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戰鬥|近未來架空】《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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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24-10-18 08:55:30
四九零:
千橘在心裡感謝閃光的貼心,同時一把抓住險些就要失控撲上去抱住閃光的同伴,「在處理完來襲的『擬態者』後,長官認為有再被襲擊的可能,加上列車上的器材隨著『擬態者』的捨命襲擊毀掉了,他留在現場的意義不大,在列車的動力系統還能勉強運作下就先離開,留下我跟蝕蜂負責剩下來的作戰。」
「也就是把我們弄昏丟到這裡來吧?」美妮認為說明差不多,該乾脆地打住,「當天的事情差不多就好,畢竟對我們來說,重要的是後面,巴頓應該不像我只是『猜想』,而是掌握了什麼才會執行這樣的作戰,甚至是成功說服妳們幫忙吧?」
聽到美妮那樣的總結,千橘除了苦笑外也很難有其他反應,「嗯,那天晚上長官跟我們說了很多,不過……」
「不過說實在,就算沒那麼多解釋,只要長官這樣命令的話,我還是會相信這是為了大家好的選擇。」
「妳這笨蛋,即使是事實,用這種說法不就是惹人生氣嘛……」這次千橘不再只是制止蝕蜂,而是直接朝她的頭頂敲下去。
看到這像是相聲的一幕,倒是輪到位於審判官立場的眾人無奈了,畢竟她們就是因為這一點才難以純粹地生氣。
巴頓對眾人而言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無條件相信了吧。
哪怕是麻煩如美妮這樣的人,除非與自己的信念有所抵觸,否則她也會最大程度採納巴頓的說法。
如此一來,眾人說不定只是在氣自己沒有抗議的機會,又或者巴頓沒有相信她們最終會接受這種做法。
不論如何,事情發生了,而眾人也以自己的方式,也就是舉辦這場更傾向於扮家家酒式的軍事法庭來宣洩情緒,始終她們不可能真的究責千橘與蝕蜂。
「好了,總之先回答黑刀的問題,關於現在的狀況……」
正當千橘輕咳一聲如此開口的時候,卻被美妮無情地打斷:「抱歉,我可能說得不夠清晰,按時間順序的話,還未到『現在』吧?在巴頓決定撤離,留下妳們負責執行『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時,尚有一件事得說明清楚才行。」
不只是千橘,就連閃光也不禁皺起眉頭,「妳想要知道她們怎樣對付『擬態者』,或者對方是如何捨身試圖斬首?」
美妮搖了搖頭,「戰鬥的事情留待日後假如還要寫的報告,我指的是接應我們的事。」她的雙眼稍微瞇起,就像在施加壓力一般,「我們回程的時候,路上的越野車被破壞……」
「不是我們做的,應該是『擬態者』來襲的時候順便破壞的吧?」蝕蜂急著回應,她只是想要說清楚,並不是在說謊,「雖然敵人不會破壞無威脅性的無人載具,但畢竟是『擬態者』,可能有牠們的考量。」
「嗯,不用擔心,我也不覺得是妳們破壞,畢竟沒這個必要,我們終歸會下車,解除武裝的。」美妮雖然覺得自己有點壞,但考慮到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至少想要取得二人最為真實的反應,藉此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時間還要再往後推一點,就是在我們會合的時候。」
因為有了前面的對話,其他人自然有時間思考美妮到底在意什麼事情,而當時間點如此明確地標記出來時,眾人之中有些人察覺到了美妮想問的到底是什麼而倒抽一口氣。
可惜的是這些人之中不包括蝕蜂或者千橘,位於眾人焦點的她們難以維持冷靜的腦袋去思考,只能在緊張之中維持沉默。
美妮想當然沒有捉弄二人的意思,她只是作了個呼吸間的停頓,確認二人沒領會到後便立即說明:「當時妳們沒有確認過作戰成敗就直接處理了我們,意味著『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這個作戰本身不會根據『黃螳作戰』而變更,我想先要知道的是這件事。」
「啊……啊?」發出錯愕聲音的不是蝕蜂或者千橘,而是之前沒有想到這件事的幻焰。
一般來說,身為當事人的幻焰等人,很容易就會先入為主,她們排除萬難總算是戰勝歸來,帶著「黃螳作戰」成功的意識,遭到了蝕蜂與千橘那樣的對待,焦點很容易落在「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這個作戰的執行細節。
實際上在美妮提出那個時間點之前,沒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
列車因為「擬態者」企圖斬首人類的團隊大腦而受到嚴重破壞,通訊系統失效,這剛好導致了在地底歸來的眾人無法先一步把勝利的消息回傳,如此一來蝕蜂與千橘就是在不知道「黃螳作戰」如何的狀態底下,執行了「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這個作戰。
在黑刀一行人與蜂橘會合時,一切都發生得非常倉卒,千橘一上來就主導了對話權,以「之後會說明」的說法,驅使眾人解除與「未知」的連接。
退個十萬步,千橘與蝕蜂有沒有可能從其他地方得知「黃螳作戰」成功?撇除聯絡手段,至少眾人當時打過照面,能不能從氣氛或者表情中得知這個事實?
然而正如千橘所用的藉口,當時黑刀一行人已經十分疲累,應該很難說是散發出戰勝而歸的喜慶氛圍,而「甲冑少女」所穿的防具,可是不考慮美觀而只在乎實用性,因此眾人頭上都戴著全罩式的頭盔,如此一來更是不可能看到臉部表情。
換言之,蝕蜂與千橘不可能辯稱她們知道「黃螳作戰」成功了。
蝕蜂與千橘就算沒能從美妮的話語中先一步領會問題所在,現今既然聽到對方直白的提問,自然理解到是怎麼一回事。
她們二人都沒有慌張或者慌亂,因為由始至終她們都打算把事情說個一清二楚,沒有絲毫隱瞞的打算。
「妳說的對,不論『黃螳作戰』成功與否,長官的指示就是直接執行『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千橘坦承了美妮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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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24-10-20 09:16:41
四九一:
「這樣啊。」美妮以如此平淡的方式來回應鼓起決心坦承的千橘。
真的就這樣,美妮沒有多說什麼,在點頭的動作停下來後,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待著。
沒有繼續把話題推進下去,自然是美妮知道其他人肯定也要時間消化。
不過有人比起獨自思考,更傾向於尋求別人的說法,無法理解的幻焰不禁以較大的聲音,略顯激動的模樣開口:「什麼『這樣啊』?這怎麼說也太奇怪了吧?長官就算對自己的作戰計劃再有信心,也不可能會天真以為『黃螳作戰』一定順利吧?那麼要是『黃螳作戰』失敗,還執行這個『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對外宣布我們全員陣亡,那以後誰來對付敵人?」
幻焰這番話並沒有特別朝著誰來問,而本身在這狀況中負責解釋一切的千橘與蝕蜂,最終由後者來承擔這個責任:「不知道會是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我們這次沒能斬殺母體,意味著維持之前那個狀況的話,人類總是會想到應對的方法。」
這不太像蝕蜂平時會說出的話語,換言之這很可能是來自於別人,也就是巴頓的說法,她就只是轉述大致上的內容。
「不是我們就好。」美妮冷酷地作出關鍵的補充,「詳細的緣由應該就是後續會提到的說明部份吧,抱歉我剛剛想要確認這件事而打斷了說明。」
「我不是在怪責妳啦,黑刀……」幻焰有點無奈地吁了口氣,望向身旁的閃光求救。
「黑刀也不是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閃光當然會支援幻焰,但其實她心底裡也有點好奇,「倒是黑刀,這雖然是很驚人的一點,但既然妳都只知道後續會有解釋,為什麼急著想要確認?妳是不是想到什麼?」
「我們快要變回正常的少女了,總是這麼敏銳可一點都不可愛呀。」美妮很想就這樣打馬虎眼矇混過去,但她知道閃光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不發一言當個純粹的聆聽者,接收對方的訊息是件很輕鬆的事,我也相信千橘與蝕蜂會徹底地說明清楚,但是誰能保證她們知道的就是所有?」
「啊……」閃光毫不掩藏自己的反應。
「巴頓,有藏。」藍蝶深感認同而豎起大姆指。
「這番話由黑刀來說真是有說服力,而且對方是長官的話就更有可能了。」幻焰不得不跟著感慨。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大家要聚首一堂,等到冷靜過後再來討論,當然千橘與蝕蜂所知道的可能就是全部真相,但巴頓還是有可能藏了更深一層沒有跟她們說清楚,如果不想在之後落於被動——也就是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還是努力一點比較好。」
「呀哈哈……的確我沒有黑刀的能耐,那天晚上光是聽到這樣的作戰就已經震撼到腦袋難以轉動,所以實在無法判斷當時長官說的是不是就是全部呢。」千橘沒有自信地搔了搔臉頰,有點苦惱地回答。
千橘苦惱的理由並非源於這個狀況,而是隱約之間感到美妮的表現有著些許不對勁。
美妮的話語沒有什麼破綻,聽起來很合理,一來這解釋了為何一直對沒興趣的事情不揪不睬的她居然同意了這場審判,二來這像是以非常友善的方式化解了蜂橘與其他人之間的立場差異,一下子變成了尋找巴頓話中有否漏洞的共同陣線。
雖然美妮外在冷漠,但骨子裡是個會關心他人的好人這一點,只要有認真跟她相處過的人都會感受得到,因此她真的有可能為了緩頰而說這些。
「不過閃光或者藍蝶都沒察覺到些什麼,所以只是我想多了?」千橘最終決定把這個疑問趕出腦袋,不是藏在心底是因為覺得這有點過度懷疑了。
肯定是這個狀況所帶來的壓力太大了,才會產生錯覺胡思亂想——千橘在心中下了最終判決。
