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結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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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結識(2)
第九章 谷堆山
第十章 撫仙派
第十一章 袁月趣事
第十二章 靈瑤三瓊
第十三章 再遇吳犬戎
第十四章 求瓊
第十五章 笑過頭
第十六章 衝突
第十七章 石濤
第十八章 道寶
第十九章 取寶
第二十章 出手
第二十一章 技高一籌
第二十二章 判官槌
第二十三章 喊價
第二十四章 落水
第二十五章 狗屁武律
第二十六章 瀛海島島民
第七章 結識
眼見吳犬榮臉上猙獰,那清瞿道士輕嘆一聲,自己這師弟素來看不慣蠻橫霸道之人,明知極有可能和星雲派結上樑子,可又不願眼睜睜讓對方欺辱一個小姑娘。
身為俠者道之人,遇事不公,理應挺身而出,絕非懦弱退縮,求全討好。
此時事情一了,清瞿道士也不提甚麼勝敗之事,率前攙扶起吳犬榮,道:「這位朋友,在下這師弟平時行為魯莽,沒大沒小,都是在下做師兄的教導不當,慚愧,慚愧!望請諸位見諒,今日之事,不如就此罷了,你道如何?在下葉道源對『武律』起誓,鐵戒在上,定不會隨處傳揚今日之事。」
眾習武之人無不大吃一驚,武律鐵戒,那是武者用以立誓的大道真言之法,立誓於道,犯者斷其筋骨、廢其經脈,最重者,殺無赦。
若是以武律立誓,無論是平民老百姓、武者、豪族高官、皇族,那就定然此生不得再犯。
只見那葉道源渾身氣勢一變,道氣源源而出,卻同樣是少沖境的境界。怪哉的是,那武律石碑並未現形。
吳犬戎臉色微變,這葉道源少沖境的氣勢驚人,可釋放之後,卻轉為內斂而沉穩,猶如高嶽群巒,在他看來,簡直深不可測。
葉道源道:「武律在上,我葉道源,天道見證,今日所發生之事,此生絕口不提,若有洩漏半句,願受武律天罰,神魂俱滅,不得好死。」他話一說完,其時,酒樓眾人只覺胸腹一陣氣血翻騰,體內道氣宛若翻江倒海,不甚好受。
那袁月本來堪堪起身,豈料那「武律鐵戒」的誓言一下,又是倒了下去,臉色慘然,啊啊亂叫起來。
過不多時,見周遭空間微微龜裂,那武律石碑又現,道氣四溢,回盪酒樓之間,眾人只感胸口暢意,腦中隱然聞見不知從何傳來的一聲「准!」字。這聲音極為莊嚴凜然,飄飄渺渺,似遠似近,顯不像是常人之聲。
吳犬榮怒火正甚,聽聞這「准!」字,知是『武律』鐵戒起效,今日之事,眼前道士此生都不得宣揚出去,這才心情稍複。
不過他不僅不感恩載德,反是怒極,直直瞪向葉道源,神色大有鄙視睥睨之意,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飛雲劍』,葉兄弟,嘿嘿,你這般救手,果真不懷好意。」
葉道源自然聽出吳犬戎所謂「救手」,指的是讓自己師弟出手傷人,自己再出面當和事佬,最後讓星雲派三人只得領他情面,實是一舉兩得之法。他低頭佯裝不知,這時若再出言,定又有糾紛,因此既不答也不應。
吳犬戎哼了一聲,死死瞪向另一道士,咬牙切齒道:「既然飛雲派葉兄在此,想必他飛雲派師弟也在此罷?這位道長還不報上大名?」
虯髯道士笑道:「我是誰,你定也很清楚了。報與不報,何傷大雅?不過我這人一直有個壞毛病,非要痛打培塿狗子一頓,才能報上大名,你當真想知道?」他雖笑著,目中卻全然沒有笑意。
吳犬榮氣極而笑,道:「好,好、好!這便是武律道盟的好盟友,咱們走著瞧。」他回頭去,冷目一掃,欲要尋那袁月,赫然發現袁月已然不見蹤影,想來定是害怕星雲派,連忙逃了,心中一陣譏笑。
他對那東如道:「東如,去扶有為,咱們走!」東如應了一聲,攙扶起楊有為,幾人緩步離開酒店。
眼見那吳犬戎幾人倉皇避走,氣氛總算一緩。
整個二樓一片狼借,酒水、菜肴翻得翻,倒得倒,等了一會,那店小二悄悄探頭上樓,發現尚有來客,且髒亂不堪,又是叫苦又是無奈,頻頻致歉,稍稍整理好一桌子,讓二道士、司馬烏爾先行同桌而坐。
