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怪談] 夜行堂奇譚系列
小王子. 2017-4-23 15:37:17 手快快禁錯po文
:^(

有啲段落未校對錯位屌得細力啲
:^(

順手補番ptt link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46729182.A.421.html

我們是在某間古董店會合。


那間古董店裡頭擺的淨是一些問題品,我盡可能不涉足這間店,但即使嘴裡老是這麼說我還是時常往那裡跑。和他也是在那裡結下的緣分,只能說是物以類聚囉。


今天的天空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雨的模樣。比約定的時間還要早一點,我提前出了門前往那間古董店。在巷弄裡迷路了數回,好不容易尋到了店門口。


店沒有招牌之類的東西,只有挺拔的毛筆字『夜行堂』揮灑在毛玻璃上。一眼看去無法辨別這是什麼店,總之先開門入內。外頭看起來馬上就要下雨了。


店裡面還是老樣子昏暗,照明只有孤零零吊在天花板上的電燈泡。異常寒冷的店內各類物品雜陳,不管哪個都奇形怪狀的、無法辨別其用途。而且上面也沒有價格標籤。


店內深處,有位腰倚在櫃台上的女性抽著水煙瞇眼看著我。


「這臉好久沒見到了,是否又有什麼困擾的事了」


女人樂呵呵的說道,披在肩頭的針織衫隨之擺動。


那名女性是這家店的店主,不過這人可不好應付,每次都讓我覺得很棘手。她總是擺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像是看透眼前的人一樣用話術耍的人團團轉。


「像你這樣來好幾次的訪客可不多見啊。怎麼了,有什麼事想要處理嗎?不收錢喔,因為你幫忙帶來的工作挺多的」


她說的話基本上沒有錯。在此同時我感到背後有東西正時不時抓著我的衣擺和頭髮。但一回頭卻是什麼也沒有,回應我的只有一片靜寂。


「我需要他幫忙,你能幫我聯絡他嗎」


「本來我只負責幫人和物品結緣的呢。不過你運氣很好,沒多久他就會過來了。他剛好結束了一個工作,時機正巧對吧」


說曹操曹操到,一個年輕男人打開玻璃門走了進來。是個剃了俐落短髮的高個男性,他穿著長袖的毛衣,可右袖卻空蕩蕩無所倚靠的搖晃著。


「怎麼了,連大野木你也來了」


他撇了我一眼,把某個東西交到夜行堂的店主手上。那看起來是個被包巾裹住的小箱子,不過我沒去深究。


「這麼快就辦好真是幫大忙了啊。怎麼樣了呢?」


「有好一陣子不想再看到魚了啊。那東西可讓我險象環生」


他一臉疲憊的深深嘆了口氣,然後狐疑的看向了我。


「今天有什麼事嗎?是有事要拜託我對吧?」


我跟他說明了事情的始末。隨著我的說明他臉色逐漸陰沈,最後他擺出了像是野獸般陰狠的表情。


「找別人做吧,這我不接」


「我們預算充足,你開個價也沒關係」


「問題不在這裡,是我沒有接過這類的工作。我說過好多次了,我不會除靈之類的東西。
巫師之類的應該能勝任,這種事就交給本業的人來處理吧」


「不過你在我們業界也是很有名的啊。你的話應該沒問題的」


「大野木啊,要是你一直這樣誤解我我會很困擾的喔。我能看到、碰到,這的確比他們那些人能看得更加深入,但僅此而已。我還是半桶水喔。所以能避的盡量避開是不會錯的,等到發覺逃不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那個住宅區非常不妙,這我擔不起」


雖然很抱歉但請你去找別人吧,他甩了甩那似乎只殘存了感覺的右手的袖子。


「我曾經經過那附近好幾次,那裡有點危險。雖然不是非常但我無法處理。如果只是受點燒傷之類的小傷那我是不會對工作有任何怨言的,但那住宅區可不是能輕鬆搞定的地方」


所以不行喔,他堅決表示。


不只是他,我認識的人都對跟美囊住宅區有關的事極度嫌惡。沒有靈異體質的我完全無法理解,但他們是絕對不會接近那個住宅區的。


「這不是很好嗎,你應該要接下的啊」


「妳給我閉嘴」


夜行堂的女店主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徐徐的將水煙霧噴往空中。甜甜的香氣不容我抗拒,自顧自竄入我肺部使我的臉不由得皺成一團。


「那麼就這麼辦吧。在那間房間應該是能找到問題品的,你要是能成功把那回收,之前你欠我的東西就一筆勾消喔」


他一臉慍怒,瞪視著女店主。


「妳啊,該不會那東西是這次事情的元兇吧」


「怎麼可能,那個和這次的事沒關係。總之東西現在還不在房間內。怎樣?能還清你欠我的不好嗎?還是你想用別的事情來還呢」


「別開玩笑,最近欠的又要增加了吧。我就接了,當然謝禮是一定要拿的。大野木,我們趕快過去吧」


「現在嗎」


「犧牲者再增加下去也會很困擾的吧。而且我不想在晚上去美囊住宅區啊」


絕對不行,他一口咬定。


「瞭解了,我馬上把車開過來。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


「什麼都不用喔。不,你換上運動鞋吧」


「運動鞋?」


是啊,他邊說邊忍住了一個哈欠。


「穿著皮鞋沒辦法逃跑的,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他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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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 2017-4-23 15:41:27 美囊住宅區比想像的還要殘破。荒廢這個詞彙簡直就是為了要形容這個景象才創造出來的。