「那就繼續囉?」蝕蜂雖然不太懂理由,但是直覺感受到氣氛的轉變,或多或少恢復了本來那份過於精神的本色,主動地掃視了眾人一眼確認沒問題後便說下去:「嗯……不過長官說了很多,真的很多,要是我來整理總覺得有可能會漏掉一部份……」
「沒什麼差吧,既然是要討論可能存在的隱藏部份,只要邏輯關係不是太混亂,反而容易產生提問的互動,想想要是黑刀來說,大家都只會一直點頭,被她整理過的內容反而不容易看出漏洞。」
對於閃光這樣的評價,美妮選擇保持沉默。
「這樣的話由蝕蜂來說明反而比我更好呢。」千橘並未因為自己不用解釋而鬆一口氣,倒是有點擔憂蝕蜂。
不過千橘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蝕蜂爽快地拍了拍胸口,「行,那就來吧,讓我想想……好了,從最重要的地方開始,就是長官跟我們說了,『敵策局』應該會被強制解散。」
蝕蜂提出的這件事絕對是沒頭沒尾,只是在場的人甚至不像之前美妮追問那般感到驚訝或者詫異,雖然臉上還是有不同的表情反應,但兩者相比起來的程度實在差得太遠,而且也沒有人開口。
雖然蝕蜂本來並非為了讓眾人感到震撼才直接說出這個結論,但多少有點期待會得到驚訝的反應,結果卻是一片沉默,倒叫她本來打算說的話都卡在喉嚨裡了。
畢竟就算巴頓沒直接說過,關於「敵策局」的倒台其實不是什麼新鮮事,當然不是指確認倒台的消息,而是一直有著類似的傳言,特別是在「解放事件」之後,當地政府所傳達出來的訊息,實在很難不做那個想像。
更何況聯合國表面萬眾一心,實際上內裡各懷鬼胎,也不是什麼陰謀論說法而是人之常情,維持一個如此大型的軍事組織需要非常可怕的營運資金,說到底就是牽涉重大利益,自然會有無數的衝突。
在這樣的背景底下,眾人既然有類似的心理準備,反應也就沒那麼大了。
黑霧
2024-10-25 09:14:20
四九二:
蝕蜂一開始就說出的驚人言論未能帶來多大的震撼,之後發生的事情倒是來得叫眾人有著更強的感受。
那是十分清脆,可以說是角度完美,速度又快的一記敲頭,坐在蝕蜂旁邊的千橘毫不留情,給自己的同伴來了一記會叫人懷疑是否到了致命程度的攻擊。
絕對不能觸碰千橘的底線——在場之中有人懷著這樣的感想挺直了腰。
「抱歉,蝕蜂說得太誇張了。」千橘向著眾人低頭,無視蝕蜂淚眼汪汪的抗議,「雖然那確實是可能發生的最壞狀況,但所謂的強制解散,更多時候不是物理層面上的整個『敵策局』消失,而是在人員上有重大調動。」
「簡單來說就是把巴頓和總長撤下,令他們無法再支配『敵策局』,意味著這時候就是他們最後動手的機會吧?」
「對,就是這個意思。」蝕蜂揉著腫起高樓的腦袋,肯定美妮那總是能抓住背後意思的見解,「先瞭解動機就比較好明白為什麼要執行這樣的作戰了吧?看我多聰明……」
「因為即將失去權力所以要製造我們死亡的事實,也就是說當『敵策局』失勢後,會有人對我們不利,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我們嗎?」閃光低垂著頭認真思考,雖然說這幾天沒問蜂橘細節,但眾人各自當然都有過不少猜想,「就像黑刀之前所說的,是『甲冑少女軍』的狀況所致?會對我們不利的是誰?」
一而再被無視的蝕蜂完全沒有受到打擊,畢竟她承擔了解釋的重責,只要對話還能繼續,她就會竭盡所能,「長官沒有很明確地說,但算是透過解釋『甲冑少女軍』的方式,給了十足的暗示……就是我們各自所屬的國家。」
「暗示嗎……」美妮並未作聲,她只是在心裡想著。
關於這個問題,對美妮而言其實不算問題,畢竟她是死囚,是基於「對敵條列」被強制送來「敵策局」,以擔任「甲冑少女」來延緩死刑執行,一旦「敵策局」倒台,那麼她就是回到牢獄中。
只是其他人不同,她們之中除了閃光的身分算相當特殊外,其他人都是普通人,實在很難想像一個國家會對某一個人做些什麼。
不過換一個說法,要是國家機器真的動起來對某一個人做了什麼,恐怕也沒什麼人會知道或者有所反應吧。
不論是從強硬暴力的角度,還是從溫和協商但實際無從選擇的角度,個人在社會之中其實十分脆弱。
「甲冑少女軍」的出現,大大提升了「甲冑少女」的價值,雖然這種說法難免會惹起人性的抗拒,但無法否定的是,「甲冑少女」在掌權者眼中是一種籌碼,在「甲冑少女軍」出現之前,他們利用這籌碼換取能從「敵策局」中榨取的利益,而現在比起「敵策局」,讓這些「甲冑少女」回到自己手上更有價值。
由巴頓悉心栽培,傾盡「敵策局」,也就是聯合國資源所投資而成的「甲冑少女」,排除掉尚未畢業的純白,至今為止能夠正式上前線作戰的總人數可是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
現役的「甲冑少女」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成功案例,擁有她們很可能能夠在「甲冑少女軍」領域取得領先優勢。
「『甲冑少女軍』真的有這麼大價值嗎?」美妮仍是禁不住思考下去,「面對面確實很恐怖,但是必須透過洗腦來建立,意味著智能低下,最多只能執行簡單的命令,硬要說的話,只是滿足了『乾淨地打掃城市』這樣的條件而已,比起核武,在國家之間的交涉上有什麼意義嗎?」
美妮確實無法理解,即使她能夠從邏輯去推論,但沒有待過那樣的位置,就沒有那樣的見識與經驗,視野無法跳脫想像的框架。
要數人類有什麼特別厲害的地方,同類相殘應該是名列前茅,只懂得與瞭解人類某個面向惡意的美妮,思緒只能在這裡止步。
別人當然不知道美妮在心裡想著什麼,沒聽見任何人表示有問題的蝕蜂,自然是把本來的話繼續說下去:「關於『敵策局』應對『解放戰線』的襲擊,基於組織架構的關係,全部記錄包括分析都要呈交聯合國,當然不是指在會向一般公眾公開的會議場合,而是閉門的內部會議,那份報告毫無疑問以適當的方式交到了每一個成員手上。」
「儘管總長在報告上動了不少手腳,也就是誇大『甲冑少女軍』的弱點,恰當地調節其優勢,但是最根本的本質是不可能瞞騙過那些人的,『甲冑少女軍』正在以超乎長官和總長所想像的速度發展。」千橘也沒真的全部交給蝕蜂來說,在適當的時機幫忙補充。
「本質?」幻焰輕皺著眉頭,「就是那個很愛拿來說,什麼現代戰爭的兵器太猛,真轟炸下去也就沒佔領意義嗎?『甲冑少女軍』能只處理人員,保留建築?」
對於這種正常又合理的想法,千橘卻是鬱悶地搖了搖頭,「雖然這是其中一個優勢,但稱不上本質,真正的本質是成本便宜,威力驚人,用完即棄。」
千橘這個說法,簡單就像在說突然出現一種超乎想像的新科技,能透過鑄造好的模具,用紙或者木頭就能製造出性能優秀的無人機一樣。
只是「甲冑少女軍」正如其名字,需要的可是「少女」。
儘管就「未知」所言,其實他們連接的硬性條件根本沒有性別與年齡限制,只是與人類約定的條件罷了,想要利用與「未知」連接所帶來的身體性能,因為限「未知」那方限制才必須用年輕的女性。
除非有人能夠與「未知」溝通,順利與「未知」達成新的協議,否則這仍然會是「甲冑少女軍」,而不是什麼超人軍之類的存在。
不過比起這些,把人視為成本便宜,威力驚人,用完即棄的道具,這個現實更令人重視,此刻這個念頭正深深地鑽入眾少女的心坎。
黑霧
2024-10-27 09:06:11
四九三:
就算是蝕蜂,也能料想得到這個話題有多沉重,又會引起同伴們怎樣的反應,但既然決定要談,自然不會在這邊停下來,繼續說明:「目前發展最快的國家,當然不用說就是發源地的這裡,然後最有可能接觸到,甚至估計有在背後協助的,則是俄羅斯,畢竟雙方是盟友的關係,在這種事情上有所往來不怎麼奇怪,而且地緣上還有一個推動的關鍵因素,那就是烏克蘭與北約組織在俄羅斯眼中是重大威脅,如果能靠投入『甲冑少女軍』打開新局面的話,肯定是相當誘人的選擇吧。」
蝕蜂自己本身當然不可能知道這些,其實她聽完也難說真的搞懂了,所以她所做的就是拚了命地記憶巴頓的說法。
「另一個有大規模投入活動的地方,則是有可能再次爆發的中東戰爭,那裡的衝突本來就沒怎麼停過,再加上民族文化與宗教,利用女性這件事相對沒有那麼大的抗拒,以長官的說法,已經有明確的情報投入實驗運用階段了。」千橘也在補充眾人需要知道的狀況。
「還有可能是與國家有關,可能也與國家無關的地下社會,據長官所說,暗網其實一直有『未知』相關資源的流通,始終『未知』本身廣發給各成員國去研究並且檢驗『甲冑少女』的資質,就算想管也難以完全管制,在『解放戰線』出現後,相關的情報量大幅增加,可以判斷有組織打算製造『甲冑少女軍』作為武器或者商品販賣,始終只要入手『未知』之後,找到『少女』就行了。」
「最麻煩的則是恐怖組織,雖然炸藥或者槍械還是比較直接有效的,但『甲冑少女軍』對他們來說有著另一層意義,看起來普通不過的『少女』有可能隨時發狂且一般警察無法鎮壓與阻止之下,能夠對社會造成強烈的恐慌。」
蝕蜂與千橘就這樣交互說明,其他人全都聽得沉默,有些是她們事前想像過的,但更多的是不提到根本難以想像。
在二人再提供了幾個例子來描繪當前世界對於「甲冑少女軍」抱著怎樣的想法以及將要或正在採取的行動後,美妮主動打斷了似乎還有更多例子準備要提出來的二人:「我想大家都很明白『甲冑少女軍』當前受到怎樣的重視了,只是這樣的狀況如何連結到解散『敵策局』上?」
「該不會……長官和總長一直在竭力阻止這種事情,所以被視為眼中釘想要拔除掉?」幻焰想要加入討論,是因為她想喘口氣,讓腦袋脫離那種沉重的枷鎖感。
「硬要說的話……只能說順帶的吧。」千橘畢竟身負傳話的重責,要是一個說得不準確,就有可能誤傳巴頓的意思,所以回答得很是小心,「兩者之間的關係說白了就是利益,『敵策局』就算是底下的傀儡機構,仍是表面上掌控與『未知』相關資源的官方組織,對於想重新分配這些利益的多數國家來說,目前的『敵策局』太過礙眼,既然目標只是利益,也就不用真的解散,透過重組便能引起混亂,能撈多少就多少,要是最終能分配到多些就更是賺了。」
「不是真兇?」藍蝶嗅出了這番話的真意。
「畢竟是聯合國組織,想撤換掉總長和麥道威爾長官,需要經過動議,而投票的制度不是一人一票,而是投入資源的比例代表制,想要推翻目前握有主導權的勢力,自然只能從勢弱但人多的其他成員國著手。」閃光已經理解大致上的局勢了。
「是的,而在背後推動這一切的,想必也不用明說是誰了。」蝕蜂略感疲累地吁了口氣,「全世界都對『甲冑少女』虎視眈眈,由總長與長官掌控的『敵策局』尚能當我們的保護傘,可要是他們失勢或『敵策局』暫時解散等待重組的話,我們的『所有權』就會回歸到自己的國家,總長與長官擔憂我們,才會想出了這個『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的作戰。」
「躲一輩子?」蒼彈提出了下一個該擔心的問題,亦是與她們切身相關的事情。
「先從遠的說起吧。」千橘並未因為順利說完一個主題而鬆一口氣,維持著適當的緊張感繼續說明:「長官沒有詳細說是如何操作的,只是說因為我們的身分本身不是秘密,因此我們得『確實死』一次才行,與此同時會準備好新的身分,關於我們家人那一邊亦會有所安排……只能先讓親人們傷心一次了。」
