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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低潛
第五章
老人在窗邊的沙發坐著，舉著筆的手脫下了眼鏡，輕力揉著鼻樑兩旁，嘗試讓發紅刺痛的雙眼舒緩過來。他面對著，茶几上攤放成堆的紙張文件，以及電子筆記本上不斷湧現，密密麻麻的資料，翻不完看不盡，心力交瘁。
「呯啪！」一聲重摔聲在隨壁響起，地面亦隨之一抖。
更使他心煩的，是隔壁打從早上就一直在進行裝修，鑽孔打牆聲此起彼落，使他不能好好地思考。他看了一眼手錶，正是中午時間，把手上的筆一拋，落到茶几上；身體往後一跌，跌到沙發裡去，按下遙控器開啟電視機。
早上的節目剛好完結，響起了新聞報導的片頭音樂。
「⋯⋯東北部發生軍事衝突，一名飛行員墜機失蹤，軍方指事件由天龍主動攻擊引起，不會坐以待斃。南部農產品失收，導致食物物價⋯⋯」
杜文豪眉頭一跳，察覺到不對勁似的，馬上抓起遙控器將音量調大。
「詳細消息。昨日東北部發生軍事衝突，一名飛行員在境內執行巡邏任務時，遭到敵人越境偷襲，戰機中彈後跌落敵人領地，目前飛行員生死未卜⋯⋯」
老人倒抽了口氣，彎起腰去拿起几上的筆記電腦，翻上了軍方的資料庫，在搜尋頁面輸入了「杜翼天」三字，下方的結果欄的漏斗圖示打著圈，一直不肯發出搜尋結果。「該死的電腦！快一點！」心裡的擔憂堆積，以及隔壁電鑽聲嗡嗡作聲不停，他終究是沉不住下氣，對著電腦怒吼起來。電腦終於傳回了資料，卻只有簡單的幾項資料，是翼天的個人資料，以及受訓時的紀錄。杜文豪打開了翼天的個人資料頁面，焦點落到所隸屬的單位上，上面寫上了「天罡」兩字，這小隊的名字，卻更使老人額上冒汗。
嗡⋯⋯
「⋯⋯軍方指出，受襲地點是玥河以南地帶，敵人故意越境施襲，襲擊防務人員，做法十分可恥卑劣，單邊破壞多項從開戰以來，雙方所訂下來的協議，包括《玥河分界協議》、《非軍事區停火協議》、《軍事防務約定》、《雙向緊急通訊協議》以發《軍事衝突調解指引》，赤鳳上下絕不會坐以待斃⋯⋯」
遙在城市的另一旁，軍部內的任務控制室中，指揮官洛爾就只有自己一人留在這裡，坐在巨型屏幕前，看著高空巡邏機的監察畫面，城市密密麻麻的建築，在高空的角度看去，是灰色一片，兩輛直升機正快速在高樓大廈上飛越。
他舉起冒煙的杯，飲了一口熱咖啡，此時檯面上的電話響起，他才緩緩放下杯子，舉起電話在手上接聽。
「嗡⋯⋯指揮官，我們探測到非法存取軍方資料庫，是杜文豪博士⋯⋯」另一邊的人傳來了嘈雜的環境聲：「請給予指示。」
「嗯，行動吧。」洛爾輕描淡寫的話氣說著：「斯文一點，他畢竟老了。」
「遵命！」這邊的人掛上了電話，回頭一望，原來還有幾名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人員正戴上黑色頭套，準備著各式各樣的裝備及武器。
「行了，別再鑽了！敲敲鑽鑽，掃得我快要耳鳴了！」這人對著另一邊的工程人員吆喝道，他們聽後才放下了手上的工具：「直升機要來了沒有？」蹲在地上的人於是查看著平板電腦，回應道：「在途中，還有一分鐘。」
「要行動了，攻擊隊在門外準備！」
裝修的聲音終於停止，杜文豪終於可以集中起來，查看著筆電，嘗試再持尋多些有關翼天的狀況，礙於資訊不足，依然無法得知情況。
「警告：快跑！」突然畫面彈出了感嘆號警告，使他驚覺起來，站了起身，望向大門的方向。門底縫間，外面的燈光透進，突然閃動著幾個黑影，眾集在他家門前。他才知不妙，立馬彎腰將茶几上的資料一撈，撈到他的胸前抱著，卻還有不少在收拾的這程中掉到地上，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左右跌碰的狀況底下跑到，客廳一邊的壁爐前，打開了煤氣閥點了火，將資料都通通拋到藍色的火裡去，一陣黑煙冒出。
直升機此刻到來，從機上的方向望去，屋內的人對著爐火拋著東西，對著通話器說道：「他正在焚燒資料。」
「攻進去！」門外的人員拿起了大鎚，用力一敲踢，門呯然大開，通通舉起鎗衝進。「停手！」背後有人大叫，然而杜文豪並沒有理會，盡最後一分力將手上剩餘的資料都拋到火中。他感覺到有人猛抓著自己的雙手，將他從爐面拉走，被多人按壓在地上。每個人的頭盔上都掛上手電筒，強力的燈火照射著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一片白光茫茫，頭暈目眩。「你們是誰！你們知道的是誰嗎！誰差使你們這樣做！」他在白光間找尋著可以辨認的面容，卻每人都戴上頭套；身上的服裝整套黑色，沒有軍方標記，無法得知是誰。
「杜文豪博士，現在以叛國罪將你拘捕！」
「你可以選擇緘默，但你所說的，將會成為日後審判的證供。」
「現在跟我走！」他被兩人拉起來，強行將他帶離房子。房裡面又有人搜查著，將地上物品一一拾起，將這些資料都放到黑色膠袋中，用封條密封起來。
老人被兩人扯著雙手而行，雙腳幾乎是沒有掂地，押解到天台上去，直升機正在上方等候著。機門打開，裡面的人接過手將他帶上了直升機，在噪動聲之中，直升機起來，朝著軍部的方向飛去。
洛爾的電話此時再次響起，他耳朵貼著聽筒，才兩三秒，他便再次放下電話，將杯內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凝視著面前的電腦，杜文豪的資料正顯示在畫面上，一處特別用上粗體標示—「研究範疇：混沌學」
「要開工了⋯⋯博士。」
————————————
今日好返小小……繼續更新
BTW而家感覺趕唔切喺月尾完，但喺品質優先嘅前題下，超時完成都係無可避免。
老人在窗邊的沙發坐著，舉著筆的手脫下了眼鏡，輕力揉著鼻樑兩旁，嘗試讓發紅刺痛的雙眼舒緩過來。他面對著，茶几上攤放成堆的紙張文件，以及電子筆記本上不斷湧現，密密麻麻的資料，翻不完看不盡，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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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豪眉頭一跳，察覺到不對勁似的，馬上抓起遙控器將音量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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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指出，受襲地點是玥河以南地帶，敵人故意越境施襲，襲擊防務人員，做法十分可恥卑劣，單邊破壞多項從開戰以來，雙方所訂下來的協議，包括《玥河分界協議》、《非軍事區停火協議》、《軍事防務約定》、《雙向緊急通訊協議》以發《軍事衝突調解指引》，赤鳳上下絕不會坐以待斃⋯⋯」
遙在城市的另一旁，軍部內的任務控制室中，指揮官洛爾就只有自己一人留在這裡，坐在巨型屏幕前，看著高空巡邏機的監察畫面，城市密密麻麻的建築，在高空的角度看去，是灰色一片，兩輛直升機正快速在高樓大廈上飛越。
他舉起冒煙的杯，飲了一口熱咖啡，此時檯面上的電話響起，他才緩緩放下杯子，舉起電話在手上接聽。
「嗡⋯⋯指揮官，我們探測到非法存取軍方資料庫，是杜文豪博士⋯⋯」另一邊的人傳來了嘈雜的環境聲：「請給予指示。」
「嗯，行動吧。」洛爾輕描淡寫的話氣說著：「斯文一點，他畢竟老了。」
「遵命！」這邊的人掛上了電話，回頭一望，原來還有幾名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人員正戴上黑色頭套，準備著各式各樣的裝備及武器。
