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HKG 【恐怖大廈】【絕望】《搵唔到Exit既23層大廈》[重編]
狩獵夢的人 2017-5-14 23:47:19 畀我聽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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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5-14 23:5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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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打有冇睇jor 茹霜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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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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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廢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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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往往就係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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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錯 反而選擇留係夢境 可能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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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5-14 23:52:53
E邊仲未出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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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聽晚開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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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5-14 23:53:17

後日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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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講後日18:00係工作吉時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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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英文最少要12個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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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時,都係前一晚先開始想做,悲劇是這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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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依家開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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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夠500字就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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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加油,睇完套《異形 聖約》好累要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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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低800字 冇point了 g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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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finition寫多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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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meLess 2017-5-15 00:51:36
畀我聽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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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比卡超 2017-5-15 01:55:52

後日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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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講後日18:00係工作吉時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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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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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朝上8點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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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鬼國人真係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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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 2017-5-15 01:58:14 留定名聽日睇
Btw可否沒強姦
謝拉美利拉斯 2017-5-15 05:53:37
E邊仲未出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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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聽晚開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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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5-15 09:5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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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英文最少要12個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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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時,都係前一晚先開始想做,悲劇是這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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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地真係好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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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5-15 09:57:48
留定名聽日睇
Btw可否沒強姦


這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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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meLess 2017-5-15 23:3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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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40:27 現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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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拉美利拉斯 2017-5-15 23:4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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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1:17 第76話:《額外的五層地獄》



據說地獄有十八層之深,墮入十八層的罪人都會遭受各式各樣的煎熬。此刻,我方瞭解到,古書有額外的五層地獄尚沒有提及到。

底層不斷傳來紅紅火光,相信絕大部分的軀體已經被燃燒。好幾個焚身的失常感染者在管道底層發瘋似的亂舞,儼如一副末日到臨的景象。嚎叫聲不斷,管道瞬間成為魔鬼的屠宰場,每一處迴盪的嚷叫聲,撼動心靈。

往上爬著……往上爬著……

我實在不忍回眸埋葬辛的管道底層,此刻的辛即使不被嗜血的失常感染者撕咬,無力動彈的他終會被烈焰吞噬。我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騰,唔好喊……」滴滴淚珠從我疲憊的雙眸淌到了我腳下的Toby的臉上,她的聲音也難過不已。

Jerry離開了……Kenneth離開了……Mktor離開了……Smith離開了……連辛都……

想一想,當初的Jerry屋企遠征隊,僅僅剩下了我及阿毛。其他人都已經不幸罹難了。

誠然,我無法斷定他們是否真的喪生,除了Smith以外,我都沒有目睹過他們真正死去。只不過,都凶多吉少了……當下,我實在找不到理由告訴自己辛有生存的機率,即使是萬分之一也沒有。

因為霧氣使然,底層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而且鐵門再沒有發出任何的碰撞聲。外面到底是什麼,不得而知。

「Even you can save me, you cannot save me……」辛的話在思緒裏迴盪不斷,爬著鐵梯級的我苦苦思索,卻實在無法參透他的話。

有人說,人在死前,絕對沒有需要對別人再隱瞞什麼,一切心底的真話都會衝口而出。

Sam,在成為辛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翻天覆地的事情呢?

太多太多的未知之數,把我推向崩潰的深淵……

「我地宜家去6樓個金屬板,試下逃走先!」Toby的話明顯是對隊頭的阿毛說的,卻俯視著鐵梯底兩個急促攀爬著的失常感染者。之前Mktor在我旁邊的位置播放過一套驚慄電影《The Exorcist》,裏面有一個畫面是一個人身體扭曲,如四腳妖怪般爬行,那就是令人毛骨悚然,萬人戰慄的Demon Spider Walk。那兩個失常感染者此刻頭部歪曲,手腳不協調,身體晃動不止,簡直跟電影裏的Demon無甚差異。

有一刻,我近乎斷定自己也會命絕垃圾槽了。

Mktor畫出的虛線Possible Exit 4,最後竟然將我們拖進了無可挽救的局面……

「屌!6樓塊板鎖撚咗啊!」上方傳來阿毛拍擊金屬板的聲音。

天,6樓的金屬板也無法開啓,那我們就必須往11樓去了……

當然,我們可以到更高的樓層去,然而我們有這個氣力嗎?在金屬梯上不斷上下移動,早已經體力透支。

「咁……去11樓!」Toby嚷叫著,「不過阿毛你要攞住手槍,小心范國富埋伏,你有遠程武器,一定有優勢!」

「冇問題,等哥屌爆佢條hihi!轟呀!」阿毛激動地嚷道。

這時候,其中一個爬著金屬梯的失常感染者已經湊近Toby的腳跟了,我連忙用手槍瞄準她的腳步。

「唔好!」Toby慌張地嘗試制止我,丟了LIKE波鞋的左腳已經起腳把失常感染者踢跌了,感染者發出撕裂般的嚎叫。Toby收起左腳,淺藍色的船襪染上了感染者的黑色污血。

「騰,我驚你射中我,仲適得其反……」Toby苦笑著,我收起手槍,尷尬難過到了極點,她必然是目睹了我差勁的槍法,感到不放心。

鄧日騰,說你是廢柴之首,也不足為過。

「Toby……」我牢牢貼緊Ashley的速度爬行,透支的四肢顫抖著,熱汗四飆,「究竟發生咩事……」

「我有一D推斷,不過唔肯定,Not Sure,Believe Probability。」Toby喘著氣,瞄著我對面的「6」字金屬版,「首先,下面係有兩種軀體既,分別係失常者,同埋正常人。因為,係屍體堆,係有好多既紅色同埋黑色血液。而好多屍體既身上,都係有牙齒印。我猜測係,本來呢度有一班失常者,然後遇到一班正常人,所以正常人就被失常者殺害,殺戮方式就係用人類既牙齒撕咬……」

我不緊一愕,這不就是殭屍的習慣嗎……

「然後……啊等我抖下氣先……」Toby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攀爬一邊長篇大論實在吃力非常,「而且,有一點好特別既地方,我一直都好懷疑,宜家有一個定案喇。」

這時候,Toby揚起右腳,一手脫下了LIKE波鞋,使勁丟向鐵梯唯一的失常者。波鞋擊中了牠的額頭,失常者淒厲一叫,雙手離開鐵梯。

「一隻腳著鞋唔平衡好奇怪。」Toby繼續攀爬,「失常感染者,係唔會自相殘殺,矛頭永遠都係指向正常生還者。」

管道底處隱約傳出失常者的怪異叫聲。

「如果失常者會攻擊失常者,呢個底層煉獄係唔會形成,因為佢地一早窩裏鬥,只有勝利者會留底。你睇下,宜家底下既失常者數目驚人,證明佢地係消滅咗生還者之後,就唔會攻擊彼此。」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2:39 Toby的話沒錯,然而怎麼會出現如斯怪異的情況呢?

