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故)(穿越)武學大師係未來撞到一堆痴線佬 完結篇 post2
我已經痴撚左線 2019-1-22 12:47:23
:^(
:^(
:^(
:^(
:^(

Ads

黑椒牛丸河 2019-1-22 20:18:05
:^(
:^(
:^(
:^(
撞豆腐 2019-1-22 23:09:00 12/
  白忠飛奔向赤柱碼頭。另一個自己的預言一直在他腦中迴響。

  --沒用的,他會死,所有人都會死,這是所有世界裡每個人的共通命運。

  一切都是命運作祟。

  白忠一咬牙,跑得更快,在無人無車的高速公路上。他便似一顆流星。

  此時一聲雷鳴暴響,使得白忠舉頭一看,然而此際月色明媚,萬里無雲,哪裡有雷?而火光一起,白忠方見那聲是爆炸,赤柱忽然烈火狂燒,火舌接天。白忠縱然身經百戰,也不曾看過這般場面。

  更奇的事還在後頭,隨著火起,他竟見眼前有幾隊車隊駛來。軍車彷似憑空而來,正在白忠面前出現,他按理不可能全然不覺。然而事實正是如此,白忠急停步法,抽出從街上撿來的鐵枝,掌上運氣一抹,磨成利劍。

  --這是所有世界裡每個人的共通命運。

  命運偏要攔在白忠面前嗎?

  「休要阻我,莫怪刀劍無眼!」

  白忠提氣一喊,震撼天地,街燈猛閃,勢不可擋。聯軍見狀,既是思疑著為何隱身的狂人能力會失效,同時下車舉槍應戰。白忠一看對方意欲舉槍,當即上前制敵,閃身至車前,連人撞上車頭,把整輛吉普車撞翻。車子一翻,隨後一列車隊也跟著七歪八倒。來得及下車的軍人自然趕著開槍,然而哪裡打得著怒上心頭的白忠?白忠腳下稍動,身影已壓入軍人胸前,一掌打出,軍人身前的防彈衣應聲爆開,身子飛開,不省人事。白忠連使猛招,身若狂風,拖著一抹白影在人群間穿梭,有若行雲流水,出招卻似怒濤奔流,平常槍彈莫說傷他,任何人意欲開槍,都會被他先手擊倒。

  白忠勢不可當,自是招來聯軍中的狂人出手。白忠轉身察敵之際,瞥見不尋常的紫光,腳下一旋,手心一放,便將手上一個軍人推走,直投向紫光來源。豈料那道紫光愈閃愈快,眨眼間被打得人仰馬翻的一隊聯軍竟全都站了起來。白忠定神一看,原來不是敵人起身再戰,只見站著的人全是同一副面孔,都是分身。每次紫光閃爍,人就再多一個。他們奮起撲來,把白忠圍個滴水不漏。然而他們人數雖多,卻有槍不用,反而群起包夾而來,白忠猜到不妥,從車上撕下車門護身,攔著最先撲來的一個分身,果不其然,分身自爆,其身碎作琉璃晶石,破片深陷車門,如此一來,車門已經報廢。

  但圍著白忠跑來的還有數十人。

  分身連連爆炸,盡在白忠所在處化成石碎。召出分身的狂人仍是連召分身,直至白忠身邊滿是煙塵,無人能看出煙中狀況如何,他才住手,靜觀其變,待煙塵散去。

  一個分身少說也有一顆手榴彈的威力,剛才他召上數十人上去,而白忠僅有一面車門作盾,不死也應該重傷。

  煙塵漸去。

  到狂人看見煙中仍有人形的東西,想再分出石人圍攻,為時已晚。白忠手抄一把碎石,投散開去,圍著他的分身已盡數眉間中石,在自爆前已被引爆。白忠納息一吐,吹開身邊濃煙,狂人一看,只覺難以置信。白忠身上外套半毀,僅剩內裡的上衣完好,倒也沾滿血水,緊貼上身,人卻仍然屹立不倒,剛武之姿有增無減。原來白忠自知舉盾無用,變招重踏地面,翻起石板護身,加催內力護身,這才讓他捱過連番轟炸而僅傷皮肉。