斑駁的柏油路上四處都有雜草從裂縫中竄生,紅綠燈的紅光閃閃滅滅,路燈折倒在地隨著環境腐朽。道路兩旁聳立著數棟看似快要崩塌的公寓,歷經常年風吹雨打外觀已然變色,模樣變得十分淒慘。陽台窗戶的玻璃悉數破裂,這已經不是人可以居住的環境了。


時而會感覺到有視線從一團漆黑的房間朝我射來,只能假裝渾然不覺。


我慢慢將車駛往那間問題房所在的第三十七棟公寓。


坐在副駕駛座的他閉著雙眼,一句話也沒說。在上車後他就沈沈地睡去,到底是多疲勞呢,簡直就像昏死過去一樣的沉眠。


我在第三十七棟的停車場停車後喚他起床。


「到了」


「嗯、啊啊,好的。那麼我走了」


他跳下副駕駛座往前走,我隨後跟上。


「你不用過來也沒關係的」


「不,我也要一起去」


這不是責任感,是我認為被獨自留在這裡才比較危險。其實我以前曾因為類似的事情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那麼我們走吧」


「好的」


他什麼也沒帶,甩動著他單邊袖子往入口走去。我跟在他身後,專心一致的盡量讓自己不要去環顧四周。我可不想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我們踏上破敗的水泥樓梯。雖然這裡有電梯,但在這種時候不去使用才是明智的做法。


「大野木」


「在」


「先前和你搭檔的那位漂亮的女性怎麼了嗎?我記得她叫柊是吧」


「她跑去旅行了」


「旅行嗎」


「是的,是去旅行。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回來的」


「那麼不就音訊全無了嗎」


「不,她偶爾會寄個明信片回來。她前些天還跟一個被龍寄宿過的年輕人一起喝酒呢」


「那是怎麼回事啊」


「她告訴我的淨是那一類的事情,不過她開心就好」


「我也很想去旅行看看呢,想從工作之類的事抽離啊。溫泉什麼的感覺不錯」


「溫泉嗎,那很棒呢」


「你有什麼覺得不錯的地方嗎?」


「大分縣的別府溫泉就還不錯呢。還有熊本縣的黑川溫泉之類的,草津也很棒喔」


「你知道的可真詳盡呢」


雖然這聽起來像閒聊,但我知道他不是會隨意聊天的人。只有在現在這種狀況他才會說這類的話。這是他為了讓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話題上,這樣我就不會分神去撞見那些東西。


這是我在和柊還有他合作之後了解到的事。


那些稱作幽靈和魍魎的東西似乎和電磁波有著類似的性質。就舉收音機來說好了。每個人都有能捕捉到電磁波的波段,但收訊範圍因人而異。像這類能看到的人就代表他們能接收的範圍就比一般人還要廣。且連我這類人來到這樣的地方收訊範圍也會跟著寬廣起來。


不僅如此,當你能看到祂們時代表祂們也在看著你。


「就是這裡了」


他猝然停下腳步。


「這上著鎖。請稍等一下,我現在就拿鑰匙出來」


就在我從口袋取出鑰匙的瞬間,厚重的金屬門扉咿啊一聲自個打開了。我背脊不禁瑟瑟發抖起來,想遠遠逃離這裡。


「好,走吧」


打擾了,他輕聲告罪之後進到房內。我躊躇了數秒還是跟著他進去了。


房間格局應該只是小小的單間,不過昏昏暗暗的室內使得房間看起來又更大了點。


雖然壁紙跟榻榻米都是嶄新的,但裡頭給人的感覺很是詭譎,冷汗直流都打溼了背上的衣衫。正在被看著,我這樣想道。


拉門的縫隙、櫥櫃的陰暗處,我感覺處處都有視線死盯著我瞧。


這裡簡直是某個人的囊中一般。



*
小王子. 2017-4-23 15:41:45 房間深處的拉門大開,那有個面向陽台的小空間。


我豁然站定。濃烈的海腥味,不對,這是血的味道。


轉向窗戶,有什麼東西站在陽台上。


是一個臉被蓬亂的頭髮蓋住的女人。她的皮膚如同骨頭一般又乾又白,上頭染著斑斑血跡。


從頭髮的縫隙看進去,空洞的眼窩正盯著我,裡頭有無數的暗物在扭動著。濃稠的血淚淌下,滑至臉頰。


我渾身豎起了雞皮疙瘩,死命發出慘嚎。


轉過身來的他眨眼間就把不停嚎叫的我撞進裡頭的房間。重心不穩跌坐在地的我看見那女人正站在客廳裡。蠕動的毛髮將榻榻米蓋得密不透風,還攀上了牆壁從天花板垂下。


說過如果有危險就會馬上逃跑的他,不知怎地沒見到他有逃跑的舉動,伸出了他那看不見的右手。空空如也的袖子有了動靜,這下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不存在的手臂。