「嗯,他們應該辦得到吧。」美妮不禁想起巴頓曾經對她提過的提議,也就是叫她別當「甲冑少女」的事,而這件事應該算不上什麼秘密,當下也就把什麼換個髮色或者髮型之類,關於「變身」成另一個人的事跟眾人說了。
「雖然有點想說長官偏心,不過黑刀還有那一層問題在……」幻焰立即意識到巴頓為何會跟美妮說那些事,雖然這有點離題,但她實在禁不住好奇:「妳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雖然這不是美妮會主動向其他人提起的事,但她認為自己應該受到懲罰這一點,別人能從她的表現感受得到,當前這種「假死」做法顯然會令美妮逃脫牢獄甚至是死刑的懲罰。
「嗯……個別的問題之後再說吧。」美妮沒有正面回應,「更何況比起我,該煩惱的是蒼彈與藍蝶那一邊才對。」
「關於治療的事情,長官有特別交代喔。」蝕蜂並非注意到美妮想轉移焦點,只是單純因為這很重要才把話接下去,「要是把蒼彈與藍蝶送回到本來的大型研究機構繼續尋找治療方案,同時出現兩名嚴重聯覺患者說不定會引起追查者的注意,所以長官已經找好一些小型機構,其實力絕對能比得上那些大型機構的,畢竟『敵策局』其中一點很厲害的就是有很多關聯組織,特別是『甲冑少女』的醫學研究,所以早已經準備好以協助研究的方式來讓兩位繼續接受治療,長官絕沒有忘記也不會背棄約定。」
儘管這是巴頓所展示的誠意,然而受到照顧的藍蝶與蒼彈都沒有太大的反應,叫人不知道她們對此仍然不滿,還是依然記掛著「敵策局」的問題而暫時忽視與自己相關的事。
「無法解決的主要是閃光的王室身分,雖然算是有點自作主張,但閃光應該不介意吧?還有就是蝕蜂的大慈善家之夢,沒辦法再利用『甲冑少女』的身分了,再來是剛提到的黑刀……」
千橘的這番補充,證明巴頓確實有仔細想好每一個人的事情,想盡了辦法想讓這些少女接受這個方案。
畢竟要是眾人不接受,只需要在公眾面前現身,「假死」的事就無法成立了。
黑霧
2024-11-1 08:42:47
四九四:
「唉……真像是長官的安排,鉅細靡遺啊。」閃光在聽完千橘與蝕蜂的詳細說明後,率先靠在椅背上發出無力的感慨。
「呀哈哈,我沒想過不只是安排好新的身分,而且還有選擇的餘地,小光妳打算怎麼做?」幻焰腦袋還有點混亂,很想聽聽同伴的想法好整理思緒。
「與其說我想怎樣做,倒不如說選擇權從來都不在我身上吧?」閃光瞄了一眼別人,看來其他人都在思忖,她們二人的交談沒有影響到對話進行才繼續說:「畢竟就像之前跟妳說明過,我是家裡的地位保證與搖錢樹,不是我不想聯絡家人,而是一旦我聯絡上,肯定又會把我賣給王室的。」
「那妳打算以後都不再跟家人……」
「至少先丟淡一陣子,看看『甲冑少女』的發展狀況吧?按照總長和長官的說法,接下來世界應該會有一陣動盪,更何況『甲冑少女』出現至今也沒多長時間,說不定很快就會消退,沒有人再在意了。」
閃光能立即回答當然不是在剛才這段短時間內就能夠得出結論,而是「甲冑少女」的使命結束之後,人生將何去何從這件事上,從來都是巴頓一早就有叫她們要思考的命題,特別是在兩個月前策劃了「黃螳作戰」之後,已經明言這是與敵人的決戰,自然對這個問題有著更多的想法。
巴頓肯定也是基於這一點,從各方各面收集過眾人的想法,才能夠如此準確,為眾人度身訂造如今的安排。
「真的不行,可以來我家喔!」幻焰輕握起拳頭,不知道是認真還是半開玩笑。
「倒是妳不可能立即回去吧?總之我會挑個便利的國籍,方便去不同地方旅行。」閃光回想起之前放假時去了幻焰家裡當客人,那是她會珍重一輩子的記憶。
不過要說閃光有沒有打算在那裡住下來,則是沒有辦法乾脆地在這時候答應,而無法回答的這個舉動,意味著她是有認真思考的。
幻焰決定以這樣的方式來理解閃光的回答,以沒有牽掛的心情接住了閃光丟過來的球:「我目前陷入選擇困難中,不知道挑選哪個國家好,但我決定要找個地方實際生活一下,不是旅遊而是真的在某個地方生活,等到體驗過後,以自己作為例子去說服家人嘗試踏出外面的世界,也可以說是順便準備好一個地方迎接家人吧。」
「也就是說可能試過之後,覺得不適合而回家?」
「嗯,目前是這樣的打算,不過在這之前,說不定跟著小光旅行,從中挑一個喜歡的地方定居做實驗也不錯呢。」
「選擇困難啊……」閃光認真地試著從幻焰的角度思考,「是在想應該直接跳躍到大城市一步到位,還是挑一個難度低一點容易接受的,然後也要考慮天氣、文化還有生活指數之類……」
閃光認真一想,這確實是非常煩人的事。
只考慮自己還好,但如果最終目的是想把家人接過去的話,就必須同時站在別人的角度了。
兩人看著對方,臉上禁不住露出笑容。
沒有笑出聲來,是因為身邊的同伴仍在苦惱之中,恐怕眾人之中,就數她們兩個最能接受這次的安排,基本上與她們本身所想的沒有衝突,只是多了一道程序,在事件平息之前沒辦法與家人聯絡罷了。
狀況最麻煩的肯定是黑刀與蒼藍,因此閃光決定先從剩下的兩人著手,便對正在咬耳朵的二人開口:「既然妳們接下了長官的命令,應該滿意這番安排?」
輕聲交談的二人並未被閃光嚇到,倒不如說因為閃光主動來搭話而鬆一口氣,率先回話的是千橘:「嗯,我的狀況應該算最簡單的,無法回家確實挺不爽,之後也無法用這身分……總之還是能視乎狀況團聚的話,還算好說,剩下來就是等待的過程中要怎麼辦了。」
「所以?」幻焰也好奇千橘最終會作什麼選擇。
「應該會去讀銜接學校,目標是參加國際認可的大學入學試,然後當個大學生。」千橘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給出了答案,「至於蝕蜂嘛,讓她自己說。」
「收到!」蝕蜂很鬧地舉手領命,「我的問題是完全沒救,就連長官大人出馬也沒有辦法!始終慈善路線需要關係,要不是有著『甲冑少女』這個名銜,根本不可能搭得上那些大人物與大組織,本來當『甲冑少女』就是奇蹟般的勉強,如今是就算發生奇蹟也不可能呢。」
「也不至於,像是中了超大金額的彩票,或者直接被富豪收為養女……」千橘補充實質上的一些可能性,「長官好像真的往後面的方向想過,但是不論目標難找還是考慮到得冒的風險,最終判斷就像蝕蜂說的,沒有辦法。」
「所以要放棄換成別的?」閃光從二人的神情與反應判斷實際狀況不該如此,至少蝕蜂看上去應該是有滿意的安排才對。
「不知道算不算換成別的,不過當慈善家本來就只是手段,一直以來的目標是改善家裡甚至是村落的環境,既然無法借用慈善的名義來達成,那就換一個做法好了。」
「妳們肯定無法想像,她要白手興家。」千橘的聲音難免夾帶著擔憂,但也就止於這種程度,「雖然『敵策局』沒有辦法像之前塑造慈善家形象那樣撥出團隊支援,但是能夠提供一些商業上的支援,在萬事起頭難之下,這毫無疑問是最佳的起點了,當然最後能否成功還是得看她自己。」
「居然還能這樣啊?」幻焰不得不佩服了,特別是蝕蜂一臉無畏地想著要去嘗試。
「呀……等一下,所以是回去家鄉從小本經營開始?還是要在別的地方開始,發展到連鎖跨國帶回家?」閃光發現到了一個問題,始終眾人的共通點是短期內都無法回到認識自己的地方。
而理所當然的,千橘一邊搖頭,蝕蜂一邊爽朗地給出答覆,答案只可能是後者。
黑霧
2024-11-3 09:17:08
四九五:
如此一來,不論是焰光還是蜂橘,都等同於表示接受巴頓的安排,亦即同意配合「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剩下來的就是黑刀與蒼藍了。
「一邊是狀況複雜,另一邊是溝通困難啊……」閃光把險些嘆出來的氣吞回到肚子裡。
閃光等人聊了這麼久,就這三人一直維持沉默,除了用「麻煩死了」來形容應該也沒別的適合說法了吧,不過問題終究是要面對,雖然丟給肩負重責的蜂橘是個選項,但她實在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考慮到狀況上的解決困難度,也就是說往至少有解決辦法的方向去思考,閃光決定好下一個對象而開口:「那個……蒼彈、藍蝶,妳們怎麼看?」
大概是早就料想到話題會轉移到自己身上,蒼彈與藍蝶並未有什麼大反應,只是拉著那張一貫的平淡表情,然後給出回應。
「不快。」
「不爽。」
用詞上雖然不同,但意思上十分明確。
「具體來說是哪一部份?」千橘沒有把工作都丟給閃光,「說不定是有些地方我跟蝕蜂沒說得清楚。」
「家人。」
這一次二人異口同聲。
完全能夠理解,不是說在場其他人不在意家人的部份,至少每一個人面對其家庭,肯定都是獨一無二的,試著去量化誰更在意家人,毫無疑問只是找架吵。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不論對蒼彈還是藍蝶而言,她們確實會比一般人更加重視家人的感受。
原因無他,即使她們誕生下來有著這樣的「缺憾」,其父母依然想盡辦法去幫助自己,而不是拋棄或者忽視,這不是什麼血濃於水,而是以行動表達出內心的關愛,是出生以後所建立的關係。
有一件事蒼彈與藍蝶甚至連同伴們都沒有說過,如果大衛真的信守其職業道德沒有把咨詢的內容透露給第三方知道,那麼這世界上知道這件事的人恐怕就只有三人了。
為了治病而投身成為「甲冑少女」,這個過程有多痛苦,有多艱辛已不用多說,投身於戰場與敵人戰鬥又是得承擔多少風險更是不言自明,蒼彈與藍蝶是人,不可能未萌生過逃避或者放棄的念頭。
至今支撐她們一路走來的,是希望治好聯覺後取回自己應有的平凡人生?還是在那個絕望時刻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大叔所給出的承諾?肯定都有,但這並非全部,這些都是屬於「對自己有幫助」的部份,當然人大多時候都是為了自己,但是有些時候為了別人也會成為精神支柱與動力。
蒼彈與藍蝶都想讓自己的父母看到健康的自己,幫他們搬下一直壓在胸口與肩上的巨石。
別人大概很難理解吧,但是蒼彈與藍蝶都知道,父母就算沒有說,但心中肯定有著愧疚與自責,作為讓女兒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父母,就算無法給予,至少希望能輔助她得到幸福的人生,現實卻是讓她遭受這樣的苦難,哪怕是不講理的「疾病」,根本與人無尤,可人的精神才不是這樣運作的,沒辦法簡單說一聲「道理上與我無關」就真的能夠心安。
為了自己,為了他人,蒼彈與藍蝶才能夠克服苦難走到今天。
如今要告訴父母自己的死訊?蒼彈與藍蝶打從心底無法接受。
不是什麼傷害都能以一句道歉就可以撫平,即使知道他日能重圓,傷害所留下來的痕跡不會消失。
而且有一點蒼彈與藍蝶其實不想挑明,巴頓這個計劃是理想中的理想,現實如何發展則是未知之數。
假如父母聽到子女的死訊後跨不過去,發生了無法挽救的遺憾,那要怎麼辦?
