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大廈】【絕望】《搵唔到Exit既23層大廈》[重編]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11:38:35
新故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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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基利 2017-4-23 11:59:57 重編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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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4-23 12:06:58
重編即係?
:^(


沙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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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好錯別字 同埋 修改內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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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係個好人 2017-4-23 12:24:19 睇多次喊多次
:^(

btw 加油
名井南🐧 2017-4-23 12:24:51 留名支持
:^(
電車真係好好睇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12:32:03
睇多次喊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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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w 加油


多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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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邊part感動到閣下
:^(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12:32:14
留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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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車真係好好睇


多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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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繼續努力的
炸魚薯條 2017-4-23 20:16:36 推比d未睇過既人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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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基利 2017-4-23 20:51:44
重編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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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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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好錯別字 同埋 修改內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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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y.......
沙基利 2017-4-23 20:52:08 再死toby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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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1:59:55
推比d未睇過既人睇
:^(


多謝推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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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00:39
再死toby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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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y的確,係幾gfable,幾完美既一個角色黎既
:^(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09:48

第6話:《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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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ckground Music: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LpQ_EPWtT0

其實我很怕黑的。

尤其是,在如此詭異的氣氛裏。

對於一個每晚連檯燈也不願意關的小膽男生,這個情況更加令我心驚肉跳。之前的Killer遊戲及鬼故至少告訴了我那是假的情節、可以控制的情況。

而現在事情雖不至於驚嚇,卻足以使我恍然若失。

明明只是按鈴沒有聲響,怎麼我感到了極度的不安寧呢?
「拿,我用任何野打賭,我個鈴真係冇壞架!」Jerry正站在木凳上,百思不解地檢查著外牆的發生器,「真係大肚啦呢次,個門鐘係我用成三舊水係AKB48粉絲網搶翻嚟架,係搶啊!咁鬼貴既鐘,點會壞呢?」

「如果壞咗你係咪成世唔溝女?」阿毛淡然地道,同時在抓著頭上的曲髪。阿毛這個不修邊幅的粗男,每天都在抓那骯髒的亂毛,真以為他打算從裏面挖出個寶貝來。

Jerry轉過身來,猶疑了數秒:「咁說話又唔係咁講。」
「唉,未又係餚底。」阿毛輕蔑一笑,得意忘形地步進廁所,「呯」一聲關上了門。

心亂如麻的我正竭力使自己冷靜,很想說點話,跟大家同心協力解決目前的困境。首先,在零晨時分,升降機停止運作了,然後門鈴也失靈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是什麼在作怪?

抑或一切只是不幸的巧合,或者一場惡作劇?

關掉升降機的惡作劇,又會有誰有能力嘗試?

只見Smith坐在地上,瘋狂似地like著Instagram中一個叫Fabbasilai的網絡名人的相片。相片的共通點是由同一個猛男當主角,任何人在他的照片中亦成了卑微的陪襯品。

我又把目光轉向眉頭緊鎖的Kenneth,他倒在沙發上,樣子甚是無奈:「慘啦,媽咪實好擔心我。」


Kenneth一向是個乖孩子,不知是因為父母或是家姐管教有方,我幾乎沒有看過他叛逆半次,亦沒有看過他在課堂上被責罵。

反而是我,根本沒有空閑理會在家的媽媽,或許她擔心我極了,只是我沒有去想。

若果要我舉出自己的一個優點,或者我要花上一個下午才能給予合理的答覆。

阿Sam搭著Kenneth的膊頭,狀甚輕鬆:「What the,咁你快D打電話俾屋企啦,Just try it。」

「我……驚嘈醒佢地呀。」Kenneth拔出手機,但很快又收起來,心神不定。

突然,我的背後傳來了Mktor的一句話:「捕捉理性既軌道……」

那是Mktor的口頭禪。難道他又想到了什麼?

我永遠無力參透別人在想什麼,尤其是Mktor這個鬼才。亞洲初中生圍棋大賽冠軍,數學科成績技壓同儕。我校論名氣師資雖處中上之列,然而只屬平凡中學一所,絕對配不起Mktor這位奇才,同學們常常都問他是否後悔選了這所學府。

每個人,總有自己的過往,隱藏在胸口的深處。我亦如是,你亦如是。

我抬頭盯著黑漆漆的天花,若不是我們把燈都關上,屋內的環境不會如斯陰森。

「屌!」阿毛從廁所裏奔了出來,煩躁地狂抓著頭髮,「廁所冇水既?」

什麼?! 我們陷入了混亂之雲霧中。 Jerry從木凳上跳了下來,猶如受夠一切荒唐:「乜事呀又。」

「沖廁水又冇,洗手水又冇呀。」阿毛指著廁所半敞著的木門,橫眉豎眼。

「What the。」阿Sam原地轉著圈。

怎麼會連續發生不幸的事情?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門被打開了。這次又是Mktor。

只見他嘆了一口氣,依舊屈曲左手無名指:「點解我地岩岩咁唔小心?」

眾人一同盯著撐著門的Mktor,也好想瞭解他的話。

我卻在靜默中猜度他的無名指多少年後會骨折。

對,升降機大堂的燈關上了,我們卻現在才察覺到這異象。這是因為屋中沒有亮起燈的緣故,看到大堂沒有強光亦沒有反應。

若不是有一個舊式窗戶安裝在大堂牆邊,使自然光透進來,我們幾乎看不見那個升降機口。我往外一盯,大堂的天花板安裝了舊式的長條狀燈,在我們進Jerry家的時候亦在照明著。