  「我已說過,休要攔我。」

  白忠雙目赤紅,神色極怒,逐字吐言。紫石狂人縱是聽不懂中文,也知惹上了大麻煩。狂人眉頭一跳,白忠即知他又要出招,當即注勁於劍上,要投劍殺人。

  經過剛才一番糾纏,被白忠盡數撞翻的聯軍車隊已經重組陣勢,車裡人有人重傷,有人昏迷,但還能作戰的人都已爬出車廂,準備與白忠惡戰一番。白忠盛怒之下,若是下手不留情,應該也能殺出重圍,卻不免浪費光陰,耽誤去救洛振晨。想及此處,白忠也不免猶豫應否再打。

  但形勢不由得他猶豫。

  白忠身後響起連聲重摔,他回頭一看,竟有幾個鐵人站著,而且來勢有增無減,逐個自高空上的戰機跳落,電子眼一看國際聯軍,皆是紅光齊閃。

  白忠完全追不上形勢變化。他先是不知道國際聯軍從何而來,現在更不知道一直消聲匿跡的鐵人為何重來。下午他被三個鐵人圍困,只以為中國軍方兵力有限,只派得出三人,如今一看,少說已經來了十五個鐵人,而人數似乎還不止於此,鐵人逐個著地,很快便圍住了白忠與聯軍。

  「掃瞄完成--狂人數量三十個。額外目標,白忠。」

  「演算完成。」

  「行動開始。」

  白忠深感不妙,聯軍也知道當前大敵不是白忠。機器狂人一湧而上,場面混亂不堪,一時間光束亂射,爆風四起。白忠實在無暇看顧其他人,只知眼下有誰要想,便還手反抗。兩個鐵人圍攻白忠而去,刀劍、槍炮紛紛往白忠身上擊去,他不是剛好閃過,便上運上魔功硬接,虛耗極大,卻無制勝之法。

  如此下去,必是死路一條,白忠倒也幸虧三十多個鐵人裡,自己只對上兩人,其他鐵人都圍攻聯軍而去。白忠雖然無暇察看聯軍的戰況如何,但自兩方交戰起,白忠只聞人類的慘叫不斷,輸的定是聯軍無誤。他想到聯軍一旦死盡,自己便要跟剩下三十多個鐵人交手,那種淒慘當真難以想像。

  白忠情急生智,且戰且退至剛才自己捱轟處,引著兩個鐵人過去。白忠趁機用魔功打進坑中,橋面應聲斷開,鐵人失足跌落,背後打開推進器想飛。豈料白忠沒有趁機逃走,反而借著半空中的碎石,借力跳躍,緊貼著鐵人不放。他抄來鐵筋,繞入鐵人後心,一刺便是一個引擎,如此一來,任鐵人能耐再強,可飛天遁地,也要先往橋下掉一把。

  白忠這邊擺脫兩人,轉身欲飛,不料腳下一踏,身子正朝反方向一飛,即覺腳腕受擒,全身動量盡失,從半空被疾拖回橋上。其拉力之勁,使白忠無暇轉身,只知眼裡一切都天旋地轉,眼角一瞥,知道自己飛向某個黑色人影,只得雙手護於胸前,先擋再說。

  不出所料,白忠頓覺臂骨劇痛,果然被重拳打中,身子又疾飛開去,然後腳踝尚未脫困,飛到半空,又被拉了回去。白忠將計就計,既然無脫身的法門,索性身子一弓,一拉一扯,乘著鐵人的拉力加速,直向鐵人飛去。他這般突然一飛,也是超出鐵人計算,白忠越過鐵人迎面一拳,拉著腳上鋼索給鐵人身上繞圈,被鉗著的腳又迎著鐵人後腦加上一踢,將其重甲還施彼身。正中如此一擊,白忠腳上的機關果然鬆脫,然而鐵人非人,即使頭部受此重創,仍能施出蠻力掙破自身鐵絲,扭轉身體,又想還手。鬥了這麼兩招,白忠見鐵人竟尚能再戰,心底更急,破口大罵。

  「休要攔我!」

  白忠急提內勁,混以真氣,全力催出魔功神能,聚氣右臂,與鐵人對拳,誓必一擊破敵。魔功既出,威力自是非比尋常,鐵人接此一招,以為沒事,程式早已安排後著--打停白忠,再射鋼絲鉗人,後續可接散彈、空心彈、麻醉藥--

  但它根本不會再有下一步。

  白忠的內勁直貫入鐵人鋼骨,輔以魔功收束而進,鐵人內裡零件紛紛劇震,應碎盡碎,便是受得住魔功之勁,也全數飛脫,在盔甲中彈射亂撞。白忠拳勁不止,自鐵人之臂傳入金屬脊柱,內裡收藏的傳導管同樣不免受害。導管一碎,鐵人行動即止,終於停機。