「行了，別再鑽了！敲敲鑽鑽，掃得我快要耳鳴了！」這人對著另一邊的工程人員吆喝道，他們聽後才放下了手上的工具：「直升機要來了沒有？」蹲在地上的人於是查看著平板電腦，回應道：「在途中，還有一分鐘。」
「要行動了，攻擊隊在門外準備！」
裝修的聲音終於停止，杜文豪終於可以集中起來，查看著筆電，嘗試再持尋多些有關翼天的狀況，礙於資訊不足，依然無法得知情況。
「警告：快跑！」突然畫面彈出了感嘆號警告，使他驚覺起來，站了起身，望向大門的方向。門底縫間，外面的燈光透進，突然閃動著幾個黑影，眾集在他家門前。他才知不妙，立馬彎腰將茶几上的資料一撈，撈到他的胸前抱著，卻還有不少在收拾的這程中掉到地上，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左右跌碰的狀況底下跑到，客廳一邊的壁爐前，打開了煤氣閥點了火，將資料都通通拋到藍色的火裡去，一陣黑煙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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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被兩人扯著雙手而行，雙腳幾乎是沒有掂地，押解到天台上去，直升機正在上方等候著。機門打開，裡面的人接過手將他帶上了直升機，在噪動聲之中，直升機起來，朝著軍部的方向飛去。
洛爾的電話此時再次響起，他耳朵貼著聽筒，才兩三秒，他便再次放下電話，將杯內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凝視著面前的電腦，杜文豪的資料正顯示在畫面上，一處特別用上粗體標示—「研究範疇：混沌學」
「要開工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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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W而家感覺趕唔切喺月尾完，但喺品質優先嘅前題下，超時完成都係無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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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在軍部的天台降落，杜文豪被押解下步入升降機。升降機內密密麻麻，擠滿八九人，個子也不少，且滿身裝備，就連轉身的位置也不足夠，老人望著顯示屏，樓層數字徐徐下降，降到地底樓層裡去。
升降機門打開，面前又是那條翼天曾經走過的走廊，白色燈光通明，空無一人，卻比升降機內擁擠的環境，更具壓迫感，總覺有著危險蟄伏於此，殺一個措手不及。
「我一直都有預感⋯⋯」老人低聲道著：「預感終有一天會回到這地方。」此刻，他後背感覺被人用硬物一戳，被推出了升降機，他回頭往後，那些人們面無表情，只是朝前面的路一指，示意老人繼續向前走，升降機門便呯啪一聲快速關上。「喂！老人家沒有手杖走不動呢！」他大聲叫道，卻升降機早已將他拒諸於門外。
「真是的！嘴裡說要阻止世界末日，偏偏又這樣浪費能源。」這裡是軍部深處的一所設施，人們也沒兩個，卻燈光仍然通亮，照耀著沒有人使用的通道。他即管動身，緩慢地摸著牆，向前前進。
他走過的每一節走廊，天花暗處都安裝了監視器，他的一舉一動，都傳送到控制室內巨型屏幕中。洛爾往後靠住椅背，手抱著後腦，雙腳擱在檯上，一副悠閒得意模樣監視著老人，就像老鷹般，在高空觀察著自己的獵物，將其控制於股掌之間。
「指揮官。他走錯了路，要派人接送⋯⋯」此時有身處軍服的人，拿著平板電腦，來到洛爾身邊，卻被他舉手阻止。
「不必⋯⋯」洛爾打了個呵欠邊接著道：「⋯⋯就算他做夢，也懂得走過這條路。」
「我看他是想了解一下，他養子的工作環境而已。」他想了想，收起雙腳起身步離：「算了，我還是去跟他敘個舊吧！」
他低頭拾級而上，控制室的自動門打開，打算步出之際，卻才發現面前正有一人阻擋。
「指揮官，我回來了。」洛爾抬頭一望，原來是從戰場上回來的老大，臉上多了一份嚴肅。洛爾舒了口氣，兩下輕拍老大的肩：「這次任務完滿完成，辛苦了。」
「不。」老大對上了洛爾的眼，冷淡地道：「遊隼墜機了。」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控制室燈光昏暗，與外面走神形成巨大對比，洛爾身後拖著長長的影子，隱沒在黑暗的控制室中。他對老大的話似是不屑般聳了肩：「怎麼了，老大，你認識他才一天，何故讓你如此關心這人呢？」
「真是冷酷無情的傢伙！」老大竟不顧甚麼軍紀，用手指戳著洛爾的左膀罵道：「他可不是甚麼普通人。」
洛爾銳利的眼神直視，似是已經看穿了對方的技倆，反戳著老大的左膀：「收起你的虛偽，老大。」他硬是要離關控制室，側身越過老大，在走神處回頭一望：「這是關乎赤鳳的存亡，也關乎你能否活著回來。」
「那也不用急著讓他去送死吧！昨天是他頭一遍執行任務！」
「你自己清楚知道，他是甚麼人！」洛爾對老大吆喝道，走廊迴響起他的罵聲，使他稍有顧忌般注意過去，靠到老大的前方：「他是杜文豪的養子，憑他，我們才能將杜文豪留在軍部⋯⋯」
「錯了，洛爾，我不是說這個。」老大轉向指揮官，手指外指著看似無盡的走廊道：「他是天罡的人，為你在外面打拼的人！不是你的一隻棋子，不能讓你隨意操縱！」
「唉！說得真好聽，但是我不想再談這個了。」洛爾嘆了口氣，背著老大揮揮手，一步步離去：「老大你別忘記⋯⋯你有份讓他去送死的！」
————————-
老人終於走到一處十字路口，四處張望，四邊都看似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指示。他可是想也不想，便動身左拐，繼續向前走。他推開了門，是一處更衣室，裡面亦是一樣一個人都沒有，於是舉頭朝一列儲物櫃望去，櫃上寫上的並不是人名，而是每個人的呼號。
杜文豪頓時蹙眉，儘管他能夠進入軍邊資料庫，但是呼號這東西是保護人員安全而設，只會在行動時使用，不會在個人檔案中出現。他壓根不知道翼天在軍部裡，究竟是以哪個呼號執行任務。於是，他轉而從翼天隸屬的單位天罡下手，來到天罡所屬的儲物櫃處張望。天罡小隊的飛行員人數不多，他望上眼的頭兩個櫃子，是屬於「老大」以及「浪人」的。
他凝視著這兩人的呼號，令他脫下了眼鏡發呆。「混沌系統模型正正擊中他們痛處！」「文豪你瘋了嗎？沒有電力，不就等同解除武裝任由他國攻擊⋯⋯」「⋯⋯這水深火熱的日子，甚麼混沌化啊熱寂風暴啊，他們可會聽得進去？」他雙耳彷彿聽到故人的聲音。
「博士，歡迎。」這是一把真實的聲音，在後方傳來，他才從回憶中重新回到現實。
老人重新戴起眼鏡，眨了眨眼回頭往後方一看：「啊⋯⋯原來是洛爾指揮官，很久沒見。」
「真的，很久沒見。」洛爾他坐在中間的長凳上，拍了兩下凳板道：「來吧，路上辛苦，我看你也累了。抱歉呢！我該命人來接送。」
「哈哈，沒事！」杜文豪舉手婉拒對方，笑道：「醫生說要多走走，多走多站一下也沒壞。」
「隨便你吧。」洛爾甩甩手示意：「你知道我今天請你到來的原因是甚麼嗎？」
「『請我來』」老人以強調的語氣，睜起雙眼望向對方：「大家都知道你說『請』是哪種意思。」
「嗯⋯⋯」洛爾點了頭：「那我長話短說好了。」
「近年，熱寂風暴出現的次數愈來愈頻密，影響的範圍也愈來愈廣闊。赤鳳不能漠視這個巨大威脅，於是加緊研究消除熱寂風暴的方法。畢竟世界⋯⋯」
