[人生哲理]《黑白的世界不止於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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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賢先生
2018-9-3 00:04:24
「醫生,我成日都覺得……有人係我後面。」我臉色恐懼,「我係咪精神有問題?」
「咳咳,你精神冇問題。」孫醫生說,看著我身後,「護士,麻煩你唔好企佢後面。」
我面前坐著一位男醫生,他三十多歲,已經見過多次。
「醫生,我真係唔掂啊。」我皺眉頭,「我到底咩病?我……有冇得醫?」
「你既病,叫做——」孫醫生一本正經地說,「壓力……」
「唔好同我講壓力大!」我激動起來。
「壓力山大。」孫醫生說。
孫醫生按按額頭,「點解你可以呃醫生紙,呃到黎精神科。」
「護士,拎琴日隻藥過黎。」他招招手。
「你終於開藥比我嗱。」我欣喜。
「係我要食。」他說,接過藥丸和白開水,服入口中。
「講啦,要幾多日假?」他喝完水問,放下水杯。
「今次唔洗喇。」我頹了下來。
「平時你次次都要架喎。」孫醫生說。
「份工……我冇做喇。」我望著別處,低了頭。
準備起身離開之際,醫生留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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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西麥樂雞
2018-9-3 00:05:01
留名
:^(
事事關心
2018-9-3 00:05:16
LM
裕賢先生
2018-9-3 00:06:26
「咁你有咩打算?」孫醫生問。
「可能,我需要離開一下。」我說,「去個旅行之類,散吓心。」
「你哩種情況,去旅行都幫你唔到。」孫醫生斷言,「你追求既,根本唔係一般既生活,咁一般既旅行,又點會滿足到你?」
「咁你話!我應該點?」我問。
孫醫生想了很久——
最後拉開抽屜,找了找,翻出一張陳舊的卡片。
「去搵佢。」他放在我面前,「我會幫你寫轉介信。」
「估唔到,連精神科醫生都幫唔到我。」我說。
「冇計啦,你都冇精神病。」孫醫生頭痛。
裕賢先生
2018-9-3 00:07:26
「條友叫……」我拿起來,「塵明月?」
慢慢張大眼睛——
塵明月 ‧ 天才旅人 ‧ 介紹世界各地神秘景點
我翻轉卡片,有地址和辦公時間。
「佢係一個去過好多地方既女旅行家,雖然性格有啲……」孫醫生說,「總之佢可以幫到你!」
關於此人的更多資料,醫生沒有告訴我,叫我找她就對了。
「唔該醫生。」我拿穩卡片。
裕賢先生
2018-9-3 00:09:08
相隔了一段日子,再次出故,希望大家鍾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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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賢先生
2018-9-3 00:12:56
離開醫生診所,我走在街道上。
橙色垃圾桶旁邊,堆了幾袋黑袋垃圾。
白天,邋遢大叔仍睡紙皮上,是不是死了也沒人知道。
在這個無聊的城市,我已經看透了一切。拍拖,不過是找一個免費做愛對象,一個同時會照顧自己心理層面的互相安慰者。
萬一對象出軌了,或分手了,還會對心理造成傷害。加上金錢和時間的損失、舊地重遊的痛苦,實在是自討苦吃。
工作,只不過是為了讓人覺得我是一個正常人。不工作,鄰居、親戚會看不起你;
在朋友聚會聊到近況的時候,也會異常尷尬。要是答出了他們無法理解的答案,甚至會惹來側目或是不懷好意的好奇。
夢想,是少數人的權利,是少數被夢想選擇的人的權利。大部分人被問到有什麼夢想時,都答不出來。不然就是回答「要上大學」之類由中學植入的價值觀。
理想的生活,那我理想中的生活,到底是什麼呢?
據說精神科醫生,遇到抑鬱症患者,會開出一種強制讓人感到快樂的藥物。於是我就去看精神科了,可是至今,不管我裝得多麼神似、影帝上身,還是無法騙到一粒藥丸。
可見……
孫醫生還是很專業的。
大魔法獅子
2018-9-3 00:14:24
支持
:^(
裕賢先生
2018-9-3 00:15:39
01 旅行者的店舖
我來到一幢工廈,乘搭舊式升降機上六樓。
根據卡片上的地址,應該就是六樓了。
「震!」舊式升降機猛震一下,才停了下來。
我用手拉開鐵閘,「咔嗞嗞嗞……鏘。」
昏暗又空曠的環境,有點嚇人。
真的在這裡嗎?