「同埋,失常者係有程度之分。」Toby錯手摸到了我的腳跟,「我地之前遇到既失常者,雖然好似出現幻覺,不過係識得同正常人溝通,舉止比較似係痴線佬。」

說起來,好像之前遇到的失常者,都比較跟常人相似,只是口中會說出奇怪的話而已。此刻我們遇到的,比較像是披著人皮的妖魔。

「可能經過時間洗禮,感染失常症時間耐,就會病入膏肓,變成呢個形態,絕對失去理性。」Toby把焦點再次放回小貓身上,朗朗已經回復平靜,乖乖地摟緊主任的香肩,平衡力極佳。

她倆真的很有默契,就如一對出生入死的姊弟一般。
灰煙漸漸瀰漫到整個管道中,因為火燒的關係,管道被映成一片橙黃。

Ashley劇烈的咳嗽著,但依舊馬不停蹄地爬動著……

底下的撕咬嚎叫聲從不間斷,然而已經再沒有失常感染者狙擊我們了,煙霧裏,我們只是看到一片橙黃,卻無法窺探底層的情景──

「阿毛,你到咗直接開拖就得,唔洗答我!」Toby向上大叫,心水清的阿毛也沒有回應什麼。

若果阿毛回答自己已經到達11樓,而范國富在11樓金屬板的另一邊,我們的行蹤位置便暴露了,對我們形勢極為不利。

我大概身處7、8樓的位置,此時已經非常接近目的地了。

我們將要面對的境況,有好幾個可能性。第一,范國富就在金屬板旁邊迎頭痛擊我們;第二,范國富躲在金屬板後方,等待我們狼狽竄過金屬板的時候埋伏;第三,范國富鎖上了金屬板,我們根本不能夠從11樓金屬板回到垃圾房。第四,范國富根本沒有殺機。

垃圾槽溫度驟升,我卻不寒而慄,因為我剛剛想到了一件事情。

第一個可能太小,將自己置於如此不利的位置,絕非明智之舉。第三個可能亦不大,范國富連方向鎖是什麼也不知道,方向鎖上鎖的步驟並不容易,范國富未必知悉。第四個可能性很小,因為若果范國富殺了Sunny以及辛,那麼他就是一個背叛同伴的王八蛋,他沒有理由不將我們置於死地。

第二個可能似乎比較合理,躲藏於金屬板的另一方,目標拉開垃圾房的金屬板也需要耗費時間,然後獵人只需要一刀劈向徐徐伸進垃圾房的脖子,獵物便身首異處了……

簡單、快捷、無形。

我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暗暗忖度,阿毛為人魯莽欠謹慎,若果范國富使用如此陰險的招數,阿毛真的凶多吉少。

數秒後,我的上方傳來了金屬板開啓的聲響。然後──

數發清脆的槍聲,響徹了整個管道,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什麼事?

該死的霧,害得我根本無法目睹上方正發生什麼事情。到底,阿毛為甚麼開槍了?

想必,只有阿毛有槍吧,為何他會貿然開槍呢,是否已經遇到了范國富呢?

很明顯吧。

「快D上去!」本來尚算平靜的Toby驀地急促起來,當下的她想必焦急如焚。

Ashley立即加快了腳步,我及Toby亦然。

阿毛可能正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不能承受再度失去同伴的悲痛了,任何一個也不可以……

「阿毛唔係度……」Ashley中止了腳步,我抬頭一賭,11樓的金屬板映入眼簾。

「我地快D入去。」Toby堅決地繼續爬著鐵梯。我看著Ashley小心翼翼地拉開金屬板,裏面卻只是一片漆黑,裏面到底有否危險尚是未知之數。

「Ashley,小心。」Toby的語氣充斥著惴惴不安。

Ashley並沒有回答,正準備跨進去……

「裏面冇事啊。」

從聲音判斷,垃圾房傳出的聲音是阿毛的聲音。他跟范國富的老牛聲,太容易分辨了。

Ashley先是一怔,接著徐徐往金屬板探頭──

事情並沒有向我那恐怖的幻想發展,Ashley並沒有人頭落地,相反她整個身子也跨進了垃圾房的空間,鎮定地道:「冇事啊,垃圾房得我同埋阿毛。」

怎麼會這樣?那Sunny及辛的兇手呢……

我也來到了11樓的金屬板外,Toby叮囑了一句「小心」,我便手持手槍,緩緩地探頭進去……

由於處於相對光亮的空間良久,一回到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一時間嚴重缺乏安全感。

「阿騰?」阿毛的聲音傳來,接著Ashley也說起話來。

身手敏捷的Toby這時候也竄進了垃圾房,隨著金屬板「啪」一聲的關閉,Possible Exit 4的逃出計劃也宣布失敗。

金屬板依舊傳出陣陣來自失常感染者的嚎叫聲,相對數分鐘前聽到的分貝量卻已經差天共地,耳朵終於稍為感到安寧。我細心環視,垃圾房果真僅阿毛、Ashley、Toby與我四人罷了,卻沒有看到范國富。王嬸的屍體依舊倒在地上,此外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

「你頭先做咩開槍啊?」Toby大惑不解地質問著手持手槍的阿毛,他卻摸著頭:「咁我唔撚知垃圾房有咩架嘛,未點都鳩開下槍囉。」

「挑。」我拭乾淚水,苦苦一笑,「比你嚇死。」

小貓朗朗輕輕躍下,在地上捲縮著。我瞄著GShock手錶,手錶顯示著:「17:29」。

在該死的地獄管槽裏,我們耗用了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所消耗的精力更不用考究了。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2:51 待眾人喘息了約莫十秒,Toby首個回復危機意識:「我地宜家翻翻去8樓,范國富如果要殺我地,佢好有機會預設我地係垃圾房,短時間內我地唔逃走,會有好大既危險。」

「Toby妹,你想點就點啦。」阿毛親暱的語氣彷如怪叔叔。

已經鎮靜下來的Toby握住了垃圾房的門柄,一下拉開了門口。

當下,才明瞭,事情並沒有想像的簡單。

我能夠設想到金屬板的另一方,或許潛在埋伏,怎麼無法預見到垃圾房另一邊會有同樣的危機呢?

若果Toby是百密一疏,怎麼我不去先提醒她呢?

Toby已經打開了垃圾房的門,一切已經來得太遲了。

「啊!」Toby往後打了個翻斗,手中的手機跌在地上,剛好燈光的方向面向地板,使垃圾房回到了漆黑之中。我和阿毛欲拔槍攻擊,速度卻遠遠不及眼前的對手疾速。

門被踢開,那黑影手持兩樣武器,包括了長劍,以及……

正瘋狂噴灑著的乾粉滅火筒。

剛才,Toby才把門敞開了數公分,門縫已經噴出了白色的泡沫。若果是刀劍,Toby的一個翻騰已經能夠輕易避開,這或許是Toby安心打開門的緣故。

她絕對設想不了,對方使用的竟然是攻擊覆蓋面廣得多、攻擊距離遠得多的滅火筒。

滅火筒在升降機大堂某些位置能夠找到,只是我們一直沒有為意罷了。

黑影手持的滅火筒狂怒似地向著我們噴灑,Toby倒在地上,雙手掩臉。由於泡沫噴出的距離頗為遠及廣,阿毛及Ashley的臉相繼被泡沫射中。我的三個同伴都倒在地上,雙手掩著臉孔,甚是痛苦。