天花板的頭髮鋪天蓋地的往他身上砸落。看著他被蠢動的毛髮吞沒,我太過恐懼便關上了拉門逃往房間的角落。齒列無法合攏,正喀噠喀噠的打顫。


是夢魘。


毛髮從緊緊閉上的拉門縫隙、天花板還有壁紙之間蠕動而出。那些東西簡直就像有自我意識一般,扭動著尋找我的存在。


突然間有人碰了我的右手,冷得像是冰塊一樣。


不能看。但我的動作比思考還要迅速,我的眼睛已經捕捉到了那景象。


那是個脖子彎曲斷折的幼童。


我發出哀鳴,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我做了個夢。


一個雙眉之間長有黑痣的年輕男子。


怒罵。暴力相向。


他抓住女人的頭髮,粗暴地將她的頭狠狠撞到牆上。


碗盤飛向牆壁,碎片四散。


像是被燙傷了的孩童的哭泣聲。


男人站了起來。


粗魯地拎起孩子,打開陽台的鎖。


女人慘叫,近乎發狂的悲鳴。


陽台那邊的孩子消失了身影。


女人趨身奔向陽台。


將手長長的伸出。


身子上下翻轉。


在她落下的同時,我從毛髮的間隙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


他掛著陰冷的微笑。臉上除了恐怖神色外還混雜了愉悅的表情。


我在黑暗之中聽到了摔成肉泥的聲音。
小王子. 2017-4-23 15:43:29 「大野木!」


我一轉醒又繼續發出了慘嚎。像是要撕裂喉嚨般喊得聲嘶力竭。


啪,一巴掌大力打在我的臉上使我恢復了神智。


清醒時我當場嘔吐了起來。淚水狂湧不止,我將胃袋反覆吐了個乾淨。


「大野木,總之先冷靜下來,順順你的氣息。你變得很奇怪啊。你不是那個母親,快想起來」


他這樣說道,我才發現他的眼睛已然紅腫。看向四周,我似乎正躺在草地上。怎麼可能,我這樣想著抬頭看去,發現我躺的地方就在那陽台的正下方。


「哇,我是從那裏摔下來的嗎?」


「你是跳下來的喔。自己跳的。哎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真是九死一生呢」


「我做了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


「男人殺掉小孩跟女人的夢,我也夢到了喔。說不定我看得比大野木你還要深入呢。很淒慘啊。啊啊可惡,所以我才討厭這裡啊」


他站起身,扶起了膝蓋還在顫抖的我。


「回去吧。首先要做些準備」


在回去的車裡我叼著尚未點燃的菸,獨自思索著剛剛在那棟公寓發生的事。


「我至今為止從來沒有碰過那種事。雖然見過了那樣的東西很多次,但看得如此深入這倒是第一次」


「那是因為她想讓人看到啊。在死亡時的情感、那瞬間的記憶太過強烈,以至於她一直在反覆經歷同一個場景。應該是叫做自縛靈吧。去那個房間的人都被那個女人的情感所吞噬,才從陽台一躍而下的。」


「不是自殺的啊。一心想要救自己的孩子,導致自身失去了平衡。那只能算是場事故,不過孩子確實是被那男人殺掉的。」


那瞬間發生的事突然劃過腦海,不禁恨的咬牙切齒,香菸濾嘴都被我咬爛了。


「結果那母親死的時候感情過於執著,連孩子都被束縛在那裡了」


一個一個從陽台上縱身而下。


那些人啊,也是跟我一樣在無意識的狀態從那陽台跳下來的吧。


「大野木,我有一個請求」


「我知道了。這由我來幫你辦妥,所以明天我會在今天一樣的時間來接你」


「你答應的這麼爽快真是幫大忙了呢。不過只知道他的名字這樣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我會去問問市民課的」


我淡淡地答道,用力的踩下了油門。



*
小王子. 2017-4-23 15:45:13 隔天在夕陽即將西沉的黃昏時分,我和他將車停在那住宅區的一隅,靜待那人的到來。


「我稍微調查了一下那個人的背景,看來他是個貨真價實、無惡不作的壞蛋呢。那件事距今已經二十來年,他在這期間犯下了傷害、詐欺、恐嚇等諸多罪刑。目前窩身於縣市交界處的公寓裡,但附近的住戶都對他心有不滿」


「你這公所人員像個偵探一樣啊。連這些事都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稍微動用了一點人脈。我可是第一次這樣卯足了勁去找人呢」


「原來只有名字也能找出來啊。那你是怎麼把他叫出來的呢?」


「也沒什麼,就只是打電話跟他說:『我知道你以前做過的事。想跟你做個交易,過來你把老婆和孩子殺掉的地方吧』。只有這樣喔。那人破綻百出,很容易就攻破了」


「這麼一來他也不得不來了吧」


他爽快地笑了,這時遠方傳來的汽車引擎聲讓他的笑容又更深了一層。


眼前的破敗的停車場有一台轎車粗暴的止住車身,從中出來一個頭髮黑白相參的中年男子,用他充血的雙眸巡視四周。


「那傢伙懷裡藏了一把刀呢」


「你可真清楚」


沒什麼,這話才剛出口,他旋即驚異的低吟了句:「難不成…」



我打電話給那個男人。


『我來了啊,給我看看你的臉。混帳,到底想怎樣』


「那些事不要在這裡說,去那個房間吧。那有人想直接跟你談。有什麼疑問去問本人就好」


我擅自掛斷電話,順手關掉了電源。


男人恨恨唾罵了幾句,仍四處張望一會兒才走向逃生梯。伴著頭上激烈閃閃滅滅的逃生指示燈,男人終於抵達了自己曾棲身過的公寓樓層。


在男人踏入走廊的瞬間,那房間的門猛力彈開。數不盡的髮絲拔山倒樹般朝他蜂擁而至,被吞噬的他發出響徹雲霄的淒烈慘嚎。像是要嚥下那哀鳴般,男人被拖入房間消失了蹤影,門緩緩的掩上。頓時嚎叫盡絕,刺耳的寂靜再次包覆了我的耳朵。


終於全家得以團圓了啊。那女性和孩子一定都能滿足了吧。


我取出香菸,遞了一根給他。


燃起火點著前端,猛吸了一大口至肺臟。長吐而出的細細煙絲在向晚的空中悠悠上浮。


「結束了呢」


「不,還沒呢。我還有工作要做」


要來嗎,既然他都問了我就跟過去了。


那房間裡平靜到讓人產生那是別間房間的錯覺,裡面已經什麼也感覺不到了。西沉的夕陽從陽台撒入炫目的餘暉,當然裡面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恐怕是被她們給帶走了吧。


