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志] 命運的顏色 - 一個書寫障礙患者的故事 (4)
Setsuhime 2022-5-31 01:02:15 「那麼再聯絡吧。」我跟男子組說。

我小跑步追著已經走得老遠的李沛弦,往鐵路站的方向去。

==================================

「…」「…」

由鐵路站、等待列車、到現在過了兩個車站,李沛弦沒有說過半句話,眺望映不出景色的鐵路管道。總覺得,她的焦點是車窗裡的倒影,裡面的我跟某個人,又重疊了。

「…」「…」

我就像陌生人,單純站在她身旁;她注視的,是我的倒影,卻不是我。

「李…李沛…弦…?」我嘗試搭話。

「…」

頃刻,李沛弦的視線掠過我的倒影。

發生甚麼事了?

我走近李沛弦,她還是沒有反應

「發生甚麼事了嗎…?」我說。

李沛弦深呼吸了一口,好像把要說的話吞到肚子去了。

「我…做過甚麼了嗎?」說著,我逗李沛弦的手。

Ads

Setsuhime 2022-5-31 17:43:36
:^(
白花油 2022-6-1 00:13:27
:^(
Setsuhime 2022-6-1 00:49:00 我挽起她的手,李沛弦好像有反應了。

「…」

「李沛…弦?」我偷看她的臉。

「沒甚麼。」李沛弦說。

現在的李沛弦很像鬧情緒的小孩子…

「那麼…不如我們聊點甚麼吧?」

「嗯。」李沛弦哼了一聲。

我努力地找話題的時候,李沛弦全神貫注等待。

這種場合真痛苦呢,為甚麼李沛弦以前可以氣定神閒找到無盡話題?難道人長大了,就失去這個能力?

「…」李沛弦不發一語。

「喂啊…」

「杜麗程果然還沒有長大呢。這裡只有陳冠亮長大了。」

「『長大』是甚麼意思?」

「沒長大就是你跟余望豪。」

沒回答一樣。

「所以…杜麗程,我還可以叫你小程程嗎?」李沛弦說。

思考這些問題真的很痛苦,為甚麼到今天還是這個稱呼?

「嗯…嗯。」我哼了一聲。

想到我拒絕的話,李沛弦的表情可能相當可怕,還是接受吧,稱呼而已嘛。

「畢業了,我的小程程還是這樣,進程不好啊。」李沛弦慈祥地說。
白花油 2022-6-1 23:57:11
:^(
白花油 2022-6-3 00:23:45
:^(
Setsuhime 2022-6-3 18:21:03 還是這種笑臉適合李沛弦啊,默不作聲的她太可怕了,那副「觀音臉」。

「我不明白。」

「向陳冠亮學習吧,他成長得不錯。」

中學時代最傻的陳冠亮,李沛弦覺得他成長得最好,原因是甚麼?

「為甚麼學習對象不是余望豪?」

「他…沒怎麼成長。余望豪沒有成長,還是能當醫生;陳冠亮成長了,將來是了不起的社會人。小程程要走的路,應該是陳冠亮那樣才對。學習一下吧。」李沛弦說著,撫摸我的頭顱。

可惡,李沛弦總是把我當小孩子看…明明李沛弦今天最像小孩子…

「由於系統信號緩慢,需要額外行車時間,請緊握扶手。」這時傳來了車廂廣播的錄音。

車廂突然猛烈一晃,我站不穩,撲到李沛弦身上了。

「抱…抱歉…」伏在李沛弦胸前,我慌亂地說。

「不要緊。」李沛弦抱著我。

「沒有晃了啊…?」我說,想要李沛弦放手。
白花油 2022-6-3 22:50:01
:^(
Setsuhime 2022-6-3 23:42:38 「我怕還會晃啊,廣播說『緊握扶手』,握著我吧。」李沛弦的聲音依然柔和。「就這樣吧,好嗎?」

「嗯…嗯。」

車廂又晃動一下。

「列車信號不穩,請各位緊握扶手。」這是車長的聲音。

「忍耐一下,快到了。」李沛弦說。「小程程...找工作很辛苦嗎?」

「嗯…」

聚會的苦水都是真的,現在真是苦不堪言。

「沒辦法…你的問題…對找工作的確相當吃虧,但是你不是決心繼續治療嗎?要堅持啊,雖然…」李沛弦停頓了。「可能…要忍耐一下。總而言之,多找身邊的人,不要把自己藏起來,答案有一天會出現的。」

「『有一天』?」我說。

「嗯,可能…在某一天。」

又是這種說話…
隱世低玩 2022-6-4 02:17:07
:^(
白花油 2022-6-4 23:51:18
:^(

Ads

Setsuhime 2022-6-5 01:00:49 「忍耐一下吧,我的小程程,不要把自己的初心忘記。堅持,才能走到最後。現在放棄就甚麼都沒有了,何況這是你挑的路。」李沛弦說。

「…」

「到死,你也要把這條路走完。」

到死…也要走完…

「不要緊,我永遠跟你同一陣線,記得還有我啊。」李沛弦溫柔地說。

這時列車重新發動,車身再晃了一下。

「請緊握扶手。」車廂再傳來廣播。

「嗯…」我哼了一聲,緊緊抱著李沛弦。

如果認為自己的路是正確的,不用理會別人的眼光,盡力做好,但是要對自己的決定負責任,有承受後果的覺悟。

可能,我已經有了某種覺悟,為接下來的路,作了心理準備。
Setsuhime 2022-6-5 14:16:31 如果讀者喜歡此故事,希望你能正評+留言,或到penana點「喜歡」,謝謝你的支持!

