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bubub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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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日
6
「（普）這道菜同樣獨自吃，而且不能代吃，但在拿到橘子到正式開始之間，你們可以做一件事情……」軍人繼續講解第九道菜的規則，但說到這裏之際，他故作拖延。
場內當刻靜得連蒼蠅飛過都聽到，全部人屏息靜氣，等待着軍人的下一句話。因為上一回合的爛橙，我在心內胡亂猜想：是可以換掉壞橙嗎？還是可以把橙先打開來看？我的猜想當然錯了，他們才沒有這麼佛心。
司儀續說：「（普）你們可以把手上的一個橘子，轉移到其他人手上。」
場內賓客聽到後馬上起哄，我也不禁跟正義妹訴說了兩句：「痴線㗎？新規則擺明係要我哋自相殘殺囉！」
她回應：「係囉！而家諗返，之前分組食，佢哋其實就係想我哋出現磨擦，然後失控出局。」
肥佬聽到我們的討論，也加入道：「只係而家更加過分，真係棺材舖拜神囉！」
「咁點算？」我靠近正義妹的耳邊低聲說：「雖然司儀只係話我哋『可以』送一個橙畀人，即係唔係事必要咁做，但嗰個老母十成十會將啲橙送過來畀我。最差嘅情況，話唔定個肥佬都會跟風。」
叔父出局後，正義聯盟只剩三人。雖然父親及兒子似乎已改邪歸正，但也難保會在母親的威迫下故態復萌。我們再度處於劣勢，正義妹無奈地說：「唯有睇下送橙畀人嘅順序，到時再諗計啦。」
場內持續起哄，司儀只好命令賓客肅靜，他才繼續道出我們最關心的事項：「（普）賓客轉移橘子的順序，將以抽籤決定第一人，然後順時針進行。」
我和正義妹交換了一個眼神。或許到了此刻，我也不能只盲目地堅守正義。為了活下去，必要時我和正義妹也要把自己的橙轉移給其他人。抽籤的結果，將大大影響我們的命運及行動。
場內的賓客，包括我自己，都以為司儀的宣布告一段落，但沒料到在正式抽籤前，他又突然補上一句：「（普）我必須提醒各位來賓，在第九道菜後，我們將會為大家送上精緻甜點，供大家享用。好，抽籤即將開始，請同志們準備。」
「嘩！」就這句話，肥佬率先發表意見：「呢句嘢夠晒離奇古怪喎！『送上甜點，供大家享用』好似好有禮貌，但又『必須提醒』我哋咁惡，即係想點？」
或許這枱剩餘的賓客已不多，很少發言的老婆婆竟緊接着說：「莫非甜點係事必要食？」
因着這句話，我察覺到我們的思緒正向着不妙的方向發展，如果任由事情繼續發酵，大家只會胡思亂想，到稍後轉移橙的時候，大家就可能失控亂傳，我們這枱難得回復的秩序，就會再一次瓦解。或許這正是軍人的用意，故意以「甜點」引發賓客的聯想，繼而自相殘殺。
我於是馬上嘗試安撫眾人：「照計唔會咁嘅。我哋平時去飲，好多人都唔食甜品就走啦，應該唔會事必要食嘅。」
不過，肥佬聽到我的話後，立刻反駁：「平時去飲夠唔會九道菜全部都係橙啦？亦都唔會迫我哋一定要食晒啲嘢。再衰啲咁諗，一陣倒轉，甜品原來係炒飯就好玩喇。」
「哎呀，咁樣老身實頂唔緊喇。」老婆婆擔憂地說。
「冷靜啲先，我哋唔好自亂陣腳。」正義妹似乎也明白要先鎮靜人心，加入幫忙說項。她接着問：「遊戲一開始時……」
我猜她是想藉着問清楚眾人宴會開始前說明的規則，從而推斷出「甜點」到底是否必食。不過，她還未有機會問完，抽籤就正式開始，問題也只好暫時擱在一旁。
軍人啟動久違了的全息投影機，那些代表我們的桌子及我們眾人的大小圓形首先浮現在半空，接着代表第一個人決定是否轉移橙的黑點出現，並在我們頭上的七個小圓上閃爍遊走。
