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怪談] 夜行堂奇譚系列
山區兒童 2017-4-24 14:40:33 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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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養一定係養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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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葡萄我胡師父 2017-4-24 16:11:40 留名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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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漏水 2017-4-24 22:39:23 push
你傻鳩呀 2017-4-25 11: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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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基食老虎 2017-4-25 11:32:13 LM
小王子. 2017-4-25 11:36:38 補番張係twitter見到嘅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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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size問題所以頭已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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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w雙胞胎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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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鳩呀 2017-4-25 16:27:28 今日有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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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漏水 2017-4-25 20:05:17 push
小王子. 2017-4-25 20:07:04
今日有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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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少少時間我 病到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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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鳩呀 2017-4-25 20:27:32
今日有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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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少少時間我 病到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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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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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 2017-4-25 23:05:25 [翻譯] 日本夜行堂奇譚系列-夜師葬送

出處:http://kowabana.jp/stories/23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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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往山稜線沉下時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的車站。


古老的木造車站似乎是個無人站,不論是剪票口還是車站前方都沒有見到任何人影。


眼睛掃過公車站的時刻表,一天只有兩班公車的樣子,而且已經過了有車的時間了。看來只能徒步走過去了。


停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我手拎著包包,把剛點起燈來的車站拋在腦後。


沒有鋪整過的田間小路左右兩邊都是廣闊的梯田,溢滿水的稻田倒映著緋紅色的天空。蟋蟀唧唧和蛙鳴催促我前行,我在田道上持續邁進。明明時方七月上旬,田邊卻有色彩鮮豔的彼岸花爭相綻放。


彼岸花的花期是秋初,本應在季節轉換時盛開的花。會種在田埂旁是因為彼岸花的毒性能嚇退田鼠。有毒,所以在過去也會在入土的時候種植在墓旁。


我獨自一人走在被彼岸花增添了色彩的田道上,緬懷著那位故人。


被稱做帶刀老的他是擁有縣的北部區域大片山岳的大地主,高利貸業者、骨董蒐藏家、和歌作家等數個身分廣為人知。在他名下的幾座山裡皆有具有歷史價值的遺跡,我的工作和那些有關因此和他結下了緣分。


第一次和帶刀老會面的時候他已過八十八歲的誕辰,我卻還是覺得年事已高的他是個恐怖的人。


『在縣政府工作的你似乎被迫做不少骯髒的勾當呢』


大野木君,他在我報上名字前就正確無誤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浮現在帶刀老臉上的笑容使他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慈祥的老爺爺,不過我無法推測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身穿和服、白髮蒼蒼戴著眼鏡的老紳士瞅著我,內心想法好似被看的一清二楚。


『當這是老人的胡說八道也沒關係,不過不要再跟那間骨董店的店主有所往來才是。那東西雖然不會為人招來災厄,但這改不了她不祥的本質。』


因為我工作的關係所以偶爾會有機會認識一些特殊人士,而且借助那些人的力量解決的案件也非常多。


『別去窺探黑暗。那比你所想的還要遙遠,你是屬於這裡的人』


之後我被他幫了數次,也曾與他一同交杯共飲。雖然他極度討厭人類,卻很中意我這種性情耿直的人。我無法推量帶刀老的想法,但至少我對他很是敬重。

在接到他的死訊時我的心情倍受打擊。本來就知道他年事已高,也曾被告知他有肺病這件事,可即使如此,在得知他已離世的消息後我還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告知我這個噩耗的柊嚴正囑咐我一定要參與守靈。


我本以為親暱的稱帶刀老「老師」的柊必定會出席的,但柊卻很乾脆地告訴我她不會參加。


『因為我沒受邀請所以不能前往。你要代替我去弔唁老師。其實我原先以為那個老師不會找人去參加葬禮的。看來你挺受老師喜歡的』


真令人氣憤,柊調侃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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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 2017-4-25 23:06:26 當太陽隱沒於山脊時,群青色的天空瞬間變得一片漆黑。