  贏了。

  白忠又擺脫一個鐵人。

  --要趕向洛大夫那裡。

  他轉身欲行,然而腳下一軟,卻頹然摔倒在地。如此正是魔功反噬之故,剛才一擊,讓白忠右臂經脈盡斷,筋骨錯位。他本應痛不欲生,在地上打滾求饒,只是白忠大腦知道自己身處戰場,勢險且危,才強行阻斷痛覺,不讓他當場昏迷。但白忠連續用招,身體早已超過極限,他便是想動,也是毫無辦法。

  他全身只剩下纏上鋼帶的左臂能用。說來諷刺,如此關頭,他能用的竟是因魔功報廢,內力不通、知覺全無的左臂。

  如果他還有命逃出這裡,恐怕連右臂也要纏上鋼帶。

  白忠仍不放棄,既然左臂能動,就用左臂。他用腦電波控制手指,逐根使勁,慢慢拖著身體而行。然而左臂既是不通內勁,自然沒有內功保護,爬了不到一米,指腹已在地板磨出血痕。

  「……可惡……!快……動啊!」

  他盡力了。

  作為武者,他甘心自廢雙臂。即使他日後尚有雙腿可以運功,雙手也能借現代科技活動,仍是半個廢人,不可能重返當日巔峰。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逃不出這場亂局。

  --沒用的,他會死,所有人都會死,這是所有世界裡每個人的共通命運。

  洛振晨會因為自己救助來遲而死嗎?

  --所有人都會死。

  慕容夫人會因為自己救助來遲而死嗎?

  --這是所有世界裡每個人的共通命運。

  巫知雨犧牲自己,換來沒有Crimson的世界,最終還是會毀於戰爭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來救人那麼難。

  他在古代沒有救下妻子。

  在Ari創造的夢境裡也沒有。

  在現代也沒有救下恩人。

  然而慘叫的人不只白忠。當白忠連敗三個鐵人之際,聯軍卻被殺個人仰馬翻。鐵人大軍個個刀槍不入,而且由狂人的腦驅行,實力遠超一般以肉身上陣的狂人,聯軍自然毫無還擊之力。

  贏的是中國的鐵人。

  但沒有一顆黑洞發生。

  這個正是中國軍方的部署,鐵人分析出在場有多少狂人,便按計劃作戰,把聯軍中的正常人殺盡,偏偏留下裡面的狂人,把他們打個半死而不殺,剛才跟白忠交手的紫石狂人也在其中。

  鐵人們把聯軍的狂人壓在地上,它們背後忽然解甲,從中分解出蜈蚣狀的電子蟲。它們接收著狂人的信號,盯上目標,便爬向聯軍軍人背上,沿著椎關節入侵人體。被爬上的軍人隨即被鐵人放開,痛苦地悲喊一輪後,便沒了聲息,默然站起,跟在鐵人背後。

  中國軍方能研發出機械狂人,有把人腦移植至機械的能力,反之自然不乏手段。聯軍想帶狂人入侵,中國便反過來利用入侵的狂人。

  鐵人鎮壓完聯軍,便連同被機械控制的聯軍狂人回頭,看向在地上苦苦爬行的白忠。

  如此景況,想反擊已是痴人說夢。
撞豆腐 2019-1-22 23:09:11   但白忠還在爬。

  他需要奇蹟,而奇蹟似乎當真存在--那是否白忠所渴求的奇蹟?恐怕誰都說不準。

  剛才的紫石狂人可以分身、可以自爆,但他本身還有一個附帶能力,若不明言,應該誰都猜不到。

  他本人的靈魂可以移至分身--換個說法,他的肉身不等於真身。跟在鐵人身後的那副肉身,而是被電腦控制的行屍。

  紫石狂人的靈魂,早已隱身屍堆之中。他看準鐵人盯上白忠的一刻,奮力作出最後反抗。他這次自爆,不會飛出晶片碎片傷人。因為這是他最後一次自爆,毀滅靈魂後,剩下的就是黑洞。

  這是鐵人也不可能受得住的狂人能力。

  黑洞迅速擴張,鐵人即使偵測出黑洞反應,在這般距離下也是束手無策。白忠一貶眼,先前視野裡的一隊鐵人已沒入黑影,再一貶眼,黑影便壓至身前。

  把他吸入其中。

  這樣就完了。

  白忠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黑洞,是Ari把那隻食人怪獸扔向大海的事。那次也是驚險萬分的一戰。