「停電停水?What the!」阿Sam尖聲叫了起來,聲線刺耳得Kenneth雙手掩耳。

Mktor把門關上,就像終於把千年解不開的古鎖打開了一樣,滿意地推敲著:「咁樣就解釋晒點解部升降機會停止運作,門鈴會失靈,廁所冇水,同埋走廊會冇開燈。」

「你又有D道理喎。」Smith把最後一張Fabbasilai的相片也like完。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0:01 「即係話,部升降機唔係維修?」Jerry打開了雪櫃,不禁呆若木雞。 「係咪唔凍?」Mktor在沙發也找了個位置,在Kenneth旁邊坐了下來,無名指蠢蠢欲動。

「妖,雪櫃都停埋,我支藍妹阿……」Jerry拿出了最後一樽Beer,Beer明顯沒有被雪凍。

「咁多件事都係證明緊頭先停電停水既猜測。」Mktor托著腮,突然揚起嘴角,「不如大家諗下,點解會發生咁樣既事?」

「因為芝撚士漢柒堡咁On9囉。」阿毛在咕噥著。

「拿首先呢,管理處淨係通知過我會維修升降機,係冇同我講過會一次過停水又停電架。」Jerry喝著已經熱掉的藍妹,肯定地說。炎炎夏日,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濕透了。

阿Sam此時終於冷靜下來,加入了討論:「拿,根據我既經驗,任何大樓既管理處,如果要停止供應水電煤呢,係要事先通知所有業主,如果唔係呢,就為業主帶黎不便,業主係有權去投訴佢地,所以呢……」

阿Sam可以說是一本百科全書,他獨攬豐富的知識,而我相信他說的話,即使並非權威,也有一定的可信性。

「所以呢,今次我覺得唔係人為,而係一場意外。」Mktor打斷了阿Sam的話,阿Sam有點不悅的抱怨著,口裏呢喃著「What the」。

「意外?我好驚呀。」Kenneth攬著身旁的怪獸公司毛毛公仔。

媽的,我最討厭毛毛。

「我指既意外,唔一定係咩具殺傷力既事,可能只係咁岩全區大停電,或者係呢棟樓單獨咁出咗問題。」Mktor鎮定地推敲著,無名指終於收了起來。他飛快從口袋拿出一張A4白紙,以及一支無印良品的鉛芯筆。

「哇,你又咁岩有帶既。」Smith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鍾意呀。」Mktor一向一思考複雜的事情,就喜歡把細節都寫在白紙上,以方便組織思考。好一個怪人。

Mktor在紙上揮筆狂寫著:「首先,我地係幾點搭升降機架?」

「22點23分。」我罕有地開了口,因為當時剛巧我有看手錶。 Mktor在A4紙上寫了點東西:「當時部升降機就用得既,跟住唔知點解,到咗2點鬆D,我地就發現部升降機停咗,而呢棟樓係得一部升降機。」 「又然後……搵人去開下盞燈。」Mktor一說,阿Sam就走上前,按了按開關鍵,驚訝地嘆了一口氣:「都係開唔著!」

只見Mktor點點頭,臉上毫無訝異,又書寫著:「而我地由凌晨12點開始就已經刪咗燈,聽阿Sam講鬼故,所以我地一直冇發覺有異樣,直至Kenneth離開。」

怎知,阿Sam撲了過來,捉住Jerry及阿毛的手,舉止失措地猛搖:「唔關我事架!你地唔係懷疑我呀?」

「屌,咪向左走向右走玩啦。」阿毛推開阿Sam,阿Sam「啊」一聲倒在地上。

Mktor繼續分析著:「Kenneth離開既時間係2點,所以呢,成件事係發生係12點至2點呢2個鐘頭之內……」

「哎,停水停電咋嘛,又唔會大肚既,我地未坐陣,等到天光,再搭翻升降機落去囉。」Jerry盡量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卻明顯坐立不安。

阿毛這時又抱怨了起來:「屌柒西咩,我3點都要翻歸啦,大佬我要睇西瓜恩BB大鳩四喜家嘛,呢度又睇唔撚到。」

「呢度停電呀,你點走呀,行22樓樓梯?」Smith的話使阿毛啞口無言,他唯有目不轉睛地怒盯著Smith抗議。

Jerry把這樽藍妹也一飲而盡:「咁啦,我行落去大堂睇下咩事,你地就stay係度,唔好周圍走!」說罷,還沒有等到我們的反應,他便穿上那對MK浮誇的黑色高筒皮鞋,打開了門,直奔了出去。

我們先是一愕,接著阿Sam先打破了沉默:「Jerry佢……跑22樓樓梯?」

「Jerry MMA冠軍黎架,跑半個地球都不成問題啦,你都On9。」Smith大聲道,其實他也感到難以置信。

Jerry果然是個勇悍的人,面對什麼麻煩也一馬當先,做人充滿義氣。以Jerry的速度,應該跑22樓樓梯來回不花多於十分鐘。

「唔怪得Jerry咁多女啦……」我心想,心中不免感到悲哀。

「Oh shit,果度咩事呀?」那是阿Sam的喊叫聲,我循著他面向的方向,看到窗外的東西。

這東西相信已存在一段時間了,只是我們剛才顧著分析,沒有留意到。

我不禁倒吞一口口水,全身起滿雞皮。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0:50

第7話:《怪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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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警這種大場面,我在電視台千篇一律的肥皂劇就看過幾遍,卻沒有在日常生活中遇到過,頂多是在6點半晚間新聞裏略聽過一二次。 看著窗外的灰霧,我自然而然猜測這棟大廈起火了。