「有了。是這個吧」


一把白木柄的小刀躺在客廳的地板上。


他將小刀拾起插於腰際。


「這是那個男人帶著的東西對吧。要這幹嘛呢」


「要帶回夜行堂喔。那個女人會買下來的」


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啦,他喃喃低語,轉身離去。


我跟在他身後,不時回頭張望。


那個男的到底去了哪裡呢,但我很快就阻止自己繼續思考下去了。


反正是再也找不到的。



就這樣我的工作結束了。



至今為止,那間房間還是沒有人想要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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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毒檸 2017-4-23 16:46:03 More
:^(
人帥錢多槍大支 2017-4-23 16:46:53 點解我覺得頭幾個好似咁溫馨,一啲怪談feel都無
:^(
你傻鳩呀 2017-4-23 17:11:57
:^(
:^(
你傻鳩呀 2017-4-23 17:12:24
點解我覺得頭幾個好似咁溫馨,一啲怪談feel都無
:^(

怪談唔一定恐怖
:^(
山區兒童 2017-4-23 19:16:09
:^(
留名支持
最鐘意睇怪談
鴻鵠之志 2017-4-23 19:49:11 狐嗰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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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 2017-4-23 21:25:39 [翻譯] 日本夜行堂奇譚系列-貓飢餓渴

出處:http://kowabana.jp/stories/22192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46896066.A.49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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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整天鍵盤都沒有被敲擊的電腦陰鬱的沈寂著。我按壓著疼痛的眼角,嘴裡溢出了連自己都稍嫌沈重的嘆息。


自從當作家的夢想成真已經過了三年。雖然我的處女作贏得了高知名度,但我卻變得寫不出小說了。想回應大家的期待,但這種想法在腦中越是強烈腦筋就越發遲鈍,手指動不起來。


煩躁與不安日益累積,那焦躁就像在我腹中燃燒一般灼得吱吱作響。我亂揉著頭髮站起身來,從冰箱裡取出一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的灌下。冰冷的水淌過喉頭,猶如水滲入乾燥的沙礫。


我把頭伸向流理台,將殘餘的水從頭上倒下。熱烘烘的腦袋感覺被急速冷卻了。


『你不懂人的情緒啊。所以寫的總是些自我滿足的故事』


我的前女友這樣責備我。比起追求夢想,她更希望我能腳踏實地的工作撐起一個家。她當然有非常好的地方。真要說的話,有問題的是聽不進她的話的我。


即使我成為了作家,她也沒跟我講過一句祝福的話。


每每想起這些我只能苦笑。連一個女性都留不住的我是多麼的可悲啊。在被她責備的時候我感覺到我們的心已經漸行漸遠。


我用毛巾胡亂抹了抹頭髮,打開電視開始做出門的準備。


『接下來報導的是從上個月開始陸續發生的連續殺害婦女的案件。這令人悲痛的案件的共通點是被害者全部都是年輕的女性,皆為施以暴行後殺。案發現場附近的小學開始徹底落實結伴放學,原本嫻靜的住宅區瀰漫著恐懼的氣氛』


我套上夾克,漫不經心地想著這事件還挺恐怖的。


猛然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不斷閃爍的是編輯的名字。我頓時感到洩氣,把手機關機扔到床上便步出家門。



小王子. 2017-4-23 21:27:07 明明不過九月中旬,今年卻冷得如此早。


我有個癖好,就是在沒有靈感的時候會毫無目的地四處流浪。總之先離開自己住的地方,
去沒去過的地方到處走走。雖說是離開,但也不會出遠門去外縣市之類的。頂多電車搭個一、兩站後下車,隨心所欲的閒逛而已。


今天搭了兩站後下車,在導覽圖上搜尋有無有趣的地方。


上面顯示有一處叫屋敷町,一個保有古老武士宅邸的住宅區。雖然算不上知名的觀光點,但我特別喜歡在這種地方散步。雖然離車站有些距離,不過今天就適合這樣做,我毫不猶豫的開始前行。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吧。街道簡直像在沉眠一般,它說不上充滿了活力,但也無法說這裡寂寥。只能說這裡從古至今都沒有改變似的,如此安穩的氛圍。


我在石板路上走著,懊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帶相機過來。手機也放在家裡,沒法為這座城市留下紀錄。


沒辦法,既然如此只能把這留在記憶裡了。轉念過後我繼續悠然神往的漫步在這名為屋敷町的住宅區的街道上。


被灰漿粉刷的牆圍繞的雄偉武士宅邸、門前掛著杉葉球*的釀酒屋、讓人憶起昭和時代的古老雜貨店。這景緻好似京都的老街,我完全沈浸於其中了。


突然一隻黑貓衝至眼前,我身子不禁一僵。


那是隻捲尾的黑貓。牠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的臉。


我察覺到牠跟那時的貓好像。在那個地方、那個時候看著我的貓。


我受不了了,背向那隻貓快步離去。


我沒有回頭,因為覺得要是回頭了的話那隻貓又會看著我。


當我回過神來時,已經來到了近衛湖水渠旁。確認一下在車站拿到的地圖,看來我走到相當遠的地方來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回去吧,這麼想的我眼前出現了一名年輕女性。