我緩緩地的走至田埂的盡頭,盤踞在小山山腳下的一座占地廣闊的宅子出現在我眼前。懸在屋前的燈籠亮光恍若溶入夜色,在黑暗中漂浮著。


我小跑步下了田道,注意到門前有一名女性站在那裡。我深知那位身穿帶有家紋的黑色和服女性是何許人也。


「葛葉小姐,請節哀」


「感謝您千里迢迢趕來這裡。老爺在九泉之下也會喜極而泣吧」


拿手帕撫拭眼角的她長年隨侍在帶刀老左右。雖然不清楚她的年齡,但我知道她是位冰雪聰明的女性。和其他的侍從不同,她是負責招待客人的所以我與她有深交。


「大野木閣下,今夜懇請您決計不要離開,有勞您了」


她遞給我一個嘴巴部分有開孔的烏鴉面具。


「老爺生前囑咐過,來弔唁的客人必須要戴上面具」


語畢,她也戴上了白色的狐狸面具。嘴的部分開孔是為了能夠戴著面具進食吧。


「很符合帶刀老的作風呢」


「老爺尤其中意您,叮囑我萬萬不可出任何差錯。現在要進屋了,請答應我絕對不會拿下面具」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遵守的」


接著我戴上烏鴉面具。那面具的簡直就像是特別為我訂製的,十分貼合。


她打開厚重的木製大門,映入眼簾的是快把中庭給淹沒、撩亂綻放的彼岸花。石燈籠的亮光把其襯托更為鮮艷亮麗,紅得炫目。


踩過踏腳石進到玄關。已經有眾多弔唁者前來使得裡面吵雜異常,簡直就像宴會一樣。我把鞋子放到一旁和別人的草鞋區隔開來。


「大野木閣下。若是您願意的話可以請您換一下衣衫嗎?」


「我的穿著不妥當嗎」


「不是的,並不是那樣。因為老爺說過他幫您訂製了一套和服」


這麼說來,以前帶刀老曾要我至少買一套和服的禮服來穿穿。他好穿和服,在自家必定身著長和服。


「已經都準備好了。恕我冒昧,請容我為您換上」


我本想拒絕,但也不好辜負他們一番苦心。畢竟是為我訂製的禮服,他就是想要我在這邊穿的吧。


「十分感謝。那就拜託了」


「這邊請」


在穿過走廊的時候我聽到拉門的另一頭傳來喧鬧的聲音。完全沒有守靈的樣子,或許鄉村的葬禮就是這樣吧。


我被領進一間房間,裡頭竟掛了件氣派的和服。家紋的圓形裡頭描繪的是橘花,正是為我訂做的沒錯。


「有點覺得不好意思」


「因為老爺很喜歡表裡如一的您啊。來吧,請把上衣放到這裡」


我照著葛葉的要求脫下了衣服。不會覺得害羞,卻感到很不好意思。葛業以熟練的手法眨眼間就幫我換上了禮服。


「來得及準備真是太好了呢。一直相信您一定會來的」


「葛葉小姐,我能問您一件很失禮的事嗎」


「是的,您請說」


「帶刀老死前有痛苦嗎?」


葛葉搖了搖頭,淺淺的笑道。


「老爺是在睡夢中仙逝的」


「是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應該心無罣礙吧」


「不,老爺說了有件事他還沒有完成」


「沒完成的事?」


「是的」


還沒等我問那是什麼事,玄關那裡傳來了鈴響。


「稍後再說吧。來,請往這邊走」


出了走廊正好碰上其他的弔唁者往大宴客廳移動。不論誰臉上都帶著獸面面具,景象十分奇妙。


宴客廳一共有十一名弔唁者。原以為會有更多人,所見的人數卻意外的少。


撇見了放在房間中央的東西後我不由得沉默了。


是船。擺在中央的不是祭壇模樣的東西,是艘木製的船。難不成,這麼想的我探頭往船裡瞧去,裡面的是帶著老翁面具、被白色衣衫包覆的帶刀老。遺體的周圍填滿了彼岸花。


這和我知道的葬禮大相逕庭。


與此同時,一位戴著貓頭鷹面具看似是住持的人走了進來。


我還處於茫然的狀態,奇怪的守靈就這麼開始了。



*
小王子. 2017-4-25 23:07:44 守靈毫不拖泥帶水結束了,之後數名弔唁者挑起了船身的木棒。


他們在幹嘛呢,這當我狐疑的時候葛葉走到我身邊。


「接下來要把老爺下葬」


「咦?不是明天才是葬禮嗎?」


「不,不辦葬禮。這只會告知來參加守靈的人」


「接下來是要去火葬場嗎?這時間火葬場可沒開啊」


「不去火葬場。之後是要去後山」


要來嗎,葛葉低聲說道。


我點點頭站起身,跟在他們身後走出了宅子。學著其他人的模樣點著提燈,列隊前行。不論男女,人人都拎著發出幽幽微光的提燈在田埂上走著。滿坑滿谷的彼岸花綿延至後山的古道。其餘的弔唁者似乎正交頭接耳著,但我所在的位置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石燈籠的火光搖曳,照亮生苔的石階。


蟲鳴聲使得山裡好是熱鬧。穿過一座座的紅色鳥居,我發覺從剛剛開始穿過的鳥居已經多到數不清了。


突然戴著狐狸面具的葛葉走到位於隊伍最尾端的我身旁。


「他們所有人和妾身同為侍從。我們遵從和老爺結下的契約效勞至今。如今老爺已離世,我們也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裡了」


「原來是這樣嗎。那些人全都是侍從啊。本來認為帶刀老有如此廣的人脈會有更多人前來弔唁的,結果最後他是希望最親近他的人目送他離去啊」


終於石階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空間。那裡有一顆破土而出的巨大岩石,大型的注連繩*將其團團包圍。他們把船放在中央。


接下來他們要做些什麼呢。


我正想要接近,葛葉卻拉住了我的手。

「老爺和我們結下的契約是以自身的靈力作為交換,讓我們為他效勞。把我們留在身邊做事、守護這片土地」


黑暗之中被提燈的光芒暈上一層微光的他們,手朝船裡面橫躺的遺體探去。


「在老爺死後吞食他的血肉,就算終止了我們的契約」