灰霧使我看不清楚對面大廈以及路面的情況,能見度極低,就仿如我們到達了天國一樣。

「仆街陷家產!火燭呀!我地仲唔走?」阿毛跳了起身,撞倒了在旁的陳列櫃,數個精緻的高達模型掉落地上。還記得Jerry警告過我們,誰觸摸那些高達,誰就會被碎屍萬段。

我想,隔山打牛應該不計算作「觸摸」吧,但願如此。

「What the fuck is going on here!」阿Sam失控似地不斷轉圈。

一向鎮定的Kenneth亦叫了起來:「係咪因為火燭,所以部升降機先停咗?」

「屌,仲唔走?」阿毛已經慌張地拉開了鐵門,想要狂奔出去,我也正想跟隨,卻被Mktor用力地拉住了手:「等等!你地唔覺得成件事好唔合理架咩?」 心驚肉跳的阿毛一時六神無主,變得暴燥起來:「唔乜鳩合柒理阿?!」

阿Sam忽然靈機一動似的,停止了轉圈,以誇張的幅度猛地點頭:「Oh yes,點解走廊冇煙,係得窗出面有煙?」

Mktor沉思著,無名指摩打發動,少有地皺起了眉頭:「如果真係火燭,好應該係內外都有煙,而唔係得窗外面有,所以,發生火警既可能性唔大。」

「會唔會係有人係街上面燒野?」Smith戚起了眉。

「燒乜鳩呀,BBQ呀?」阿毛依然激動,但他顯然已打消了急忙逃生的念頭。

「理得佢燒咩,總之就唔會係火燭。」Mktor依然故我地冷靜,站了起來,步向廚房,拉開了不凍的雪櫃:「出事,得翻朗健美茶。」

煙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我走近窗,向外看。

什麼也看不到。

我的背後傳來Smith的聲音,語氣竟然略帶點興奮:「太好啦,我又有得意既野post上IG。」說罷就拿出手機,把玩著。

這時,我把窗子打得更開,剛才只是開了一點兒的窗子被往外推。煙霧往屋內湧進,我一見狀,立刻打算關上,卻又遲疑了。

因為,我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響。

剛才,因為窗子幾乎是關上的,我們聽不清楚外面的聲音。

但是,現在我卻聽得一清二楚。

那是嘈雜的人聲。

我看看手錶,凌晨2時46分,街下應該是空無一人才對,最多也不過有一兩個流連街頭的人。但是,現在我聽到了來自數十個行人的腳步聲。

是怎麼一回事呢?是什麼吸引了那麼多人上街?

這時,其他人似乎也看穿了我在猶疑什麼,Mktor匆忙走過來,把窗關上:「唔好俾D煙入到黎,我地要呼吸氧氣。」

好的,又是我錯了。

不論我做什麼,都是錯誤的決定。

Mktor這種天之驕子,永遠作出最好的決定,而我這種沒有主見的毒男,最好還是乖乖服從。

「出面點解會咁多人既?」Kenneth也走了過來。

敏銳的Mktor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Smith大叫:「Wifi連唔到阿,Jerry個Wifi咁虧架。」

「我有4G。」Kenneth拿出Samsung手機,在又長又闊的屏幕上按了幾下,目瞪口呆:「點解沒有服務既?」

「沒有服務」即是表示這裏沒有連結網絡的服務。

即是,我們無法與外界連絡,除了……

說時遲那時快,Mktor已經把手機放在耳邊,一副裝模作樣的MK樣子。等了十多秒,他搖了搖頭:「電話暫時未能接通。」

「邊個仆街cut撚咗我地個網絡呀吊!」阿毛心慌意亂到頂點,失控地把剛才倒在地上的高達往窗邊的方向踢,高達抵受不住殘酷的虐待,大都粉身碎骨。

我想,若果Jerry回來,下一個粉身碎骨的應當是阿毛。

我拔出手機,手機的左上角也顯示著「沒有服務」。

「拿,呢個時候,我地需要冷靜思考,諗下係咩一回事。」Mktor坐了在地上,語氣平淡,「不如我地圍個圈?」

眾人圍成了一個圓圈,Mktor又把話接了下去:「大家覺唔覺得,成件事已經唔可以用常理去解釋?」

「此話何解?」Smith打量著Mktor,瞄著那無名指的動作。

Mktor閉上雙眸:「是咁的,你地思考下,停水停電可以係意外,咁出面D煙呢?同埋D神秘既腳步聲呢?係因為意外?如果係因為意外,會係咩意外呢?我都講過,呢個情況絕對唔似火燭,咁係咩會搞到出面咁大煙?」

「Then,what's your conclusion?」阿Sam做出請Mktor說下去的手勢。

「我都有D大膽既假設,但係都無謂講啦,太荒謬喇。」Mktor擦了擦鼻子。

眾人也沒有再強逼他說下去,而是各自在沉思著,更正確的說法是在心神恍惚著。

「不如打999?」Kenneth提議道。

「可以一試。」Smith撥打了999,放在耳邊。

如懸疑小說的情節不差多少,Smith的電話撥不通。

阿Sam深呼吸著:「We are isolated。」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1:03 「Isolate你老母,我想走呀!」阿毛崩潰地大喊著。

我也開始感到後悔了。

如果我當時肯聽母親的話,畢業晚宴一結束便回家當一個孝順的毒男,那便不用經歷現在的怪異事件。

我低下了頭,懊惱不已。

「What the,咁我地依家要點做先?Stay or leave?」阿Sam一本正經地站了起來。

如果我們現在就離開,或許趕得及找到Jerry,甚至可能已經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但是,我還是不擅於表達己見。

Mktor做出留下來的手勢:「首先,Jerry佢叫得我地留係度就有佢理由,我地應該等到佢翻黎會合我地先,而且,我相信留係度既危險都唔大,以香港政府既效率,依家應該有消防員趕緊黎。」