啪哩啪哩,我的喉頭發出了近似土地乾裂的聲音。喉嚨竟然極度的乾渴。


我靜靜地靠近了她。她是名穿著針織衫,十分美豔的女子。又哪裡有點中性,我感到腦袋裡的斷裂聲逐漸增大。


「你好」


我打聲招呼,她回以我一個淺淺的微笑。似乎也微微點了點頭。


「妳是這附近的人嗎?」


「啊啊。看來你不是這裡的人啊」


不要用男人的語氣說話啊,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又隱隱覺得這種說話方式和她非常相襯。


「我是從宜野座來的」


「很微妙的距離啊。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來這裡散心、放鬆放鬆的。因為事情老是停滯不前啊」


「你看起來不像是上班族呢。是自營業嗎?」


「嗯,算是吧」


「是嗎。那和我一樣呢。我自己開店,一間小小的、沒什麼客人會來的店」


妳謙虛了,我這樣回後順勢問了。


「那是什麼店呢?」


「古董店。專門接手問題品項,叫做夜行堂」


夜行堂,她在空中比劃這幾個字。


「那個、可以讓我看看妳的店嗎?」


「沒問題的,你對古董有興趣?」


「嗯,興趣取向。因為可能會成為某種靈感呢」


我帶你去吧,我望著這樣說的她邁出步伐的背影,乾渴的喉嚨一陣搔癢。


是什麼儀式嗎。斜切的竹子裡頭點著蠟燭,成排擺放在石板路的左右兩側。照得古老的街道更加幽幻了。


「我是負責幫人和物品結緣」


「那麼就是所謂的結緣神呢」


「雖不其然但也不遠了。你比喻的真妙,很有文采呢」


「不,這該怎麼說呢」


「是有工作上的煩惱吧」


「若否認的話就算是說謊了呢。雖然眾人對我抱有期待讓我很開心,但我卻沒能回應大家
的期待」


「這是怎麼回事呢。如果無法回應的話那麼一開始就不該涉足那個世界吧。你只是不敢面對那而已喔」


「那個是指?」


「真正的自己」


突然我吃了一驚。四處張望發現四周沒有任何人影。這裡剛好是大路的裡側,現在除了我與她之外沒有別人。


「我啊,可以看到人和物品的緣份。就像人和人之間有相遇的緣份一樣,人與物之間也是如此。不過人們都深深的誤會了。以為是人選物品,實際上卻是物品選人」


不久,我們到了那家店。


那間叫夜行堂的古董店和我想像的大相逕庭。原以為會是間有點時髦的洋風店舖,卻只是間古舊寂寥的小店。在磨砂玻璃上貼了張以炭墨寫上『夜行堂』幾字的紙。
小王子. 2017-4-23 21:28:01 「進來吧」


店內昏暗,水泥地房間的中央孤零零的吊掛了顆燈泡,在室內發散著昏黃的光線。我無法判定那些到處到處堆放的東西的用途或價值。還有不管哪樣東西都沒有價格標籤。


「隨便逛逛吧。若有什麼中意的就跟我說一聲」


正巧我身上沒帶什麼錢,而且我也不是來這邊買東西的。


我看向她。她坐在櫃檯上,正垂著頭將蓋到臉上的頭髮勾至耳後。她的動作讓我想起了前女友。我感到啪嘰啪嘰的寸斷聲在耳際放大。


豁然有東西從肩旁的棚架上掉下,落到了腳邊。


我慌忙地想撿起掉下的東西時,手止住了。我雙眼圓睜,嘴裡乾涸說不出一句話。


那是我以前送給女友的墜飾*。我在古董店買下了這個可愛的小貓模樣的墜飾送給了剛開始去和服教室上課的她。


圓圓的貓咪墜飾,和那時的東西非常相像。不過只是類似而已,那東西不可能在這裡。而且這個墜飾上的貓跟那時的有點不同,我給她的那個上面的貓是閉眼沉睡的。


「你喜歡麼?」


我慌張的把墜飾擺回架上,搖搖頭。


「不,沒什麼特別的」


我得心正在猛烈悸動,胸中深處有種燒灼的痛感傳來。那時也是這樣的心情,大地龜裂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在腦中迴盪。


我走到女人的身邊。已經忍到極限了。斷裂的聲響已經大到能包覆我渾身上下,眼前的景象也好似要裂開了。我抓住擺在棚架上的鐵製火鏟。


悄悄的潛到女人的身後,我揚起了火鏟。


喉嚨乾得要命。



小王子. 2017-4-23 21:28:53 我在店附近某處柔軟的土上挖了個坑把女人的屍首埋進去。


比殺掉前女友掩埋的那次更加的得心應手。


比照那些不知名的女人也行,隨意棄置在路上是很方便,不過我想要她和前女友一樣沉睡在土裡。為什麼呢,因為她們治癒了我的飢渴。


我覆上土後洗洗手出了店外。


坐上電車回到自己家,睡得有如一團爛泥。


那在耳際的龜裂聲已經消失無蹤。


夜裡,我醒來後坐到桌子前。打開電腦敲打著鍵盤,今早的不佳狀態恍若虛幻,點子一個個冒了出來。這次來個懸疑劇吧,男和女的愛恨糾葛。心靈空虛的男人殺了女人潤澤了自己的內心,寫這樣的故事吧。