「慢著慢著⋯⋯」杜文豪伸手阻止道，打斷洛爾的話：「你的長話短說，還是太長了，直接到主題吧。」此舉惹得洛爾眉頭緊皺，更隱約看到他本搭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頭，輕輕抿嘴，但他仍看是神態自若。
「世界需要你，你的混沌學也需要世界，作為你的實驗場。」洛爾察覺到老人正朝他雙手望去，故意郁動雙手。
「呵呵⋯⋯我很久沒做過研究，而且我老了，腦除不好使，那些東西都忘得一乾二淨呢！」老人笑了起來，搖搖頭。
「怎會呢，博士。」洛爾對著面前櫃除上掛上的鏡子，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一邊道：「那麼在你家中的東西又怎樣解釋呢？那都是關於混沌學的資料，有些更是軍方資料庫沒有記載的，那是關於逆混沌的，你想得起來嗎？」
「喔哈哈⋯⋯」老人大笑得抱腹彎腰：「⋯⋯是嗎⋯⋯醫生說我似乎得了失智症，老人家的亂畫亂寫，怎可當真⋯⋯真的荒謬⋯⋯」
「混沌不能逆轉的嗎？這是你寫的呢，來看看！」洛爾掏出了平板電腦，朝杜文豪的方向走去。
「荒謬啦，混沌學沒有這東西。」老人仍堅持否認，故意轉頭避免看到洛爾遞來的平板。洛爾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混沌學似乎真如外面所說，是偽科學呢，真可惜。」
「你閉嘴！」老人突然朝洛爾破口大罵：「沒有混淆學，你幫無能的走狗會有這種程度的發展？就算是廣效針劑，也是發明自混沌學的！」
面對老人的怒吼，洛爾卻報以詭異的一笑：「喔，老學者的執著和怒火果真不能小覷。」
「廣效針劑，這東西的確是博士你得意之作。」老人察覺到不對勁，抽了口氣，獃住在原地，驚覺此舉正中洛爾下懷：「別再裝模作樣了，杜博士。」
「那你想怎樣，洛爾。」
「幾年前你離開研究所時，有一個項目至今仍被封存在絕密檔案中。」洛爾在平板電腦上快速地郁動手指，最後停在一個加密的檔案上，舉起電腦讓老人看：「研究代號：湮滅。」
「你⋯⋯」老人聽到洛爾的話後，瞬間露出驚呆表情：「不行，我就算死也不會幹！」
「以軍部解密的功夫，這加密檔怎會難倒你們！」
「不難，但只有你才有能力完成剩下的研究⋯⋯難道你不想再見一次翼天嗎？」洛爾放輕了聲音道：「你知道哪個櫃子是屬於翼天嗎？」
升降機門打開，面前又是那條翼天曾經走過的走廊，白色燈光通明，空無一人，卻比升降機內擁擠的環境，更具壓迫感，總覺有著危險蟄伏於此，殺一個措手不及。
「我一直都有預感⋯⋯」老人低聲道著：「預感終有一天會回到這地方。」此刻，他後背感覺被人用硬物一戳，被推出了升降機，他回頭往後，那些人們面無表情，只是朝前面的路一指，示意老人繼續向前走，升降機門便呯啪一聲快速關上。「喂！老人家沒有手杖走不動呢！」他大聲叫道，卻升降機早已將他拒諸於門外。
「真是的！嘴裡說要阻止世界末日，偏偏又這樣浪費能源。」這裡是軍部深處的一所設施，人們也沒兩個，卻燈光仍然通亮，照耀著沒有人使用的通道。他即管動身，緩慢地摸著牆，向前前進。
他走過的每一節走廊，天花暗處都安裝了監視器，他的一舉一動，都傳送到控制室內巨型屏幕中。洛爾往後靠住椅背，手抱著後腦，雙腳擱在檯上，一副悠閒得意模樣監視著老人，就像老鷹般，在高空觀察著自己的獵物，將其控制於股掌之間。
「指揮官。他走錯了路，要派人接送⋯⋯」此時有身處軍服的人，拿著平板電腦，來到洛爾身邊，卻被他舉手阻止。
「不必⋯⋯」洛爾打了個呵欠邊接著道：「⋯⋯就算他做夢，也懂得走過這條路。」
「我看他是想了解一下，他養子的工作環境而已。」他想了想，收起雙腳起身步離：「算了，我還是去跟他敘個舊吧！」
他低頭拾級而上，控制室的自動門打開，打算步出之際，卻才發現面前正有一人阻擋。
「指揮官，我回來了。」洛爾抬頭一望，原來是從戰場上回來的老大，臉上多了一份嚴肅。洛爾舒了口氣，兩下輕拍老大的肩：「這次任務完滿完成，辛苦了。」
「不。」老大對上了洛爾的眼，冷淡地道：「遊隼墜機了。」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控制室燈光昏暗，與外面走神形成巨大對比，洛爾身後拖著長長的影子，隱沒在黑暗的控制室中。他對老大的話似是不屑般聳了肩：「怎麼了，老大，你認識他才一天，何故讓你如此關心這人呢？」
「真是冷酷無情的傢伙！」老大竟不顧甚麼軍紀，用手指戳著洛爾的左膀罵道：「他可不是甚麼普通人。」
洛爾銳利的眼神直視，似是已經看穿了對方的技倆，反戳著老大的左膀：「收起你的虛偽，老大。」他硬是要離關控制室，側身越過老大，在走神處回頭一望：「這是關乎赤鳳的存亡，也關乎你能否活著回來。」
「那也不用急著讓他去送死吧！昨天是他頭一遍執行任務！」
「你自己清楚知道，他是甚麼人！」洛爾對老大吆喝道，走廊迴響起他的罵聲，使他稍有顧忌般注意過去，靠到老大的前方：「他是杜文豪的養子，憑他，我們才能將杜文豪留在軍部⋯⋯」
「錯了，洛爾，我不是說這個。」老大轉向指揮官，手指外指著看似無盡的走廊道：「他是天罡的人，為你在外面打拼的人！不是你的一隻棋子，不能讓你隨意操縱！」
「唉！說得真好聽，但是我不想再談這個了。」洛爾嘆了口氣，背著老大揮揮手，一步步離去：「老大你別忘記⋯⋯你有份讓他去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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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豪頓時蹙眉，儘管他能夠進入軍邊資料庫，但是呼號這東西是保護人員安全而設，只會在行動時使用，不會在個人檔案中出現。他壓根不知道翼天在軍部裡，究竟是以哪個呼號執行任務。於是，他轉而從翼天隸屬的單位天罡下手，來到天罡所屬的儲物櫃處張望。天罡小隊的飛行員人數不多，他望上眼的頭兩個櫃子，是屬於「老大」以及「浪人」的。
他凝視著這兩人的呼號，令他脫下了眼鏡發呆。「混沌系統模型正正擊中他們痛處！」「文豪你瘋了嗎？沒有電力，不就等同解除武裝任由他國攻擊⋯⋯」「⋯⋯這水深火熱的日子，甚麼混沌化啊熱寂風暴啊，他們可會聽得進去？」他雙耳彷彿聽到故人的聲音。
「博士，歡迎。」這是一把真實的聲音，在後方傳來，他才從回憶中重新回到現實。
老人重新戴起眼鏡，眨了眨眼回頭往後方一看：「啊⋯⋯原來是洛爾指揮官，很久沒見。」
「真的，很久沒見。」洛爾他坐在中間的長凳上，拍了兩下凳板道：「來吧，路上辛苦，我看你也累了。抱歉呢！我該命人來接送。」
「哈哈，沒事！」杜文豪舉手婉拒對方，笑道：「醫生說要多走走，多走多站一下也沒壞。」
「隨便你吧。」洛爾甩甩手示意：「你知道我今天請你到來的原因是甚麼嗎？」
「『請我來』」老人以強調的語氣，睜起雙眼望向對方：「大家都知道你說『請』是哪種意思。」
「嗯⋯⋯」洛爾點了頭：「那我長話短說好了。」
「近年，熱寂風暴出現的次數愈來愈頻密，影響的範圍也愈來愈廣闊。赤鳳不能漠視這個巨大威脅，於是加緊研究消除熱寂風暴的方法。畢竟世界⋯⋯」
「慢著慢著⋯⋯」杜文豪伸手阻止道，打斷洛爾的話：「你的長話短說，還是太長了，直接到主題吧。」此舉惹得洛爾眉頭緊皺，更隱約看到他本搭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頭，輕輕抿嘴，但他仍看是神態自若。
「世界需要你，你的混沌學也需要世界，作為你的實驗場。」洛爾察覺到老人正朝他雙手望去，故意郁動雙手。
「呵呵⋯⋯我很久沒做過研究，而且我老了，腦除不好使，那些東西都忘得一乾二淨呢！」老人笑了起來，搖搖頭。