啪哩。


暗處傳來了聲響。以那聲音起頭,他們伸出的手鑽入帶刀老的臉龐,骨頭碎裂、咀嚼生肉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他的軀體在我面前分裂,被無情的吞食著。


我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一根小樹枝被我踏斷發出些微的聲響。但那聲音卻驚動了那些只能勉強維持人形的東西,霍地轉頭看向我。


十一雙妖異的眼眸在暗中直勾勾盯著我。


我懂了為何要戴上獸面面具的理由。那是為了要隱藏我是人的事實。


不待我發出慘叫,葛葉將我的手一拽。


當我回過神時,我已經回到了宅子門口。我是怎麼從那裡回來的呢,完全想不起來。


她狐狸面具後方的瞳孔閃著金光。


「老爺真的很喜歡您。本來是不該喚您過來這裡的。但老爺還是期盼您能目送他離開的吧。為此他特地交與妾身最後的工作」


在我面前的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囊袋,一臉憐愛的用臉頰撫蹭。


「妾身已經得到最想要的東西了。那麼就此別過吧。千萬不要回頭,請直直的沿著那條路返回」


我雖然想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只能向她點點頭,轉身踏上歸途。


手拿提燈走在田間,邊眺望著在暗夜發出淡淡微光的彼岸花。


我赫然驚覺。


「啊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葛葉戴的是狐狸面具。


彼岸花,別名狐花。


這個時期是不該有彼岸花盛開的。


狐花,又稱作狐火。


這些是她對我的餞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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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 2017-4-25 23:08:05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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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鳩呀 2017-4-26 00: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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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史使時巿視 2017-4-26 01:36:41 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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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出又彈入 2017-4-26 07:51:48 最後果篇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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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鋪s議員 2017-4-26 08:15:44 lm
Dummie0488 2017-4-26 08:38:28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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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黑絲 2017-4-26 11:12:14
最後果篇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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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花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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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 2017-4-26 15:2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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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 日本夜行堂奇譚系列-異端紫眼