我歡暢的鋪陳故事的發展,簡直像至今為止堵塞住的東西一口氣爆發一樣。


突然耳邊響起了手機鈴聲。


我驚嚇的跳起身,急促的鈴聲持續的響著。


畫面顯示的是我一開始殺掉的前女友的名字。我身體僵硬了。


沒等我按下按鍵,電話就自己接通了。


我惶恐地把手機覆到耳上,電話那頭傳來她咯咯的笑聲。那聲音我有印象。


『你什麼也沒說就回去了,嚇了我一跳呢』


是夜行堂,那間古董店的女店主的聲音。被我殺掉埋葬在土裡的女人的聲音。


『你仔細看看裝在你右邊口袋裡的東西吧』


我右邊的口袋裡放有什麼。拿出來之後發現那是那個貓咪的墜飾。我那個時候確實把它放回架子上了啊。


「妳、妳是美樹的朋友嗎」


『是嗎。這墜飾的原持有主叫美樹啊。我不知道關於她的任何事喔。名字也好長相也好,還有你為何要殺了她我都不知情喔。不過我想要說的只有一件事,這隻貓是為了今天才到我的店裡來的』


我說過了吧,女人低吟。


『不是人選物品,是物品選人』


啪嚓一聲,電話掛斷了。我著急地想要回撥,才驚覺手機還是處於關機的狀態。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我不禁仰頭大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像是迷路了一樣被囚禁於黑暗之中呢。


哐啷,在黑暗裡我背後傳來了巨大的聲響。還有野獸的吼聲,我嚇得動彈不得。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我察覺到有巨大的異獸抬頭瞅著我。



啊啊,是那隻貓。



是在我將美樹屍體掩埋的那時盯著我瞧的黑貓。是嗎,那隻貓原來就是墜飾上的那隻嗎。
那隻貓目擊了自己主人被殺害掩埋的過程。


為什麼我沒注意到呢。


黃色的一對眼眸浮在黑暗之中。那細細的瞳孔正瞪視著我。


黑暗張開了它的大嘴。


已經再也不會聽見破裂的聲音了。



小王子. 2017-4-23 21:31:49 玄關傳來了聲響,有個男人打開了門進到房內。


鞋也沒脫,發出了踩踏木質地板的腳步聲。


他打開客廳的門,眼前的慘狀使他蹙緊了眉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癱軟在地的無頭男屍。四處血跡飛濺,不僅是床,牆壁和天花板也一樣。


他環顧四周,在發現滾落在腳邊的東西後嘆了一口氣。


因為沒有右手,於是他用左手把地板上的墜飾拾起,輕輕地放入口袋裡。


那墜飾的貓咪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之後他又在屋裡搜尋了一番,但沒多久就放棄了,轉身離開房間。


後來接獲報案的警察前來,但不管怎麼找就是沒找著那東西。



被害者脖子以上的部分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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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葉球,杉玉(すぎたま) 集合杉樹葉做成圓球狀,又稱作酒林(さかばやし)。日本的
釀酒屋會將此掛於門前,用以告知新酒已釀成

:^(




*墜飾,根付(ねつけ、ねづけ)在衣服上還沒有口袋的江戶時代,會掛小小的口袋在腰

上放些小東西(菸草、食物或藥等等),而根付的作用是卡住腰帶使口袋不至於掉落
:^(

雕刻精細,具有藝術價值。骨董根付曾拍出四千萬日幣的高價

貓的根付
:^(
你傻鳩呀 2017-4-23 23:11:25
:^(
:^(
Kyoto.too 2017-4-23 23:40:46 超級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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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加油
:^(
風晴樣日 2017-4-24 07:35:38 個故事原創是不錯,可惜的翻譯的人是契丹支那人,搞到文字不通順!
小王子. 2017-4-24 11:48:06 [翻譯] 日本夜行堂奇譚系列-仇暮討士

出處:http://kowabana.jp/stories/24940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49051759.A.FCD.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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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姐姐所在的房間之時,戴上白色的犬面面具是必須的。
在我懂事之後,那已經離世的母親是這樣嚴正叮囑我的。


紙製的犬面面具鼻子的部分尖尖的,左看右看總覺得有哪裡像是狐狸。嘴巴的部分微微開了個小口,可以見到一排銳利的犬齒。面具顯得陳舊,畢竟也用了十年有餘。


我戴上面具,視線急速變得狹窄,吐息困難。呼出去的氣息貼回臉上讓人感到很是不快。


使走廊籠罩在昏黃的光亮下的燈泡孤零零地晃啊晃,映在拉門上的影子隨之上下拉長短縮。從隙縫竄入的冷風讓古老的日式宅邸寒氣逼人,看來今天點著暖爐再睡比較好。


餐盤上放的是姐姐的晚餐。麥飯、竹筴魚乾、納豆、涼拌菠菜以及用白蘿蔔和香菇熬煮而成的味噌湯。老是煮日式菜餚有點過意不去,但比起這個,讓弟弟在廚房忙進又忙出的更是過分吧。我記得母親還在世時菜色是很豐富華麗的。


姐姐的房間在走廊的最裡邊。以前她的起居是遠離我們的,但在母親過世之後我就把她喚到主屋裡來了。一部分是對她的同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穿過中庭去送飯很麻煩。


「姐姐,我進去囉」


我隔著拉門出聲叫喚,但無人應答。


過了一會兒,我伸手拉開門。四坪大小的和室,壁龕裡排了幾尊詭異的日式人偶,房間裡面除了桐木衣櫃、一缸炭火及被褥以外什麼也無。
被窩高高隆起,看來應該是姐姐在其中抱膝而坐。


「姐姐,我拿晚餐過來了」


就在那瞬間


「謝謝」

「狀況如何?還有發燒嗎?」

「沒事的,不用擔心」

「開個燈吧。不然連心情也會變灰暗唷」

「的確呢。抱歉啊」

「那麼我要回房間了,有什麼事再叫我」

「謝謝。抱歉總是麻煩你,藤四郎」

「晚飯不要剩喔,多吃點,不然不管過多久都無法恢復精神喔」


我放下餐盤正想起身時,姐姐抓住了我的衣角。
那蒼白猶如骸骨般細瘦的手看起來只要稍稍發力便能將之折斷。


「今天有誰來了嗎?」

「不,誰也沒來喔。一直以來都沒有人來拜訪」


是嗎,姐姐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低語,鬆手放開衣角。
姐姐原是從來沒有在乎過有無客人來的。這麼說來有人來找姐姐什麼的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都記不清了。