糟了,糟了。

滅火筒的種類很多,例如並不會噴出泡沫的二氧化碳滅火筒。偏偏,全華大廈的防火設施,包括可以刺激眼眸的乾粉滅火筒。

儘管未必致盲,若果雙眸接觸乾粉後,至少會短暫失明。

由於我站在頗為後的位置,剛好不在滅火筒噴灑的範圍內,姑且避開了是次的攻勢,成為了垃圾房內能夠目視的兩人其中之一。另外一人,當然就是那手持滅火筒的胖男人。

黑暗之中,我無法判別那人的樣貌,不過我肯定來者不善,於是不敢動,盼望著黑暗中他不察覺我的存在。

他接近了倒在地上的Toby,我在牆角,看得驚心動魄……男人到底想怎樣……

「屌你老母,發生咩事啊?」癱倒在地上的阿毛的手在亂動,似乎是在尋找著手槍還擊,手槍卻被他丟在數米之外的另一角。

猝然,男人一腳踢了Toby的小腹一腳,那一腳彷似使盡渾身力氣。我差點兒嚷叫出來,連忙掩著嘴巴。

他媽的,你這變態夠膽傷害Toby……

「你唔洗旨意搶我D錢……」男人把滅火筒對準短髮女孩,又踢了一腳,Toby卻沒有吭聲,捲縮著,默默承受。

那聲線,必然來自范國富沒錯。只有這個富豪的粗獷的聲線,只是聽起來已經感到陣陣惡臭。

那他手中的利器,必然是石中劍了。

果然是范國富……殺害Sunny及辛的人渣……

Toby已經沒有動彈,難道她已經昏迷呢?不要嚇我……

我連忙端出手槍,嘗試對準著范國富。

理性提醒著我,我只有一次機會。

若果這一槍擊中范國富,那麼我便可以化險為夷了;可是,若果失手,這一槍並沒有成事,我的位置便會暴露,攻擊力呈負數的我絕對會成為范國富的嗜殺對象。

我的手不為然的顫動著,差點兒發出聲響,暴露行蹤。

昏暗的環境下,范國富一腳一腳踢著Toby,竟然越踢越發出一些興奮的叫聲,極其噁心。Ashley在旁咳嗽著,阿毛則滿口污穢,卻手足無措。

「由頭到尾,我都知你想攞我D錢架喇……如果唔係你個N記仔又點會幫我做牛做馬,痴埋嚟……」

什麼?Toby是N記仔?

當然不是,Toby是一個立志當社工的中五學生。

唯一能夠與這個名稱扯上關係的,是Sunny。

怎麼范國富會將Toby當成了Sunny了?

「冇人可以係本人身上搶走錢!我係呢個社會既勝利者,哈哈哈……你地班垃圾,慢慢做我奴才喇!」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3:19 范國富瘋了……我是否應該開槍……

驀然,男人舉起了滅火筒,從其動作來看,似乎是想砸向倒在地上的Toby!

天,若果一個成年男性費盡渾身之力的話,此舉真的可以導致一個小女孩骨折,若果擊中頭部等脆弱部位,甚至可以致命!

Toby,不要……

男人手上的金屬筒高舉之際,我已經不能忍受,開了一槍。

待我回過神來時,才發現我的一槍……射失了。

因為范國富正向我疾速跑來,兩秒足以幹掉我!

鄧日騰,你活該的,你活該的……

絕望之下,我發出慘烈的嚎叫,手槍也來不及瞄準眼前高舉石中劍的男人──

一個黑影竄過。

細小的黑影躍下之時,男人還未來得及慘叫。

相信影子已經在男人的背後留下了鮮紅的烙印,男人在數秒後才發瘋似的狂嚎著,轉身尋找著攻擊他的對手。

他想不到,會是一隻貓,而且是一只逗人憐愛的美國短毛貓。

儘管心狠手辣,遲鈍的胖子卻無法跟小貓於速度上比拼。數秒後,小貓又竄到了男人的背後,張牙舞爪。一瞬間,男人的身上應該增添了數條血痕。

「邊個……邊個……」惱羞成怒的富豪轉著圈,卻無法跟上鋼琴貓的步伐。

因為,小貓熟練地跟隨男人的背部方位敏捷奔走。

無聲,卻致命。

多麼令人悚然卻又引人驚歎的一隻小貓。

當下,小貓又飛身往男人的頭部了,胖子卻止住了不動。

事情有點不妥了。

不,是非常不妥。

如我所料,范國富即時來個轉身,揮動鋒利的石中劍。男人早已經料到了小貓會從背後攻擊,於是不動如山,等待小貓發動攻勢之時一舉攻擊。

「唔好!」我不禁大叫著,連忙舉起手槍,卻太遲了。

鋼琴貓並沒有躲避的意識,因為揮劍速度實在頗為迅速。漆黑的環境中,我隱約目睹劍頭已經刺中了朗朗的身體,隨即聽到「喵」一聲的哀嚎。

黑影倒在地上,男人則怒不可遏地步向受到創傷的小傢伙:「你唔洗旨意搶我D錢……」

男人正打算用滅火筒砸向小貓之際,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另一個身影從背後彈出,迅如風,飛身踢向男人!

范國富意識到背後有埋伏,立時轉身揮劍迎接。那纖小的身影卻以驚人的疾速收起踢出的腳,轉以借助剛才踏腳的勁力,揮出一拳。

奏效了。男人的臉被那身影狠狠的湊中,那力度,不像是正常人可以使出的。

我好像看到范國富的頭被湊得有丁點兒歪曲了……太驚人了……

Toby並沒有就此停止攻勢,她趁失去平衡的胖子還沒有滑倒時,一手奪過了石中劍,在他的身上熟練的秒速雕刻著,由上至下,由左至右。
濺出的鮮血,就如衝擊海崖的白浪般洶湧……

男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小貓在旁怒目相向,卻沒有行動,因為Toby把牠抱起了。

「你夠膽掂朗朗,我殺咗你。」Toby把沾滿鮮血的刀指著血流成河的男人。

「點解……點解……」男人抽搐得更厲害。

「頭先係你用滅火筒噴我果下,我已經反應過來,翻個跟斗已經避開泡沫,我根本就冇短暫失明。」驀然冷漠的Toby語出驚人,「我一直只係扮到比你噴中咁,瞓係地下,等你對我毫無防備,先出手攞你條狗命。如果唔係朗朗快你個滅火筒一步,我已經殺咗你。」

此刻,面如土色的Toby,徹徹底底地震撼了我。

「By the way,你果幾腳踢得咁興奮,其實可以再大力D。」Toby說罷,一腳猛地擊向范國富凸出的肚腩。

「啊!」

那一腳的勁力,踢得范國富打了個跟斗。

「你竟然傷害朗朗……我唔會放過你。」語氣鎮靜的Toby一手端起了滅火筒,「遺言?」

「遺……遺言──」

「多謝你既遺言。」

Toby放下了滅火筒,應該說,滅火筒砸向了范國富的頭部。

更多的血從范國富的頭部四濺,垃圾房內再沒有任何討厭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連忙湊向Toby旁的手機,把手機一轉,光芒再次照亮垃圾房。

阿毛及Ashley臉上都是泡沫,兩人均在竭力拭走眼眸的化學刺激物。

危機終於過去了……

我的背後傳來一陣抽泣聲。

我轉頭望向Toby,原來她渾身正在顫抖不斷。

我這才目睹Toby雙眸下的兩行淚痕。

她抱著的朗朗,左眼的位置源源不絕地淌出鮮血。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6:44 第77話:《辛篇:剃鬚刀的禍》

管道就如無盡的深淵,最強烈的感覺便是,這是一個生人勿近的地方。一不小心墮下,若果管道真的有盡頭,那必然是烈焰肆虐的地獄。

一邊爬著金屬梯,坦白說,辛即使不伸手也不見五指。

這條管道漆黑如超越三次元的虛無空間,那裏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只有無盡頭的黑暗。

此際,視線只可以依賴Toby手機的微弱燈光照明了,不過Toby在最下的位置,在霧氣瀰漫下,手機的光線在辛的角度看來,不過是一團發亮的雲團。

根據下層的聲音判斷,Toby、阿騰、Ashley、阿毛等人已經爬到了很低的位置。辛早已無法目睹阿毛的身影,只因他的步伐已經停住了接近半分鐘。

因為,他察覺到了一樣很奇怪的事情:范國富及Sunny呢?