我們很快便會獲救。或者,這裏根本沒有什麼災難,一切只是構想出來的夢魘。

這是我現在的想法。只是現在而已。

「咁如果Jerry唔翻黎呢?或者……佢翻唔到黎?」Smith的話斷斷續續,滲透著心裏的惶恐。

Jerry失蹤了良久,他的路途相信非一帆風順。但是,如果身手非凡的Jerry真的遇到什麼三長兩短,當中驚險的程度必定非比尋常。

「不如咁,我地係度Stay到天光,一到6點,Jerry仲未翻黎,我地就出去睇下發生咩事。」Mktor下了一個充滿自信的決定,說是「決定」是因為眾人皆沒有什麼異議。

在恐慌氾濫的時刻,大家寧願選擇盲目相信智者。

得到眾人的和應後,我們便又回復沉默。我們沒有人有心情再去找輕鬆的話題聊,連阿毛也把手上的FIFA擱下了。

我們得到了短暫的安寧,直到我們聽到了聲響。

3:14分,屋內傳來了電話的響聲。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1:56

第8話:《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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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疑惑。

我們猶如被把玩在別人的手掌中一樣。

不是電話網絡失效的嗎?怎麼會有電話響起了?

一切也不是在常理中進行著。

我們六人對望著,默不作聲。

「嘟嘟」的傳統電話聲響徹了整個客廳,本來就是最平庸的電話鈴聲,誰知在這個時候,電話聲仿如死神的訕笑一樣,震撼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靈。

究竟是誰的電話在響?

這裏不是無法接收訊號嗎?

由於回音甚大,我好不容易才發覺到一件事。

這未必是手提電話。那麼平庸甚至土氣的響鬧聲,事實上也不該來自任何一部中學生的手機。

因為聲響並非由我們的電子裝置發出。

呆坐了三四秒後,眾人終於從突然而來的驚愕裏回過神來,一起轉頭注視著發出聲響的那個方向──客廳的一角。

那是一幅雪白的牆,相信不久前才被重新上油,沒有油漆脫落的跡象。我立即看到那個掛在牆上的米白色物體。

我的心中充斥著興奮。

那是聯絡大堂的電話!

我喜形於色地轉頭向大家驚嘆:「咁係咪……」

「係!快D去聽!」Smith的喊叫充滿了期盼與亢奮。

我連忙趕及在電話聲停止前拿起了聽筒,心中甚是感激,猶如從苦難裏得到救贖:「你好?」 若果我沒有猜錯,管理處一定察覺到這裏的異樣了,因此逐個單位致電,向我們逐一解釋及道歉。

無論聽筒的另一邊說些什麼,我都不介意,因為我終於可以明白現在的處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然而,我絕對猜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

我什麼話也聽不到。

根據我聽到的雜聲,絕對能判斷那是接通了大堂的。先補充一點,這電話只能跟大堂的管理處通話,是不可以跟其他單位通話的。那麼,來電者是必然身處大堂沒錯。

「你好?你好?」我的聲線越漸響亮,不過仍然得不到對方的回答。

突然,我聽到一些聲響,從電話的另一邊傳來。那不是說話聲:「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怪異的聲音是斷斷續續的,我猛地思考著,還是一頭霧水。

那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聲響呢?難道是波斯密碼?

那就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不斷重複著的節奏。

我驚魂未定,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那聲音持續了數十秒,聲量越來越大。

難道……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在作怪?

手心一早滲滿冷汗的我突然忍不住了,竭盡一輩子的膽量喊叫:「你究竟係邊個?!」

我的聲量嚇得阿Sam也臭罵了一句「What the」。其他人皺起眉頭,訴說著疑惑。

突然,那怪異的聲音止住了,就好像明白了我得話一般。這也使我感到極度的驚愕,而眾人亦一知半解地注視著我。

我相信那聲音聽到了我的說話了,現在就讓我等待他的答覆。

我深深吸氣,一鼓作氣地向話筒道:「依度究竟發生咩事?做咩會有咁多煙?」 我感到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了。我不禁感到了莫名的欣慰。

直到,那一下突然的收線。

「嘟──」話筒傳來了失望的回響。我呆立在電話旁,手仍緊緊地提著話筒。

即是,我什麼也沒有問到,只剩下難以估量的問號。

過了二十多秒我終於回過神來,擱下了聽筒。

「點呀?有咩開心大發現?」Smith期待地看著我。

我嘆了一口氣,把我聽到的詭異聲音以及突然的停頓向眾人娓娓道來。事實上,詭異大於失望。

「咁得人驚既……」Kenneth臉色煞白,比我更加惶恐。他立刻緊緊地抱著Jerry的毛毛公仔。

幹,我真的對毛毛公仔恨之入骨,若果香港終有一日建成了焚化爐,我恨不得把全市的毛毛公仔通通送進去燒成灰燼!