「怎會呢，博士。」洛爾對著面前櫃除上掛上的鏡子，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一邊道：「那麼在你家中的東西又怎樣解釋呢？那都是關於混沌學的資料，有些更是軍方資料庫沒有記載的，那是關於逆混沌的，你想得起來嗎？」
「喔哈哈⋯⋯」老人大笑得抱腹彎腰：「⋯⋯是嗎⋯⋯醫生說我似乎得了失智症，老人家的亂畫亂寫，怎可當真⋯⋯真的荒謬⋯⋯」
「混沌不能逆轉的嗎？這是你寫的呢，來看看！」洛爾掏出了平板電腦，朝杜文豪的方向走去。
「荒謬啦，混沌學沒有這東西。」老人仍堅持否認，故意轉頭避免看到洛爾遞來的平板。洛爾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混沌學似乎真如外面所說，是偽科學呢，真可惜。」
「你閉嘴！」老人突然朝洛爾破口大罵：「沒有混淆學，你幫無能的走狗會有這種程度的發展？就算是廣效針劑，也是發明自混沌學的！」
面對老人的怒吼，洛爾卻報以詭異的一笑：「喔，老學者的執著和怒火果真不能小覷。」
「廣效針劑，這東西的確是博士你得意之作。」老人察覺到不對勁，抽了口氣，獃住在原地，驚覺此舉正中洛爾下懷：「別再裝模作樣了，杜博士。」
「那你想怎樣，洛爾。」
「幾年前你離開研究所時，有一個項目至今仍被封存在絕密檔案中。」洛爾在平板電腦上快速地郁動手指，最後停在一個加密的檔案上，舉起電腦讓老人看：「研究代號：湮滅。」
「你⋯⋯」老人聽到洛爾的話後，瞬間露出驚呆表情：「不行，我就算死也不會幹！」
「以軍部解密的功夫，這加密檔怎會難倒你們！」
「不難，但只有你才有能力完成剩下的研究⋯⋯難道你不想再見一次翼天嗎？」洛爾放輕了聲音道：「你知道哪個櫃子是屬於翼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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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甚麼意思⋯⋯」
「你來這裡的原因，不就是想知道他的工作嗎？」洛爾望向天罡的一列櫃子，瞄了一眼最靠近老人的一個櫃門，上面正是寫著「遊隼」兩字。眼睛一眨，卻轉向了旁邊「浪人」的儲物櫃去。
「就是這個。」他手一指，指著「浪人」的儲物櫃，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對老人道：「我應該有鑰匙的。」
老人馬上轉身一望，伸手抓著鐵櫃的手柄，卻在此刻低了頭，停下了手，旁邊看著的洛爾剛好掏到了鑰匙，見狀又問道：「怎麼了？」杜文豪沒有出聲，手似是不自覺般，漸用力緊握著門柄，此時洛爾將門匙遞到老人的眼前，讓他接過去。
「來吧，杜博士，你打開它吧。」他將鑰匙塞到老人的另一隻手上，慫恿著老人。
「哼⋯⋯昨天是他第一天報到。」老人卻一笑，對著櫃門呢喃道：「資料庫有他的資料，選拔那天我也在場⋯⋯就算他在這裡擁有儲物櫃，裡面估計也是空無一物。」
「你真的了解他嗎？博士⋯⋯」洛爾抽了口氣，站在杜文豪的旁邊：「你的養子早在訓練時，已經是天罡的一員。」
「這沒有記載到資料庫中，是為了保護他。那一次飛行員選拔，只是我們的一場戲。那是他的意願，他的心願⋯⋯」
「心願⋯⋯」老人回頭望著指揮官：「是甚麼心願。」洛爾沒有回答，但他舉起了手，手指著老人面前的儲物櫃：「該由你去看。」
老人抖動的手舉起鑰匙，叮叮噹噹，緩慢地將鑰匙插份匙口裡，輕輕一扭，裡面的機關起了低調的碰撞。他將鑰匙扭到底，卡擦一聲，手柄在他手上鬆開，似乎可以被拉動。
他慢慢將門打開，裡面物品不多，都是一些軍服以及隨身物品，但是在架子上的東西卻由先讓老人看到眼內，是一疊頗多皺紋，老舊的文件。他拿了其中一份上手，一眼看去，那原來是自己做的研究，裡面更是被劃上了不少劃線以及標記，似乎被人長時間研讀造成：「這是⋯⋯混沌學？」
「這你該比我更清楚吧！」
「無可能⋯⋯」老人並不敢相信自己所見，雙眼忽然熱淚盈眶，流露出激動之情：「無可能⋯⋯他一直不喜歡這些⋯⋯他是想當飛行員⋯⋯」
「天罡。」洛爾轉身再次坐在長凳上：「是由空軍精英組成的隊伍，裡面每一個人，都是獨當一面。戰損率在翼天出事之前，是五百七十比一，而且你沒注意到嗎⋯⋯」
「天罡小隊，跟混沌學總是有種⋯⋯不可言喻的關係⋯⋯」洛爾將身躺挨後，靠到牆去：「不是我們找上他，而是他找上了我們！」
「不過很抱歉，博士。恕我不能再說更多，我需要保護我的下屬。」
「嗯⋯⋯」老人對著櫃子發獃，一番衝擊之下，腦袋頓時空白，一時之間想不到想要說甚麼：「嗯⋯⋯」
「但是一件事情，是你需要知道的。」洛爾合上了眼睛，用手揉著眉心：「我們似乎找到了翼天⋯⋯」
老人猛然回頭望著洛爾：「你們找到了他⋯⋯他在那裡！」
「不清楚，我們只是留意到，天龍那邊正搜捕著墜機的飛行員，他似乎成功躲起來了。」
「你要救他⋯⋯求你了⋯⋯要救他！」
「抱歉。」洛爾卻認真起來，對著老人說道：「這很困難，他墜機前飛越熱寂風暴，失控下掉落到天龍所控制的地區，不可貿然闖入，況且⋯⋯」
「況且甚麼？」
「況且我們沒有應付這個狀況的武器。那邊長期受熱寂風暴影響，我們的科技在那邊用不上，反而長期受熱寂風暴影響的天龍國，卻有著不少應對經驗。」
「說到底⋯⋯」老人臉如死灰，關上了櫃門：「你終究是想要湮滅的技術資料而已。」
「你想想，有了湮滅，我們就能大大提升對敵人的軍事威嚇力，隨時不損一兵一卒，就能安全地將翼天帶回來。」洛爾此刻再次舉起平板電腦，將那個檔案遞向博士：「而且你也清楚知道，湮滅是拯救世界的一個可行方法。」
「湮滅能夠消除熱寂風暴的說法，只是來自於初步的研究。」
「博士，這就要靠你了，就由你雙手，拯救翼天，拯救世界⋯⋯」
老人的再次定睛於面前的加密資料上，舉起了手接過平板電腦⋯⋯
「你來這裡的原因，不就是想知道他的工作嗎？」洛爾望向天罡的一列櫃子，瞄了一眼最靠近老人的一個櫃門，上面正是寫著「遊隼」兩字。眼睛一眨，卻轉向了旁邊「浪人」的儲物櫃去。
「就是這個。」他手一指，指著「浪人」的儲物櫃，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對老人道：「我應該有鑰匙的。」
老人馬上轉身一望，伸手抓著鐵櫃的手柄，卻在此刻低了頭，停下了手，旁邊看著的洛爾剛好掏到了鑰匙，見狀又問道：「怎麼了？」杜文豪沒有出聲，手似是不自覺般，漸用力緊握著門柄，此時洛爾將門匙遞到老人的眼前，讓他接過去。
「來吧，杜博士，你打開它吧。」他將鑰匙塞到老人的另一隻手上，慫恿著老人。
「哼⋯⋯昨天是他第一天報到。」老人卻一笑，對著櫃門呢喃道：「資料庫有他的資料，選拔那天我也在場⋯⋯就算他在這裡擁有儲物櫃，裡面估計也是空無一物。」
「你真的了解他嗎？博士⋯⋯」洛爾抽了口氣，站在杜文豪的旁邊：「你的養子早在訓練時，已經是天罡的一員。」
「這沒有記載到資料庫中，是為了保護他。那一次飛行員選拔，只是我們的一場戲。那是他的意願，他的心願⋯⋯」
「心願⋯⋯」老人回頭望著指揮官：「是甚麼心願。」洛爾沒有回答，但他舉起了手，手指著老人面前的儲物櫃：「該由你去看。」
老人抖動的手舉起鑰匙，叮叮噹噹，緩慢地將鑰匙插份匙口裡，輕輕一扭，裡面的機關起了低調的碰撞。他將鑰匙扭到底，卡擦一聲，手柄在他手上鬆開，似乎可以被拉動。
他慢慢將門打開，裡面物品不多，都是一些軍服以及隨身物品，但是在架子上的東西卻由先讓老人看到眼內，是一疊頗多皺紋，老舊的文件。他拿了其中一份上手，一眼看去，那原來是自己做的研究，裡面更是被劃上了不少劃線以及標記，似乎被人長時間研讀造成：「這是⋯⋯混沌學？」
「這你該比我更清楚吧！」