我踏出來,只有前方的牆壁,有一道古樸的木門。
門縫透著光,有股神秘的吸引力。
「602室。」我站在門前,核對一下。
左邊是601室,望向右邊,還有603、604室,但門口都破敗不堪,也沒有光。
602室的木門上,有一個「推」字。
我便推開了門,大膽地踏前一步。
「鈴、鈴。」金色鈴鐺被搖響。
裕賢先生
2018-9-3 00:18:45
一個伏在桌上的女人,慢慢甦醒。
莫非她就是塵明月?
一個啤酒瓶滾到桌邊,快要掉落地上。
掉了,酒瓶正在墜落——
我正想上前挽救。
「唧。」她卻以更快的速度,把酒瓶接住。
看上去約三十多歲的她,很有獨立、成熟的氣質。
應該說是一種旅行者的感覺。
她頭髮啡色,紮著馬尾,略帶醉意地坐好。其看著我的眼神,魅力無邊,又彷彿在讀取我的所有訊息。
不僅是女性的魅力,而是很厲害、很有歷練的感覺。
在讀取完畢之後,她換了一個眼神,沒有看我。
我看著她,她身穿軍綠色短袖衫,其左胸上方,有一個黑色的「乙」字。
裕賢先生
2018-9-3 00:20:21
「有咩可以幫到你?」她問,把酒瓶扔向五米外的垃圾桶。
「碎碰——」碎在垃圾桶內。
「我係孫醫生轉介過黎。」我恭敬地說,掏出轉介信,想遞給她。
棕色桌上鋪了凌形的深藍色長布。
她接下,扔在桌面。
「所以,你係邊個?」她不看信,靠著椅背。
她背後的牆上,有著不少旅行照片——
有的是黑白照片,有的是即影即有照片。
「我想去旅行,然後精神科孫醫生就介紹我過黎,話只有你可以幫到我。」我說。
一時忘了我還沒報上名字。
「我叫何……」我說。
「算啦,我睇信算。」她忽然改變主意,撕開了信封。
「何常。」她念著信,「近年換了多份工作,經常騙醫生紙、呃假期,現時無業。」
她繼續念下去,「經常壓力大,但並非因為經濟因素、失戀,也不是單親家庭的兒子,沒有相關方面的缺憾,現時與家人同住……」
她看一看我,便省略了一大段。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無病呻吟的狂徒。建議把他送到一個……」她讀到這裡,再默默看了兩行。
我可以投訴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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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賢先生
2018-9-3 00:22:04
「嗯,情況我大致上明白。」她滿意地摺好了信。
「請坐。」她客氣起來,準備商談。
我小心地拉開椅子,坐在桌子前。
她從桌下取出一壺檸檬水,倒了半杯給我。
「唔該。」我說,想喝水。
「你覺得——」她阻止我碰,「哩度係『仲有』半杯水,定係『得返』半杯水?」
「我覺得半杯水就係半杯水,無所謂『仲有』定係『得返』。」我理性回答。
於是,她請我喝下。
「我叫麈明月,可以叫我『明月姐』。」她開始自我介紹,「當然我本來唔係姓『塵』,因為工作需要,我先改用哩個塵字。」
也就是說,她本來姓「陳」?