不過,此刻我無謂費神在如此芝麻綠豆的事情上。我的腦海一片空白,因為我實在猜不透對方想傳達什麼訊息。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2:06 「好撚好笑呀屌你老母,打電話過黎唔講野,咁同叫雞唔比錢有叉分別?」阿毛的話滿佈粗口,他的話卻不無道理。

Mktor的無名指抖動起來,盯著那詭異的牆上電話:「的確,正常一個人要打俾另一個人,都應該有事相告,應該會主動講野先係,但係點解佢唔會講野,而發出D怪聲呢?」

我們一聲不出,Mktor盯著雪櫃的方向:「有兩個可能性,一個就係佢冇能力講野,另一個就係……」

「就係乜呀,快D講!」阿Sam再次因緊張過度不斷轉圈。 「……就係聽筒另一邊,唔係人黎。」Mktor托了一托眼鏡,神情依舊冷靜。

「你不如話係亞凡達黎……」Smith苦笑,試圖把氣氛弄得較為輕鬆,不過,很快屋內重新被濃厚的懸疑與恐懼籠罩,他們自感像籠中鳥,任由主人魚肉。

我不為意地把焦點放在那大堂電話,不知怎的,感到一陣寒風刺骨。

Mktor依舊盯著雪櫃:「另一方面,點解佢聽到你問佢究竟係邊個既時候,會突然停低發出聲響?」

「因為佢想conceal d野?」阿Sam若有所思。

「Exactly。」Mktor的嘴角以誇張的幅度揚起。

「唔鳩好猶疑啦,望咗咁耐,飲啦。」阿毛似乎看穿了Mktor的想法,往雪櫃拿出了朗健美茶──雪櫃內唯一的飲品,拋給了Mktor。

Mktor接住,看著手上綠色的包裝:「我最憎飲朗健美茶……」說罷,用力地把樽蓋扭開,把裏面的茶往嘴裏灌。

人類到了必要的關頭,還是會捨棄自己的原則。

看著Mktor已經把500毫升的美味飲料喝掉一半,Kenneth開口道:「咁對方會係咩黎?」

「我覺得唔會係玩電話,打過黎應該有佢既目的。」Smith分析著。

「會唔會係佢唔識講野呀?」我終於放棄做自閉的毒撚,鼓起勇氣,盡量加入討論。

阿毛疑惑地道:「唔鳩識講野,咁佢打電話黎做乜春?」

「可唔可以開大D電話既燈……呢度好黑,好得人驚……」

Kenneth打開了手機的電燈模式,放在木板地上,我們亦跟隨。 「屌那媽,我手機得翻30%電,好在有帶尿袋。」阿毛得意地拿出那長方體的充電器。 我環顧四周,我們六人的電話燈光合力照亮了細小的客廳,算是給予了我少許安全感,這算是一種安慰吧? 一天亮就沒事的了。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2:21 Mktor終於把最後一口茶也舔光,好明顯他處於頻臨渴死的困境:「好難飲阿,如果唔係超級口乾我都唔會咁委屈自己。」續道:「無論對方係邊個,我淨係知,對方一定係從大堂打黎,咁就足以證明,大堂有異樣,可能所有事都係從大堂引起……」

「係喎,Jerry呢,佢去咗好耐啦喎!」Kenneth忽然想起,不自覺地看著門口。

那鐵門乖乖地緊閉著,沒有半點動靜。我再沒勇氣探頭看看那門孔,窺看出面的情形,事因我的勇氣已經被那莫名其妙的來電徹底打消了。

好吧,我承認自己是個膽小如鼠的人。

我瞄瞄手錶──它仿佛成了我最值得信賴的知己──現在是3:31。Jerry離開已經約一個小時了,依我推算,他十多分鐘便能來回跑一次。他到底去了哪裏呢?

「依家個大堂咁撚令人不安,Jerry落去未凶撚多吉柒少?」阿毛苦笑著,咬牙切齒。

Mktor又咳了幾下:「我地都聯絡唔到Jerry,與其空等,不如做D實際既野。」

他步向大堂的電話旁,拿起話筒,按了一個制。

我立時明白他的動機了。

時間過去了二十秒,Mktor擱下了米白色的話筒:「冇人聽。」

「推理成點呀大師?」Smith盯著Mktor,期待他的偉論。

Mktor沒有回應,坐了起來,苦苦地挪動無名指。

阿Sam轉圈轉得累了,躺在地上,呻吟著:「What is happening here?」

誰知道。

「你地度住橋先,我去屙篤尿。」阿毛又逕自向廁所進發。

他閉上了門以後,我望著窗外,那煙霧好像更濃了,我幾乎看不見外面情景。

我曾看過一本書,書中描述一班學生在校園理看見周圍都是白霧,最後才發現原來學校只是他們的幻像而已。

難道,我們眼前的Jerry家也是幻像?一切都不存在?

那只是我天馬行空的想法罷了。

現在的迷團猶如桌上的灰塵一樣越堆越多──先從升降機停止運作開始說起,然後是門鈴失靈,接著是電燈開不著,沒有網絡訊號,還有窗外的白霧以及神祕的腳步聲,最後是奇怪的電話……這一切一切的詭異事件,我卻不能好好整理,把一塊塊迷離破碎的碎片,砌成一個完整的真相。

突然,一個刺耳的聲音傳遍屋內,我們每人都震了一震。

「係咩聲?」Smith第一個出聲,接著眾人均注視著廁所的門。

那是一把男聲,充滿恐懼的聲調。

那是阿毛的慘叫聲。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3:02

第9話:《一團黑色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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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來不及整理剛剛發生的怪事了,聽到了阿毛的叫聲,我簡直在崩潰的邊緣掙扎著,如坐針氈。

廁所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得阿毛如此驚呼大喊?

阿毛雖然為人粗氣,但是膽子不算小,不見得是會被什麼昆蟲蜘蛛等小生物嚇倒的膽小鬼。他到底遭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使得他舉止失措?