「無可能⋯⋯」老人並不敢相信自己所見，雙眼忽然熱淚盈眶，流露出激動之情：「無可能⋯⋯他一直不喜歡這些⋯⋯他是想當飛行員⋯⋯」
「天罡。」洛爾轉身再次坐在長凳上：「是由空軍精英組成的隊伍，裡面每一個人，都是獨當一面。戰損率在翼天出事之前，是五百七十比一，而且你沒注意到嗎⋯⋯」
「天罡小隊，跟混沌學總是有種⋯⋯不可言喻的關係⋯⋯」洛爾將身躺挨後，靠到牆去：「不是我們找上他，而是他找上了我們！」
「不過很抱歉，博士。恕我不能再說更多，我需要保護我的下屬。」
「嗯⋯⋯」老人對著櫃子發獃，一番衝擊之下，腦袋頓時空白，一時之間想不到想要說甚麼：「嗯⋯⋯」
「但是一件事情，是你需要知道的。」洛爾合上了眼睛，用手揉著眉心：「我們似乎找到了翼天⋯⋯」
老人猛然回頭望著洛爾：「你們找到了他⋯⋯他在那裡！」
「不清楚，我們只是留意到，天龍那邊正搜捕著墜機的飛行員，他似乎成功躲起來了。」
「你要救他⋯⋯求你了⋯⋯要救他！」
「抱歉。」洛爾卻認真起來，對著老人說道：「這很困難，他墜機前飛越熱寂風暴，失控下掉落到天龍所控制的地區，不可貿然闖入，況且⋯⋯」
「況且甚麼？」
「況且我們沒有應付這個狀況的武器。那邊長期受熱寂風暴影響，我們的科技在那邊用不上，反而長期受熱寂風暴影響的天龍國，卻有著不少應對經驗。」
「說到底⋯⋯」老人臉如死灰，關上了櫃門：「你終究是想要湮滅的技術資料而已。」
「你想想，有了湮滅，我們就能大大提升對敵人的軍事威嚇力，隨時不損一兵一卒，就能安全地將翼天帶回來。」洛爾此刻再次舉起平板電腦，將那個檔案遞向博士：「而且你也清楚知道，湮滅是拯救世界的一個可行方法。」
「湮滅能夠消除熱寂風暴的說法，只是來自於初步的研究。」
「博士，這就要靠你了，就由你雙手，拯救翼天，拯救世界⋯⋯」
老人的再次定睛於面前的加密資料上，舉起了手接過平板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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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老人按下了平板電腦上，那個解密的按鈕，虛擬鍵盤彈出，閃動著的輸入標記，彷彿就正催促著他盡快輸入密碼般，這都一一被他看在眼內。
「對，這是目前為止唯一的方法！」洛爾望著對方猶豫不決的樣子，帶著催促的語氣嘆息道：「打開它吧博士。」
「那就讓我成為⋯⋯冷眼旁觀的千古罪人好了！」話畢，他高舉手上的平板電腦，用力朝地一擲。呯啪一聲，平板電腦重重地落到地面上，螢幕馬上摔得破裂，零件散落。
「不！」洛爾叫道，顯然是沒有預計到杜文豪有這一著。他方才的一叫，引起外面的監視的人注意，從洛爾身後的大門衝進六七人，將老人包圍起來。
「你根本不知道湮滅究竟有多危險！」被包圍的老人指著洛爾，破口大罵起來：「熱寂風暴被湮滅完全消除之前，恐怕世界上已沒有活人了！」這一罵，洛爾並沒有反應，卻周圍戒備著的人們，面面相覷。
「好了。」洛爾蹲在地上，將散落在地，破爛不堪的平板電腦，連同碎片，逐點逐點將它們收集起來：「你已經做了選擇，杜文豪博士。」
「將他押走。」洛爾的一聲令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人將博士控制住，左右脅著他的雙臂，將他從大門拉走。
「你的選擇，注定你已斷送了他的生命。」老人在掙扎之間，聽到洛爾的話，回頭嘗試望向後方，卻被幾人無情的拉扯之下，終究被人從更衣室內拉了出來。
「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老人在門被關上的一刻，朝裡面大叫著。
「一定會⋯⋯」
「指揮官！昨天的報告已備妥，請查看。」有一名穿著同款作戰服的人，遞上了一部新的平板電腦來，洛爾的焦點從老人離去的方向，轉到面前的電腦上。他接過手，打開報告書，用手曳動觀看內容，一旁還有那人為洛爾講解著：「目前位於東北的熱寂風暴十分穩定，幾乎沒有移動或減弱。」
「那麼貨物呢？」
「根據目前身處緩衝區的地煞小隊報告，未有探測到貨物定位訊號，貨物可能已經深入天龍國，而且貨物並沒有被觸發。」
「若然貨物沒有順利啟動，裡面的探測器資料就變得十分重要⋯⋯」洛爾抱頭思考起來，忽然轉身回頭，指著那人道：「傳令下去，地煞小隊獲得授權進入天龍勢力範圍，一切低調進行，我不想被那些天龍傢伙捷足先登！」
「但是，長官⋯⋯恕我直言⋯⋯」那人似乎有所顧忌，擔心著甚麼似的，對洛爾低聲說著：「我們不知道貨物的受損程度，恐怕裡面包覆的放射物質會污染⋯⋯」
「我不管甚麼情況！」洛爾吆喝道：「馬上給我命人去回收！」
「是的⋯⋯長官！」
————————————
那個位處東北的茂密叢林，烏雲的聚集，讓這大地迎來了一場暴雨。山體承受不了突如其來大量的雨水，極低沉的隆隆聲，地面開始出現震動，就在樹林不遠處的山頭，一面山坡突然傾瀉而下，連同上面的植被一同滑落，攔腰撞上了玥河流經的地方。
本來平靜的玥河突然被泥沙一撞，掀起一重波濤，混合混沙變成泥石流，無人能擋，所到之處皆披靡，樹木紛紛倒下，一直朝著下游的方向衝撞。
戰機殘骸處處皆是，又散落一堆不知名的銀白色金屬塊。當中有著一個橫臥的箱子，看起來大致完整，上蓋被撞開，裡面正是那些在地上的金屬塊，只是裡面的數量更多。周圍的樹木都被戰樹撞得破爛，又曾被火燒過，如今出現大片與目前季節不符，只在秋寒出現的黃色落葉，這裡一片狼籍。現在又迎來一場巨大的泥石流，泥石流將面前的一切，包括那些破碎的機件，連同那個綠色箱子，以及金屬塊被一同帶走。
另一山頭裡，一行車隊正出現在曲折的山路上，打著不知名的黑色旗號，駛著拼湊而成越野車，載著雜七雜八的東西，揚著沙塵顛簸前進。人們衣衫襤褸，手上皆拿著長鎗以及武器，像是野人般同聲大叫大喊著，混雜著引擎聲，在山裡回響，特別響亮煩躁。
「我們接著要去哪？」領頭車上，一人正舉起地圖問著。
「周圍的村莊都沒人住，也不剩下來半點東西！」駕駛座上，操控著方向盤的男子抱怨道：「再沿河下去，恐怕也是一無所獲。」
「天龍跟赤鳳的戰爭愈來愈激烈，下游的地方都變成焦土了。」
「這樣下去，我們也會遭殃的⋯⋯」後座又有人搭訕道：「搶完這次，還是到西邊曉虎去吧，那邊似乎比較好混！」
「荒謬！你的車都是用垃圾拼成的，怎可能快得過曉虎的戰車！正是這邊天龍赤鳳的車都不快，我們才能靠這生意糊口。」
「那去北邊啊，北邊都沒有車。」
「你找死是吧！真武的電能炮就算是天龍的最強之矛也無法突破，那是你這小嘍囉能惹的嗎？」
車上負責張望周圍的人，發現了煙塵以及洶湧的山泥，便用手上的棒子敲打著車上的鐘，發出響亮的叮噹聲。
「看那邊！」所有人聽到鐘聲便馬上靜默下來，朝那人指著的方向望去，泥石流正在他們的左下方不遠處越過，再次流入到玥河河道中，河水頓時染成了泥黃色。
「那是甚麼東西？」使他們紛紛吸引過去的，是那些在泥石間，反射著光茫的金屬塊。
「對，這是目前為止唯一的方法！」洛爾望著對方猶豫不決的樣子，帶著催促的語氣嘆息道：「打開它吧博士。」
「那就讓我成為⋯⋯冷眼旁觀的千古罪人好了！」話畢，他高舉手上的平板電腦，用力朝地一擲。呯啪一聲，平板電腦重重地落到地面上，螢幕馬上摔得破裂，零件散落。
「不！」洛爾叫道，顯然是沒有預計到杜文豪有這一著。他方才的一叫，引起外面的監視的人注意，從洛爾身後的大門衝進六七人，將老人包圍起來。
「你根本不知道湮滅究竟有多危險！」被包圍的老人指著洛爾，破口大罵起來：「熱寂風暴被湮滅完全消除之前，恐怕世界上已沒有活人了！」這一罵，洛爾並沒有反應，卻周圍戒備著的人們，面面相覷。
「好了。」洛爾蹲在地上，將散落在地，破爛不堪的平板電腦，連同碎片，逐點逐點將它們收集起來：「你已經做了選擇，杜文豪博士。」