「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的作戰要成功,就得讓家人當一次不知真相的演員,如此陣亡戲碼才有說服力,畢竟他們要欺瞞的可是世界。
「嗯……真的不行嗎?」千橘也知道會發生憾事的可能,而這一點想當然是巴頓主動提及。
蒼彈與藍蝶非常果決,立即搖了搖頭。
雖然事情似乎朝著不妙的方向發展,但是閃光與幻焰其實也好奇會否在這方面上有所對策,所以目光同時落在了一臉苦惱的千橘身上。
「死訊是大前提,就算長官再厲害,也不可能有方法可以推倒這個前提。」千橘看起來沒什麼自信,但既然會這樣說,顯然是有腹案,「能選擇的不是我們這一邊,而是父母那一邊如何?」
蒼彈與藍蝶聽得皺了皺眉頭,一時之間無法理解這有什麼關係,畢竟父母那一邊就只是接收訊息而已。
「啊,對喔!」蝕蜂身為相關人士卻在這時候像是夢中驚醒一般,然後趕在旁邊的手刀落下前繼續解釋,這樣一來攻擊就不好發動了,「幸好的是蒼彈和藍蝶都是獨生女嘛,如果只是父母的話,換身分……不對不對,長官不是這樣說,記得是借傷痛作為理由長期外出旅行的話,只要願意在外地待著等到風波過去,好像還是別碰面比較好?用視訊應該可以吧?總而言之考慮到風險,這算是能夠接受的作法?」
千橘的手真的很想敲下去,這種模糊的解釋實在不上不下,不過蒼彈與藍蝶的反應看起來有理解,所以最終還是把手放下來了。
蒼彈與藍蝶施展眼神傳意,連低聲交談都不用,眨了幾下眼後似乎已經談妥了,在以相互點頭作結後便給出回應:「等回答。」
「意思是基本同意這種做法,但因為未確認家人是否願意,所以暫時保留,對嗎?」千橘認為也只有這種解釋,但這種事情還是該仔細確認一遍比較好,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藍蝶以豎起大姆指的手勢作為回應,不開口應該不是懶得開口,而是該理解為貼心地以免又要對方解讀吧。
「原來還有這一手,只要出國的話,本來的監控就會減弱,這樣一來就算是普通家庭應該也有辦法隱瞞過去,畢竟理由聽起來也很合理。」幻焰不禁點了點頭,然後目光轉移到身旁的閃光身上。
即使不像蒼彈與藍蝶能以眼神傳心,幻焰也看得出閃光在想什麼,因為剩下來尚未表態的人就剩最麻煩——說得好聽點就是難纏的美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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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8 02: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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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24-11-8 08: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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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24-11-8 08:57:10
四九六:
對於眾人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美妮當然不可能視而不見。
倒不如說,從對話開始至今,美妮並不是在發呆,只是沒必要介入其他人的想法,所以才一直維持沉默,更何況某程度上巴頓會有這樣的安排,應該對於說服眾人這件事上有著相當的把握。
沒錯,美妮很清楚巴頓是個怎樣的人,就算是在絕境中,他也會絞盡腦汁想出勝率最高的計策。
「不論怎樣看,由千橘與蝕蜂出手不過是第一著,萬一失敗了,也肯定留有後著吧。」美妮以此總結腦袋裡的思緒,把注意力拉回到現實中。
「那剩下來的就是黑刀了,剛剛妳說『個別的問題之後再說』,那現在是時候了吧?」開口的是幻焰,應該是看到閃光為難,而蝕蜂與千橘也有點累了。
美妮大概想像得到自己回應之後眾人會如何反應,不過對話之所以要進行,就是因為不說出來光靠各自想像的話,是不可能跳到想要的結論。
「簡單來說的話就是沒有問題。」美妮以平靜的聲線回應。
「嗯嗯,果然不可能接受……接受?」幻焰點著的頭突然僵住。
不只是幻焰,在場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對於這個回答感到意外。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閃光,在感到意外之後,她很快就聯想到真正的原因,「黑刀……妳該不會想說,因為這是『長官的命令』吧?」
「就是這樣。」美妮希望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不過事實是絕不可能。
理由很簡單,就是為何會有這一場對話。
「我就知道……」閃光一邊嘆氣一邊偷瞄千橘與蝕蜂,自然是想知道二人是否有從巴頓那裡得到什麼錦囊妙計,但那樣的東西似乎無法輕易看得出來,「黑刀,妳不可能沒理解為什麼長官要做這麼多準備吧?就算他確實以米已成炊的方式安排了這個『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但還是盡可能顧及我們的感受。」
「而且……如果我猜錯的話請說。」幻焰雖然頭皮發麻但還是決定開口,「黑刀妳是不是在顧慮我們,要是妳一人否決的話,既枉費了長官的苦心,也斷了我們難得的出路?」
美妮就知道這些同伴會如此思考,畢竟坐在這裡的,都是會顧及別人的好人。
在場的閃光、幻焰、蒼彈、藍蝶、千橘與蝕蜂,當中沒有一人會想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綁架」美妮,要是美妮不願接受,她們會同意然後共進退吧。
這不是什麼少數服從多數的議題,而是必須滿足所有人,全員甘願才可以作為最後答案的難題。
理解這一點的美妮無法把這個狀況視之為麻煩,因為她們是同伴,是為了自己著想才如此執著,否則只看利益的話,從美妮回答接受的當刻起就沒必要追究下去。
「也就是不要簡單來說,而是複雜地說嗎?」千橘不想全都靠閃光與幻焰,喘了口氣的她也加入戰團了。
狀況至此仍在美妮的計算之中,畢竟為了導向理想的結論,眼前這些人是絕不可能輕易坦然接受,自己在眾人眼中有多麻煩這個事實,她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因此絕不可能簡單一句就跳到大家滿意的結論,必須先像這樣引起小小的衝突,如此一來退讓的時候別人就更容易接受。
美妮不得不感謝巴頓要她接受的軍官訓練,一些談判或者說話上的小技巧在這時候派上用場了。
「好吧,先回答幻焰的部份,我不會否認有這樣的考量,但我得說的是,比起尋找說服我自己接受這個方案的理由,我在找的是必須得反對這個方案的理由。」
「呀……這有分別?」蝕蜂眉頭皺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應該是預設立場的差異?」閃光努力消化美妮的話語,「亦即是說從一開始黑刀是站在接受這個提案的位置,然後思考有什麼理由要反對吧?」
「正是如此。」美妮注意著眾人的面色,趁這個時候快速推進,「首先就是剛剛一開始閃光說的,有什麼理由要頂著違反巴頓的命令?接著幻焰也提到了,選擇反對的話也會害大家難得可以接受的安排化為烏有……」
「黑刀,我們想聽的是關於妳對自己的考量。」閃光鮮少會打斷對方的話,而且還用上這麼重的話氣,就是不想美妮繼續打馬虎眼。
「我覺得服從命令這件事本身就是我自己的考量了……」美妮聳了聳肩,知道這說服不了眾人,「我知道自己在妳們眼中,對於『受罰』這件事有所執著,因此會難以接受這種等同於逃過刑責的做法。」
美妮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逐一迎向同伴們的雙眼,以誠懇——不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偽裝,而是真的把自己的心拿出來放到眾人面前——的態度述說:「我反過來問妳們,為什麼妳們會覺得接受假死,會等同於逃避刑責?」
「誒?」蝕蜂發出了驚愕的聲音,完全反應不過來。
就算是閃光、幻焰與千橘,一時之間也理解不了美妮這番反問。
在場唯有兩個人,不是從話語,而是從她們擁有的天賦中,悄悄地觸碰到了這番話的核心而感到震撼。
蒼彈與藍蝶都意識到美妮的意圖了。
畢竟審判結果是死刑,然後以「甲冑少女」作為替代,最終在戰場上戰死,如此一來應該有安慰到案件的受害者,亦即有達成審判的意義。
到底美妮真正的死亡時間在何時,反而不是重點,因此名義上在戰場上死去於美妮而言無需反抗,只要之後在適當的時候讓一切「成真」就可以了。
美妮知道這肯定會觸及眾人的底線,但她認為這樣就好,始終之後的事情不在現在的討論範圍內,更何況只要搬出這件「極為像真」的事態,就不會遭受其他不必要的懷疑。
美妮的著眼點早就不在當前這些事情上了。
黑霧
2024-11-10 09:01:45
四九七:
不論美妮看得多遠,眼前的事情仍然要解決。
雖然沒有蒼彈與藍蝶的特殊能力,但在場的其他人只要仔細思考,就能理解到美妮剛剛的意思,哪怕是腦袋不怎麼靈光的蝕蜂也好,仍是能像隱約想出個大概。
「黑刀……」閃光花了些許時間,覺得不能就這樣沉默,可是在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後,卻又組織不出適合的話語。
好了,現在知道黑刀隨時都會去尋死,她們這些人有什麼資格,或者該說能用怎樣的話語阻止?
如果不知道黑刀的狀況也就罷了,總是能編出一些正論吧,肯定能說出很好聽的話,可是在場的人都對黑刀有一定的瞭解,明白她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
身為當事人的美妮沒有露出她以前習以為常的表情——只要微笑起來別人就會知難而退,那是不帶笑意的笑,那是遮掩一切以無奈堵塞別人嘴巴的笑,而現在的美妮不會對眼前的同伴露出這種方便的笑容。
不帶笑容,而是一本正色地面對眾人,這是美妮重視眼前這些同伴所必須送上的謝意,「我覺得大家不用想這麼多就是了,如果我真要尋死,早在當日完事之後,在警察來之前就可以一刀解決,當日我沒這麼做,如今也不會這麼做。」
美妮這番話不是謊言,對於這群同伴,或許有很多時候話語會巧妙地不盡不實,真的在必要時,例如配合巴頓的時候,可能真的需要一點點吧,但除了那些必須的時候,她不想對這群同伴說謊。
「所以只是我們誤會?」幻焰並不是想懷疑美妮,但剛才那種氛圍實在不言自明。
「嗯……就最終意義上來說,或許沒有誤會。」美妮決定不說謊,所以只能坦白承認,「始終我越過了那條界線,要承擔後果,而這不是隨著時間或者做過什麼之後就可以淡忘或者抵消的,大概是做了就是做了的意思。」
「即是說……妳會努力尋找贖罪的方法,絕對不會用自我了斷的方式來結束吧?」千橘雙手緊捏在胸前,她就是需要決心才能說出這番話。
這是最為直白的話語,能夠直接瞭解美妮那複雜的想法,但換個角度來看,越是直白意味著沒有模糊的空間,假若聽到的回答是否定時,將會落入一切都無法挽回的地步。
而美妮在等的就是這個問題,這一刻。
「嗯,我答應妳們。」
先塑造出沒有退路的狀況,把話題的嚴重性拉到最高,亦是眾人最在意難以讓步的位置,然後在這條美妮本來就打算守住的底線上讓步,如此一來眾人就會鬆一口氣,就此打住,因為已經得到這樣的美滿成果了,不應該再奢求更多。
「那兩個人有可能察覺到一點異樣,但不可能連是什麼都猜出來吧。」美妮沒有望向那兩個人去確認這一點,免得多此一舉反而穿幫,反正要是她們沒說就等同於沒有問題。
「這樣啊……」閃光確實鬆了一口氣,「這就是作為日後的課題,自然也不需要反對長官的安排了。」