辛肯定,唯獨他倆尚未爬下鐵梯。當下,辛的位置跟11樓垃圾房只是相距大約兩米的距離,鐵梯上方並沒有傳來任何觸碰金屬梯的聲響。

到底,兩人到了哪裏呢?

混雜著疑惑與不安的思緒,終引導了辛重新爬上鐵梯……

驀然,金屬板的方向傳來了「啪啪」的聲響,嚇得辛寒毛卓豎,心裏嚷了一句「What the」。

一秒後,辛才回過神來,發現那只是金屬板打開的聲音罷了。

是不是那兩個懦夫終於敢下樓了?辛徐徐地向上爬著,冒出冷汗的雙手差點兒鬆開。

「不如……不如唔好落去……受傷點算……」

What the?

從薄弱的聲線、懦弱的語氣以及犬儒的內容可以斷定,那百分之三百是Sunny的聲音。想必此刻Sunny推開了金屬板,探頭窺探著下方的環境。

Damn it!這兩個人渣,說好了逐個逐個人下去,最後還是留下在垃圾房的空間,把同伴當作探路的白老鼠……

「范生……范生?」Sunny的話斷斷續續。

才高八斗的辛,清楚瞭解到,下層的四位同伴,是聽不到范國富及辛的對話的,因為兩人於上層,聲音向高處傳,因此若非他倆的聲音太大,接近底層的同伴是無法聽到,是丁點兒也聽不到。

辛暗忖,既然無法窺探兩人的情況,只好靜觀其變著,待會才好好譴責兩人的惡行──

清脆的一聲。

辛的聽覺頗為靈敏,這種聲音在一個地方最經常聽到……

屠宰場。

那種噁心的清脆,於這條深不見底的漆黑管道中聽到,更添噁心的詭異感。

就在一霎那間,辛目睹一個球狀黑影在身旁掠過。

萬般冰冷的畏懼感洶湧上心頭,因為辛第一時間便猜測到上方的情況了。

等待了十秒鐘,上方沒有再傳來任何Sunny的說話,那有力的印證了辛恐怖的猜測。

范國富趁Sunny沒有防備之心,在Sunny往管道探頭的時候,一劍劈向了他的脖子。Sunny,已經人頭落地了。

剛才掠過的黑影,是Sunny的頭。

辛倒抽著寒氣,事情實在過於令人骨寒毛豎了……

那一刀,迅速無影得Sunny也沒有反應過來。死前,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被別人暗算。

一個N記小子,平生營營役役為三餐溫飽,供樓養家,當然辛假設了他有樓。廢寢忘餐的被勞役著,因為小子瞭解到,午飯的那一個小時並沒有時薪。大城市的小人物,數十年來的奔波,或許只是為了填滿肚子,住得安穩而已。辛真的很難過,因為這個城市的人,勞勞碌碌地為權貴效勞,出賣自己的靈魂,卻沒有精力及閒暇去思考,這個制度就是一個勞役者及被勞役者的殺戮場。

有些人,永遠只是被權貴推進一個個的深淵,當被置於危境之時,卻沒有意識過來。


或許,Sunny還一直感恩有范國富的存在,保住了自己的飯碗及生活。

真難過,是不是。

此刻,到底應該怎辦呢?走下去提醒眾人?

抑或大叫?

想著想著,時間已經流失太多,下層傳來源源不絕的熱議聲,由於回音不斷,辛根本無法判別那些話的內容。

驀然,下層又傳來了一些金屬碰撞的聲音,被嚇一跳的辛差點兒便要失足墮下。那究竟是什麼導致的呢……根據辛對於戰爭電影的了解,那根本就是攻城錘碰撞城門發出的聲音──

事情轉折得太快了,導致辛的視線不斷轉移。


此刻,他竟然瞄到11樓的方向,出現一個火亮的點……不,是一團火焰!

那燃料到底是什麼……看不清楚──

那團火焰驀然墮下,辛驚恐萬狀的抱緊了鏽跡斑斑的金屬梯,勉強避開了火團。

「What the……」辛喘著氣,傾聽著底層眾人的叫嚷聲。

不管那是什麼鬼東西,必然是范國富幹的好事。11樓垃圾房,正常情況下只有范國富。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6:55 一定要阻止他……

辛堅決地往上層爬著。此刻的他絕對清楚,以自己的實力,跟一個持著仿製石中劍的男人比拼,絕對是以卵擊石。

依舊理性的辛,卻肯定自己必須這樣做。反正,自己欠騰及毛太多。

反正,自己已經不是Sam了。

Sam真的很後悔帶著Smith遇上了范國富及Sunny。

在9樓的幽會單位,Sam正在與范國富及Sunny商討著去路。橡木門外的失常感染者已經被全數殲滅,單位內甚至瀰漫著些許腐臭的味道。


「Hey guys,我地宜家,其實係咪應該試下落樓呢?」辛凝視著兩人。

「唔好啦……好驚受傷……我要份工架。」


「你呢D咩員工嚟,雖然我都驚。」

Smith從廁所走出來,摸著下巴:「范生,你個剃鬚刀幾舒服喎,唔係你借比我,我或者可以做Juno。」

「Juno?乜嚟?」范國富大惑不解。

「A Hong Kong Singer。」辛回答。

「香港有樂壇架咩?」范國富神情竟然真摯,毫無調侃的意味,「我以為香港年輕人都係聽祖國既歌。」

辛默然以對。

「阿Smith,你個提議真係奏效,用果把……咩話?」

「范生,係石中劍。」


「妖,理得佢。用果把野不斷插道門,外面既癲佬就全部死曬,哈哈……」范國富狡猾一笑。

「Common sense嚟架姐……」Smith臉色驟變,「你地……你地做咩望住我?」

此刻,其餘三人均對Smith報以訝異的目光,第一個反應過來的Sam暗叫一聲不妙。

Smith還不知道事情的因由,只是意識到他們正注視著自己的下巴。Smith緩緩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立時意識到事情果真糟糕到了極點。