出處:http://kowabana.jp/stories/23137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47581773.A.7B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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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在祖母家玩耍時摔破了一面手拿鏡,碎片飛散使我失去了左眼。


那時還太過年幼,所以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用手去觸摸眼瞼裡側時回應我的只有乾巴巴的肉的觸感,眼窩裡頭什麼東西也沒有。偶爾那乾乾的肉會略覺搔癢,輕輕的將手指伸入緩緩搔刮會有一種奇妙的感觸。


不過卻有一些不存在的東西得用左眼才看得到。


那些東西皆棲身於鏡子之中。


第一次見到那東西是我剛滿五歲的時候。說不定我在更小的時候就能看到了,不過從那時起我才真正意識到這件事。


我家是古老的日式宅邸,一棟全是和室的平房。我最常在一間最裡邊的和室塗鴉嬉戲。不知怎的我在意起了母親的梳妝台,我拉開了那扇總是掩著的門,裡頭的鏡子正對著我。突然間那鏡子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翻了個身。


我將門大開站在三面鏡子前面,那裡有散發出各式色彩、魚模樣的東西在來回游動。我驚異地回頭,可是背後什麼也沒有。把視線移回鏡子上,那些東西還是跟方才一樣悠然的在鏡中游移。


之後我就能在鏡子裡看到那些東西。


就算不是鏡子也行,像打磨光滑的金屬器具,只要是能映出輪廓的物品都能看到那些東西的存在。


那只有我能夠看到。而且如果我把手蓋在左眼上就看不到了,看來那些東西只能映在我左眼上的樣子。每一隻的形狀都不盡相同,只能說那些東西是模模糊糊的呈現出魚的型態。
或許是因為它們有像尾鰭背鰭的部位還游來游去的,我才覺得那是魚吧。


最吸引我的是它們身上散發出的色彩,顏色種類繁多又鮮豔亮麗。我想去形容這些顏色,於是在書店買了介紹日本傳統色彩的書來看著鏡子研究。


菖蒲色、翡翠色、撫子色*等各式各樣的顏色交揉,閃閃生輝的泳姿十分美麗。我只要一有空閒便會呆坐在鏡子前面,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一個高中生了。


我只有在開學典禮當天去過學校。


擠滿了陌生人的房間,而且還悶的讓人覺得要窒息了。同樣的衣服、同樣的髮型、同樣的鞋子,自己簡直就成了這種量產品的一員,噁心的我都快吐了。我向老師表示我身體不適,逃也似的飛奔回家。自此之後我再也沒去過學校。


我啊,無法和融入人群和他人好好相處。


母親沒有責備我,她總是哀傷的跟我道歉。


「對不起。都怪我不留神」


我不是不懂母親的心情,但比起失去的左眼,母親看我的悲憫眼神更讓我感到痛苦。


「我得連同爸爸的分做好不可呢,對不起」


然後她哭了,喚著年紀輕輕就死去的父親的名字。


我討厭這個家,總覺得自己有如待在昏暗的水底。所以我只要回家便會緊閉房門望著鏡子,那妖異的光輝總能撫慰我的心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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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 2017-4-26 15:40:59 那天從早上開始降下了如針般細細的雨絲。


「是雨」


我馬上套上黃色的雨衣步出了家門。對我來說沒有比雨天更美妙的日子了。


離開家來到街上,所到之處都積著水漥。連盆栽裡的積水、從土牆縫隙流下的水流、一旁排水溝裡面嘩啦嘩啦流動的水中皆可以見到那些東西。它們身子大放異彩在街上游動,街道滿溢它們的光芒。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屋敷町。差不多該回去了,我才這麼想著,卻發現有著男人正直勾勾的盯著近衛湖水渠。那個人瘦骨伶仃好似一具骷髏,身穿茶褐色的輕便和服。雖然看起來像個病人,可他盯著近衛湖水渠的那雙眼卻如同野獸一般銳利。紅色的和紙傘鮮豔異常,就像在雨中漂浮一樣。