「嗯,雖然由我自己來說有點那個,但當『甲冑少女』這段日子,不論發生的事情與遭遇到的人,就算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有所改變,但看法與感受都……」美妮打從心底有所感慨,在這些關心自己的人面前不禁真情流露。
當然,下一刻就連美妮自己都覺得有那麼點害羞,把「成長」的話語吞回到肚子裡。
雖然美妮的外表總是有點冰冷,像是拒人於外似的,但正如她自己所說,在這段擔任「甲冑少女」的時期,眾人認識到她內裡其實有著柔軟的一面,倒不如說就是因為會顧及別人,才會更想要保持距離。
始終美妮有著那樣的背景,實屬無可厚非,要是長輩的話,大概會說出「真是多災多難的孩子」之類的感想,但一眾「甲冑少女」算是同輩,因此更多時候會像現在這般,希望能夠一起面對。
即使說到這個份上,美妮對於「罪」的看法未有改變,不過就如她在討論上的引導,眾人已經接受這個結果,畢竟就算是相互託付性命奔赴戰場的同伴,終究是獨立的個體,說得太多就是干涉而非為對方著想了。
討論一時停下,感受完這股暖和的氣氛,稍作休息之後,再由蝕蜂繼續主持:「那麼我可以總結為全員都同意長官的安排,『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可以執行下去了?」
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很好,那就從遠到近,說說接下來的事情了。」蝕蜂望向身邊一眼,得到千橘的點頭確認後才接續說:「這次一樣直接先說結論,就是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裡離開。」
這一次再沒有任何阻礙,一記漂亮的手刀正中蝕蜂的頭頂,一名成員就此倒下。
「省略過頭,結論下得太暴力,根本只會造成混亂!」千橘出手後才說出指責的話語,然後輕咳一聲重新面向眾人,「與其說不知道時程,更準確的說法是不到我們控制。」
「因為不知道敵人會不會直接停止活動,又或者……」閃光依舊作為代表,只是後半的推論沒能說完。
始終「母體是敵人的一切」是人類按照狀況所「推論」出來,但那唯一的異常存在是否真的是敵人的命脈,完全有可能是人類為了說服自己有成功的可能,終歸只是個妄想,眾人所付出的努力根本沒有意義。
在「黃螳作戰」開始之前,眾少女當然已經知道這一點了,即使如此還是得執行這個作戰,因為人類的情況早已到了沒有選擇的地步。
黑霧
2024-11-15 08:45:37
四九八:
對於閃光說到一半就打住的話語,在她身旁的幻焰為免氣氛就此僵住,決定接著補充:「至少在不會過於樂觀,也不會過於悲觀,也就是適當的預估底下,早就認為消滅母體只是為了消除敵人的生產能力,更好的狀況是連帶進化與指揮能力都失去,如此一來仍然需要相當的時間消滅仍然存在的個體。」
閃光這番稱不上見解,畢竟這是作戰前所推算的眾多可能性之中,有著較高的依據,只是這個時候需要重新提出這個現實,好取得共識。
這亦是另一個理由為什麼眾人在作戰結束後好像過得挺慵懶的,沒有急著要迫問千橘和蝕蜂,也沒急著討論作戰時及之後的事情,便是一時三刻想急也急不了。
話雖如此,既然這些日子得在這座地下庇護所生活,自然得調查周遭的狀況,至少確認是否安全,始終就算有著前例,幾名軍人在「雷光作戰」中受困而及後在「稻草作戰」中獲救,仍是無法確保這次一定沒有問題。
眾人在醒來之後的兩日做完能做的自我檢查,在活動時限完全恢復並且確認能與「未知」連接後,便試著到外面調查確認狀況。
沒有走多遠,真的只是在附近探索,或者稱之為活動身體更為貼切,最後只知道附近沒有敵人與危險性就打住了,真要說的話,還是有偷偷溜到地面,看看能不能從某些地方「借用」一下物資。
「嗯,就是這樣。」千橘認同地點著頭,「只要『敵策局』確認到這個狀況,按照計劃會由『純白』來慢慢消滅那些『警戒者』,一直推進到『第一城』,屆時會有大量部隊進入,長官會安排我們混入其中悄悄地離開。」
「這麼一說,看來真的很早就設套了,雖然說『純白』的訓練時數確實有些不足,但應該是刻意讓她們待在『訓練生』的階段,只要還未正式登錄成『甲冑少女』,條文上就有可以鑽的空檔。」
對於美妮這著眼點,閃光不禁跟著感慨而附和:「就算只是有適性但未通過考核,一律都可以稱為『訓練生』,只要不是現役的『甲冑少女』,在行政上會有更多操作空間,即使依然會面臨艱難的狀況,但應該不到我們這麼嚴峻吧。」
「唉,聽起來真是叫人沒信心,雖然總是說什麼陰謀論之類,但是當像現在這般深受其害,處處行動都受到掣肘時,就會覺得那些吃人不吐骨的人,真的會放過她們嗎?」幻焰雖不至於持反對意見,但顯然從心底對那些人失去了信任。
千橘無奈地聳了聳肩,「只能相信長官會處理好了。說實在,『純白』在運用上雖然出擊都以實戰訓練作為理由,也僅是對付威脅度較低的『警戒者』,但要說這不到『甲冑少女』,想要矇混過去確實很困難……」
「說不定打算再來一次。」美妮忽然想到而隨口說出來。
「再來一次?」幻焰先是呆呆地應了一聲,慢了幾拍才聽懂了,「讓她們在清理剩餘的敵人途中『戰死』嗎?」
「以巴頓和墨菲斯的作風,他們的『正義』是針對敵人會毀滅人類這一點,只要母體確實死亡,不會再有新的敵人出現,而現在殘存的敵人也不再具有變化的智能,僅是會像機器一般執行母體生前的指令,那麼在那兩人的定義之中,敵人已經沒有威脅,甚至可以容忍其存在,以放置形式來處理的程度吧。」
「打贏了這場戰爭卻不打算殲滅敵人?」閃光驚訝得嘴巴半開,「怎麼樣都無法想像,但要是出自黑刀的嘴巴,感覺可能真的會這樣……」
「所以說長官真正的算盤,是消除敵人的威脅而不是消滅敵人,只是消滅敵人等同於消除威脅,假若有其他考量——也就是甲冑少女的問題,就會優先考慮我們的事……」幻焰也跟著認真思考,「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也許這不是麥道威爾長官與總長的意思,而是更上層的?」
對於千橘這番像是自言自語的疑惑,美妮輕輕吹起了口哨,「可能性不低喔,那兩傢伙現場權力再大,還是受命工作的,大方向上很難完全相違,只有表面上做的事情符合才有辦法完全運用『敵策局』做自己想做的事,特別是考慮到『利益』,可控的威脅正是最完美的狀態,不只是『未知』,要是敵人能成為研究材料,肯定無任歡迎的吧。」
經由美妮這麼一說,眾人不約而同想到了「隱形」這件事,確實是那些致力於研究的人才有辦法搞出來。
「一切盡在計算之中,一環扣著一環,互相利用的極致……」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與意圖不明的話語,是來自復活的屍體——倒下的蝕蜂重新加入討論。
「大人的世界真是複雜啊……」幻焰發出無力的結論,「總而言之,就是短期內無法離開,為了避免曝露我們還活著的事實,所以不能上網,要當個原始人一陣子就是了。」
「看起來得認真考慮到地面搜集資源了,當然庇護所內能滿足基本需要,但想要些別的話……」閃光也跟著認真思考後續的事情,想著應該分配正式一點的工作,畢竟估計會是一段不短的時間。
「不過要進入『第一城』探索不會太危險嗎?」千橘則是露出了些許擔憂,「敵人且不說,不是打不過,而是戰鬥會造成動靜和痕跡,當然遇上就逃也不是大問題,只是目前『第一城』的結構安全嗎?」
「爆炸。」藍蝶偶爾會像這樣搭嘴,也就是她也擔心這個問題。
「原本是為了對付敵人的手段,現在看來是拿來掩飾我們的陣亡,而且為了避免誤傷到我們,爆炸的範圍有點不上不下所以才充滿著不確定要素。不過相對的,這等同於巴頓應該計算過影響範圍,庇護所附近的地面應該是安全的。」美妮則是沒什麼擔心,畢竟眾人探索的意圖是為了奢侈品,正如閃光自己說的,庇護所內的物資完全能滿足基本生存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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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6 13: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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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24-11-16 19: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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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24-11-17 08:52:00
四九九:
眾人此刻討論的爆炸,說的自然是在作戰最後,美妮帶著最終手段所用到的炸藥。
原本「第一城」就設計成抵禦敵人入侵的最前線,萬一失守的話,就要想盡辦法拖延敵人進攻的腳步,爭取應對的時間,而其中一個方案就是把整座「第一城」炸毀,以就算是敵人也無法擺脫的龐大質量構成牢籠。
幾個月前美妮與「擬態者」「同歸於盡」,聯合國決定捨棄「第一城」選擇把防線後移而非立即炸毀「第一城」,當中有著很多理由,包括但不限於想要掌握敵人更多的資訊、對狀況的考究而認為放任可行以及最重要的利益考量,硬要說的話,就是所幸靠美妮暫時瓦解了最大的威脅,爭取了足夠的時間,讓「敵策局」能夠保留其他甲冑少女,亦即留有一定的戰力,才有了這些選擇的空間。
因為當日沒有動用這最終手段,今日才能讓巴頓為了達成目的而借用。
對外公佈的「黃螳作戰」內容是確認母體的存在,甚至確保能夠斬首的戰術可能性,只是在執行作戰時發生意外,導致潛入的甲冑少女遭到圍攻,雖然多番嘗試突圍但無果,最終為了人類,決定與敵人拚死一搏。
在最後關頭,甲冑少女成功破壞敵人母體的外皮,可是欠缺給予最後一擊的辦法,當時負責指揮作戰的巴頓決定動用現場裁決權,把「第一城」的第一區與相鄰區域炸毀,就這樣壓殺敵人。
理所當然,與敵人死戰的甲冑少女,也會被一同壓在底下,絕無生還的可能。
什麼要翻找屍體揭穿假死的問題,先等人類有辦法推進到「第一城」,然後還要發掘現場之後再說吧,到時候都不知道是多少個月甚至年之後了,而範圍那麼大,經過那麼長的時間,找不到最多也就懷疑,但沒有人能夠確鑿地說出沒有人死在底下。
偽造屍體或者間接死亡證明之類,一旦有所謂的證據就有被識破的可能,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一切變成無法確認的存在。
始終原本的設計是把整座「第一城」化作牢籠,如今雖然篩選了適當的地方引爆,受影響的範圍只限於基地所在的第一區與周邊區域以確保完全覆蓋底下敵人的巢,但要說更外圍的地方是否安全,則是未經過專家調查與確認就說不準,不過要連最外圍的那一圈區域都擔心,等於她們現在身處的地下庇護所都有危險的話,那就似乎過於擔心了。
「幸好的是當時我是挖車站那邊的炸藥,要是挖基地附近的說不定就……」美妮在心中做著這些無謂的感想,主要是她對其他人討論接下來要怎樣行動沒有什麼興趣。
這番討論花不了多少時間,主要就是確認大家想要回收什麼物資,分開探索的時候要注意而已,至於危險什麼的,當然是各自臨場判斷。
如此這般那般,討論告一段落,眾人喝了點飲料稍作休息之後,才重新開始新的討論。
「這樣關於由遠至近,也就是『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的事情都討論完了?」閃光率先向千橘與蝕蜂確認。
「是的。」千橘先是應了一聲,然後老樣子認真再思索了一遍,「雖然要說還是有些細節,但需要知道,或者該說長官想讓大家理解的事項都說完了。」
「很好,那麼有沒有人還有問題想問?」閃光並非真的在主導這場討論,因為她的目光明確地落在了某人身上。
「怎麼又是我啦。」美妮雖然嘴巴上這麼說,但這畢竟是事實,所以直接承認了,「只是有點好奇,在蜂橘把我們迷昏之後,考慮到通訊裝置在之前的襲擊中被破壞,所以應該得去碰面才能啟動之後的炸彈吧?」