摸下巴的右手,感到一陣濕潤……還有些粘粘的。

是鮮血。







第78話:《辛篇:I Do Not Deserve That Name》


有時候,男人使用剃鬚刀的時候,偶爾會不經意的在下巴或臉蛋刮破個小傷口,傷口小得根本感受不到絲毫的痛楚,就如當下的Smith一樣。

在這個時勢,即使是傻子也知道那傷口預言著什麼。

手指上鮮紅的血滴,引發的是無可限量的驚濤與駭浪。潘多拉的盒子,向這小子無情地開啓了。

范國富及Sunny見狀,情緒複雜到了極點,他們當下的決定,關乎生死。

Smith驚覺地向後退了半步,一聲不吭地斜視著阿Sam。

阿Sam怔住了,或者說,他裝作怔住了……他根本手足無措。

「細路,對唔住。」說罷,范國富站起來,步向餐桌。

單位內的所有傢俱,只是營造偷情的情調罷了,因此根本沒有什麼雜物。桌子上唯一擺放的物事,只有一把石中劍。

洞悉情勢的Smith連忙退後到走廊旁的牆壁上,不小心碰跌了一個小檯燈:「你地……想點……」

Sunny這時候也站起來。這個單位的客廳很小,僅僅兩個成年男人足以堵塞,若果要突破防線相信要透過暴力。

儘管Smith身材不薄,赤手空拳的血肉之軀絕對不是石中劍的對手。

三百萬美元投標搶回來的仿製品,誠然跟原本的皇者之劍根本無甚物理構造上的分別。從那把劍可以輕易插破橡木門來看,這利器鋒利無比,甚至連骨頭也可輕易斬斷。

「唔好……」靠在牆邊的Smith渾身劇烈顫抖,他瞭解到,根本無法輕易衝出人群,逃出單位。

「唔攞你命,幾分鐘後你隨時會變痴線,然後殺曬我地。」范國富一臉木然的,堵塞了通往橡木門的通道,並且與Sunny並肩壓迫著Smith。雙方只有大約三米的距離。

「咩話?攞佢命?」前進著的Sunny一臉愕然,「我以為……我以為……」

「N記仔,唔通我攞把刀切牛扒比你食啊?用下個腦喇,抵你窮過我。」

辛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Smith作為他的兄弟,他實在不忍目睹他被活生生虐殺。

「范……范生,其實我地驅逐佢都得既……」阿Sam焦急如焚,手心滿是冷汗。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7:05 「唔好幫你個friend講野。」范國富依舊聚精會神地死瞪著Smith,以防他驀然發難,「友情值幾多錢?值唔值三百萬美金?」

阿Sam一怔,默然以對。

「連你都答唔出呢,根本你個friend係你心目中,連我把玩具劍既價值也不如,哼哼。」范國富冷笑數聲,「何況,Face the reality……妖我學曬你D英文添……面對現實喇廢青,就算宜家我地唔殺Smith,Smith最後都會發癲,佢意識上都唔會係Smith。」

「但係……」阿Sam清楚范國富有力的論述,「但係只不過……可能有possibility可以將失常者變翻normal human呢……」

「係有possibility架,你岩架,」范國富苦笑著,「我兩秒後都有possibility個頭爆開死添。See,兩秒,nothing happen。」

阿Sam陷入苦況中。誠然,Smith很有機會變成失常的嗜血瘋子,不再認知自己為兄弟而是敵人。
即使此刻阿Sam發難,瘦小的他也絕對不是兩個成年人的對手。

「對唔住喇Smith。」當下的范國富沒有半分猶疑,把Smith迫到了最近的房間外。猝然,Smith轉身狂奔,欲把門疾速關上。

幸運之神庇佑下,Smith果真來得及「呯」一聲,把門關閉了。可是,范國富還是猛地衝向那道木門。

半秒後,阿Sam不禁驚呼,因為范國富並非打算撞破門,而是立刻一劍插向了木門的正中位置!

已經來不及了。范國富手上的長劍瞬間插進了木材內,阿Sam及貪心怕死的Sunny此刻盯著緊貼木門的劍柄。門的另一邊傳來了Smith的一聲哀號。

范國富迅速地把劍拔出,劍面沾滿了鮮紅的痛楚。他破門而入,Smith按著一片血紅的小腹,退後到睡床的位置。

辛暗叫不妙。

當下的Smith已經無法清楚說話,他喘著氣,癱倒在床上,驚恐萬狀地注視著緩緩接近的范國富。

「岩岩個傷口,並唔足以致命。N記仔,你嚟。」

「吓……」Sunny張口結舌地盯著胖富豪向他遞來的石中劍,「阿范生,呢D野唔好搞我喇……」

說穿了,當下Sunny並非良知發作,而是害怕受傷、感染失常症,畏首畏尾的緣故。

「N記仔,你夠膽逆我意?我同你老細好熟,我只需要打一個電話,你以後唔洗翻工喇。」

Sunny的神情更加難看:「唔好啊范生……」

「不過呢,如果你宜家同我殺咗Smith,我保證,出到去我請你去我旗下做CEO,月薪過三萬,好過宜家好多喇?」

辛斜視著驟然開朗的Sunny,頓覺一陣噁心感。

Sunny毫不猶疑便奪過了范國富的石中劍,湊近了僅剩半條人命的Smith。受創傷的男孩把床單染得一片鮮紅,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本錢。辛此刻在旁,呆然地目睹著悲劇的發生……

「月薪三萬……月薪三萬……」

「唔好啊范生……」辛還是吐出了一句憐憫驅使的話,儘管那對事情毫無用處,「如果唔係Smith,咁我地根本消滅唔到外面D Crazy Guys,我地都唔會苟且生存到宜家……」

「廢青,有冇聽過鳥盡弓藏?」范國富漠然回眸,「同埋,我宜家都惻隱之心作崇,冇殺Smith喇,但你睇下Sunny幾咁興奮?」

辛不忍直視,卻隱約目睹了N記仔舞劍般地砍著Smith,Smith連連慘叫。

「我唔要失業……我唔要失業……我要月薪三萬……」

四濺的鮮血甚至彈到了阿Sam的臉上……

不,那是辛的衣服,不是阿Sam的衣服。

他,不再是阿Sam了,阿Sam已經死了。

那一天,天很灰,就如香港日常的春天一般。學校外的辛才剛走出校門,當時候他手中提著一本《呂氏春秋》,正準備回家飽覽。

「書蟲,你想放學啊?」

「What the!你想點?」

「冇,滅蟲囉。」

碰巧中學位處九龍舊區,學校旁邊是一條鋪滿了雜物的小巷,一直是童黨結集的地點。

這一區的童黨並非為利益為色而聚集,他們的活動宗旨只有兩個:一、從欺凌弱者中得到滿足感,二、從欺凌更多弱者中得到更多滿足感。

每當放學人潮漸漸減少的時候,例如此刻五時許,像阿Sam這種和善的書呆子,當然成為了逗樂童黨的玩具。

由於從來沒有被如此多面孔不善的青少年包圍,勢孤力弱的百科全書還是乖乖地被壓在牆上。一個青年手中持著木棍,似乎想執行死刑。

「傻仔,讀咁多書做咩啊,係香港讀書有用咩,哈哈?呂氏……」木棍少男勉強看到了倒過來的書本的新細明體,「呂氏春秋。哈哈,係香港,文科早就冇用喇,你讀咁多做乜L姐,燒壞咗個腦?」

「You son of the bitch,」聽見自己心愛的書被侮辱,阿Sam直截了當地咒罵起來,罔顧安危,「It depends on how you define utility,you naïve holly shit。」

Smith揹著書包經過小巷,掃視到一群童黨正欺凌著一個弱質男生,心想早已司空見慣……

不,這次不同,Smith聽到了「What the」。

受害者,正是上課坐自己旁邊的好知己,辛。

木棍一下一下地擊打著可憐書蟲的背部,手上的《呂氏春秋》被兩名少女強行奪去,一下子撕成了三塊。

「你地停手!」Smith以一個肥皂劇英雄式的姿態出場。眾童黨回眸,神色充滿輕蔑。童黨首領冷冷一笑:「身痕?」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7:16 「唔係,對唔住大佬,我想玩埋一份姐,」Smith手提著書包,大步大步地走向童黨,「呢條仆街日日報我串,搞到我比阿Sir記缺點,都唔知道會唔會留班,你地比我親自打佢一穫喇。」