Smith和Mktor第一時間飛奔到廁所的門前,Smith向著木門大喊:「阿毛你冇野阿嘛?」 沒有回應。 阿毛已經出事了。

Mktor立即扭木門柄,卻發現門上了鎖。

他焦急地咒罵:「屌,又唔係有女人係度,鎖乜鳩門呀!」

「借開!」Smith示意Mktor退後,便傾盡全力,往廁所門撞去。Smith是6人中最為強壯的一人,由他來當這個角色最合適不過了。

撞了一下,門仍舊不為所動。阿毛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甚至是碰撞聲也沒有。

「妖,黎多次!」摸著發痛手臂的Smith不服氣地再次發動攻勢。

撞了三、四下後,門終於被撞開,Smith失去了平衡,倒在廁所門旁的花崗岩地板上。

Smith看到了門內的情形,不禁驚呼了一聲,Mktor則不發一言,若有所思。

然後,Mktor和Smith抬著不醒人事的阿毛步出廁所。我這時才看到阿毛的樣子──張口結舌,臉容扭曲,應該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才會有如此魂飛魄散的恐怖臉狀。 「Oh no!發生咩事?」阿Sam臉色發青,看著被抬到沙發上的阿毛。

「一定係果個窗作怪!」Mktor再次疾速奔向廁所,我見狀也跟隨著。走到了廁所內,我首先是看到馬桶內的黃色液體。其他東西例如洗手盤、企缸均無異狀……

除了那個開著的玻璃窗。

那是一個舊式的長方形窗子,灰色的窗框早已佈滿生鏽的皺紋。窗子應該是一直也開著的,因為廁所內已經充滿了外面的煙霧。

肯定了廁所內毫無異狀之後,我和Mktor都頗為肯定使阿毛受到驚嚇的,無疑是那個敞開著的窗口。

那窗口外有什麼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使得阿毛心驚膽顫昏倒呢? 忽然,Mktor把頭伸向窗外,我本能地想喝住他,但來不及了。

他左右地轉著頭,退了回來,撥動無名指的推理齒輪:「乜都睇唔到,咁大霧,我連對面大廈既輪廓都睇唔到,有咩咁得人驚?」

我不發一言,只因我也感到手足無措。Mktor也無法解決的問題,如何交托給一個無能毒男處理?

我徐徐地步出廁所,走向阿毛。阿毛這時回復了些許意識,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呼吸極為不暢順。他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蒼白的天花,氣急敗壞:「我……我見到……」

「見到咩?」Kenneth瘦弱的身子在顫抖著,他整個人也被恐懼所佔據。

「見……見到人……」阿毛說不下去,不斷地咳嗽著。

Mktor托著腮:「見到人?」

奇怪,為何看到人會如此受驚嚇?阿毛必然是受驚過度說錯了……

不。

我忽然明白了那恐怖的原因。在廁所的窗外,應該只有空氣。為什麼會有人呢?
想到這裏,我苦笑了起來,如芒在背。

我接受不了。

Kenneth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氣附帶懼色:「點解會咁架?好恐怖!」

我瞪著他手上的毛毛公仔,實在無名火起──在如此緊張的關頭,居然會看見如此可怖之物!

回憶充斥的我突然喪失理智,從Kenneth手上奪去毛毛公仔,失心瘋似的跑到窗邊。我聽到Smith背後叫停我的呼喝,然而也阻止不了此刻的我。打開了窗的我,大喊一聲,把毛毛公仔使勁拋了出去。

公仔瞬間失去蹤影。人生最爽快的事情。

Kenneth在背後一言不發,他當然不明白我的憤慨,同時來不及理解我的舉動,一時間啞口無言。

把毛毛拋下了街數秒後,我才回復了些許理智──我立刻覺得自己很異常,為什麼我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

難道我是這麼容易被恐怖之物侵佔我的思想與情緒嗎?

我開始後悔起來,而無言以對的Kenneth亦選擇先不理會我的怪異行為,改為照顧在身邊的、正在胡言亂語的阿毛。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3:14 他在重複著什麼「我睇到人」類似的話,弄得我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這時,我伸頭出窗外,竟然想要看看會否看到毛毛的位置。剛才我的力度之大,連我也不敢想像,若果沒有遇到障礙,該可怖的公仔應該飛到對面的街道了。

窗外的霧挺濃,跟Mktor所描述的差不多,我僅僅勉強地看到對面大廈的輪廓,連地面的情況亦不太看得清楚了。而且,我亦沒有聽到剛才的腳步聲。是那些人走了嗎?

忽爾,我好像看到什麼。很模糊,但我看到了。那是跟灰霧截然不同的顏色──那是黑色。 那是一團在我左邊的東西。我察覺到它,是因為它在不停地動,有節奏地動。

那實在使人毛骨悚然。

膽小的我不敢發聲,不過那種心理刺激已經大大超越了我所能承受的。

由於灰霧的籠罩大大阻礙視線,我僅僅能判斷那是一團黑色的物體,貼在窗旁──它是緊貼在另一個單位的窗口位置。

那是什麼呢?我心中這樣問,心跳亦隨即加快。

我的勇氣僅限於支持我繼續看下去。 我的背後傳來阿Sam的呼喊聲:「阿騰,你做咩呀?」

我沒有理會,繼續盯著那團黑漆漆的東西。 等等……那不是……頭髮? 好像是,是女人的長頭髮……那這個就是……頭? 如果是看見一位長髮女士,或許我受的震憾會大幅減小。

然而,我並不是看到一個女人。

我是看到一個頭。只有頭。多麼詭異的景象。

我提心吊膽起來,臉色煞白。

我是不是不該再看下去?