美妮認為自己就算接話得再自然,應該也瞞不過這麼多雙眼睛,本來她之前沒參與討論就是在思考有沒有比較巧妙的方式能套出自己想要聽到的情報,但既然都被閃光敏銳地察覺並且指出來了,當然只能直接詢問了。
既然美妮問到,蝕蜂沒多想便立即回答:「體力活我負責,所以是我搬大家到這裡的,放心我有注意當時大家都是普通人狀態,有小心搬運輕放,絕對沒有哪裡撞到……」
「才沒有人擔心這個咧。」千橘已經沒有力氣應付蝕蜂的犯傻了,「就像蝕蜂說的,長官那邊是由我去聯絡,但是我們沒有說些什麼特別的事,我只是報告大家順利回來,然後長官確認繼續執行『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就結束了。」
「這樣的話,就是黑刀覺得應該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應該會提到?」幻焰這時也注意到閃光提起這番話的真意了。
「我希望妳沒有聽漏『好奇』就是了。」美妮先是應了一聲,「我在地下鐵路就遇上『擬態者』,基本上沒在基地裡調查過,焰光那邊好像有些特別的發現,但當時我跟巴頓沒空討論。」
「報告環節?」蒼彈不知道是察覺到了美妮想要帶入下一個話題而幫忙,還是單純想到而提出。
「沒有異議,都寫好了。」千橘說著的時候蝕蜂便把一疊紙放到桌上,「即使之後大概都與我們無關,但這畢竟是在我們還擔任甲冑少女時發生的嘛。」
不只是蝕蜂搬出來的,其他人也相繼把自己寫好的報告——以甲冑少女常用的格式寫好當日作戰發生的事情,不是她們喜歡寫報告,而是她們已經習慣這種方式,能夠有效地相互傳遞資訊。
不過比起眼前疊得滿滿的報告書,美妮在心中則是鬆一口氣,至少她想隱藏的事情姑且是瞞過去了——敵人是能對話的存在,巴頓看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
即使是美妮也能想像得到,這項情報一旦公開恐怕會顛覆之前的討論前提與結論。
碼糕黃
2024-11-20 17: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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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24-11-20 23:3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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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24-11-22 09:23:17
五零零:
眾人花了相當的時間才讀完相互寫的報告書,始終按照甲冑少女格式的話,這場「黃螳作戰」中實在有太多東西要寫了。
最基本的自不用說,就是單純按時間順序的事件記錄,然後是對甲冑少女尤其重要的戰鬥記錄,或許對已是「死人」不會再當甲冑少女的眾人來說這可能沒什麼用了,但既然按照習慣就還是寫好寫滿,這部份佔了相當大的份量,特別是眾人此次對戰的可都是「擬態者」。
即使過往保護「第一城」抵禦敵人入侵的時候,幾乎都是面對那幾種敵人,不過敵人是會成長與進化的存在,同一種戰術在下一次未必能奏效,而為了先一步發現敵人改變的端倪,預先研發另一種戰術應對,每一場戰鬥都必須認真記錄所有細節,一而再仔細分析敵人的所有舉動與反應。
既繁複又無聊的工作,可能分析幾十份甚至幾百份報告都不會得到什麼成果,但就是因為貫徹這工作到底,甲冑少女才能夠在除了突然應對「擬態者」這種全新敵人外,維持著零陣亡率的記錄,例如「粉碎者」的全力衝刺假動作就是靠這不懈的努力所發現的。
要說與寫千篇一律的戰鬥記錄相對的是什麼,那肯定是偏向個人心得或者發現了吧,也就是說要少女們寫下在戰鬥中有什麼值得注意或者她們在意的事情,對於敵人天天來犯的情況來說,每次出擊都得找點東西來寫,只能說確實是叫人挺痛苦的事情,雖然也沒規定說不能寫沒有就是了。
幸好的是這次「黃螳作戰」能寫的事情實在太多,報告書洋洋灑灑的堆滿了桌子,每人都遇到了「擬態者」,而且都發生了難以理解的狀況,在一切結束之後回過頭來整理思緒時,自然會發現更多的異樣。
而在眾人當中最痛苦的恐怕是美妮,即使她算是眾人之中會被稱讚報告寫得不錯的人了,但這一次不同,雖然她是在剛剛才確認到巴頓未把敵人能對話的事告訴眾人,但早在之前書寫報告的時候她就先準備好要如何隱瞞,令所有報告看起來自然而不會惹人懷疑,真的費盡了她的心力——畢竟要不是對話的話,戰鬥要如何持續那麼久,演變成「在最後關頭如英雄般帶著解決手段登場」可難以瞞過眾人。
不論如何,這一切已成過去,重要的是在這一刻,眾人總算完全瞭解到各自在「黃螳作戰」中遭遇了什麼。
負責支援與保護巴頓,留在列車上防守,實質背負「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作戰計劃的蜂橘,所遭遇的「擬態者」表現出極為強烈的目的性,那就是選擇忽視眼前的甲冑少女,優先斬殺普通人類的想法,甚至預設會有所犧牲,利用了個體內藏著即將孵化的個體,這種如木馬計策的方式來突破防線。
這展現了敵人為了達成目的擁有戰術甚至戰略層面上的考量,雖然也有可能不是為了斬首巴頓,而是瞭解到人類的通訊手法才去破壞列車上的通訊設備,但不論是何者,都展現出了敵人思維上的靈活。
至於焰光那一邊則是找到了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新種類的敵人,一種像是植被一般覆蓋著整個空間的物體,既有凹凸不平似是蟲卵或者細胞的模樣,也有表面光滑看似牆壁,基於她們處於「隱形」的保護,無從判斷是否有攻擊性,考慮到時間的迫切她們亦沒有餘裕仔細調查。
然後最關鍵的部份自然是與電腦基地系統相關,當時通訊系統尚未被敵人破壞,閃光與幻焰仍然能夠與巴頓對話,縱使因為立即就遭遇「擬態者」而無法繼續調查,但至少算是與巴頓交換過想法,這會成為一些推想的依據。
關於「擬態者」的部份,焰光這邊也有著與蜂橘那邊類似的狀況,只不過並非攻擊性而是牽制性,甚至可以說是在拖延時間,在知道無法同時纏住二人的時候,果斷放掉一邊,至少要留住其中一人,意味著她們這一邊也是有戰術性的考量。
蒼藍那一邊因為收到巴頓的指示,以最短的路徑抵達巢的入口並深入探索,亦是唯一一組能夠全面探索巢穴狀況的人馬,因為抵達後有不同的通道,二人唯有分頭行事,最終藍蝶抵達的是疑似礦場的地方,而蒼彈想當然就是到了母體所在之處。
疑似礦場的地方有著很可能是為了挖礦——開採某種能源結晶而特化過軀體的敵人,不過探索此地的藍蝶沒能夠仔細確認,特別是敵人正在開採的岩壁到底有何奇異之處,因為就在這時她遇上了「擬態者」,為了避免單打獨鬥,只能搶先出手脫離礦區以免被困住,然後立即與蒼彈匯合。
蒼藍這邊開始與「擬態者」交戰後也發生了其他組合遇上的情況,也就是「擬態者」在行動上有著明確的戰術意圖,並且出現了身體能力忽高忽低的狀況。
最後則是甚至不算踏入基地,而是在運輸用的地下月台遭到「擬態者」攔截的黑刀,她一樣遇到其他人類似的狀況,「擬態者」有明確的拖延意圖,甚至不會主動出招,顯然是要把黑刀留在月台那裡,原因則是很可能在「第一城」曾經死鬥過,對黑刀有著高度警戒。
最終閃光與黑刀分別以一己之力突破困境,然後在無法與同伴聯絡的情況下,只能獨自判斷最佳的行動策略,所有人在巢匯合並且順利擊倒母體。
在那之後並沒有上演絕命逃生的戲碼,「隱形」依然有效,而且再也沒有受到「擬態者」的追擊或攔截,就這樣順利地回到地面離開基地,前往能接眾人回家的列車,不過在那裡又發生了新的事態,除了蜂橘以外的眾人,其報告自然在這裡結束。
黑霧
2024-11-24 09:11:34
五零一:
整個「黃螳作戰」的報告堆積成小山,不是眾人一時三刻能消化得完的,但是多得使用習慣的格式,要大致掌握相互的狀況還算是在一個能接受的時間內達成。
當然,接受程度因人而異。
「真的有必要做這種事嗎?」蝕蜂趴在桌子上,準確來說是壓著一堆文件,「不論是我們從甲冑少女畢業,還是敵人的母體已經倒下了,現在才來調查有沒有異常什麼的,不覺得有點多餘嗎?」
始終這場「軍事法庭」只是做個樣子,教訓一下蝕蜂與千橘的「背叛」,並沒有真的把二人當成不可饒恕的叛徒,所以此刻蝕蜂已經完全放鬆變回平常那個模樣,如此放縱了一點也不會有人怪責。
「嗯……我也不是不明白只要記錄起來,把這些報告轉交給『敵策局』就算完成職責。」幻焰有點像是在安撫蝕蜂,但口吻顯然不只如此,「只不過我們一直努力訓練,捨身戰鬥至今,不會想把對手的一切搞清楚嗎?」
「確實啊……有種都到這個地步了,卻任由它不清不楚就結束,心情上會挺複雜的。」閃光說著說著不禁望向美妮,「畢竟『好奇』也算是人的天性嘛?」
對於閃光如此刻意強調,美妮假裝聽不懂,但老實認栽也不符她的個性,「換個角度如何?既然大家都不滿巴頓擅自安排了我們的後路,那麼我們也不是沒有可能去報一箭之仇。」
「什麼意思?」千橘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這可是美妮的提議,絕對只有不妙能夠形容。
美妮索性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現在我們知道敵人的行徑很異常,而如果經過討論後發現不對勁,其實敵人尚未落敗的話,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加上裝備都在我們手上,去打一場真正的決戰如何?」
「先不管那個什麼將和什麼君的……再打一場?」閃光可無法視這為玩笑,「妳真的想當英雄啊?而且就算有『未知』與『黑盒』,『隱形』方面的能量消耗應該差不多了,要我們自己去抓『警戒者』嗎?」
「其實就算想打,甚至連想要去確認都沒辦法就是了,畢竟中心區域都被炸毀了嘛。」美妮果斷打住,「只是想說對我們而言可能是結束了,但對這個世界來說並不一定,而只有我們親身前往過那裡,目前一切只有我們知道,假如我們不探究到底,其他人將會無從得知本來可能得到的情報。」
「真是太認真了……」幻焰不禁感慨,美妮就是這樣的人,「又或者就算是知道可能殺死母體還不夠,依然不想去想像這種事情?」
「好啦,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說這種話,作為甲冑少女太不稱職了!」身為帶起這個話題的蝕蜂決定站出來打圓場。
當然,誰也懂現場根本沒有人指責誰,自然不需要有人出來道歉,氣氛說實在也沒變得凝重,就只是一如以往,蝕蜂總是會適時走出來讓氣氛變得輕鬆。
「那麼要從哪個方面著手?」千橘則是完美接住搭擋傳過來的球,「沒想到大家的經歷這麼多,而且……這麼奇怪,大致上來說應該是啟動了電燈、使用電腦、好像在等待我們進攻還有多處同時發生的拖延戰術,最後是……敵人放棄得有點果斷?『擬態者』的反抗力度好像有點弱。」
「科技。」藍蝶似乎從看到之後就相當在意這一點,抓準了時機搶先發表了意見。
反正最後全部都會討論,分先後純粹可能對思考或者理解上有助益,既然如此自然沒有人反對藍蝶的提案。
「是說進化與學習……不,在那之前,應該是發電吧?」閃光是當時在現場的人,自然擔起引導討論的責任。
「扯到發電就會想到地下鐵路和基地都有照明,這麼說來進入基地時因為戴著夜視儀,險些就出意外了。」幻焰回想起當時的狀況禁不住抖了一下,幸好『擬態者』不是在那裡埋伏,「不過從這點思考下去,就會變成敵人為什麼要照明,好像扯得遠了?」
「嗯,回到發電上吧。」美妮維持著平常的樣子,也就是看起來不太感興趣的模樣,「妳們寫的報告裡提過巴頓有談及的事情,理論上在『雷光作戰』時總基地不可能再有電力供應,是這樣吧?」
「沒錯,長官說總基地只有幾天的應急供電能力,失守這麼久,發電廠也不可能再把電送來這裡,幾乎可以確定敵人擁有了發電技術,或者準確來說供電的方法。」閃光重新說明了一遍確保訊息不會有誤差。
閃光只是說了很正常的話,幻焰也感覺不到有什麼問題,其他人看起來也不怎麼在意,唯獨美妮的眉頭以很小的幅度皺起,而這樣微小的反應便足夠讓身邊的人注意到了。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美妮本身也沒打算隱瞞,便直截了當地說:「總基地有電力供應這件事,在執行『黃螳作戰』之前我們都不知道的吧?」