眾人半信半疑地凝視著跨步的Smith,阿Sam則面紅耳赤地嚷叫著:「Son of the bitch,我邊度有報你串──」

一個拉鏈沒有關上的書包迎面飛過來,書本沉重的教科書四飛,擊中了阿Sam旁的數個童黨。

Smith趁有一秒的空檔,牽著辛的手,飛奔逃離現場。

灰濛濛的天空下,一眾惱羞成怒的不良青年追逐著兩個上氣不接下氣、缺乏運動的校服男生。

「What the!我本呂氏春秋──」

「妖你喇,宜家仲緊張本乜春。」Smith氣急敗壞地奔馳,「等陣轉右係市政大廈,裏面有一道鐵門,正常係唔會鎖埋,我地搏一搏喇,如果唔係唔夠班人跑。」

果然,在上天庇佑下,他倆果真打開了鐵門,進入了一個空無一人的雜物房。外面的腳步聲及怒不可遏的叫嚷聲不絕於耳,然而漸漸的,遠離了兩人的聽覺範圍。

兩人喘著氣,在黑暗中,終於安全了。

莫名的男人的浪漫油然而生……


「This is fucking gay。」阿Sam回過神來,Smith隨即以滿口髒話迎接。

「等陣你唔請翻我食Pizza Nut,真係對唔住我。」Smith的聲音在漆黑中傳來。

「Why?」

「我個書包報銷咗啊傻的嗎仔。」

「Oh sorry……」

「算,條路自己揀,仆街唔好喊,哈哈。」Smith徐徐地推開了雜物房的門,外面的童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地契兄弟嚟架嘛,雖然我係兄,你係弟。」

「You son of the bitch。」儘管口硬,阿Sam心底裏還是無盡感激眼前見義勇為的好知己。

「請Pizza Nut喇咁多爹。」Smith奸笑著,步出了雜物房。

「No money……」

「哎呀你,我宜家就打電話比童黨,送翻你翻去比佢地──」

「What the!No!Stop it!」

「哈,你個傻的嗎仔,又真係信架喎……」




「Nonono,我宜家promise你,如果以後你,Smith,陷入困境之時,like what today happen,我一定幫手,如果唔係我就唔叫Sam!」


「玩到咁大,咁我即刻搵個屎坑先……」

「Shut up you idiot,I am fucking serious。」

「得喇,洗唔洗勾埋手指尾啊小學雞。」

「Good idea!」

「你個粉腸又真心膠……」


下一秒,兩人真的幼稚地勾著手指尾。

「喂,書蟲,你條hihi想洗走我,勾個手指尾就唔洗請食飯?」

「Sure。」

「頂你喇,至少請我食盧太太雞扒喇,嚟!」

於是,在半推半撞之下,阿Sam就滿口污穢地被癡餐的Smith拉著走。兩人就搭著肩頭,在傾盆的雨中走向登打士街。渾身濕透的他們,卻沒有打算避雨,因為當下感受著的,是青春的汗水,純潔的友誼。

那個承諾,聽了作罷的Smith或許早已忘掉了,天真的阿Sam卻一直牢記於心,等待報答恩義的一天。

有一種友誼,是最愚笨的,卻是最純碎的,不用心機計算的。


那種感情,在青蔥的逝去後,或許無法再尋覓了。

「月薪三萬……」Smith已經失去了知覺,很可能已經喪生,Sunny卻走火入魔般繼續在他的身上雕刻著。

Sam跪在地上,抽泣著。他既無力阻止,又無力挽回。

「停手喇N記仔,死咗喇死咗喇,唔好掂佢啊,可能會感染。」范國富拉扯著Sunny,「你去廚房左邊第二個櫃攞垃圾膠袋,Cover住佢,然後隔離呢間房算喇。」

「好好,係既老細,月薪三萬,嘻嘻……」Sunny提著整個表面也漂染血紅的長劍,跳舞般步出了單位。

「奴隸是這樣煉成的。」范國富的神緒如魚得水般。

阿Sam差點兒想嘔吐,眼眸卻爭先淌出了淚水……

「Sorry,Smith ……」Sam此刻彷如回到了數年前的登打士街,兩人肩搭肩漫步著,細談著彼此怎樣認識,途中有什麼無聊的倒霉事,儘管以Sam的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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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7:26 目睹知己在眼前被虐殺的悲痛,跟無法守護兄弟的內疚,拼湊成一個無底深淵,把Sam推向絕望的死胡同。

Sorry……Sorry……

「唔好同任何人講,當然我假設咗外面仲有生還者。」范國富說罷,步出了房間,此際房間只剩下癱倒的Smith及跪倒在地上,涕淚俱下的Sam……

「Even you can save me, you cannot save me……」

「Sorry,I do not deserve……」數個黑色血人洶湧而上,已經撲到了辛的身上,觸目驚心的詭異場面,令人反胃非常。

此際間,Sam已經被烈焰及嗜血者所包圍,奄奄一息的他沒有多久便會直達黃泉的了。

面對絕望,他卻露出一笑。

那絕對並非憤世嫉俗的輕蔑,那是放鬆一切,擱下重擔的真摯一笑。

「Smith,我總算兌現承諾喇……」

I am not Sam。

I do not deserve that name。







第79話:《Smiling Man》



或許因為剛才運動過量的緣故,身體不斷地滲出熱汗。

汗與傾盆的淚,卻無法排走體內空洞的鬱悶感覺。

遇到排山倒海的戰慄與激戰後,真的需要良久的時間調整心理……

首當其衝的,誠然是自己的無能。

好像,經過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大多危機都是由我引發的,例如後樓梯的殺戮,例如剛才丟壞電筒……而且,很多關鍵時刻,生與死的分岔口也是由我來決定去路,我卻猶疑不決,甚至屢屢出錯。

Toby文武雙全,而且有一隻機靈的小貓輔助;阿毛儘管粗暴,卻甚少出錯,而且槍法不遜;Ashley神秘,不過若排除她是內奸的話,她絕對不會連累團隊的計劃,而且能夠偶爾提供推理的方向。

我凝視著黑暗中的Ashley,若果這個團隊沒有我這個負累,他們一早已經逃離這棟詭祕的23層大廈了。

都是我的錯……有我在這裏,這個團隊一直處於水深火熱中。

第二個問題,就是我們傷亡的慘重……

失去了Sunny,這個儘管令人遺憾,但我最在意的,是辛。到底辛,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到底為何他不讓我拯救他呢……

又失去了一位中學同學。

起初,我說的是最初的最初,我們來到奶路臣街的全華大廈,也不過是想到Jerry的家享受一下畢業前最後的青澀點滴而已……

不過,是想如以往的六年,揮霍一個晚上而已,上天卻不予憐憫,要降罪於我們……

一次通宵的最後聚會,竟然真的成為了最後聚會……

我凝望著欲哭不止的Toby,剛才她從「我係香港人」的黑底黃字Tshirt撕下了一小片,為朗朗貓的左眼包紮了一番。

「Toby……手機就嚟冇電。」我瞄著Toby手機「2%」的顯示,她卻無動於衷。

或許,朗朗的傷勢令她太為痛心及焦慮了。身子晃動著的Toby雙眸不停地淌著淚,卻沒有嚎哭出聲,或許因為她習慣了堅強。

朗朗貓「喵」了一聲,靠近了Toby的懷裏,舔了一下她脖子上十字架的吊飾,又抬頭,輕輕地用鼻子擦著Toby的嘴。

從未止淚的短髮女孩,緊緊卻又小心翼翼地,把湊近的小貓摟緊。

當下的畫面,令人心碎了……

她倆,就像是一對戀人一般。

或許因為眾人一直習慣由Toby帶領行動,此刻當她處於崩潰的哀傷狀態,大家也沒有走下去的勇氣……

「求你地……」Toby抽泣著,聲線顫抖,「比次機會我……」

「做咩?」阿毛瞭解到事態嚴峻,故此沒有於說話中加添髒話。

「講呢句既應該係我……」我喃喃自語著。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7:36 「我知道咁好自私,不過希望你地放過朗朗……朗朗雖然受咗傷,但我已經即時幫佢包紮好,同埋貓血液構造同人唔同,應該唔會受到失常感染症影響……如果佢真係發癲,我都識得manage……」Toby晶瑩的雙眸掃視著我們,更不時滴下數滴悲傷。