男人或許注意到了我的視線,轉身朝我微笑。青白色的面龐上洋溢著詭譎的笑容。


「哦~你也是KENKI嗎?」


他低聲朝我說道。往我這走來的同時雙眼掃過我全身上下像是在估量我的價值。


「KENKI?」


男人在欄杆上比畫了「見鬼」二字。


「你看得到那些東西吧?」


他手指的方向是道旁面積格外龐大的一攤水漥,那裡有放著緋色光芒的魚正在游動。


「好美,不這樣覺得嗎」


「你也看得到那東西嗎」


男人嘴角揚起了淺淺的微笑,低語道:「告訴你一件好事吧」。他從袖中拿出一個發出淡淡粉色亮光的小小囊袋,掏摸了個文蛤狀的墜飾出來。


「你看好」


他伸出手讓墜飾落至水面。


我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墜飾已經掉進了水渠發出小小的落水聲。就像丟了餌食進去一樣,異形的魚群聚集、形成一團蠕動的圓球,貪婪的爭食著墜飾。就像鯊魚圍著帶血肉塊撕咬,總覺得很不舒服。


「它們特別喜歡這種東西。不過有時還挺挑嘴的,那個文蛤墜飾算得上極品吧。」


「那些是什麼東西呢」


「妖怪、怪物、精怪,怎麼稱呼都行。看得到那些東西的人不怎麼多」


「那個、」


「木山。我叫木山」


既然他都報上名字了,我也如實相告。


「你的左眼是發生什麼意外才喪失的嗎」


明明沒有拿下眼罩,木山卻說中了我左眼的事。


「是的」


「是嗎。不過你不覺得能看到和別人眼中不一樣的東西還不賴嗎?我也是不知為何從出生就能看到那些東西。碰上同類還真是難得」


「也有其他能看得到的人對吧」


「決計不多的」


「那個文蛤是什麼東西呢」


以前我也曾嘗試餵它們東西,不過它們一次也沒吃過。而且它們好像根本看不見我餵的食物。


「你仔細看看它們。那些東西可沒有眼睛的」


這麼說來仔細觀察的確可以發現他們沒有眼睛之類的器官。


「它們沒辦法碰觸這世界的東西。可是若是像那個文蛤一樣殘留著持有者的意念的東西,它們似乎就能嗅得到」


「意念?」


「也就是留有執念的問題品。那個墜飾就是那種問題古董」


這種東西的話它們就會吃,他的笑容更深了一層。


我望著往水渠翩翩飄落的櫻花花瓣,邊偷瞄木山的懷中。


有好幾個那散著那種光芒的東西躺在他袖中。


「我正在蒐集這類的東西。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分給你一點。算是念及同類之情吧」


跟我來,木山這樣說道。他邁開步伐,我什麼也沒想就跟在他身後了。
小王子. 2017-4-26 15:42:40 木山的宅邸蟄伏於竹林的深處。長長伸展著的竹枝遮住了陽光,明明還是大白天的卻像黃昏一般昏暗。被漆牆包圍的古老日式宅邸跟祖母家很是相似。玄關前懸著印著家紋的燈籠,門上掛有寫著「木山」二字的門牌。