「將他押走。」洛爾的一聲令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人將博士控制住，左右脅著他的雙臂，將他從大門拉走。
「你的選擇，注定你已斷送了他的生命。」老人在掙扎之間，聽到洛爾的話，回頭嘗試望向後方，卻被幾人無情的拉扯之下，終究被人從更衣室內拉了出來。
「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老人在門被關上的一刻，朝裡面大叫著。
「一定會⋯⋯」
「指揮官！昨天的報告已備妥，請查看。」有一名穿著同款作戰服的人，遞上了一部新的平板電腦來，洛爾的焦點從老人離去的方向，轉到面前的電腦上。他接過手，打開報告書，用手曳動觀看內容，一旁還有那人為洛爾講解著：「目前位於東北的熱寂風暴十分穩定，幾乎沒有移動或減弱。」
「那麼貨物呢？」
「根據目前身處緩衝區的地煞小隊報告，未有探測到貨物定位訊號，貨物可能已經深入天龍國，而且貨物並沒有被觸發。」
「若然貨物沒有順利啟動，裡面的探測器資料就變得十分重要⋯⋯」洛爾抱頭思考起來，忽然轉身回頭，指著那人道：「傳令下去，地煞小隊獲得授權進入天龍勢力範圍，一切低調進行，我不想被那些天龍傢伙捷足先登！」
「但是，長官⋯⋯恕我直言⋯⋯」那人似乎有所顧忌，擔心著甚麼似的，對洛爾低聲說著：「我們不知道貨物的受損程度，恐怕裡面包覆的放射物質會污染⋯⋯」
「我不管甚麼情況！」洛爾吆喝道：「馬上給我命人去回收！」
「是的⋯⋯長官！」
————————————
那個位處東北的茂密叢林，烏雲的聚集，讓這大地迎來了一場暴雨。山體承受不了突如其來大量的雨水，極低沉的隆隆聲，地面開始出現震動，就在樹林不遠處的山頭，一面山坡突然傾瀉而下，連同上面的植被一同滑落，攔腰撞上了玥河流經的地方。
本來平靜的玥河突然被泥沙一撞，掀起一重波濤，混合混沙變成泥石流，無人能擋，所到之處皆披靡，樹木紛紛倒下，一直朝著下游的方向衝撞。
戰機殘骸處處皆是，又散落一堆不知名的銀白色金屬塊。當中有著一個橫臥的箱子，看起來大致完整，上蓋被撞開，裡面正是那些在地上的金屬塊，只是裡面的數量更多。周圍的樹木都被戰樹撞得破爛，又曾被火燒過，如今出現大片與目前季節不符，只在秋寒出現的黃色落葉，這裡一片狼籍。現在又迎來一場巨大的泥石流，泥石流將面前的一切，包括那些破碎的機件，連同那個綠色箱子，以及金屬塊被一同帶走。
另一山頭裡，一行車隊正出現在曲折的山路上，打著不知名的黑色旗號，駛著拼湊而成越野車，載著雜七雜八的東西，揚著沙塵顛簸前進。人們衣衫襤褸，手上皆拿著長鎗以及武器，像是野人般同聲大叫大喊著，混雜著引擎聲，在山裡回響，特別響亮煩躁。
「我們接著要去哪？」領頭車上，一人正舉起地圖問著。
「周圍的村莊都沒人住，也不剩下來半點東西！」駕駛座上，操控著方向盤的男子抱怨道：「再沿河下去，恐怕也是一無所獲。」
「天龍跟赤鳳的戰爭愈來愈激烈，下游的地方都變成焦土了。」
「這樣下去，我們也會遭殃的⋯⋯」後座又有人搭訕道：「搶完這次，還是到西邊曉虎去吧，那邊似乎比較好混！」
「荒謬！你的車都是用垃圾拼成的，怎可能快得過曉虎的戰車！正是這邊天龍赤鳳的車都不快，我們才能靠這生意糊口。」
「那去北邊啊，北邊都沒有車。」
「你找死是吧！真武的電能炮就算是天龍的最強之矛也無法突破，那是你這小嘍囉能惹的嗎？」
車上負責張望周圍的人，發現了煙塵以及洶湧的山泥，便用手上的棒子敲打著車上的鐘，發出響亮的叮噹聲。
「看那邊！」所有人聽到鐘聲便馬上靜默下來，朝那人指著的方向望去，泥石流正在他們的左下方不遠處越過，再次流入到玥河河道中，河水頓時染成了泥黃色。
「那是甚麼東西？」使他們紛紛吸引過去的，是那些在泥石間，反射著光茫的金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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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幾綠色卡車整齊地停靠在一旁，引擎正隆隆運轉，準備接載村裡步出的軍隊離開。村口前，等待著軍隊搬走的物資堆積如山，只靠兩名軍人，翻著手紙本資料，在前面來來回回點算著。
「接著是村莊供應品⋯⋯唉⋯⋯」軍人翻了資料一看，對著身旁的大堆物品憑空指劃道，發出不耐煩的嘆息：「蔬果兩箱。」
「白米兩箱。」
沿著山坡而建的村落，中間的一條幹道延伸到山腰樹林前而止，左右兩旁並列著大小高低人家。這裡望去，細心留意人便發現，那些房子的門和窗都只是虛掩，不時會有村民從裡面，窺視軍隊的舉動。
「酒五大壺。」
點算著物品的時候，孟達將軍以及其隨從，就在村口前的崗哨處，又喚來了映使以及天慧兩人，村民外表等，監察著盤點過程。
「各式肉類一箱。」
「本人代天龍國軍，感謝村民鼎力相助，捐獻物資。」洛爾作揖向映使作道謝，由天慧所撐扶的映使亦出於禮節，以點頭回禮：「客氣了，望將軍一路順風。」
「燃料十桶。」
天慧雙眸卻一直凝望著，那堆由村民供應的食物以及用品，不禁輕嘆一聲。老婦此時似乎聽到了天慧的嘆聲，便輕拍兩下她的手背，天慧才打起精神。
「藥品三十瓶。」
除了天慧之外，在後面觀察著的村民們，都看的咬牙切齒，緊握著拳頭，但是望見對方來頭不少，而且隨從荷槍實彈，神情嚴肅，不敢出來反抗。畢竟在這村莊中生活的人們，都是為了遠離戰禍，清楚知道若在此刻發難反抗，最後只有倒楣的份。
對他們來說，也許這並不是一場公平交易，甚至可以稱之為不問自取，但為了生存，只好勉強接受。
「各類鐵器一箱。」
翼天偷偷步出房間，在木建築的柱子後偷望開去，望著遠處坡底下的狀況。顯然在這個距離，他不可能得知發生何事，但仍目不轉睛地看，期待天龍軍盡快離去。
「各類木器兩箱。」
陸續有人將已經點算好的東西，一箱又一箱搬出村外，將箱子一一裝上卡車去。此時孟達望到箱子上，用透明袋子裝載著的金幣，好奇似的上前去，將袋子的金幣倒了一手滿，有些從指縫間滑落，叮叮噹噹四散在地上，金幣雖然老舊，上面充滿劃痕，但憑上面印著的朱雀昇天圖，便知這是赤鳳國的錢幣。
「鳳幣四百二十七枚，沒收並銷毀！」將軍此舉引起了點算的人注意，馬上再翻到後頁，大聲將所記載的讀出。孟達銳利目光怒視崗哨前的村民們，村民都似心知暗藏敵國通貨這回事，後果十分嚴重，擔當不起，各人都紛紛低頭迴避注視，只有身為映使的老婦，以及天慧兩人沒有被震懾。
「規矩，應該要時刻遵守。」孟達舉起其中一枚金幣，展示在各人面前：「這東西，要不得！」
「這是誰人的金幣。」他又道，隨從接著舉起鎗，包圍並指向一眾村民，引起了一陣恐慌。
「夠了！」天慧突然開口叫道，伸手指直面前的孟達：「你們別這樣嚇大家，大家都是為了到南邊購糧，才會私藏鳳幣而已！」
「天慧！」映使稍為用力拉住天慧，阻止著她衝上前去，但是天慧卻咽不下這口氣，不吐不快：「你們又拿又搶的，還因大家藏有赤鳳貨幣而興師問罪，這根本是流氓行為！」
「刁民！是誰救了你們一命！」一名隨從舉鎗指著天慧大罵，天慧面對著鎗口沒有感到恐慌，但同時間，鎗口又被孟達用手壓了下來。
「退下。」
「將軍？」孟達將軍出乎意料的反應，隨從頓時感到錯愕。
「聽不懂我說甚麼嗎？」孟達眼一眨，望向被他壓住了鎗的隨從。此番話雖沒半點責備的語氣，平淡的說話中，僅以其神態氣勢，便將人壓制下來，將鎗收到口袋中：「抱歉，將軍！」
「姑娘誤會了，我可保證天龍軍並非甚麼強盜賊匪。」他對著天慧說道。「我們怎能相信你？面前東西你們是怎樣得來的？」單憑他的話，天慧顯然不會輕易相信，指著那些物質責備道。將軍蹙眉回應道：「當然是村民們捐獻出來的。」