https://www.penana.com/story/59387/勵志-命運的顏色-一個書寫障礙患者的故事

==================================

136章 - 不怎麼樣的第一年

「杜麗程,這個交給你。」一個中年女人說。

「好的…」

「還有這些,明天內完成。」

「好的……」

拿著一大疊文件,我沒有手把門拉開,當我想放下文件先打開門,路過的同事幫我把門打開。

「杜麗程,你不會先打開門再拿起文件嗎?」

「我…想不到文件這麼多…」我說。

「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先把文件放下。」中年女人把我叫住。

為我打開門的同事心知不妙,使眼色跟我說「你說這麼多幹嗎」,這時已經太遲了,我好像點燃了甚麼一發不可收拾的事。

「我說,你寫的文件,太亂了。你看這些,還有這些。」

她隨意翻了兩份我的手抄文件打在桌上,「呯」的一聲在辦公室裡來回得似能看見。

「文件要給政府看的,你寫成這樣,會影響到我們公司的形象,要是對方看不懂你的字,甚至誤會了,你知道對我們的損失可以很大?」

同事不斷使眼色要我「別理她」,中年女人見到我沒有反應,要求變本加厲了。
Setsuhime 2022-6-5 14:17:16 (補更完成
:^(
)
白花油 2022-6-5 23:48:05
:^(
Setsuhime 2022-6-6 01:15:10 (星期日休息一推
:^(
)
Setsuhime 2022-6-6 20:35:07
:^(
Setsuhime 2022-6-7 00:45:39 「把昨天寫好的,再寫一遍。」

「…」我一臉震驚的表情,說不出話來。

「明天內交給我。」

「好的…」我無可奈何地說。

一疊文件已經要加班了,現在三疊,即是明天也要加班,還要加班到夜深,只因為我多口說了一句話。

我把所有文件放到我的桌上,跟我的高度差不多,這是今明兩天的工作量。

「呼…幹吧。」我嘆了一口氣,開始工作了。

有點自作孽的感覺,這是自己挑的工作,沒辦法了。

雖然,我挑得心不甘,情不願。

==================================

嗯,我找到工作了。夏天快完結的時候,因為工作已經找了差不多一年,政府工作、大型和中型公司的職位都沒有回音,最後通過工作中介,找到了這份工作──小型銀行的行政助理。
白花油 2022-6-7 11:58:32
:^(
Setsuhime 2022-6-7 19:07:50
:^(
:^(
:^(
Setsuhime 2022-6-8 00:45:52 為甚麼這份工作成功了?因為這份工作沒有筆試,公司好像非常需要人手,只有一次面試,面見了兩位,第一位是直屬上司,正是剛剛對我破口大罵的中年女人,同事暗地裡稱呼她為「魔女」,第二位是鮮有見面的分店經理,聊了半個小時就通過了。

即日收到結果,當時我滿心歡喜,以為我的能力終於得到肯定,而且工作的待遇,以剛踏入社會的水平來說,相當不錯,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份工作。誰知道,公司出手闊綽僱用人手完成簡單的行政工作,是有原因的,這是我入職後才發現。

作為銀行,這家公司的科技相當落後,電腦系統是十年前的科技,速度慢,能看到公司完全不考慮設備問題,只希望多出幾千塊,要下一任僱員接受陳舊的環境;文件主要是手寫的,我的工作主要是整理客戶資料,為客戶提交各種申請;公司為滿足政府審核要求而提交的手寫文件,我所屬的部門亦要負責。次要工作有打點辦公室運作。由於各類申請數量過於龐大,像今天收到一大疊文件,據說是常有的事,其他人在正常工作時間內僅僅完成,但是我要加班一到兩小時,從第二個工作天已經要加班了。

Ads

Setsuhime 2022-6-8 21:05:14
:^(
Setsuhime 2022-6-9 01:41:27 本來以為,這些工作已經相當吃力了,重覆度超高的工作將會佔據我的所有時間,想不到,魔女在行政人員的我身上,額外要求當客戶服務員,指示我要接聽客戶電話和處理電郵、查詢,理由是「香城大學的畢業生,這些工作容易了吧,只是聊兩句、回覆兩行而已嘛」,現在淪落到上廁所的時間也沒有。

同事知道了,只能投以可憐的眼神,因為他們的職位功能跟我一樣,但不用負擔客戶服務的工作,為我發聲又擔心被針對,所以只能暗地裡幫小忙,例如我不用理太多辦公室的日常打點、為我分擔少量收到的文件數量,自己原來的工作量、額外的工作、因為手抄問題而達不到的工作速度,只能下班後找時間補上。這是現在的情況。

「杜麗程,走吧。」

「已經這個時間了嗎?」聽到身後的聲音,我說。

不知不覺,原來到了午飯時間

「嗯,用功也要吃午飯呀,走吧。」
Setsuhime 2022-6-9 17:20:51
:^(
Setsuhime 2022-6-10 02:11:27 邀請我一起吃飯的是一位男同事,鄺仲學,跟我同年大學畢業,比我早幾天入職,算是我的「前輩」。

「真的…蠻可憐,才第二個星期工作量就這麼多。」另一位女同事回到我鄰桌的座位,感嘆我桌上山丘一樣的文件量。

她是我鄰桌的女同事,顏佩思,比我早一個月入職,年紀比我小,中學畢業已經到社會混,這是她的第五份工作。

「『她』走了嗎?」我說。

「當然走了,不然誰敢說這種話。」

我鬆一口氣。

「魔女真的很討厭。」我說。

「走吧,時間寶貴啊。」鄺仲學說。

我抓起錢包、手機和袋裝紙巾,跟鄺仲學和顏佩思離開了辦公室。

「不如試一下剛開業的那一間吧?」鄺仲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