  當初遇上狂人科,真不失為一件趣事。

  原來黑洞是這麼回事。

  這樣一來,自己就算是死了吧。

  常言人死如走馬看花,回顧一生;又有牛頭馬面來要人,走過奈何橋方可轉生。

  只是自己屠殺三百同門,大概是轉生無望,要被直拖進地獄。

  但如果真的會有走馬看花……他至少可以再見一家妻小最後一面……他在現世歷盡千辛萬苦,為的也是如此而已,能得此結局,也算不枉此生。

  白忠靜候自己最後的時光。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

  空無一物。

  他甚至等到內力恢復,有力站起,身邊仍是一片黑。

  什麼都沒有。

  原來這就是死亡。

  他連最後見家人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白忠崩潰,他忍了那麼久,做了那麼多,最終仍然一無所得。他在這片黑暗中仰天長嘯,悲嗚痛哭,淚涕縱橫,依然聽不得一聲回響。
撞豆腐 2019-1-22 23:11:07 全文完
多謝大家支持  我地後會有期
:^(


講笑 聽日繼續打
:^(
:^(
嵐式 2019-1-22 23:21:14 嚇死
:^(
:^(
:^(
重新做人 2019-1-23 00:48:12 ...
:^(
:^(
:^(
塵慮縈心 2019-1-23 06:50:15
:^(
:^(
:^(
:^(
黑椒牛丸河 2019-1-23 09:21:20
:^(
:^(
:^(
大教宗 2019-1-23 12:36:21
:^(
藍調爵士 2019-1-23 16:11:50 唔係變狂人掛⋯
:^(

Ads

名只係一個稱呼 2019-1-23 17:51:56
:^(
羅碧芝隻兵 2019-1-24 13:53:18 笑撚死
:^(
大教宗 2019-1-25 11:51:50 Pish
Andrew_Robertson 2019-1-25 15:51:25
:^(
塵慮縈心 2019-1-25 16:09:07 收咗好多負皮
:^(
綠色的巨人 2019-1-25 17:17:30 這是我見過最傷人的玩笑

有一剎那信左,個人就好似白忠咁空虛

睇左咁耐,你咁樣完?!
下嘛 2019-1-27 18:38:31
綠色的巨人 2019-1-27 23:17:20
:^(
黑椒牛丸河 2019-1-27 23:30:44
:^(
:^(
:^(
撞豆腐 2019-1-28 08:39:46 今晚更新
真係未完架
:^(

Ads

蚹蛤蟈蜻 2019-1-28 09:35:31 信你
:^(
:^(
:^(
青山院長 2019-1-28 10:03:08 每次睇都好壓抑,但是又唔想佢完
:^(
小和尚 2019-1-28 13:50:35 屌你呀

唔係講笑
:^(
撞豆腐 2019-1-29 02:50:21   他大哭一場,加上早前一番惡戰,筋疲力盡,頓時昏倒。不曉得昏了多久,白忠一睜眼,只見世間仍然一片漆黑,他睜閉閉眼,看的都一樣。然而他摸摸手臂,因魔功而報廢的右手雖痛,卻已自然消腫。

  這裡可能不是死後的世界。

  他心念一動,忽覺這片黑暗有異動。猝不防間,黑影朝他手心一縮,視野裡的衝天火柱驟然再現,夜風簌簌,他人在橋底一處大坑中,而頭頂卻不見有橋,只見橋身斷了一截,斷處的形狀正好與白忠腳下的坑圍成一圓。

  他剛才明明身在黑洞之中,卻沒有死去。

  --大概有人救了我。

  大概是這樣。

  白忠試著站起,當然腳軟,再正常不過。

  他沒有死。這不是夢。

  他見身邊無人,剛才一番混戰的痕跡都在黑洞裡消失得連灰都不剩。他又運輕功,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趕向受烈火灼燒的赤柱。白忠沿途看見本應無人的街上,現時屍骸遍地,剩餘還活著的人要不跪地發呆,要不狂奔著在戰火包圍中尋著出口。白忠眼看赤柱如此,心裡也不抱期望,恐怕又要面對命運的迎頭痛擊,洛振晨他們或許已死。

  然而他愈是絕望,眼下的情況卻似愈好。白忠瞥見一輛黑色私家車行駛,一眼便看出是洛振晨的車,喜不自勝,飛躍下去,直踏在他們車頂上,全然不管車裡人有什麼反應,壓得車子一個反彈,離地跳起半吋。