「面具已經可以拿下來了喔」


知道啦,我應道,轉身離開了房間。
放眼望向中庭,在陰鬱的天空之下片片雪花開始飄落。看來今天會有個寒冷的夜晚。


霍地玄關的門鈴響了起來,我不由得嚇得彈了起來。訪客什麼的好像自母親葬禮的守靈以來就再也沒有過了。
我慌忙走向玄關,摘下面具順手擱在櫃子上。透過玄關的毛玻璃可以看到身形高挑的人影。


「請問是哪位?」



*
小王子. 2017-4-24 11:49:47 那座宅邸位在深山之中,偏僻的令人驚異。


我四處問路,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座房子前。宅子寬廣,遠遠超乎我的想像。不由得疑惑自己是否是被狐狸拐來這裡的。


「真讓人驚訝呢,還真的有」


這房屋有種古老武士宅邸的氛圍,圍繞在四周的是椿木的綠籬,庭園裡還有馬廄跟土倉。
雖然已經沒有馬的樣子,但在這樣的深山裡有這種房子實在有點不自然。


門牌上刻有「帶刀」二字。


我穿過大門,按下玄關處的門鈴後隔著毛玻璃傳來腳步聲,來勢洶洶。


「請問是哪位?」


聲音的主人沒把鎖打開,他音調聽起來很是年輕。不,甚至可以說是年幼。


「那個、請問帶刀咲耶住這嗎?」


門那頭稍稍沉默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打開鎖把門敞開。
應門的是一位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少年的面容精悍有神,高大的身板與年齡並不相襯,都快跟自己一般高了。


「你哪位?」


他語帶挑釁,使我不由得苦笑。
總之先報上名來吧,於是我取出了一張明信片。這明信片上頭明明沒有郵戳也沒有貼郵票,卻不知怎地放在我家的桌上。


「我收到了你姐姐捎來的信才千里迢迢地趕來這裡喔。總之能否先讓我進去?飢寒交加快折騰死我了」


少年直勾勾的盯著明信片的內容,像是要看破裡頭的玄機一般。「上來吧」,之後他訕訕的道。


房子裡頭寬敞的嚇人,簡直都能讓一整個家族住進去了。屋齡應該百年有餘吧。少年領著我前進邊提防著我。


「你父母出門了嗎?」

「父親在我出生時就不在了。母親則是在半年前過世了。現在只有我跟姐姐兩人一起生活」

「在這種深山裡?只有兩個人一起生活嗎?」

「嗯」


看來我似乎有點惹惱了他,我很乾脆的道歉了。

「不,不好意思讓你感到不悅。我只是覺得這應該很不方便吧」

「真的很不方便呢。買東西還得到山下的村子去。因為太麻煩了我就自己弄了個菜圃,而且認識的獵人也會分點肉給我們,所以還算過得去」

「很厲害呢」


在交談的同時我們來到一間格外寬敞的房間。房裡隨意擺放了兩個坐墊,少年拾了起來把坐墊交與我。


「我叫帶刀藤四郎。我不太清楚大人們的應對方式,若有無理的地方請見諒。那個、需要喝點茶嗎?」

「不,就不麻煩了。藤四郎君你幾歲啊?」

「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而且比起這個,我更想跟你聊聊姐姐的信這事」

「我想和咲耶碰個面。這明信片是我在自家的桌上發現的,上面沒有郵戳也沒有郵票。裡頭只有寫了要我帶你走和這裡的住址而已,連電話號碼也沒有。找來這裡可是費了我一番苦心啊」

「我是不知道姐姐是怎麼想的才寄出了這張明信片,但我是不會離開這個家的。而且我也不能放著姐姐不管,這裡是養育我長大的家」

「啊啊,所以我才想要向咲耶問寫這信的意圖啊」

「你見不到姐姐的喔。姐姐是不會和家裡以外的人見面的」

「這是為什麼?」

「我想是因為生病吧。從以前就關在房間裡足步不出的,所以餐點都是由我來張羅。不過她是怎麼寄出這封信的呢。明明郵筒要去村子裡才有的說」

「連說個話也不行嗎。我認為這是工作才來的,就這樣回去的話我的辛苦都成了徒勞了呢」

「工作?」

「啊啊,這樣說比較好吧。我從事的工作是幫助有困擾的人。我認為這是給我的委託呢,透過信來請求我的協助」

「雖然不太懂你在說甚麼,總之我先去問問姐姐吧」

「這樣的話真是幫了我大忙呢」

「請隨意坐坐。啊,我幫你把衣服掛起來吧,請給我外套」

「謝謝」


藤四郎睜大眼睛看著單手脫外套的我。


「你沒有右手」

「嗯?啊啊,嚇到你了嗎。這是在一場事故失去的」

「不痛嗎?」

「啊啊,不會痛喔。哎托這的福我才陷入了必須從事這工作的窘境」


藤四郎臉上掛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幾乎沒有可以稱得上是擺飾的東西。只有在小小的桐木衣櫃上擺了個相框,看來照片是全家人的合影。