我和正義妹一臉凝重地看着，甚至看得有點目眩。還好，抽籤不久就完成了，第一個決定是否把橙轉移給其他賓客的人，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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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這道菜同樣獨自吃，而且不能代吃，但在拿到橘子到正式開始之間，你們可以做一件事情……」軍人繼續講解第九道菜的規則，但說到這裏之際，他故作拖延。
場內當刻靜得連蒼蠅飛過都聽到，全部人屏息靜氣，等待着軍人的下一句話。因為上一回合的爛橙，我在心內胡亂猜想：是可以換掉壞橙嗎？還是可以把橙先打開來看？我的猜想當然錯了，他們才沒有這麼佛心。
司儀續說：「（普）你們可以把手上的一個橘子，轉移到其他人手上。」
場內賓客聽到後馬上起哄，我也不禁跟正義妹訴說了兩句：「痴線㗎？新規則擺明係要我哋自相殘殺囉！」
她回應：「係囉！而家諗返，之前分組食，佢哋其實就係想我哋出現磨擦，然後失控出局。」
肥佬聽到我們的討論，也加入道：「只係而家更加過分，真係棺材舖拜神囉！」
「咁點算？」我靠近正義妹的耳邊低聲說：「雖然司儀只係話我哋『可以』送一個橙畀人，即係唔係事必要咁做，但嗰個老母十成十會將啲橙送過來畀我。最差嘅情況，話唔定個肥佬都會跟風。」
叔父出局後，正義聯盟只剩三人。雖然父親及兒子似乎已改邪歸正，但也難保會在母親的威迫下故態復萌。我們再度處於劣勢，正義妹無奈地說：「唯有睇下送橙畀人嘅順序，到時再諗計啦。」
場內持續起哄，司儀只好命令賓客肅靜，他才繼續道出我們最關心的事項：「（普）賓客轉移橘子的順序，將以抽籤決定第一人，然後順時針進行。」
我和正義妹交換了一個眼神。或許到了此刻，我也不能只盲目地堅守正義。為了活下去，必要時我和正義妹也要把自己的橙轉移給其他人。抽籤的結果，將大大影響我們的命運及行動。
場內的賓客，包括我自己，都以為司儀的宣布告一段落，但沒料到在正式抽籤前，他又突然補上一句：「（普）我必須提醒各位來賓，在第九道菜後，我們將會為大家送上精緻甜點，供大家享用。好，抽籤即將開始，請同志們準備。」
「嘩！」就這句話，肥佬率先發表意見：「呢句嘢夠晒離奇古怪喎！『送上甜點，供大家享用』好似好有禮貌，但又『必須提醒』我哋咁惡，即係想點？」
或許這枱剩餘的賓客已不多，很少發言的老婆婆竟緊接着說：「莫非甜點係事必要食？」
因着這句話，我察覺到我們的思緒正向着不妙的方向發展，如果任由事情繼續發酵，大家只會胡思亂想，到稍後轉移橙的時候，大家就可能失控亂傳，我們這枱難得回復的秩序，就會再一次瓦解。或許這正是軍人的用意，故意以「甜點」引發賓客的聯想，繼而自相殘殺。
我於是馬上嘗試安撫眾人：「照計唔會咁嘅。我哋平時去飲，好多人都唔食甜品就走啦，應該唔會事必要食嘅。」
不過，肥佬聽到我的話後，立刻反駁：「平時去飲夠唔會九道菜全部都係橙啦？亦都唔會迫我哋一定要食晒啲嘢。再衰啲咁諗，一陣倒轉，甜品原來係炒飯就好玩喇。」
「哎呀，咁樣老身實頂唔緊喇。」老婆婆擔憂地說。
「冷靜啲先，我哋唔好自亂陣腳。」正義妹似乎也明白要先鎮靜人心，加入幫忙說項。她接着問：「遊戲一開始時……」
我猜她是想藉着問清楚眾人宴會開始前說明的規則，從而推斷出「甜點」到底是否必食。不過，她還未有機會問完，抽籤就正式開始，問題也只好暫時擱在一旁。
軍人啟動久違了的全息投影機，那些代表我們的桌子及我們眾人的大小圓形首先浮現在半空，接着代表第一個人決定是否轉移橙的黑點出現，並在我們頭上的七個小圓上閃爍遊走。