我不敢問。
「點解你想去旅行?」她問。
「因為我覺得身邊既一切都好無聊,日子過得……日子只係無意義咁重覆!」我說,「就諗,其他地方會唔會得意啲?」
裕賢先生
2018-9-3 00:24:02
「塵明月……明月姐,你係旅行家,去過咁多地方,有冇一啲地方係啱我去?」我問,「會唔會有啲地方,風土人情係唔同啲、人既價值觀係唔同啲,有其他得意既追求。」
「你哩個年紀,唔去拍下拖?」明月姐問。
「拍拖,食、玩、瞓,無限重覆。」我說。
「溝女、打機、工作,無限重覆。」我說,「逼車返工,放午飯,逼車放工,再填飽個肚,再瞓覺,再起身返工,無限重覆。」
「一切都係重覆。」我說,「好無聊。」
「所以!你想要追求新鮮感,你想試一啲新野?」她問。
「唔止係新鮮感……」我說,一時找不到適合的說法。
「你追求『活著』既感覺?」她張大了瞳孔,「你覺得做一切既野都係冇意義,都係被社會逼住做。就好似人人想入大學,所以你又要讀大學。身邊人人拍拖,所以你又要跟風拍拖。所有都係做比人睇,啱唔啱?」
「無錯。」我肯定,「但我又好迷茫……」
「迷茫咩?」她問。
「假如我脫離一切身邊既人,冇人再在乎我做咩既時候。」我說,「我會去做咩?」
裕賢先生
2018-9-3 00:30:00
「我冇咩理想既生活,冇追求,冇目標。」我說。
麈明月聽著,咬起了姆指甲,認真地思考起來。
「塵明月……」我說。
「叫我明月姐。」她專心思考著。
數分鐘後,她說,「我可以幫你安排旅行,目的係比你感受一下愛情。」
「我——」我不屑,「我對男女之間既把戲、耍心機手段嗰啲,冇興趣。」
「我送你去一個見一個人,你一定會愛上佢。」明月姐說。
「我唔信。」我輕蔑地說,「冇可能。」
「你會愛上佢,感受一下甜蜜既感覺。然後分手,失戀,感受一下想死既感覺。」她說,「當你想死既時候,或者就會發現,你仲『活著』。」
「你太天真,我唔會咁容易鍾意人。」我搖搖頭,態度差勁,「我唔係咁隨便既人OK?」
「一趟說走就走既旅行,即將展開。」她無視我,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你係咪醉左?喂!」我喝她。
「咁你敢唔敢輸賭?」她再次看我,「賭你會唔會鍾意佢。」
咪煩啦嘈
2018-9-3 00:30:38
係文阿喵~
A0真毒不解釋
2018-9-3 00:32:09
見到裕賢先生二話不說留左名先
之前個本孤島我都買左書嫁
支持
裕賢先生
2018-9-3 00:36:52
多謝支持
:^(
裕賢先生
2018-9-3 00:39:54
「敢,黎丫,賭咩都得。」我囂張起來。
「輸左既人——」
她嘴巴兩動,開出了賭注。
一個可怕的賭注。
我早已生無可戀,無所畏懼,便接受了這場賭注。
「邊個女仔,咁厲害?」我說。
我有點好奇,為什麼她如此確信我會喜歡她口中的女子。
接著,她從背後的牆上,取下了幾幅黑白照片。
「哩張係16歲既佢。」她放一張在桌上,給我看。
黑色短髮少女,兩層背心,牛仔短褲,布鞋。
露出來的手臂和腿都不錯,但說到底,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
「好普通啫。」我鬆一口氣。
照片中的她,站在一個火車月台上,挽著很多女士的帽子。
「你要去搵佢,幫襯佢買一頂帽。」明月姐說,「只要完成交易,而你冇鍾意到佢,就係你贏。」
「如果完成交易既時候,你已經愛佢愛到欲罷不能,就係我贏。」她強調。
「簡單啦。」我輕鬆地說。
當中肯定有詐,我覺得。
但我不怕,只不過是買一頂帽子,誰會如此容易地愛上人?
hyphenelf
2018-9-3 00:42:03
留名
裕賢先生
2018-9-3 00:44:45
「準備好未?」明月姐問,「出發。」
不知何時,她手裡多了一部復古的照相機,專心地調整日期和時間。
「要準備啲咩?」我無知問。
「笑——」她對我說,用相機遮了半臉。
我勉強笑了起來。
「咔嚓——」閃光燈一閃而過。
「嘰……」照相機嘰嘰地,冒出一張即影即有照片。
裡面是黑色的,還沒有影像。
漸漸地,我視覺有點不對勁,為什麼……
我好像躺在桌上,看著天花?又被反轉,面向桌面。
塵明月冷眼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座椅,慵懶地把照片加上Blu-tack,貼在背後的牆上。
我在照片……裡面?