「嗯。」Ashley說罷,輕輕一笑。

「唔L緊要啦,如果唔係你,我地都GG咗啦,聽曬你話啦,隻波斯貓咁得意。」阿毛繼續拭抹著臉上的泡沫。

那是美國短毛貓,不是波斯貓,我心裏暗忖。

「騰呢……」

「嗯……嗯?Okay啊……」

Toby並沒有因此露出半點欣慰,但還是向我們道謝,接下來把朗朗抱到了地上,讓小貓喘息。小貓輕輕地抖動著身體,卻依舊可以保持平衡及活動自如,只是速度緩慢了一點兒。

「朗朗……我唔會再令你受傷……」Toby輕輕地撫摸著牠那圓圓的頭,「對唔住,係我大意……」

一個跟寵物感情深厚的少女,儘管對外堅強剛硬,內裏總會有脆弱的一面。此刻Toby,正向著我們呈現這一面。

失去了至親,這女孩可以失去的,或許只剩下小貓了。

我瞄了一瞄手錶,此刻的時間是17:57。

現在,Toby的手機電源應該在五分鐘內耗盡,而電筒被我摔壞了……黃昏將至,若果我們不快點兒採取行動,黑晝來臨後,沒有照明的情況下我們將會危在旦夕……

金屬板已經回復平靜,或許是失常者已經被烈火燒光的緣故。

「咁……我地宜家點?」我驀然開口,卻無法把話接下去。

因為我們近乎窮途末路了。

罕有的,Toby並沒有提出什麼見解,一聲不吭地撫摸著受傷的鋼琴貓。

「屌,仲有乜出路先宜家,不如屌爆個咩遊戲管理員算喇。」阿毛粗魯地道。

「4個possible exit……仲有一個未試……」Ashley吞吞吐吐地道。

我愕然地數著……沒錯,唯獨一個方向並沒有嘗試過。

眾人除了Toby朝著天花板望去。

「係咪……係咪……宜家就去?」不知怎麼的,我的心「呯呯」地跳過不停,或許因為那過度令人緊張的關係。

若果,possible exit真的只有4個,那麼我們剩下的唯一機會,就在天台了。

Possible Exit 2。

天台,一直被認為是一個不可取的逃生方向,因為底層若果被封鎖,天台很有機會亦然。

當下的我們,是否絕望了?

不,或許還是該試試……

我斜視著一沉不起的Toby,她空洞的眼神裏只有源源不絕的哀傷。

「振作D,」說罷我才意識到這一句經典對白噁心非常,「我地宜家去天台喇。」

「屌,你估我地超人咩,唔洗補充能量啊,食D野先喇……」阿毛苦笑著,「屌,不如我地去8樓儲物房食埋D乾糧先,然後一次過去頂層,決一死戰喇。」

決一死戰,多麼精準的詞語。

「嗯……」Ashley無甚意見的點頭。

驀然,我想到一件事情。

奇怪,而且詭異無比。

「Ashley……」我吞了一口口水,「你阿爸呢?」

事情的起初,我們遇到Ashley後,她隨即引領我們到她位於22樓的家吃早餐,當時Ashley的父親還跟我們聊了數句……

當時,父親並沒有跟隨我們下樓探索,或許他根本無法瞭解到事態之嚴重。沒有記錯的話,父親甚至叫Ashley幫他順便下樓買一張六合彩。

真的諷刺極了,但這不是重點……

首先,我及阿毛竟然由頭到尾沒有想到這一點。為甚麼Ashley不拉著父親一同下樓呢?

就算一開始未瞭解到事情的詭祕之處,數十小時以來總會意識到吧?Ashley怎會不提出拯救或尋找父親的打算?

那是多麼詭異的一回事……一個女兒,竟然忘了她的爸爸……

還是,那男人根本不是Ashley的父親……

「嗯……我爸爸?」Ashley恍然大悟,卻臉色一沉,「嗯……佢……我地等陣可以順便搵搵佢既……」

火警鐘聲驀然響起,我們卻置之不理。

我們放輕腳步,往下層走著,此際的後樓梯寂靜非常,彷如災厄已經結束了一樣。

Ashley的回答實在令人心寒。

若果說對象是一個不相熟的陌路人,採取如斯的態度,頂多說是漠不關心而已。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7:47 他可是你的老爸啊,怎麼會如斯淡然?

事情……太奇怪了,我卻沒有空暇去質疑,反正直覺告訴我,Ashley也不打算如實相告。

我也沒有勇氣去探知關於Ashley的事情……她根本就是妖怪的化身……

由於我再沒有答話,眾人便徐徐收拾行裝,打開了木門。

門外是瀰漫的煙霧、微弱的自然光以及滿地的屍體與血液。

後樓梯已經充斥著腐臭……真的逗留多一秒也令人窒息。

幸好,我們並沒有遇到失常者抑或黑幫的狙擊。是否,他們已經死光了……

直覺驚覺著我,事情才沒有那麼簡單……

一分鐘的路途裏,大家都沒有吭聲,這次我也沒有弄出個失誤,把同伴拖進危險裏。

8樓儲物房,同樣是一個人也沒有。

頃刻間,一種莫名的詭異感充斥了我的思緒,感覺就像是,這裏的人全都消失了一樣。

「其實……其他人係唔係死曬架啦?」Ashley在漆黑的儲物房中,小口小口地吃著手上的芝士條。Toby說,那已經是最後一條了。

「除咗煩膠警鐘,成條樓梯真係一D聲都冇啊屌。」阿毛掃著自己的上臂,我卻暗忖,大廈外其實有一些莫名奇妙的噴氣聲,只是聲量均衡得根本難以察覺罷了。

火警鐘第二次響起。


「其實,我地已經係呢棟大廈目睹過好多既屍體……」Toby撫摸著可憐兮兮的朗朗貓,「或者剩下既生還者,隨時係得我地。范國富佢地──」

「係范國富條撚樣,跟我講,係撚樣。」

「Anyway,」Toby並沒有叫停阿毛,只因她也贊同不已,「點解佢地能夠生存到宜家,只不過係因為被嗜血失常者圍攻既時候,躲避入單位,用長劍殲滅敵人。火警鐘響起既次數非常頻密,顯示生還者好少。當然,我唔排除有D人係係某D單位避難,不過根據屍體數量,可以判斷呢類人就算有都係extreme minority。」