我和正義妹一臉凝重地看着，甚至看得有點目眩。還好，抽籤不久就完成了，第一個決定是否把橙轉移給其他賓客的人，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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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日
7
回想起來，剛才正義妹說待抽籤後再想辦法時，我就簡單地想過一些可能性：假若抽籤後，我們比母親及肥佬要先作決定，我們就等同白白失去機會——因為如果我們「先發制人」把橙送給母親或肥佬，就是我們主動挑起戰爭，第十一號枱就注定陷入混戰；如果我們不轉移橙給他們，但他們送給我們，我們又無法反擊。
現在的抽籤結果，是父親最先決定是否把自己的一個橙轉移給其他人，這簡直是最好的結果，我們就可以因應他們的選擇而行動。
儘管抽籤結果令人滿意，但我們當然不會就此滿足而什麼都不做。正義妹趁大家正式下決定前，主動出擊遊說：「最後一道菜喇，只要大家同心合力，自己食自己個橙，我哋七個人一定可以平平安安過關㗎。」
我也和議道：「係囉，最後一個橙喇，食埋就可以返屋企，之前嘅嘢大家都唔好記喺心度啦。」
我以為我們二人這樣亢奮地遊說，眾人即使未必會開口同意，但最少應該會默默點頭。可是，其他人的表情僵硬起來，老婆婆及父親皺了皺眉，母親更別過臉去，不願看到我的樣子。
「點解？」我不禁在心中納罕。雖然他們未有說什麼，但樂意合作的話絕對不是這副樣子。為什麼都到了最後一道菜，他們還不願意好好地合作？
「而家唯有見步行步啦。」正義妹仍強顏歡笑，一臉正氣地在我耳邊低聲說着。我知道她是想保持樂觀來期望他們回心轉意，但我從她的說話內容聽得出，她都對即將發生的事感到不安。
橙的轉移程序正式開始，根據剛才的抽籤結果，首先要作決定的是父親。我們十一號桌旁邊的一名軍人，這時走近並指着他大喝：「（普）你！要轉移橘子嗎？」
「（普）我……」
父親吞吞吐吐地回應，我們坐在較遠的聽不到，軍人離開他的位置也有點距離，同樣聽不清楚。軍人以更高的聲量大喝：「（普）怎樣？大聲一點！清楚一點！」
老婆婆被嚇得身子顫抖，我只好輕拍她的肩膀安撫她。父親這時才作好決定的樣子說：「（普）不了，我自己吃。」
正義妹聽到他的答案後，高興得不能自已，但又不能太過明顯，竟在桌子下以拳頭用力鎚向我的大腿。
這個惡作劇，她在公司有時都會使用，多數是在會議室開會時，老闆或上司說出一些無理要求時，她就會用力鎚向或者捏我的大腿。我當然不敢在會議中大叫，她是女孩子我也不好意思反擊，每次都只能默默忍受，痛得眼淚在心裏流。
這次，我也強忍着痛楚，把身子從老婆婆那邊轉過來怒瞪着她，但內心倒是高興的，因為父親沒有把橙轉移給其他人。
而令人高興的事竟陸續有來，兒子緊接着父親的話，對軍人說：「（普）我跟爸爸一樣，自己吃。」
當刻我已猜到正義妹想做什麼，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她一臉靦腆地對我笑了笑並收回了手，我也向他報以一個微笑。
沒事的。原來只是我多心了，他們根本沒有搞事的意圖，這樣的話，第九道菜我們一定可以撐過去的，然後我們再如正義妹早前所說，想辦法救回叔父。
不過，我留意到母親聽到父親及兒子的回應後，只冷冷地瞥了他們二人一眼。他們夫妻二人似乎因早前的爭吵而決裂，早已不再一同商議決定。這就麻煩了，因為即使父親和兒子剛才選擇了不轉移橙，也不代表母親會照辦。
然而換個角度來想，如果只是母親一個人把橙轉移給我，事情還不算太差，一回合吃兩個橙我早前已試過，即使我中途發呆了好一會，也能趕及在回合結束前吃完。
「（普）那你呢？」軍人繼續執行職務，這時指着第三個要下決定的母親問。