不會吧。
照片漸漸浮現我的模樣,背景是火車站月台。
耳邊漸漸寧靜,眼前泛白一片。
裕賢先生
2018-9-3 00:47:16
歡迎留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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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賢先生
2018-9-3 00:51:36
02 火車站的月台
黑色的蒸汽火車,拉響吹笛,煙囪冒起白煙。
人來人往的月台上,有不少提著行李箱的旅客,匆忙走向車廂入口,給檢票員檢票。
看來火車快要開出了。
我穿著間條西裝,復古地站在月台上。
右手提著一個黑皮箱。
看樣子,我是乘客?
記憶有點錯亂,我有點頭痛,慢慢想起了塵明月。
我明明……在她的店內……為何來到月台?
剛才我明明坐在燈光柔和的店裡,現在眼前是什麼鬼?
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不只是地點……我看看自己的雙手。
肉色的。
「碰。」有人撞到我肩膀,我右手一伸,找住那男人的手,「唧——」
灰色的。
裕賢先生
2018-9-3 00:57:21
那男人用灰色的臉看我,漸漸憤怒。
「睇下你隻錶啫,唔洗咁嬲喎。」我說。
很快我就察覺到,這個世界是黑白的,還包括其中的所有灰。
鬆了手,那人便馬上離去。
黑西裝,白洋服,男士,女士……
月台上有老人在送別,有老人在車窗內揮手,就像揮著最後一次見面的手。
我要冷靜一下。
不管眼前發生什麼事,我要做的事都是不變的。
首先,要找出賣帽子的短髮少女。
然後跟她買一頂帽子,買完就完成了。
「錢。」我找出一切可能會造成阻礙的因素。
復古西裝,胸袋裡有火車票,也有錢包,錢包裡面有銀紙。
萬事俱備!只差找出那個少女。
回憶一下,剛才明月姐給我看的照片。
裕賢先生
2018-9-3 01:04:43
她是在6號車廂那邊。
而我,我望向車廂,檢票員在查票,目前在10號車廂前面。
出發!我提著黑皮箱,快步往前,有點焦慮,有點微汗。
穿過黑白灰的人海,遭無數個人擦肩而過——
我終於看到了她。
在茫茫人海之中,我站住了腳步,緩和氣息。
那位短髮少女,在灰色月台上賣帽子,她是彩色的。
齊脖的短髮,掛髮露出的耳,清爽又富有朝氣。
她低頭整理放在大袋裡的帽子,小小嘴唇,陽光下份外耀眼。
在白天擺賣的她,皮膚不是小姐的白,有著陽光的痕跡。
「我到底……望緊乜野?」我自問。
回過神來,她已經再次叫賣,向路人遞出帽子。
此時她兜售的,是難得的一頂西裝紳士帽,不是其他的女士帽。
裕賢先生
2018-9-3 01:08:33
別想了,總之趕快完成任務,證明給明月姐看,我不會喜歡她。
買一頂帽子,有多難?
我走向她。
這時一陣風吹過,她馬上把帽子抱在胸前,生怕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被風吹著,瀏海也亂了,有點不好意思。
風靜止後,她手梳兩下,勾開沾嘴角的髮絲。
在她準備再次叫賣之際,我擋在她面前。
我指著她胸前的帽子,問:「幾錢?」
「五毫。」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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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精神冇問題。」孫醫生說,看著我身後,「護士,麻煩你唔好企佢後面。」
我面前坐著一位男醫生,他三十多歲,已經見過多次。
「醫生,我真係唔掂啊。」我皺眉頭,「我到底咩病?我……有冇得醫?」
「你既病,叫做——」孫醫生一本正經地說,「壓力……」
「唔好同我講壓力大!」我激動起來。
「壓力山大。」孫醫生說。
孫醫生按按額頭,「點解你可以呃醫生紙,呃到黎精神科。」
「護士,拎琴日隻藥過黎。」他招招手。
「你終於開藥比我嗱。」我欣喜。
「係我要食。」他說,接過藥丸和白開水,服入口中。
「講啦,要幾多日假?」他喝完水問,放下水杯。
「今次唔洗喇。」我頹了下來。
「平時你次次都要架喎。」孫醫生說。
「份工……我冇做喇。」我望著別處,低了頭。
準備起身離開之際,醫生留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