「荒謬。」天慧抱手輕藐，此話沒有惹孟達生氣，卻足夠嚇得村民們雙腿發軟。本來淡定的映使婆婆都忍不住，再一次拉著她素黃衣角，要她退回來，她偏沒有順從，更進一步指責：「你們每個人凶神惡煞，荷槍實彈，走來討東西，試問誰敢不從！」
孟達望向她身後的村民們，村民依舊察覺對方望著，便不自覺似般低下頭去。他聽了天慧的一番說話，才開始留意他們的服飾，衣衫樸素單薄，一個個破洞用別的布料補完又補，鞋子也是用草藤織成。「我們可不是甚麼富有人家，給你們的東西，本都是用來生活的，不是讓你們行軍打仗去送死的！」她又道：「更別奢論那些視軍紀於無物的人了！只憑那般行徑，你說跟賊匪有何區別？」
他再次環視天龍軍各人，眾人面面相覷，亦跟村民反應一樣，無一敢與他對望半眼。天慧的話雖不好聽，但單憑表面論，的確是真實無訛。看到了一切，似乎這次他已經心裡有數。
「聽到姑娘的話沒有！」他向軍隊吆喝道：「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軍紀敗壞，原因是甚麼！你們憑何自詡為正義之師？丟盡了天龍國的臉！」
「接著是村莊供應品⋯⋯唉⋯⋯」軍人翻了資料一看，對著身旁的大堆物品憑空指劃道，發出不耐煩的嘆息：「蔬果兩箱。」
「白米兩箱。」
沿著山坡而建的村落，中間的一條幹道延伸到山腰樹林前而止，左右兩旁並列著大小高低人家。這裡望去，細心留意人便發現，那些房子的門和窗都只是虛掩，不時會有村民從裡面，窺視軍隊的舉動。
「酒五大壺。」
點算著物品的時候，孟達將軍以及其隨從，就在村口前的崗哨處，又喚來了映使以及天慧兩人，村民外表等，監察著盤點過程。
「各式肉類一箱。」
「本人代天龍國軍，感謝村民鼎力相助，捐獻物資。」洛爾作揖向映使作道謝，由天慧所撐扶的映使亦出於禮節，以點頭回禮：「客氣了，望將軍一路順風。」
「燃料十桶。」
天慧雙眸卻一直凝望著，那堆由村民供應的食物以及用品，不禁輕嘆一聲。老婦此時似乎聽到了天慧的嘆聲，便輕拍兩下她的手背，天慧才打起精神。
「藥品三十瓶。」
除了天慧之外，在後面觀察著的村民們，都看的咬牙切齒，緊握著拳頭，但是望見對方來頭不少，而且隨從荷槍實彈，神情嚴肅，不敢出來反抗。畢竟在這村莊中生活的人們，都是為了遠離戰禍，清楚知道若在此刻發難反抗，最後只有倒楣的份。
對他們來說，也許這並不是一場公平交易，甚至可以稱之為不問自取，但為了生存，只好勉強接受。
「各類鐵器一箱。」
翼天偷偷步出房間，在木建築的柱子後偷望開去，望著遠處坡底下的狀況。顯然在這個距離，他不可能得知發生何事，但仍目不轉睛地看，期待天龍軍盡快離去。
「各類木器兩箱。」
陸續有人將已經點算好的東西，一箱又一箱搬出村外，將箱子一一裝上卡車去。此時孟達望到箱子上，用透明袋子裝載著的金幣，好奇似的上前去，將袋子的金幣倒了一手滿，有些從指縫間滑落，叮叮噹噹四散在地上，金幣雖然老舊，上面充滿劃痕，但憑上面印著的朱雀昇天圖，便知這是赤鳳國的錢幣。
「鳳幣四百二十七枚，沒收並銷毀！」將軍此舉引起了點算的人注意，馬上再翻到後頁，大聲將所記載的讀出。孟達銳利目光怒視崗哨前的村民們，村民都似心知暗藏敵國通貨這回事，後果十分嚴重，擔當不起，各人都紛紛低頭迴避注視，只有身為映使的老婦，以及天慧兩人沒有被震懾。
「規矩，應該要時刻遵守。」孟達舉起其中一枚金幣，展示在各人面前：「這東西，要不得！」
「這是誰人的金幣。」他又道，隨從接著舉起鎗，包圍並指向一眾村民，引起了一陣恐慌。
「夠了！」天慧突然開口叫道，伸手指直面前的孟達：「你們別這樣嚇大家，大家都是為了到南邊購糧，才會私藏鳳幣而已！」
「天慧！」映使稍為用力拉住天慧，阻止著她衝上前去，但是天慧卻咽不下這口氣，不吐不快：「你們又拿又搶的，還因大家藏有赤鳳貨幣而興師問罪，這根本是流氓行為！」
「刁民！是誰救了你們一命！」一名隨從舉鎗指著天慧大罵，天慧面對著鎗口沒有感到恐慌，但同時間，鎗口又被孟達用手壓了下來。
「退下。」
「將軍？」孟達將軍出乎意料的反應，隨從頓時感到錯愕。
「聽不懂我說甚麼嗎？」孟達眼一眨，望向被他壓住了鎗的隨從。此番話雖沒半點責備的語氣，平淡的說話中，僅以其神態氣勢，便將人壓制下來，將鎗收到口袋中：「抱歉，將軍！」
「姑娘誤會了，我可保證天龍軍並非甚麼強盜賊匪。」他對著天慧說道。「我們怎能相信你？面前東西你們是怎樣得來的？」單憑他的話，天慧顯然不會輕易相信，指著那些物質責備道。將軍蹙眉回應道：「當然是村民們捐獻出來的。」
「荒謬。」天慧抱手輕藐，此話沒有惹孟達生氣，卻足夠嚇得村民們雙腿發軟。本來淡定的映使婆婆都忍不住，再一次拉著她素黃衣角，要她退回來，她偏沒有順從，更進一步指責：「你們每個人凶神惡煞，荷槍實彈，走來討東西，試問誰敢不從！」
孟達望向她身後的村民們，村民依舊察覺對方望著，便不自覺似般低下頭去。他聽了天慧的一番說話，才開始留意他們的服飾，衣衫樸素單薄，一個個破洞用別的布料補完又補，鞋子也是用草藤織成。「我們可不是甚麼富有人家，給你們的東西，本都是用來生活的，不是讓你們行軍打仗去送死的！」她又道：「更別奢論那些視軍紀於無物的人了！只憑那般行徑，你說跟賊匪有何區別？」
他再次環視天龍軍各人，眾人面面相覷，亦跟村民反應一樣，無一敢與他對望半眼。天慧的話雖不好聽，但單憑表面論，的確是真實無訛。看到了一切，似乎這次他已經心裡有數。
「聽到姑娘的話沒有！」他向軍隊吆喝道：「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軍紀敗壞，原因是甚麼！你們憑何自詡為正義之師？丟盡了天龍國的臉！」
日光低潛
「姑娘，我保證會給你，以及給大家一個交代。」
「難道將軍不明白嗎？」天慧失望地搖頭：「令軍紀敗壞的人，是你。」
「我？」任他千算萬算，也算不著天慧將矛頭直指自己：「混帳！這事情怎⋯⋯」
他急忙反駁道，卻被天慧打斷：「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這裡你作主，人是你帶來的，收集物資的指令是你發的，怎可能與你無關。」
孟達在眾人間受到此般指責，頓時黯然失色，威嚴盡失。他又偷望周圍的人，沒有人說話，卻耳朵也得了幻聽似的，總是聽到人們在說他不是。
「那……唉……」他靠近天慧低聲道：「你究竟想怎樣？」然而天慧沒有回應，從腰包中掏了掏，掏出了一個徽章來，交給孟達。孟達一看，這可尷尬極了，那是他之前送給天慧的金龍徽章，亮金色一直在眼前閃亮，彷彿是在提醒著他許諾的話，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
孟達雙眼瞄了瞄左右兩邊，人們默不作聲，看來壓根就不曉得這是甚麼意思，他才暗地裡鬆了口氣，醒悟般吆喝道：「姑娘說得對，我們沒有資格使用村民的物資，麻煩姑娘請村民將東西取回！」
他又從褲袋裡掏出錢包，抽出了兩張千元銀票來，雙手將銀票奉到天慧的面前：「這是用來兌換你們手上的赤鳳幣；不可私藏敵國通貨，規矩就是規矩，望姑娘恕在下無禮。」
「你不必這樣做。」天慧舉手回絕：「我們只希望過安穩生活。我知道將軍是一個一諾千金，正直無私的人，若然將軍執意要補償的話⋯⋯」
「⋯⋯那就請保護我們免受戰火威脅，當一個為民服務的好將軍。」
孟達望著天慧的雙眸，樣貌姣好，正值花樣年華，似是稚氣未脫，卻又隱含著一股成熟的勇氣。心裡不得不讚佩，究竟從哪裡來的奇女子，有著如此智慧勇氣。
「好！」他回神過來，又將金龍徽章雙手奉上，誠摯地道：「這個就請姑娘繼續留著。」
「這東西⋯⋯」天慧此刻猶豫起來，孟達就似是感應到對方會拒絕似的，沒有等到天慧回應便搶先道明：「這不代表甚麼，就請當作是護身符繼續保管吧！」
天慧仍然沒有接過手上的徽章，雖然如此，但是她似乎能從對方話語，動作之間，感受到他的誠懇之情。她望著徽章想了想，仍然是一如預期，搖搖頭道：「將軍就拿著吧。」天慧輕推對方的手要他收回，他心裡一沉，不自覺般緩緩垂下拿著徽章的雙手，天慧此時婉拒著說：「此徽章就代我提醒將軍，要記得對大家的承諾，做一個好將軍，守護大家。」