  「洛大夫!慕容夫人!你們可好?」

  「不好!我差點被你嚇出心臟病!」
  
  回話的人是可兒,駕車的也她,只因洛振晨剛才受爆風衝擊,驚魂未定之餘,身體也不太能作出反應,壓根無法開車,只得讓可兒代勞。

  「……太好了……你們都安好!」

  「我不是叫了你別來嗎?這裡可是戰場前線,太危險。」

  要說危險,白忠剛才一戰確實驚無比。他便是在來的中途,已算死過一次。

  「恩人有難,在下豈能不來?」

  然而洛振晨一看白忠衣衫襤褸,身上處處有血,右臂更似骨折變異,正與他臉上的喜慶之色毫不相配,看來他也受過一番苦頭,比自己正面被炸昏更慘。

  「你還真的是……」洛振晨沒力氣說下去了。

  「且說洛大夫欲往何處?此路不通洛大夫之居處。」

  「來不及了,我們要去醫院。」

  「醫院?洛大夫可有受傷?」白忠驚問。

  「不,我還可以--倒是車上還有一個傷者,不能再拖。」

  此時白忠又看車廂後坐的傷者,正知那是中午時份被自己撕斷雙手的狂人,又是一驚。袁暉身邊還有父親,只是白忠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自是猜不出那個乞丐似的大叔是誰。

  「洛大夫,此人……可是青年黨為非作歹的狂人!」

  「我知道,但我不能見死不救。」

  畢竟那一場爆炸過後,就只剩下他們沒死了。

  「等等,你怎麼知道他是狂人?」洛振晨問。

  「…孽緣也。」白忠簡短答道,心中百味陳雜。他萬萬料想不到,這個屠殺一對無辜父女,最後被自己一手廢掉的狂人,竟要被洛振晨救回。

  他們趕赴醫院,然而醫院是否尚維持運作,也是未知之數。赤柱區本來算是青年黨的領地,按道理,這裡的醫生應該早已逃離,洛振晨趕向最近的醫院,只是賭一把運氣,那怕醫院裡再沒有醫生,要裡面還留著合用的血包,洛振晨就算是賭贏。

  可幸的是,還願意救人的醫生不止洛振晨一人。

  可兒剛把車子駛向醫院正門,裡面就有幾個醫護人員推著擔架出來。原來這些人一直留在赤柱,用僅餘的人手和資源勉強維持醫院運作。剛才國際聯軍引爆炸彈,引發一場大亂,醫院的人料想一定會有人來求救,早已做好準備,正為接收像洛振晨這樣趕到的人。

  在其他人分頭照顧著尚清醒的白忠和慕容可兒時,一名戴著眼鏡的醫生想拖出袁暉,拉到推床上,洛振晨見此,驚叫一聲:「別亂動他!他是狂人!」

  眼鏡醫生聞言,雙手懸在空中,此刻不像醫生了,卻像拆彈專家。

  「能力是什麼?」眼鏡醫生反問。

  洛振晨倒沒想過對方會是這般反應。正常人見狂人惟恐避之不及,這個眼鏡醫生卻會反問能力,分明沒有避開狂人的意思。洛振晨見彼此都是「同行」,爽快回答。

  「他的血似乎有腐蝕能力,小心別碰到。快點給他輸血,他因為神智不清亂用能力,正侵蝕著自己的手,不能再拖。」

  眼鏡醫生再看看袁暉胸口上纏著交叉綁起的布條,便想到洛振晨的用意。當初洛振晨也是把袁暉當成貨物一樣拉上車,才避得過被他的毒血碰到。這個綁法還巧妙地借拉力向雙臂動脈施壓,剛好有止血的效果,眼鏡醫生一看,也知道洛振晨有醫學底子。

  「醫生貴姓?」眼鏡醫生問得從容不逼,手腳卻是乾淨俐落,腳下一踏,上身一拉,便把袁暉從車上扯出。

  「……我姓洛--不是醫生。」

  「我姓趙--」眼鏡醫生順手搖搖胸上的名牌,又道,「能幫忙嗎?雖然你說自己不是醫生,但我們還用得著有醫學知識的人,人手實在不夠。」

  洛振晨心想,反正把人送到醫院了,白忠身上也有傷要處理,讓可兒留下來休息也是好事。他遲疑一會,還是點頭答應了。

  甫入醫院,原本的急症室大堂已被清空,走廊兩旁都是病床和傷者,只留一條路真的讓洛振晨他們把病床推入急救間。他沿途瞥見這裡的大多是老弱婦孺,忽然想起一件事。

  剛才聯軍進攻,用炸彈屠殺平民,夷平無數樓房,但洛振晨始終沒看見市內有點黑洞現象。

  也就是說,中國軍方沒有機械狂人中計。這時洛振晨還想不到,機械狂人不但沒有中計,剛才還攔截聯軍,白忠也差點死在混戰之中。兩邊人馬已經開始互有交手。

  但青年黨的狂人呢?