母親冷笑了一聲後說：「（普）我當然跟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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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剛才正義妹說待抽籤後再想辦法時，我就簡單地想過一些可能性：假若抽籤後，我們比母親及肥佬要先作決定，我們就等同白白失去機會——因為如果我們「先發制人」把橙送給母親或肥佬，就是我們主動挑起戰爭，第十一號枱就注定陷入混戰；如果我們不轉移橙給他們，但他們送給我們，我們又無法反擊。
現在的抽籤結果，是父親最先決定是否把自己的一個橙轉移給其他人，這簡直是最好的結果，我們就可以因應他們的選擇而行動。
儘管抽籤結果令人滿意，但我們當然不會就此滿足而什麼都不做。正義妹趁大家正式下決定前，主動出擊遊說：「最後一道菜喇，只要大家同心合力，自己食自己個橙，我哋七個人一定可以平平安安過關㗎。」
我也和議道：「係囉，最後一個橙喇，食埋就可以返屋企，之前嘅嘢大家都唔好記喺心度啦。」
我以為我們二人這樣亢奮地遊說，眾人即使未必會開口同意，但最少應該會默默點頭。可是，其他人的表情僵硬起來，老婆婆及父親皺了皺眉，母親更別過臉去，不願看到我的樣子。
「點解？」我不禁在心中納罕。雖然他們未有說什麼，但樂意合作的話絕對不是這副樣子。為什麼都到了最後一道菜，他們還不願意好好地合作？
「而家唯有見步行步啦。」正義妹仍強顏歡笑，一臉正氣地在我耳邊低聲說着。我知道她是想保持樂觀來期望他們回心轉意，但我從她的說話內容聽得出，她都對即將發生的事感到不安。
橙的轉移程序正式開始，根據剛才的抽籤結果，首先要作決定的是父親。我們十一號桌旁邊的一名軍人，這時走近並指着他大喝：「（普）你！要轉移橘子嗎？」
「（普）我……」
父親吞吞吐吐地回應，我們坐在較遠的聽不到，軍人離開他的位置也有點距離，同樣聽不清楚。軍人以更高的聲量大喝：「（普）怎樣？大聲一點！清楚一點！」
老婆婆被嚇得身子顫抖，我只好輕拍她的肩膀安撫她。父親這時才作好決定的樣子說：「（普）不了，我自己吃。」
正義妹聽到他的答案後，高興得不能自已，但又不能太過明顯，竟在桌子下以拳頭用力鎚向我的大腿。
這個惡作劇，她在公司有時都會使用，多數是在會議室開會時，老闆或上司說出一些無理要求時，她就會用力鎚向或者捏我的大腿。我當然不敢在會議中大叫，她是女孩子我也不好意思反擊，每次都只能默默忍受，痛得眼淚在心裏流。
這次，我也強忍着痛楚，把身子從老婆婆那邊轉過來怒瞪着她，但內心倒是高興的，因為父親沒有把橙轉移給其他人。
而令人高興的事竟陸續有來，兒子緊接着父親的話，對軍人說：「（普）我跟爸爸一樣，自己吃。」
當刻我已猜到正義妹想做什麼，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她一臉靦腆地對我笑了笑並收回了手，我也向他報以一個微笑。
沒事的。原來只是我多心了，他們根本沒有搞事的意圖，這樣的話，第九道菜我們一定可以撐過去的，然後我們再如正義妹早前所說，想辦法救回叔父。
不過，我留意到母親聽到父親及兒子的回應後，只冷冷地瞥了他們二人一眼。他們夫妻二人似乎因早前的爭吵而決裂，早已不再一同商議決定。這就麻煩了，因為即使父親和兒子剛才選擇了不轉移橙，也不代表母親會照辦。
然而換個角度來想，如果只是母親一個人把橙轉移給我，事情還不算太差，一回合吃兩個橙我早前已試過，即使我中途發呆了好一會，也能趕及在回合結束前吃完。
「（普）那你呢？」軍人繼續執行職務，這時指着第三個要下決定的母親問。
母親冷笑了一聲後說：「（普）我當然跟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