我還來不及下判斷,事情已經起了變化。

那頭在有規律地晃動著,頭髮亂飛──突然,它……它……向著我……轉過頭來……

我跟這個頭只有若兩米的距離。我來不及反應,只能呆呆地盯著那團物體……

已經看到了它的正面──臉色發白,完全的白,一點血色也沒有,神情訴說著絕望及恐懼,而且佈滿鮮血,加上披頭散發……就像是……

它直盯著我。

極度的驚嚇使我來不及叫喊,迅速逃離了窗外的世界,立刻關上了窗,我多麼盼望窗上有鎖,我簡直想把鎖重重地扣上,再拉上窗簾,並把一切物事全都搬到窗前,把它徹徹底底地遮掩。

他媽的。

我直奔到鐵門前,失控地亂拍門,直到半分鐘後Smith花上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拉倒在地上。

「咩事呀傻騰?」Smith用力地捉緊我的肩膀,好讓我鎮定下來。 驚恐萬狀的我還沒有勇氣道出真相,便鼓起渾身的力氣,以沙啞聲線大喊:「千其唔好接近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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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3:44

第10話:《拍照》



:^(



你是個膽小的人。

這是大部分人對我的主要評語。或許我在人生的路途上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到頭來換來的,就只有這一句話以及無聲的嘆息。

從來不敢看恐怖片或恐怖故事的我,更不用說從來沒有去過ocean park的halloween party,一直自以為跟恐懼與黑暗距離很遠。

直至,剛剛的一幕,那震懾人心的一幕。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只是大聲的嚷著「千其唔好接近個窗」之類的話。我沒有留意同伴們的一舉一動,只隱約感覺到Smith和阿Sam把我抬往Jerry家裏的其中一個睡房,把我扶到床上。

我本已筋疲力盡,而且剛才受到的刺激已經超越了我能承受的極限。我很快便不醒人事。

直到我聽到外面的討論聲。

「我覺得佢地係顛咗。」如果我沒聽錯,那是Smith的聲音,附帶著苦笑。

「What the……佢地究竟見到D咩?」這像阿Sam的聲線,聲音顫抖。

我下了床,看看手錶──現在是5:03。我的恐懼不散,只不過睡過了短短的一覺,本來驚魂不定的我已經鎮定了許多。我試著回想著剛才的情節……

首先,在阿毛小便的時候,他經歷了一些事情──他則說是看到「人」,然後便失常了。

然後,我亦在客廳的窗外看到了──那東西。

那個看著我、充滿絕望的血淋淋人頭。

想到這裏,我不禁死盯房間裏的窗戶。

外面仍是煙霧濃烈,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樣。此刻的我胡思亂想,會不會突然有一個臉色煞白的人頭貼在窗上,面目無神,雙眸反白的直盯著我,散發著死亡的氣息。脆弱的思緒再次被恐懼完全擊破,我全身乏力地倒了在地上,發出了「啪」一聲的聲響。若不是雙手及時支撐著地面,我的頭早已經撞腫。

聽到聲音的Kenneth奔了過來,打開了門,緊張地扶起了我:「冇野呀嘛?」

你這樣問有何用意?我到了如斯境地,難道我會沒事嗎?

Kenneth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了出客廳。

燈光還是如此的暗,客廳還是依靠著微弱的手機燈光照亮著。眾人──除了阿毛──均坐在地上,轉頭看著我。

首先開口的是帶著輕笑的Mktor:「你醒啦。」

我卻冷冷地看著他:「你地話我顛咗?」

客廳內立時變得寂靜一片。

Mktor猶疑了一會,勉強地擠出微笑:「你唔好誤會,我地都係有果句講果句……」

「收皮啦!」我怒喝Mktor,連自己也萬分的驚愕,「即係你覺得我係顛?你地就係正常!我屌你老母!」

客廳內迴盪著我的聲音的回音。其他人眾目睽睽地掃視著我,臉上不無愕然,大概是預料不到我這個怕事的毒男竟然會以如此大的聲量臭罵Mktor。

Mktor臉上毫不沾染半點歉意或羞怒。他咳了一下:「其實我地都係實話實說,你同阿毛都係望過窗外面既野之後,先至變得失常。呢樣你有冇得否認?」

我沒有出聲反駁,因為,我的確是失常。

他見我沒有回答,冷冷地盯著我:「以下係我地討論完之後既結果。無論依家發生緊咩事,我地都要相信,窗外既世界係好危險。」

這點我不否認。

「冇錯,外面會有D野或者力量令我地發顛。」阿Sam也道。或許他也是我們組別的推理者之一。

我沒有打算,亦沒有力氣作出反駁,唯有坐在沙發上喘息:「你地講到乜都知道晒咁……你地又知唔知我頭先睇到D咩?」

他們對目而視,Smith問道:「係咩?」

我吞了一下口水。即使我極不願意再次回想那個驚心動魄的畫面,我還是盡量詳細地娓娓道來。

我首先聽到的,是眾人低聲的驚呼。

然後Kenneth往廚房走去,背著我們道:「唔通阿毛都係見到D咁樣既野?」

Mktor右手托著下巴,眉頭緊鎖:「唔排除呢個可能性。」

「等等!」Smith忽然靈機一動,「傻騰你話你見到個……人頭係隔離個窗出面?」

我先是一愕,接著勉強地點頭。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4:04 「咁即係,隔離個單位有古怪……」說罷,Smith和眾人一同陷入了恐慌,那當然不包括沉思中的Mktor。
我的臉色蒼白,我忘了這一點了。

這些詭異經歷,或許不只在我們的單位發生,其他住客亦遇到了同樣的詭異事件。

他媽的詭異。

他們現在是不是跟我們一樣待在單位內,思考著這件詭異的事,渴望發掘真相?抑或,他們已經離開了單位,四周找出路?