「中年的我很寂寞的獨居在此啊,你不用顧慮別的」


看著在門前躊躇的我,木山竊笑。


「有所提防是不錯,不過這裡不宜久待。這附近有狐狸出沒,被咬的話可是很麻煩的。總之把門關上進來吧」


我點點頭進入門內。在門關上後我似乎聽到了門外有野獸的喘息。


「我去準備茶,你放輕鬆點」


屋內比想像中的還要暗、氣氛詭異。而且屋中四處散有那種閃閃發光的東西,一盞燈也沒開的屋子全靠那些物品的光來照明。


打擾了,我告罪後跟在他身後。


從走廊可以看見日本風格的庭園,裡頭有座池子,發出淡淡白光的魚正在其中悠游。角落建有土倉,門上掛了沉甸甸的大鎖。


「你也想看看裡面嗎。全是些麻煩的失敗品呢,要如何處理讓我挺困擾的。如果你想要的話帶走喜歡的東西也沒關係喔。反正最近我也想把那些丟到附近的山裡」


我搖了搖頭。


「你很聰明」


木山聳聳肩,手掩住嘴角發出嗤笑。


我們進到一間約十五坪大小的寬廣和室。天花板垂下一盞外觀的和紙好似被蹂躪過的燈,淡淡的微光妖異的照亮四周。壁龕放著香爐,吐出令人腦袋發眩的甜煙。


「坐吧。我這就拿你想要的東西來」


然後他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我屈膝坐在下位,為自己貿然前來的舉動感到非常後悔。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包覆我的是刺耳的寂靜,連時鐘指針走動的聲音都沒有。


突然腳步聲回來了,拉門被拉開。


「這裡對年輕人來說很無聊吧。我討厭電視還有收音機之類的東西呢」


全都丟了,他喃喃自語。


木山在桌子上放下小小的箱子。那是個上著黑漆、光澤艷麗的化妝盒,感覺好像曾在哪看過。精細雕刻的螺鈿牡丹花暈上一層朦朧的微光,甜甜的味道使我腦袋發懵。


「這個也是問題品嗎」


「是啊。不過你要的東西是裡面的」


語畢,木山將箱蓋揭開。在我看到箱中物品的瞬間不禁發出一聲驚叫。


那是人的眼球。


「你看仔細點,那是水晶打磨而成的義眼,不是真的」


我惶恐的定睛細看,的確唯妙唯肖但不是真貨。瞳孔部分隨觀看的角度變化色彩也會隨之改變,一共可以看到七個顏色。


「這是某個望族的家主為了自幼失去眼睛的女兒訂製的東西。如果放進你的左眼的話,你母親也會高興的吧。在學校也不會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你,有這個你就能過普通的生活了



木山語調沉穩,把義眼托在手心。從壁龕飄來的甜香使我腦神經都麻痺了。


「做個交易吧。我把這個給你,不用錢的。作為交換,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幫忙?」


「你釣過魚嗎?」


我搖搖昏沉沉的腦袋。


「我想要你幫我釣那些東西,目前就只有這樣。放進這個小箱子就行,因為現今中意的魚籠暫時不會到我手上」


木山右手蓋上我的臉龐然後捏住,左手拿著義眼。我從指間的縫隙看到木山的瞳孔逐漸收縮變細,濃烈的海腥味撲鼻而來。


「閉上眼睛」


他裂嘴笑了,笑容深深刻劃在慘白的臉上。


然後我的記憶中斷了。


當我回過神來,我正躺在自家的床上。沒穿雨衣,身上也還套著睡衣。我渾身盜汗,心情惡劣異常。


作了個很可怕的夢,我這樣想。


頓時我注意到了異常的地方。


視野很奇怪。


我心中忐忑,伸手觸碰左眼。回應我的是柔軟的肉的觸感,我有左眼了。



*
小王子. 2017-4-26 15:44:27 我和朋友道別,乘上電車呆呆的用雙眼眺望窗外的風景。由左自右飛快流逝的街道染上了夕陽餘暉,無疑是夏日黃昏的景象。


電車進入隧道,窗戶映出了我的臉。好懷念戴眼罩的日子啊。自那之後已經過了兩年,我已經很習慣這隻左眼了。


木山說這是義眼,但這左眼卻能比右眼看到更多東西。表面上我與常人無異,終於能正常去上學了。對此最高興的是母親。對於這隻妖異的左眼她連問都沒問,我覺得盲目地為此感到開心的母親有點恐怖。


從那之後我暫時沒法再拜訪木山的家。要是去確認了不就是認定那並不是一場夢了。


就這樣有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了木山死去的消息,看來好像是被誰給殺掉的。沒抓到犯人,我想應該也是抓不到的吧。