「當然啊,就是因為不知道總基地內燈火通明,才發生了那樣的小插曲,讓長官通知妳們注意進入時要調整夜視儀,這有什麼問題嗎?」幻焰並不是想直接從美妮那裡取得答案,而是她真的想過了但想不透。
此時美妮的目光卻不是望向回應自己的幻焰,而是轉向了千橘與蝕蜂,也不顧二人被盯著而不自在地扭動身體,逕自說下去:「『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最後要用到『最後手段』炸毀第一區與鄰近區域,這個引爆怎麼說都要電腦系統上線吧?假如不知道有電的話,原本預計要怎樣啟動?」
碼糕黃
2024-11-25 15:26:47
:^(
黑霧
2024-11-25 19:4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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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24-11-29 08:54:46
五零二:
美妮的話語猶如一顆能凍結時空的炸彈,話語聲落下之後,本來尚算熱絡的場面陷入一片死寂。
這怪不了眾人,說實在甲冑少女學習再多,也慣於思考,但總有一些事情未必會注意到的,例如一些非戰鬥或與任務內容沒有直接關係的技術細節。
即使是「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下逝去」作戰主要成員的千橘與蝕蜂,著眼點自然會落於為何要設計出這樣的作戰,而又怎樣才能成功執行,也就是說服眾人接受。
關於利用爆破掩埋一切線索的做法,令即使收回「第一城」這塊失地仍然不可能從短時間內推翻眾人的死亡,二人想到的自然只有這真是個好方法,至於要怎麼爆破,也只需要知道用一早埋設好的炸藥就行了,所謂的炸彈就是按一顆按鈕便會爆炸的東西吧。
千想萬想,作為甲冑少女也不可能會去考慮炸彈是怎樣引爆的吧。
美妮就是這麼異質的存在,亦是如此才叫巴頓那般執著。
「呀……雖然預料到反應會有點不妙,但沒想到會完全到了啞然的程度呢……」身為始作俑者的美妮不禁在心裡嘀咕,本來準備要說下去的話語在一時之間說不出來。
反正時間多的是,沒必要急著把眾人的魂魄拉回來,美妮選擇就這樣默默等待。
不知道是總算回過神來,還是感覺到不能再這樣耗下去,率先反應過來的人是閃光,「黑刀,抱歉,剛剛妳所說的事情……能夠想到的可能性實在太多了,如果妳有什麼線索的話,能不能更直白地說出來?」
閃光不只是基於美妮過往的表現,更是在最後關頭懂得運用預先埋設好用來炸毀「第一城」的炸藥,自然會認為她在這方面有著更多線索。
遺憾的是這次閃光猜錯了,畢竟就算是美妮,也許因為「未知」的緣故多知道一些機密,一些跟她無關的事情總不可能都讓她知道。
對於這種錯誤的期待,美妮想當然得盡快糾正免得誤會,「不,我真的只知道存在這樣的問題,但不知道答案,也是這個緣故才會想提出來問一問千橘或者蝕蜂。」
「我沒聽說過。」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知道啦!」
一冷一熱的反應想也知道分別是誰的,最大的問題是這樣一來在場中沒有任何一人知道答案。
「所以小光要把妳想到的可能性都拿出來討論嗎?」幻焰已經思考到頭昏腦脹。
「我知道了……」
「不,也有不討論的選擇,不是嗎?」美妮像是看準時機般在閃光開始之前打斷,面對眾人的目光她也只是維持著平常心,「大概只要知道巴頓在背後有做了些什麼就足夠了,硬要說的話,其實就跟往常一樣,『敵策局』整體的運作,我們這些甲冑少女一直無法知道全面的吧?」
「那妳又提出來?」蝕蜂有點沒好氣地反問。
「就說看看妳跟千橘會不會知道怎麼一回事啊,不知道也還好吧?至少這個問題,只要等巴頓來了再弄清楚也可以吧?現在我們的焦點應該放在只有我們能弄清楚的事情上。」美妮答得很乾脆,完全不受感情所影響,把自己提出來的事實撇開得一乾二淨。
「嗯……這確實有道理,只集中在我們能搞懂的事情上,關於如何安排電力或者電腦系統,就算想要討論,沒有線索的話也得不出什麼吧?」千橘立即打圓場,「相對的,要考慮把這件事納入之後的城市探索嗎?」
「嗯……這也是一種選項,不論是有我們不知道的人在『第一城』,還是一直以來在『第一城』內做了什麼準備,很可能會留有痕跡。」閃光並沒有把話完全說清楚,畢竟那樣的痕跡大概也會隨著大爆炸而消失。
說不定為了掩蓋更多在「第一城」發生過的事情,才有必要安排那樣的爆炸,掩埋眾人存活的痕跡只是順便。
「發電,燃料?」眼見對話算是有了定論,蒼彈便以簡短的話語,又或者可以說是叫人難以延續本來對話的方式,強行把討論拉回到主題上。
大概是因為總算不用再燃燒腦袋去思考推論,而是只需要回憶眼見過的畫面即可,幻焰立即接下了回答的職責,「說實在整個後備發電機房都被那種漆黑植被覆蓋,當時跟長官報告之後,因為想避免刺激到敵人所以沒採取進一步行動,實在沒辦法提供更多情報了。」
「當時小焰妳猜想過植被底下除了可能有通往巢穴的通道外,也可能是輸送能源的管線吧?是不是有感覺到什麼?」閃光因為寫報告的關係,所以就連一些話語的細節都能在這時候提出。
「不不不,不是基於什麼,純粹就是有這樣的可能性,說到底長官叫我們不要破壞,真的是追求探索的速度嗎?」幻焰搖頭否定之後隨即又猜疑起來。
幻焰想到的自然是剛剛美妮提起的問題,雖然怎麼說巴頓也不可能預先知道有這些漆黑植被的存在,否則考慮到「黃螳作戰」的成功率必定會告訴眾人,底下的結構或者能源的輸送應該不可能是巴頓所安排的。
更何況要是這樣推想,不就等同巴頓供應能源給敵人,刻意讓敵人進化?這才是怎麼想都不可能。
且不管幻焰心裡的小劇場,對於幻焰這樣的疑問,美妮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作戰目標是消滅母體,考慮到刺激敵人與花費的時間,巴頓選擇跳過那個地方算很合理的決定吧,在當時來說是最好的決定,但對日後像我們現在做的則不一定,算是好好體驗一番平常那些幕後功臣的抱怨了。」
「鳴……就是那些『要是當時妳們肯多做一些』的話吧?」蝕蜂想到那個畫面就不禁苦著臉。
要是被訓話倒好,像這種遠稱不上責備,說是抱怨其實也誇張了一點,只能說是叫人有點無奈的話語,過於不上不下叫人忽視不是,但要去在意又會沒完沒了,就是令人心裡癢癢的不自在。
「咳咳。」千橘打斷蝕蜂不小心接過美妮那為了轉移話題的閒話,「如果假設底下沒有輸送能源的管道,那麼應該認為是那些植被能夠生產電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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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糕黃
2024-11-29 23:08:20
:^(
黑霧
2024-11-30 09:01:19
:^(
黑霧
2024-12-1 09:08:06
五零三:
「發電型?」藍蝶一邊說一邊在空白的紙張上試著畫出自己的想像,當然參考了閃光在報告上所描繪的外貌。
不過藍蝶比起畫出那未知的存在,更像是畫出相關的聯想,坐在對面好奇偷瞄的蝕蜂毫不客氣地解讀起來:「要發電應該需要燃料,但現在沒有那種東西是吧?所以牠們自身就是燃料?」
蝕蜂的話肯定是沒有多想,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往往她的話卻總是能夠意外地正中紅心,幻焰很是同意地點了點頭,「核心吧?我們也是利用敵人的核心來偽裝成同伴,根據研究人員的說法,核心就是一種超級能量體,敵人再生所需要的能量就是從核心轉化而來的,所以敵人將其轉化成電能應該是合理的推測。」
「看來沒有人對這有異議。」閃光確認般掃視了眾人一眼,這也是她在撰寫報告時得出的結論,「那就進入真正難想的問題,敵人到底為什麼要發電?需要用電的部份目前已知的包括電燈與電腦,雖然後者姑且能夠勉強理解,但前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敵人不需要照明的吧?」
美妮當然知道理由,關於敵人的事情她所知道的顯然遠比同伴多,只是此刻她什麼都不能說,哪怕是刻意把可能性帶往別的方向,這樣的舉動也有可能被敏銳的同伴所察覺。
不想再對同伴說謊,那什麼都不說就不算說謊了吧——美妮抱著這種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的想法,努力假裝在思考。
大家都在集中精神思考可能性,自然沒有人會去注意美妮的反應,特別是她平常就像在思考什麼的樣子,當下什麼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偽裝了。
沉默尚且不到半晌,千橘便分享自己的看法:「在佔領了『第一城』這段時間,敵人會不會開始學習關於人類的事情?可能是為了觀看人類眼中的世界或者人類留下的物品,誕生了擁有真正眼睛器官的類型,剛剛閃光提到的後者,也許是有關連的。」
「妳是指敵人先從紙媒上瞭解人類,然後知道電腦的存在,為了讀取總基地留下來的資訊,才開始發電並且啟動了電腦系統?」幻焰梳理出千橘話語裡的整個過程。
「不無可能。」美妮算準時機插話,畢竟要是一直不發表意見也會惹人注意,「雖然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電腦所用的不是人類的語言,說到底是由零和一構成的,我很好奇敵人是怎樣理解那樣的世界。」
「只是這點事情我們還是知道的啦。」蝕蜂神氣地應了一聲,「所以整理一下,就是敵人想瞭解人類,從而誕生為了學習而擁有真正眼睛的類型,從書本上知道了電腦的存在,然後就是研究電腦了吧?電燈也就是照明是因為室內需要而已。」
基本上沒有任何新的內容,真的只是「整理一下」,但這種想要表現的行為,事實上也有助其他人重新理清思緒。
「不過還是很抽象呢……」閃光沒有否定這個可能性,「要怎樣從零開始學習?城裡也不可能剛好有幼兒用的教材吧?完全沒有人『指導』,況且又是為了什麼學習?尋找人類的弱點消滅人類?說實在現在的情況只要敵人想的話人類很難抵擋吧?」
閃光刻意接連拋出心中的疑問,不是為了造成混亂,而是就像剛剛提到的「電燈」與「電腦」,說不定這些問題恰好能貫穿起來,存在一個能夠解釋一切的答案,如此一來就能省卻一些各事項中相互衝突的解答了。
「『未知』。」蒼彈此時丟出了簡單的回應,所對應的自然是第一個問題。
外星生物學習人類的知識與文化並非沒有先例,據眾人所知「未知」最初就是跟人類接觸,以某種方式學習了人類的語言後,雙方才能夠交流,雖然前提與閃光所提的問題有點不一樣,就是這過程中人類應該有主動提供幫助,但針對「從零開始」這一點算是強力的反例。
「只能說聰明人……雖然不知道這樣形容對不對,但用『一般』去想像只會受限於某種框架。」美妮傾向支持敵人正在學習人類的一切。
「確實比起怎樣做到,動機更叫人在意。」幻焰低垂著頭,「且不說人類這邊的學者本身就有好幾派,例如敵人一直空投先兵降落地球是為了試探與適應,站在我們的角度當然覺得敵人超強、超難打,但要是換個角度站在牠們那一邊,其實在『第一城』陷落之前,反而是牠們受到無法在地球安全著陸的反擊吧?」
「所以在取下『第一城』這座橋頭堡後,要趕在人類重整反攻之前,找出人類的弱點嗎?」千橘的語氣帶著些許猶豫。
「看來妳不太同意?那妳認為是什麼?」閃光當然注意到千橘的反應意味著另有看法而不相信這種解釋。
對於閃光的追問,千橘深吸一口氣給出明確的答覆:「如果拿『未知』作為先例,比起學習能力這一點,不是更應該參考意圖嗎?」
沉默再一次降臨,只是這一次並不是因為千橘所說的內容有多叫人意想不到而造成震撼,而是眾人心中不太想面對這個可能性。
「當時巴頓不說的理由,這恐怕佔了一大部份吧,要是腦袋切換不過來就很危險了。」美妮回想起當時知道敵人能夠對話且對方所表達的意願之後,自己也產生過類近的猜想。