想到這點,我靜心起來,聆聽門外的聲音。

我什麼也聽不到,只有自己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聲。

毫無動靜。難道其他住客沒有逃生的打算?還是一早逃之夭夭……

「Smith講得有道理,隔離單位係有古怪,如果傻騰唔係眼花……」思緒混亂的阿Sam如坐針氈,終於又跳了起來,不停地轉著圈。

天,對面單位與Jerry的家只相隔一幅不太厚的石屎牆,恐怖的事情或許只跟我們有著數米的距離。

那個詭祕的血頭,是一直待在另一個單位的窗口嗎?

或許,那血腥之物依舊留守原地,等待我再次觸發潘多拉的夢魘……

我想著想著,全身直冒冷汗。

大家陷入混亂之中,你有你說,我有我說,直到Mktor大聲地一喝:「咪住先!唔好咁驚住!如果淨係傻騰出事,咁隔離單位有古怪呢個講法可能講得通。但依家阿毛都出咗事,而廁所個窗口應該就唔係對住果個單位,咁……」

Smith打斷了Mktor的話:「咁或者證明咗,唔只隔離個單位,連外面成個世界都有古怪!」

「What the,其實,連呢度都係有古怪啦。」阿Sam停下轉圈,苦笑著,我們也沉默了起來。

阿Sam所言甚是。

Kenneth這時從廚房走出來,遞了一杯水給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係得溫水,個熱水煲都開唔著,將就下啦。」

我接過了水杯,杯上有著Ironman的圖像。我得到了暫時的溫暖,在這個時刻,唯獨Kenneth還有這樣的動機能耐去關懷。

這使我忽然想起了早已出走的Jerry。

現在已經是五時許,Jerry還沒有回來的跡象,他究竟遭遇了什麼?難道他在大堂遇到了什麼事?還是,他在樓梯中已經遇到?我不自覺地為他的狀況憂心忡忡起來。

我吞了一口口水。當時,Jerry雄心壯志要下樓看個究竟的時候,我想他根本不可能預料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個嚴峻的地步。種種不可解釋的事,已經把我推向精神崩潰的懸崖,在一個名叫崩潰的血海的邊緣。

不會的……以Jerry的身手,他不會有事的……他必定會在天光前回到這裏,然後告訴我們,根本這是一場誤會,升降機亦修好了,我們可以回家去了。我願意抹去看到血腥人頭的記憶,竭力說服自己那是幻覺……

我笑著安慰自己,即使我明知那毫無說服力。

因為,我們被困了。或許更糟糕的是,我們連原因也不知道。

我抬頭看著Kenneth:「阿毛去咗邊?」 他指著屋內另一間房,我立時明白他正在休息著,就像剛才的我。

我喝下一口水,轉頭注視著客廳的窗。

窗早已經被關上,我懷疑是誰有那麼大的勇氣去關上這扇窗。窗外黑漆漆一片,只有煙霧,沒有那個……物體。

「係邊個刪咗個窗?」我猶如掃瞄器一樣掃視著屋內的眾人,等待回答。

Mktor的聲線依然缺乏感情色彩:「係我。」

「你又夠膽刪個窗既……」我咕噥著,但卻被Mktor聽到了。 「就係因為我冇膽我先去刪個窗。」

看著我一臉不解,阿Sam搶先為Mktor的話作出解釋:「你同阿毛都係去留意窗外既野先至出事,Mktor應該係覺得,呢個係一個警告,叫我地唔好去研究窗外既情況,所以佢先即刻去咗刪窗。」

Mktor點著頭,我亦覺得阿Sam的話不無道理:「果個唔只係警告……直程係恐嚇……」

Mktor和阿Sam沒有回答。

Smith突然提議道:「不如我地去睇下果個咩……人頭仲係唔係度?」

眾人同時注視著他。這糟糕的提議是他媽的令人膽戰心寒!

可是,那只是我的個人意見。

Mktor聽罷,猶疑了十分一秒,已經逕自向窗口走去。我不禁佩服他的勇氣以及無私的冒險精神,Mktor自少膽識過人,據說是緣於睡房中張貼了多張網上流傳的高登蓮蓬合成圖,早日相對終極恐怖的他早已經練成了不怕一切的金身。

阿Sam卻一把拉住了他:「Stop it,咪咁衝動住,就咁去睇有好大既風險,不如我地影相?」

幾乎為每句說話添上英文的阿Sam,實在令人哭笑不得。
狩獵夢的人 2017-4-23 22:14:16 Mktor再猶疑片刻,點了點頭,拿出了手機,嘴角揚起笑容:「我淨係得翻20%電,好快就要回到石器時代。」

我們再次屏住了氣息,靜待Mktor完成這個挑戰心理極限的任務。 Mktor緩緩的步向窗口,即是他並非貪生怕死的人,面對如此詭異的氣氛,他難免會感到數分拘謹。

我看見他走到窗口前,小心翼翼地把調較到了相機模式的手機伸出窗口,鏡頭應該對準了隔壁的單位。

「記住開閃光燈,如果唔係咩都影唔到。」

Smith對著Mktor道。
「放心我開咗。」Mktor說罷,按了按手機上的虛擬鍵,手機閃了一閃,把那個畫面拍了下來。

接著,Mktor迅速地把窗子關掉,然後直奔到我們的面前。

我相信,任何一個人也不想獨自承受恐懼吧。

他喘著氣,把手機放在木地板上。

我們眾人圍著手機,看到了手機中,那個畫面。

一個本來平凡不過的景象,在這個情形之下,變得極其令人毛骨悚然。

「隔……隔離……知道我地係度……」我雙手掩面,再次感到了真正的詭異。

我們看到的照片裏,顯示了關上了的玻璃窗,裏面的純白色窗簾……以及鏽跡斑斑的窗框。
尼連住 2017-4-23 22:59:54 睇完電車再睇大廈 覺得大廈個ending較易令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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