火警鐘,是用作引導居民進入升降機的。升降機,是用作數人數的。若果沒有人進升降機,火警鐘才會鳴叫,因此火警鐘聲越漸頻密代表著的,是大廈的居民已經呈少數了。


即是可以基本說,我們是僅剩的少量生還者了。

一個念頭在一瞬間閃過,會否有些人並非喪生,而是成功逃走了?真的不得而知……



「屌,咪撚傾咁多啦,天黑之前我地去唔到天台,到時我地又麻煩啦。」阿毛驀地站起來,他所言甚是。

吃過了少量僅剩的乾糧後,眾人再次出發了,持著手槍的阿毛推開了8樓的防煙門,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後樓梯的空間,其餘三人及單眼小貓亦然。

阿毛走在最前,步伐穩定,擺出一副領導者的模樣。或許他也了解到Toby需要時間調整谷底的心情,此刻需要由他帶領眾人。

我及Toby走在最後,Toby不放心地抱起小貓,不讓朗朗自己走,被寵幸的鋼琴貓亦聽話地保持默然,只是不時舔著Toby白滑的手。我暗自想著,儘管小貓失去了一半的視力,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要不然Toby必然如喪考妣,一蹶不振。

從8樓到天台,十多層的距離,預計大概要走十五分鐘吧。

因為,我的右腳腳跟已經不行了……這也是我無法跟貼阿毛的原因。我的右腳,已經痛得無法扭動,腳趾也動彈不得。只是,自問無能的我不想再拖累大隊的進度,沒有告訴他們罷了。

Toby似乎察覺到了我一瘸一拐的狼狽步伐,卻沒有心情安慰我或扶起我,於是走在我的前方,並且沒有回頭。

我吃力地踏著梯級,每一步也是對右腳的折磨,我感覺自己簡直就在骨折的邊緣……

前方的同伴開始跟我越走越遠,越走越遠……過去連累同伴引發的愧疚卻阻止我叫停他們……在濃霧裏,我僅僅看到Toby一個人的身影,她也從來沒有回頭詢問我的狀況。

我咬牙切齒,忍著痛,踏著樓梯,儘管已經筋疲力盡,卻只是走了大概兩層的路途。

我終究被迫停下,喘著氣,額頭及四肢沾滿了熱汗,眼眸更加快要飆出淚水。


Toby繼續在前方走著,我必須在十秒內重新上路,否則便可能走失。

我蹲下,撫摸著腫傷的腳跟,該死的舊患發作了……

我抬頭凝望著旁邊的通風窗,此時黃昏將至,自然光也弱了起來。很快夜幕低垂,我們便要面對新一輪的困境了──

一陣怪異的聲響猝然從背後的樓梯方向傳來。

第一下聲響,經已使我全身起滿雞皮疙瘩。

「叩叩……叩叩……」

那就像是……是……皮鞋觸碰硬地的聲音?

我的背後,傳來了兩下、兩下的皮鞋踏地聲,清脆又引人悚然。若果只是普通腳步聲,當下的我絕對不會如芒刺背。令我聞風喪膽的,在於那腳步聲的詭異規律。
狩獵夢的人 2017-5-15 23:57:58 「叩叩……叩叩……」

那是疾速得連在一起的兩下腳步聲,然後相隔約一秒,才發出另一次的兩下腳步聲。

懦弱的我不敢回頭,直接面對我的境況,同時卻無法吭聲。Toby已經離開了我的視線了,整個白霧裏好像只有我一個般。

那感覺,跟14樓遭遇好像有點兒類似……被同伴拋棄,獨自面對驚慄。

那兩下、兩下的皮鞋碰地聲越來越響亮,代表著某樣東西越來越接近我了。我不禁嘗試解釋,那會否是生還者呢?會否是黑幫呢?甚或,只是失常感染者……

「叩叩……叩叩……」

不,正常人不會用如斯詭異的步伐走路的……

我的心「呯呯」地跳個不停,渾身的熱汗被寒氣萌生的冷汗徹底代替。想必……那不會是什麼正常的東西……

根據那聲響的音量,相信他已經離我只有十米之遙了……渾身顫抖的我扶著樓梯扶手,乏力地緩緩站起身子──

「叩叩。」

驀然,那皮鞋踏地聲止住了。

不知名的對方彷彿停下了腳步,原因未明。

天……發生什麼事情了……

此刻才認命大叫求救,是否明智抉擇?

我愕住了數秒,背後再沒有傳出「叩叩」的怪聲,我卻從來沒有回眸窺探。

我太膽小了。每一次的好奇心作崇,結果都是詭祕與驚嚇。探頭目睹Ashley的血頭,開門發現Smith的屍體,一個個往例告訴我不要回頭。

或許……我應該置若罔聞,繼續前進吧,反正我也要跟上眾人的步伐……不要理會……不要理會……

掩耳盜鈴的我踏前了一級,吃力的繼續路途……

好像詭異真的離我而去了──

「叩叩……叩叩……」

我劇烈的喘息著,心臟快要承受不住躍出來!

我才走了三步,那聲音又週而復始。

那不速之客……應該知道我所在的位置,本來停下來窺探著我,待我前進又繼續行走,以奇怪的步伐行走……

霧裏的他,一直跟著我的背後。

完全欠缺膽量回頭的我強忍著淚及右腳的劇痛,急促地往上一瘸一拐地走著。上方並沒有傳來Toby等人的說話聲,或許因為他們保持沉默,也或許……

「叩叩……叩叩……」那聲音從不間斷,而詭異的是,它明顯地頻密了。那代表著,速度急促了。

若果那是皮鞋碰地的聲音,那背後的人正跟隨著我加速步伐,增加了行走的速度。

太詭異了……太詭異了……

隨著黃昏的消逝,黑暗迎來,前面的梯級漸漸顯得難以目睹。

最詭祕的莫過於,若果我背後的是友善的生還者,他至少應該呼叫一句,告訴我他並無惡意?若果他是黑幫,大搖大擺地發出聲響、暴露自己的行蹤已經愚蠢到極點,即使是這樣他不是應該及時制服或擊斃我?若果他是失常者,為何我卻聽不到他們的嚎叫聲或者瘋癲的咒罵聲?

此刻,背後的聲響,更像是妖怪、抑或更詭異的東西……

「叩叩……叩叩……」

我彷如背部被一千根鐵針刺中,完全不敢轉頭凝望背後的東西。

等等,那種奇怪的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印象逐漸地浮上脆弱的理智之海……

是Smiling Man。

Smiling Man,是美國近年一個家喻戶曉的都市傳說,經歷提供者宣稱是真人真事。據說,有一晚凌晨二時,當事人在夜街上遇到一個男人在跳舞。起初當事人還懷疑他只是一個醉漢,後來陌生男姿態怪異地擺動著,頭部歪曲,大得嚇人的雙眸朝天,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後來的驚嚇情節不是重點了。

為何膽小如鼠的我竟然會了解這些,全因我不幸地認識了最為喜愛都市傳說的阿Sam。有一次上課時,阿Sam便播了一條Smiling Man的Youtube影片給我們看。

傳說中那個怪異非常的男人,在街上重複著舞蹈般的腳步時,發出的聲音,儘管並非每兩下停一次,然而也並非正常人的腳步節奏。印象中,影片中的男人穿著皮鞋。

中間也是充滿規律性的停頓,更詭祕的是,那腳踏聲跟我當下聽到的,如出一撤。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聲音越顯急促,我甚至懷疑背後的東西是否原地踏著腳……

我的步伐還是沒有停下來,只因我提心吊膽到了絕頂。可是,我還是沒有看到Toby……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連番的皮鞋腳踏聲,跟我的心跳差不多急促,我喘著氣,心臟幾乎無法承受那癲狂的詭異壓迫感。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