突然燈泡一明一滅的。


右手被抓住了。


我感覺到齊胳膊斷去的右手被碰觸。被人類的手牢牢地抓住。


從五年前因事故失去右手開始,我就能藉由右手去感知到些看不到的東西。


而現在我能更深入的去看到那些東西。


那間古董店的女店主稱呼我為「末期患者」。
我回頭,那裡站的是和照片裡的母親神似的女性和看似是女兒、一臉悲戚的少女。


「是這麼回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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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 2017-4-24 11:50:56 「好奇怪呢。放到哪裡去了呢?」


我找不到那白色的犬面面具。那個男人來的時候我應該是擺到了櫃子上才對啊。
雖然跟那沒有右手的人是初次見面,但他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也沒有散發出那種味道。


比起這更不可思議的是姐姐,她是怎麼送那張明信片給那人的呢。姐姐明明就無法從那房間裡出來,而且連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寄明信片了。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姐姐的悲鳴在走廊響徹。
我將面具的事拋諸腦後。想來這是我第一次違背母親的叮嚀。不對,母親有這樣命令過我嗎。這麼說來那面具到底是誰給我的。


「姐姐!」


打開拉門的瞬間,我將所有話全都吞回了腹中。


已然毀壞的房間。牆壁至天花板都噴濺了紅黑色的血跡。四隻爪子撕裂了牆壁和榻榻米,將其悉數破壞。房內充滿了嗆鼻的血腥味。


「啊、啊啊啊」


被褥。姐姐總是在裡頭安穩沉睡的被褥浸在血海之中。不過卻哪裡都沒見到我最在意的姐姐的身影。簡直就像被野獸吞食殆盡一樣。


「嗚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間我眼前一片黑暗。


當我睜開眼睛時眼前還是那荒廢的房間。不過和先前有些不一樣。赤黑色的血跡已然變色,房裡積了厚厚的塵埃,到處都結了蜘蛛網。
這裡簡直就像經過了好些年的歲月。


在我的背後的走廊上有什麼東西。
發出嘰嘰嘰嗤笑的東西。


我回頭。


透過拉門我看見了,那比拉門還要龐大的身軀。是隻巨大的狒狒,睨視我的眼神裡帶有戲謔之感。
就像在說找到了似的,一臉嫌惡的嗤笑。


那個瞬間我全都想起來了,被齜牙裂嘴的狒狒襲擊這件事。


那天,吃了姐姐的怪物。


我就是為了這次能狠狠咬住牠的咽喉。



*
小王子. 2017-4-24 11:52:24 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使我瑟縮了一下。


我奔到走廊,眼見巨型狒狒橫掃而過,狂暴的將拉門和擋雨門都打飛。狒狒的喉頭掛了隻大白犬,牠發出雷鳴般的吼聲把狒狒的脖子咬得碎爛。


狒狒雖然想要把白犬拉離自身,但白犬的牙齒深深的嵌入喉頭的肉,絲毫不肯鬆口。
和熊一般巨大的狒狒急得發狂,手足胡亂得揮舞。牠的毛如同鐵絲一般漆黑堅硬,這就是毀滅這個家庭的怪物。


兩隻野獸凶狠纏鬥,重心不穩滾倒、跌出了中庭。


我連鞋也沒穿,拔足奔到中庭時發現那深深刺入喉嚨的利牙已經將狒狒的脖子咬斷。
狒狒的巨軀痙攣了一陣,不久就一動也不動了。牠吐出血塊,頭像是折斷一樣懸在脖子上。


昂首挺立的白犬直直地望著狒狒的頭。
眼前的光景使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狒狒的頭就這樣掉落,滾落在地。


「藤四郎」


在我呼喚牠的名字後,白犬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我。
那房間的照片裡的是母親和女兒,和依偎在兩人身邊的一隻狗。


「你啊,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亡的事,一直一直在守護這個家。真是個忠誠的傢伙啊。明明趕緊成佛就好了呢」


我被叫來這裡是為了讓我當引誘狒狒現身的誘餌吧。到討伐那隻狒狒為止,這耿直忠誠的傢伙從沒離開過這間屋子。


藤四郎離開狒狒,在我眼前停了下來。


「你和那個女兒真的是被當成姐弟般養大的,所以才想為死去的姐姐報一箭之仇嗎。謝謝你啊。多虧了你我也得救了」


藤四郎身子一歪,溶解般消失了蹤影。
喀啦,一張白色的犬面面具滾落在腳邊。


我將其拾起,看向房屋。房屋的樣子徹底改變了,變的淒慘荒涼。那裡只有一間腐朽,隨時可能崩塌地的廢屋。簡直就像靜止的時間突然開始流動一樣。
我手持面具,抬頭仰望天空。從群青色的天空落下的雪片似乎有增多的趨勢。


「唉,被利用的真徹底。原本還想住一晚的呢」


我站起身,哈出一口白氣後便抬足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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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藤四郎與姐姐的相處-


每天都能在樹木的縫隙之間聽見由椿木的綠籬彼方傳來的聲音。
那是夏日的傍晚,牠貼近坐在廊緣納涼的姐姐,用鼻子碰碰她的臉頰。


「藤四郎」


牠覺得明明夏天卻還是得穿著針織衫,連家門都不能踏出一步的姐姐很是可憐,但也沒
辦法。
別說在外面玩了,連在庭園玩都不行。


姐姐沒有哭鬧,也沒有任何一句抱怨,只是靜靜的眺望山下的村落。
我不願她忘記還有我陪在她身邊,舔舔她的臉想多少排解她的寂寞感。


「謝謝呢」


微笑的姐姐淚水甜甜的,還微微帶了點鹹味。
小王子. 2017-4-24 11:52:58 狗狗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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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拿水 2017-4-24 12: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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