  「趙醫生,你們這裡的都是什麼病人?」

  「什麼人都有,包括狂人。」

  「……青年黨的人也算?」

  「坦白說,有。如果你有什麼擔心的話,我先說好了,他們現在不在。」

  這倒讓洛振晨擔心起來。他本來預料會在赤柱遇上青年黨,然而他只遇到逃出青年黨的袁暉。

  既然赤柱裡沒有青年黨……

  「他們都去哪裡了?」洛振晨問。

  「不知道,但他們在下午集體離開了醫院。」

  洛晨振的多疑症又來了。

  他突然加快手腳,這邊一掛上血包,另一邊就抄起腎上腺素,一手刺下去,下手之快,連趙醫生也來不及制止。

  給失血過多的病人加重心臟負荷--這樣的舉動不像是醫生。趙醫生開始後悔,懷疑著這個洛晨振是否來害人的。

  其實洛晨振知道這樣做是冒險。

  但他不能不確認心中的懷疑。

  袁暉果然因此醒來。

  卻說白忠隨著洛晨振等人來了醫院,正常他等著可兒做檢查、洛晨振幫人急救之際,自己坐在候診區等著。他身上雖然有傷,卻在趕向赤柱中途,用軍用的止血釘硬是釘著傷口,又給半廢的右手推骨接位,點穴止著內出血,如此一番亂七八糟的應急過後,情況倒是安定下來,便先讓可兒接受治理。

  其他人見醫院在爆炸巨響過後接收病人,本是見慣不怪,但他們靜下來細看,終於認出這個一臉血漬的人,正是狂人科的白忠,皆是紛紛退避,都躲到白忠的視線外去。

  狂人科當真名譽掃地啊--白忠心裡苦笑。

  他終於有一刻能清靜下來。

  今日如此奔波一番,冷靜下來,心底一陣空虛。身體放鬆,方覺體力早已透支,身體好似被挖空了大半,手腳乏力,就連動一根指頭都覺得有浮游感。

  他想閉眼小睡片刻,然而這一邊一闔眼,心底的問題隨之上浮。

  --我為什麼還活著?

  白忠一閉眼,視線一黑,便想起黑洞裡的景況,毛骨悚然之至,讓他又再睜眼。

  猶如恐怖得讓人不敢入眠的惡夢。

  醫院突然警鐘大作,白忠以為有事,急站直身子,內功暗運。奇在醫院裡的人聽見這聲噪音,竟沒什麼大動靜。白忠自是好奇。不久後有一對護士朝大門的電腦打字,警鐘聲也隨之消停。

  「這狂人警報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才壞?」一人抱怨道。

  「可能沒有壞。」

  「什麼意思?我們不是為了接收狂人傷者,修改過警報器的讀數嗎?」

  「那是政府的東西,沒辦法完全改掉的。你沒聽說過嗎?它內裡還有一個不能修改的設定,超過某個讀數的狂人反應,會讓它像剛才那樣發出警報。」

  「騙人吧?我們醫院接收過那麼多青年黨的人,它一次都沒有響過。」

  「那只是因為青年黨的狂人不夠可怕而已。」

  「喂!你別嚇我,你的意思不就是……我們這裡真的有……前所未見的狂人?」

  「也不像是這麼回事啊,這裡每個人不是都挺正常的嗎?」

  兩個護士一路低聲討論,一路走回洛振晨的急救間去幫忙。

  她們的一字一言,白忠都聽在耳裡。

  也許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我為什麼還活著?

  洛振晨突然拉開布簾,衝出來便抓住了白忠的肩頭。

  「白忠,你……」

  白忠初覺莫名其妙,不知洛振晨為何慌張。但想來洛振晨既是狂人,又是跟隨巫知雨行動多時,想必也有一眼認出狂人的本事。

  他看出來了嗎?

  「……你還能動嗎?」洛振晨問。

  白忠咽一口氣,答道:

  「在下……在下無恙。洛大夫可有要事?」

  「不是我有事……是王為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