將軍頓了頓，面對著這麼會說話，又如此懂得討價還價的姑娘，自己可真的沒轍了，卻又感覺十分服氣，會心一笑道：「好，謝謝姑娘寄予厚望。」他將徽章掛到自己軍服左邊口袋前。
他對天慧對映使婆婆等人逐一作揖拜謝：「打攪各位了，目前軍隊正陸續離去，日後若發現有任何可疑人士，請馬上致電通知軍隊處理。」話畢，他手一揮，帶領著軍隊從村前門步出，正如他所許下的諾言一樣，兩手空空，不帶半點村民的東西離去，村民們忽然報以熱烈的掌聲，夾道歡送離去的軍隊。
天慧接過了由村民所撐扶著的映使婆婆，目送著眾人離去時，映使婆婆才唉的一聲舒了口氣，這使天慧注意過去：「婆婆沒事吧？」
「這天龍國將軍，表面上凡事跟從規矩，冷酷無情，骨子裡他偏偏是一個會講道理的人。」婆婆望著孟達的背影，對天慧微笑道：「但是他的矛盾，正好反映他本質是好的，只是大局當前身不由己呢！」
「嗯⋯⋯沒錯。」天慧道。
將軍的一席話，代表著村莊總算捱過了一場鬧劇，這的確是讓村民脫離擔驚受怕的日子，重回正常生活。然而，在掌聲之後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這一次的寧靜會持續多久，始終村莊所在的位置，正是兩國接壤的敏感地帶，危險處處潛伏，半點風吹草動，皆可能是另一場暴風雨的序幕。
「難道將軍不明白嗎？」天慧失望地搖頭：「令軍紀敗壞的人，是你。」
「我？」任他千算萬算，也算不著天慧將矛頭直指自己：「混帳！這事情怎⋯⋯」
他急忙反駁道，卻被天慧打斷：「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這裡你作主，人是你帶來的，收集物資的指令是你發的，怎可能與你無關。」
孟達在眾人間受到此般指責，頓時黯然失色，威嚴盡失。他又偷望周圍的人，沒有人說話，卻耳朵也得了幻聽似的，總是聽到人們在說他不是。
「那……唉……」他靠近天慧低聲道：「你究竟想怎樣？」然而天慧沒有回應，從腰包中掏了掏，掏出了一個徽章來，交給孟達。孟達一看，這可尷尬極了，那是他之前送給天慧的金龍徽章，亮金色一直在眼前閃亮，彷彿是在提醒著他許諾的話，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
孟達雙眼瞄了瞄左右兩邊，人們默不作聲，看來壓根就不曉得這是甚麼意思，他才暗地裡鬆了口氣，醒悟般吆喝道：「姑娘說得對，我們沒有資格使用村民的物資，麻煩姑娘請村民將東西取回！」
他又從褲袋裡掏出錢包，抽出了兩張千元銀票來，雙手將銀票奉到天慧的面前：「這是用來兌換你們手上的赤鳳幣；不可私藏敵國通貨，規矩就是規矩，望姑娘恕在下無禮。」
「你不必這樣做。」天慧舉手回絕：「我們只希望過安穩生活。我知道將軍是一個一諾千金，正直無私的人，若然將軍執意要補償的話⋯⋯」
「⋯⋯那就請保護我們免受戰火威脅，當一個為民服務的好將軍。」
孟達望著天慧的雙眸，樣貌姣好，正值花樣年華，似是稚氣未脫，卻又隱含著一股成熟的勇氣。心裡不得不讚佩，究竟從哪裡來的奇女子，有著如此智慧勇氣。
「好！」他回神過來，又將金龍徽章雙手奉上，誠摯地道：「這個就請姑娘繼續留著。」
「這東西⋯⋯」天慧此刻猶豫起來，孟達就似是感應到對方會拒絕似的，沒有等到天慧回應便搶先道明：「這不代表甚麼，就請當作是護身符繼續保管吧！」
天慧仍然沒有接過手上的徽章，雖然如此，但是她似乎能從對方話語，動作之間，感受到他的誠懇之情。她望著徽章想了想，仍然是一如預期，搖搖頭道：「將軍就拿著吧。」天慧輕推對方的手要他收回，他心裡一沉，不自覺般緩緩垂下拿著徽章的雙手，天慧此時婉拒著說：「此徽章就代我提醒將軍，要記得對大家的承諾，做一個好將軍，守護大家。」
將軍頓了頓，面對著這麼會說話，又如此懂得討價還價的姑娘，自己可真的沒轍了，卻又感覺十分服氣，會心一笑道：「好，謝謝姑娘寄予厚望。」他將徽章掛到自己軍服左邊口袋前。
他對天慧對映使婆婆等人逐一作揖拜謝：「打攪各位了，目前軍隊正陸續離去，日後若發現有任何可疑人士，請馬上致電通知軍隊處理。」話畢，他手一揮，帶領著軍隊從村前門步出，正如他所許下的諾言一樣，兩手空空，不帶半點村民的東西離去，村民們忽然報以熱烈的掌聲，夾道歡送離去的軍隊。
天慧接過了由村民所撐扶著的映使婆婆，目送著眾人離去時，映使婆婆才唉的一聲舒了口氣，這使天慧注意過去：「婆婆沒事吧？」
「這天龍國將軍，表面上凡事跟從規矩，冷酷無情，骨子裡他偏偏是一個會講道理的人。」婆婆望著孟達的背影，對天慧微笑道：「但是他的矛盾，正好反映他本質是好的，只是大局當前身不由己呢！」
「嗯⋯⋯沒錯。」天慧道。
將軍的一席話，代表著村莊總算捱過了一場鬧劇，這的確是讓村民脫離擔驚受怕的日子，重回正常生活。然而，在掌聲之後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這一次的寧靜會持續多久，始終村莊所在的位置，正是兩國接壤的敏感地帶，危險處處潛伏，半點風吹草動，皆可能是另一場暴風雨的序幕。
天慧突然嘆息，搖頭又回道：「這阻止不了……人類的發展需要電力，而目前生產電力的方式，是倚靠燃燒煤礦而得來。」
「的確，燃燒煤礦會產生不少污染物，城市裡都灰茫茫一片。」翼天似懂非懂般低聲說著，卻反惹天慧以搖頭回應：「不是這樣的，除了污染之外，有一些肉眼看不見的變化，正使混沌逐漸停擺。」
「是甚麼。」
「無人能說明那是為何，只能意會。」她頓了頓，望了老婦一眼，見對方輕點了頭，才接著道明：「世界就像是一盆水，水裡倒了一點墨汁，本是黑白層次分明，能夠清楚看到看到兩者流動。當有人攪拌時，兩者逐漸融合，這個時候，一切變成相同，再沒有差別。」
「試想想，當世界變成相同狀態的時候，還有甚麼可以區分出事物來呢？」她又總結道，聽得蹙起眉頭翼天，猶豫地點頭。望著兩人，他心裡想，她們說的事情，在荒謬之中，又存在著某種邏輯性：「請問你們是從何得知這些事情的呢。」
老婦此時哈哈大笑，讓翼天看得更是不明不白。
「這村落的人們都信奉映教，從古代鏡門流傳下來的信仰。」天慧道：「婆婆是現任映使，守盒者；我是映使門下首徒，也是將來映使的繼任人。你剛才聽的事情，都是由歷任映使代代相傳下來的古代知識，源於鏡門。」
鏡門一詞又再次勾起翼天的回憶，小時候在家裡看著叔叔做研究時，鏡門兩字，總是會在各式各樣的文獻中出現。到了現在，叔叔家裡或多或少都藏著相關的資料，只是自己長大後，看了世面，認識的人和事也多了，相反看到叔叔的守舊和固執，對考古學的抗拒亦愈是增加。
「文豪先生，你對映教和鏡門有興趣嗎？」天慧期待地問道：「我可以向你介紹更多的⋯⋯」忽然的一問，使翼天警惕起來。「那⋯⋯我目前最想的，是儘快回到赤鳳⋯⋯」他急忙道，又向女子點頭說聲抱歉，站了起身，似乎想儘快完結這一輪話題，天慧亦是出於禮節，隨他一同站起來。
「對了，我想再休息一下⋯⋯」翼天試探似的問道兩人。
「那⋯⋯好吧。」天慧道：「再一會兒，天龍的人會離開這裡，到時你可以出去走走。」翼天點了頭：「謝謝兩人收留，當風聲不緊的時候，我就會離開，不會麻煩到大家。」
「來，婆婆。」天慧伸手扶起老婦，想扶她一同離去時，老婦卻抓住檯角，回頭靠近翼天，忽然伸出了手，要觸摸他的額頭。出於本能反應，他往後縮了一步，天慧見狀又道：「沒事的，婆婆想祝福你。」
聽到天慧的話後，翼天才停住了身子，讓老婦手掌按著他的額頭，感覺到略冰涼的手下來，但這手又似帶魔力般，腦中的煩擾一掃而空，整個人放鬆下來。
「大鏡會讓看清內心。」老婦話畢，收起了手，讓天慧帶她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