最後我再度前往那棟房屋是在一個多月前,憑著舊有印象抵達的。木山的屋子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是誰放的火呢。殘骸裡面什麼也沒留下。


我回到家,桌上的晚餐旁留著字條。說是今天要加班會晚歸。


我換好衣服回到房間,從衣櫃取出那個小箱子。上著黑漆、光滑亮麗的梳妝盒。我輕輕地揭開蓋子,動作好似窺探深不見底的水井。漆黑的箱子深處那些東西游動著,燦燦生輝。


「又少了呢」


這是連接著哪裡呢,偶爾那些東西會消失蹤影。


我取出手拿鏡放在床上朝裡頭看去,透過反射我發現了在天花板悠游的東西。它透出深灰色的光,很愉悅似的擺動身軀游著。


「今天很少啊」


我自言自語,把一根頭髮從根部扯下。在長長的黑色頭髮的前端綁上一片小小的鏡子碎片,然後把頭髮沉入鏡子裡。


滋,瞬間受到了一點反彈,之後髮絲與碎片一同下潛。接下來只能等了。


過了一會兒,那個異形被碎片給困住了。雖然它掙扎著想逃跑,我卻感受不到拉扯的力道。我緩緩地將頭髮往上提,異形從鏡子被拉出消失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溢著深灰色微光的碎片。


我解開髮絲把碎片放到化妝盒裡。就像墨滴至水中一般,異形再度現身,身子一扭在底部游了起來。


我蓋上蓋子往床上一倒。


釣魚,木山是這麼說的。


在入手那顆眼球後我想到了這個方法。無意中想到,然後越做越順手。它們似乎在鏡子以外的地方無法維持身形,所以不能用其他的東西作餌。


為什麼我會照著木山所說的一直做下去呢,這我也不知道。只是因為他說了這是交易啊。
我覺得既然拿了這隻眼睛就該照著他的希望做才行。若非如此,我有預感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


當我睜開眼睛時,房間裡已經陷入深沉的黑暗。我確認了時間,已經是晚上了啊。
小王子. 2017-4-26 15:45:19 最近總覺得身體很容易疲勞啊。無法擺脫那疲倦感,很快就會睡著了。或許是準備考試太勞累的緣故吧。


猛然門鈴響了起來,如果是母親的話應該有鑰匙才對。有人在這種時間來訪還真是稀奇。


我下了樓梯,看到毛玻璃的對面有人影。門鍊也沒取下就這樣把門打開,我透過縫隙打量訪客。


「你好」


站在那裡的是個沒見過的年輕男人。他只有單邊手臂,空空的袖子在夜風的吹撫下擺動著。


「那個、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是夜行堂派來的」


「夜行堂?」


我狐疑的問道,男人一臉驚訝。


「這裡是御厨家沒錯吧」


「是的。我們姓御厨」


「好奇怪呢。你什麼都沒聽說嗎?」


「什麼也沒有。找我母親有事嗎?是什麼事呢」


「不用那麼警戒啦。我只是個使者而已。很困擾呢,沒通知到嗎。那個怪物,竟然只跟我說去了就知道這種曖昧不明的話」


「在說什麼呢」


「你啊,跟木山做了交易對吧」


頓時我覺得心臟都要停止了。


我臉色鐵青,男人看了後露出了然的表情。


「終於找到了。很費工夫呢」


「你是木山的熟人嗎」


「要說熟人的話也算是吧。但絕對不是友好的關係」


幫他擦屁股的,男人一臉嫌惡的說道。


「那間叫夜行堂的古董店店主要我來回收木山遺留的古董。你和那個男人做過交易對吧」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不知道喔,這就要去問夜行堂的店主了。不過不要見面比較好,跟那東西扯上關係沒好事的。給我你從那男人那裡拿到的東西吧,我來保管」


我稍作思考,搖了搖頭。


「請等等。我會把東西拿出來的,所以請帶我去那間叫夜行堂的店。我有話想直接問店主」


「真是沒見過恐怖的東西呢」


男人露出困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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