司馬烏爾歷經方才之事,本來的滿腔怒火早煙消雲散,凝神瞧著兩名道士,喝茶的喝茶,飲酒的飲酒,自得其樂,心中很是敬佩。
一想起吳犬戎三人逞兇作惡不成,反被教訓,一股熱血直沖上腦,忍不住讚道:「多謝兩位道長出手相救,古人常雲:『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如今那姓吳的狗子倒是怒得昏頭了,但萬萬不敢生惡。」
他說話之間,憶起那率先發難的袁月,回頭探去,卻不見袁月蹤影。
虯髯道士幹掉酒水,哈哈笑道:「小兄弟,你可是在找那娃兒?喂,小娃兒,那狗子早灰溜溜跑啦,出來罷!」
忽聽一道聲音自桌下傳了出來:「那狗子真走了?他爺爺的臭烏龜,臭小狗!草他的祖宗十八代,只會以武迫人,自以為是,少沖境武者有什麼了不起?」
一個矮小身影緩緩匍匐出來,正是袁月。
司馬烏爾感載袁月方才替西域人說話的恩情,忙上去攙扶他起身,道:「小、小姑娘,妳可還好?」
袁月嘴中罵罵咧咧,有一句沒一句「狗雜種」地叫著,忽然驚覺三人都在瞧著自己,目中略有懷疑之色,忖道:「糟了,糟了,我這又是忘了。島上界域已封,咱們可不能回島的。賭狂說過,界域再開,需等上整整十年,我若不想讓洩漏身份,那就得好好扮女娃兒樣。 」
在島上生活十餘年,袁月雖未出過瀛海島,卻知島的周遭設有一種無形結界,名為「界域」。這界域如道之周行,每十年會自動破界一次,且每一回破界,中原武林人士都會蜂擁入島,很是擾人。
那天要出島之既,那轟然而起的聲響和護罩,正是界域的自我還原。
正因如此,他們這一出島,可有整整十年無法回島。
袁月忙裝扭捏之態,笑道:「我、我只是⋯⋯西域朋友,這點小事不必言謝。我不過是自小聽我爺爺說的,怎地能讓無辜之人受辱?這正是中原俠義道,是不是?」
虯髯道士笑道:「小娃兒說得妙哉!咱們武者,該當如此才是。那狗子欺善怕惡,只敢欺辱武功比他低的。他媽的,不行,不行!想來就有氣,師兄,下次和那狗子再見,我定不會在留情了。」他用力拍桌,桌上鍋碗瓢盆噹啷一聲,險些被震落到地。
葉道源歎了口氣,道:「師弟,師兄知你不喜那吳犬戎,可咱們飛雲派和星雲派同為武律道盟一員,可不會胡亂起紛爭。」
虯髯道士似是明白此理,只是心中不服氣,哼了一聲,不願再提那吳犬戎,轉而對司馬烏爾發笑,道:「小兄弟,屠夫我方才看你難忍怒意,瞧你年紀輕輕,卻不怎地怕那星雲派,很合屠夫我脾氣。喏,好一條漢子!屠夫我敬你一杯。」
自適才兩名道士出言相助,並逼退吳犬戎,司馬烏爾對二人便頗有好感,二話不說便起身敬酒,道:「道長言重了,在下雖然知曉星雲派,卻不認識。反倒在下要好好謝過道長了。」話說完,鄭重地拱手作揖,再次言謝。
虯髯道士聞言,輕輕咦的一聲,不明這話其意。
葉道源輕笑道:「師弟,這位小友是和你道謝。咱們大丈夫受人一尺,便要敬人一丈,這禮你可不能不回。」
虯髯道士有些慌了,連忙還禮,追問:「師兄,這是哪個禮哪個恩?我這人可不懂那麼多禮節。小兄弟,你也別謝來謝去,我這粗人不懂那些,擔當不起的。」
葉道源苦笑出聲,道:「師弟啊,師弟,你也老大不小,長點心眼罷!師兄我可不能總是在你身旁。」話畢,轉頭過來,向袁月、司馬烏爾二人笑問:「在下飛雲派葉道源,二位小友該如何稱呼?」
袁月眼珠子一轉,方才從吳犬榮的話中略知一二,這兩名道士應是中原的有名武者,笑嘻嘻道:「我姓袁,名月,月亮的月。」
而司馬烏爾則是又是佩服又是興奮,不敢有絲毫冒犯。見兩道士態度謙和,毫無所謂高手的驕蠻架子,待人親近,處之泰然,心下猛地想到「俠者」二字,悸動不已。他當下便把戒備拋之腦後,笑道:「在下複姓司馬,小名烏爾。」
虯髯道士心底微愣,道:「烏爾?這可不像是中原名。」他方才見司馬烏爾身著漢服,並沒有多心,此時聞話,才仔細觀察司馬烏爾的長相。
這時葉道源突然喊了一聲「不好」,早在這司馬烏爾上了二樓,便暗暗察覺他西域人的身分,但自己這師弟只顧飲酒,向來又是膽大粗心,口直心快,說話經常得罪於人,顯沒有察覺司馬烏爾的身分。他剛想道:「師弟,千萬不可無禮……」卻是慢了一步。
虯髯道士終於發現司馬烏爾和尋常漢人的不同,道:「小兄弟你、你,你莫非是西域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