為什麼「敵人」是敵人,最主要是「未知」率先接觸了人類,並告知了另一種外星生物的存在,而且對方即將入侵地球。
「未知」來到地球時尚且有交流的裝備,而且應該是以某種辦法表現出想要交談而沒有敵意,相對的「敵人」則是派出最原始狀態的類型以求適應地球的環境,在這樣的過程中被人類解讀為「敵意」——
先入為主。
此刻在眾少女心中浮現的,不約而同的是「這場戰爭是否沒打起來的必要」。
黑霧
2024-12-6 08:43:31
五零四:
對於話題終究是來到這件事情上,美妮並沒有感到多意外,由她們自己想到跟由美妮透露確切的情報始終有差別,只要停留在推想的層面就沒什麼問題。
倒不如說,美妮自己也期待眾人能自力得出這樣的推想,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什麼聰明人,只是一個會努力、會盡自己能力去思考的人而已,因此能夠思考到的事情就是極限,亦即是說她不會因為怠惰而錯過能夠發現的事情,但要她能夠超越自己,從可以看得見的事情上得出更多,則是沒有辦法。
簡單來說,就是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不論是其他人注意到的細節,還是任何天馬行空級的猜想,美妮都想要知道。
不過要是因為這樣就沉重甚至感傷得動彈不得,那並非美妮的本意,所以她在這時候刻意用力地嘆了一口氣,令眾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怎麼說呢,大家有點太敏感了,說白了就是太容易感傷,人類……特別是那些位處上層,一手掌管別人生死的傢伙,才不會是那麼無辜的人。」美妮自己也不太喜歡這種充滿陰謀論色彩的說法,但事實如此選擇視而不見則是逃避,「人類與『未知』有所交流,從『未知』那裡聽到了一套說法,從一開始就知道『未知』與敵人是敵對的陣營,意味著人類已經選擇了一邊來站,並且是能夠獲得利益的那一方。」
「確實。」閃光知道美妮的用意,決定幫忙緩頰,「更何況就連言語有辦法相通的人類自身本來就常常鬥爭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只是仍然覺得……該說可惜嗎?雖然還沒辦法就這樣確認敵人的意圖,說不定根本沒有談的意思,但是只要想到之後有對話的可能,就會不禁覺得我們的斬首是否等同於扼殺了這種可能性。」幻焰仍是禁不住說出了心底的想法。
「如果長官在這裡,肯定會說我們只是士兵,承擔責任是他的工作,要我們別想那麼多吧。」
「嘛,反正他不在,所以想想也沒關係啦。」蝕蜂安慰著依然有點消沉的千橘,「不過要是別停留在猜想,而是實際一點推論的話,該不會輪到當初提到的拖延戰術嗎?」
要不是不能被人發現,美妮真的想給此刻的蝕蜂豎起大姆指。
「就看要不要串連起來?」閃光沒有否定這個可能性,「首先是敲定關於電的意圖是想要學習人類的知識,而且這種意圖的出發點不是為了找出人類的弱點,而是想要找出能夠溝通的辦法,至於溝通的目的是什麼又是另一件事了。」
「畢竟就算是談判,也有尋求理解與合作,或者是勸降甚至統治宣告。」幻焰的神情看起來已經有些釋懷,「結果要把拖延戰術視為論據嗎?還有沒有其他細節能支持學習的說法?」
蒼彈與藍蝶沒有多想就搖了搖頭,始終她們筆直地朝著巢穴前進,沒有怎麼調查過總基地。
這一點對美妮以及千橋與蝕蜂來說也是一樣,所以沒有人提出新的看法。
在一個適當的停頓,意味著提出新線索階段結束之後,美妮提出後續的想法:「關於拖延戰術的事,我有點好奇判斷的關鍵。」
除了千橘與蝕蜂之外,其他人大概一直在等待這一刻,氣氛一下子感覺有點緊張起來,眾人是甲冑少女這個事實,可謂從這種反應間接體認出來,自然是因為她們在戰鬥觸覺上出類拔萃。
千橘與蝕蜂之所以排除在外,則是她們防守時所遭遇的「擬態者」有著明確的攻擊意圖,即使她們從報告書上閱讀過別人的遭遇,一時之間也難以有所共鳴。
畢竟那樣的體驗實在過於特別,不是親身經歷過絕對無法想像,也不可能想像得到這種可能性。
「是『擬態者』沒有利用偷襲的機會吧?」閃光作為代表回答了美妮所指出的問題。
首先是閃光與幻焰在調查主電腦室時遭遇了「擬態者」——這種說法其實不太準確,因為雙方在一開始不是相遇,而是「擬態者」悄沒聲地抵達主電腦室門口,在那一刻閃光與幻焰都沒有察覺,直至到二人準備離開,閃光回頭的時候才發現「擬態者」站在那裡。
另一邊的藍蝶也遇到相同的狀況,當時正在探索礦場的她,想到還有另一條小路而回頭時,卻發現「擬態者」守在了出入口,而在這之前她同樣沒察覺到「擬態者」的存在。
儘管要是「擬態者」真高速動起來發動攻擊的話,眾人應該還是會在被命中之前發現,但毫無疑問絕對會因為這偷襲而落於下風,亦可能因此受傷而陷入無法挽回的劣勢。
就算偷襲失敗,先手就是先手,沒能造成身體上的傷害,對精神或者士氣的打擊依然對敵人十分有利,饒是如此「擬態者」依舊沒有出手,而是一直等待到甲冑少女發現自己的存在。
「雖然我是在月台看到『擬態者』在等待我,稱不上有偷襲的機會,不過就妳們之後觀察到的現象倒是相符,『擬態者』主動的進攻意慾很低,甚至可以說是等我出手才作反應。」美妮只是沒說出事實的全部,「如果只是這樣,推斷敵人打算採取某種非戰鬥的行為算是具有說服力的,但是同一時間出現的另一種現象就令這種推測有不確定性了。」
「說的是實力的飄忽吧?」閃光立即意會美妮所指的是什麼,「關於這點的可能性有不少,但比起討論這些,得先確認前提才行,那就是『擬態者』的戰鬥能力真的忽強忽弱嗎?不是錯覺,也不是牠們本身的特性,而是真的基於某種理由導致這種狀況?」
閃光會懷疑「擬態者」本身是否就如此飄忽不定,自然是因為在「黃螳作戰」之前只有過一次與「擬態者」對戰的記錄,存有數據不足的可能性。至於錯覺方面嘛,她自己是不太相信,假如只是個別一人還能說情況緊張或者壓力過大所致,但總不可能所有人都如此不在狀態。
雖然眾人在撰寫報告時就回憶過無數次與「擬態者」的對決,但此刻在閃光的指出底下,眾人不禁再一次仔細回憶而陷入短暫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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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橘在心裡感謝閃光的貼心,同時一把抓住險些就要失控撲上去抱住閃光的同伴,「在處理完來襲的『擬態者』後,長官認為有再被襲擊的可能,加上列車上的器材隨著『擬態者』的捨命襲擊毀掉了,他留在現場的意義不大,在列車的動力系統還能勉強運作下就先離開,留下我跟蝕蜂負責剩下來的作戰。」
「也就是把我們弄昏丟到這裡來吧?」美妮認為說明差不多,該乾脆地打住,「當天的事情差不多就好,畢竟對我們來說,重要的是後面,巴頓應該不像我只是『猜想』,而是掌握了什麼才會執行這樣的作戰,甚至是成功說服妳們幫忙吧?」
聽到美妮那樣的總結,千橘除了苦笑外也很難有其他反應,「嗯,那天晚上長官跟我們說了很多,不過……」
「不過說實在,就算沒那麼多解釋,只要長官這樣命令的話,我還是會相信這是為了大家好的選擇。」
「妳這笨蛋,即使是事實,用這種說法不就是惹人生氣嘛……」這次千橘不再只是制止蝕蜂,而是直接朝她的頭頂敲下去。
看到這像是相聲的一幕,倒是輪到位於審判官立場的眾人無奈了,畢竟她們就是因為這一點才難以純粹地生氣。
巴頓對眾人而言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無條件相信了吧。
哪怕是麻煩如美妮這樣的人,除非與自己的信念有所抵觸,否則她也會最大程度採納巴頓的說法。
如此一來,眾人說不定只是在氣自己沒有抗議的機會,又或者巴頓沒有相信她們最終會接受這種做法。
不論如何,事情發生了,而眾人也以自己的方式,也就是舉辦這場更傾向於扮家家酒式的軍事法庭來宣洩情緒,始終她們不可能真的究責千橘與蝕蜂。
「好了,總之先回答黑刀的問題,關於現在的狀況……」
正當千橘輕咳一聲如此開口的時候,卻被美妮無情地打斷:「抱歉,我可能說得不夠清晰,按時間順序的話,還未到『現在』吧?在巴頓決定撤離,留下妳們負責執行『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時,尚有一件事得說明清楚才行。」
不只是千橘,就連閃光也不禁皺起眉頭,「妳想要知道她們怎樣對付『擬態者』,或者對方是如何捨身試圖斬首?」
美妮搖了搖頭,「戰鬥的事情留待日後假如還要寫的報告,我指的是接應我們的事。」她的雙眼稍微瞇起,就像在施加壓力一般,「我們回程的時候,路上的越野車被破壞……」
「不是我們做的,應該是『擬態者』來襲的時候順便破壞的吧?」蝕蜂急著回應,她只是想要說清楚,並不是在說謊,「雖然敵人不會破壞無威脅性的無人載具,但畢竟是『擬態者』,可能有牠們的考量。」
「嗯,不用擔心,我也不覺得是妳們破壞,畢竟沒這個必要,我們終歸會下車,解除武裝的。」美妮雖然覺得自己有點壞,但考慮到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至少想要取得二人最為真實的反應,藉此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時間還要再往後推一點,就是在我們會合的時候。」
因為有了前面的對話,其他人自然有時間思考美妮到底在意什麼事情,而當時間點如此明確地標記出來時,眾人之中有些人察覺到了美妮想問的到底是什麼而倒抽一口氣。
可惜的是這些人之中不包括蝕蜂或者千橘,位於眾人焦點的她們難以維持冷靜的腦袋去思考,只能在緊張之中維持沉默。
美妮想當然沒有捉弄二人的意思,她只是作了個呼吸間的停頓,確認二人沒領會到後便立即說明:「當時妳們沒有確認過作戰成敗就直接處理了我們,意味著『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這個作戰本身不會根據『黃螳作戰』而變更,我想先要知道的是這件事。」
「啊……啊?」發出錯愕聲音的不是蝕蜂或者千橘,而是之前沒有想到這件事的幻焰。
一般來說,身為當事人的幻焰等人,很容易就會先入為主,她們排除萬難總算是戰勝歸來,帶著「黃螳作戰」成功的意識,遭到了蝕蜂與千橘那樣的對待,焦點很容易落在「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這個作戰的執行細節。
實際上在美妮提出那個時間點之前,沒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
列車因為「擬態者」企圖斬首人類的團隊大腦而受到嚴重破壞,通訊系統失效,這剛好導致了在地底歸來的眾人無法先一步把勝利的消息回傳,如此一來蝕蜂與千橘就是在不知道「黃螳作戰」如何的狀態底下,執行了「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這個作戰。
在黑刀一行人與蜂橘會合時,一切都發生得非常倉卒,千橘一上來就主導了對話權,以「之後會說明」的說法,驅使眾人解除與「未知」的連接。
退個十萬步,千橘與蝕蜂有沒有可能從其他地方得知「黃螳作戰」成功?撇除聯絡手段,至少眾人當時打過照面,能不能從氣氛或者表情中得知這個事實?
然而正如千橘所用的藉口,當時黑刀一行人已經十分疲累,應該很難說是散發出戰勝而歸的喜慶氛圍,而「甲冑少女」所穿的防具,可是不考慮美觀而只在乎實用性,因此眾人頭上都戴著全罩式的頭盔,如此一來更是不可能看到臉部表情。
換言之,蝕蜂與千橘不可能辯稱她們知道「黃螳作戰」成功了。
蝕蜂與千橘就算沒能從美妮的話語中先一步領會問題所在,現今既然聽到對方直白的提問,自然理解到是怎麼一回事。
她們二人都沒有慌張或者慌亂,因為由始至終她們都打算把事情說個一清二楚,沒有絲毫隱瞞的打算。
「妳說的對,不論『黃螳作戰』成功與否,長官的指示就是直接執行『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千橘坦承了美妮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