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 武俠 * 山海經 * 冒險 】《易水》
東南 2020-1-18 21: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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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初來報道。
小弟係個武俠小説作者,叫做東南~
東南個東,東南個南 lollll
創作時成日想試D新野落去,新野都係建立o係武俠下面進行創作。
玩天行賞時,我兩年參賽都係比較武俠ge 武俠小說(廢話LOL),咁評審當時就話我應該再跳出下個框框。
當然當時我寫果陣都已經以為自己跳出左,但原來都仲o係個井裏面LOL
有興趣ge朋友可以去我penana個page穩黎睇下,不喜請輕插LOL
所以寫呢篇《易水》時呢,係我自己首次加入D玄幻元素入去。
曾經同創作戰友講過,喂屌如果北宋有拉打,其實件事都幾屌下。
你諗下狄青宋夏之戰會輕先wor,係咪好屌先?
呢個就係《易水》的最最最最最雛形。
當然啦,諸位看官睇落去時,就發現完全都唔係呢回事。

OK,廢up咁耐,簡介下先:

《易水》係架空歷史上,兩名主角運鏢的故事,而他們意外接下的一趟鏢,讓他們卷進一個不得了的漩渦當中.......

就係咁啊??

OKOK,兩個主角運鏢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

《閃靈二人組》???

致敬黎姐,但唔講得喇~

再講就劇透 ~

希望去到呢度都仲未趕客,無辦法,處女下海係多口水D,請各位看官原諒....

好,鳩up完 ~

寒風夕吹易水波,請坐上這飄蕩在易水上的小船,好好享受這趟旅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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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 2020-1-18 21:32:05 第一章 - 青丘狐妖(1)

日漸西垂,紺碧藍天換上一襲深紫綺羅,餘暉如橘色裙擺,映著初露光輝的漫天星鑽和盈月。

踢踏踢踏馬蹄聲響,一隊商旅正好過了大梁泰安邊境,大道上拐了個彎轉道向西,沿官道朝大晉駛去。

此隊商旅共有五輛馬車,其中後方四輛載著重甸甸的貨物,最前一輛則是載人馬車,每輛車旁均有鏢師把守。鏢師領頭策馬走在最前,他年約四十,頭戴方巾,身穿青色長袍,這人面色偏白,臉容清瘦,眼睛細長,鼻梁直挺,眉宇間沒有一般鏢師的彪悍氣息,身上也沒有携帶任何兵刃,看上去反倒似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儒生。

此商旅運送的乃是大梁紀家布莊的各種絲綢服飾,大梁紡織技術本就天下無雙,而紀家更是行業上的翹楚,不論染色、質感、甚至刺綉工藝都遠遠抛離同濟。大梁人常道「昆侖山上賞風雷,開封城内披紀緞。」前句說的是大梁境内的瓊華派與南宮家,後句說京都開封人人皆披紀家綢緞,雖是有所誇張,但也可想而知紀家綢緞的地位卓然。

紀家綢緞雖然四海聞名,但主要業務還是在大梁境内。大約年餘之前,當今紀家當家紀貉鈞在外游玩時意外結識大晉王世子,晉世子對紀家緞綢贊賞有加,說道:「紀家緞錦果是名不虛傳,若我晉境内有此優質緞綢,那該多好。」世子隨意一句,紀貉鈞當即心花怒放,心想若能在晉境内開店,必使家族生意更上一層樓。

回到大梁,紀貉鈞當機立斷積極籌備晉境開店事宜。晉梁雖非敵國,但梁帝年前頒下鎖國令,所有貨物一律不得離開國境。紀貉鈞不得不花盡心思財力買通泰安城的郡守,使得能把這一大批貨運離梁境。

紀貉鈞想著想著,在馬車裏伸手掀起布幕,擡頭一望,但見此刻夕陽已完全西下,馬車夫護鏢等人燃起火把,他往前望去,但見大道平坦寬敞,卻長得看不清盡頭。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在分岔口轉道向北,紀貉鈞認了認方向,確實向著晉京都太原駛去。

再走了半個時辰,道路因上坡而變得陡斜,道旁也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樹木。過了不久,前方有一大片空地,鏢師頭領一擡手,馬車相繼停下。頭領策馬回頭,來到紀貉鈞的馬車前,問道:「紀老闆,我們打算在此扎營休息一夜,不知你意下如何?」

紀貉鈞知道天色已黑,但每想到進入晉境後大展拳脚就不免心急,道:「荊鏢頭,這才剛剛入夜,我們能否快馬加鞭,若在子夜前進得了城,我們還能找家客棧歇息,那樣豈不美哉?」他修養極好,雖否定了鏢頭的建議,但語氣客氣得很,倒不會使人難受。那姓荊的鏢頭微微一笑,道:「紀老闆有所不知,前方名叫青丘,向有狐妖作祟。狐性好夜行,此刻正值它們活躍時辰,貿然進林,委實危險得很。」

紀貉鈞半信半疑地長長「哦」了一聲,荊鏢頭見他不信,伸手扶著紀貉鈞的胳膊,輕輕扶起他微胖的身軀。空出來的手遙遙指向遠處,微笑道:「紀老闆,請看。」

紀貉鈞順著方向遠眺過去,但見遠處一片漆黑,即使身邊火光彤彤,但遠處卻什麽也見不到,他忍不住低聲狐疑道:「這才剛剛天黑,何解完全看不到那邊景色?」荊鏢頭微笑道:「請你轉身再看看。」紀貉鈞依言轉身看去,登時嚇得目瞪口呆!

原來他們剛才一路上坡,從此處向後望去,仍能看到遠處的梁國邊關。現在天色雖已半黑,但在他眼中依能看得一清二楚!

紀貉鈞不以置信地來回張望,荊鏢頭解釋道:「青丘雖名曰是丘,卻是一片林海。狐妖在林中落葉生根,妖氣結成一層似霧似霾的結界。林中道路迂迴曲折,狐妖又佔有地利,若真動起手來,要保紀老闆安全自是沒有問題,但貴寶號貨物矜貴,就請恕荊某不能擔保全都安然無恙了。」

荊鏢頭名叫荊楚,乃瓊華派弟子,還俗後來到梁國娶妻生子,在飛馬鏢局裏擔任鏢師。瓊華派乃江湖八大門派之一,八大派分佈各國,唯獨梁强大,包含了瓊華派與南宮家兩門。而這荊楚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瓊華七聖之一,紀貉鈞從其他鏢師口中得知後,此行多付了幾倍鏢金指名要請荊楚同行。

此刻聽得荊楚解釋,紀貉鈞并非不講道理之人,點了點頭也就信服。正當他想要回到馬車裏之時,忽然耳畔傳來一陣幽幽女聲,那聲音毫無先兆鑽入紀貉鈞耳中,他渾身一震,回過身來向著青丘方向再度眺望過去。

原本漆黑一片的青丘,忽然有點點紫光亮起。那光如星星一樣細密,在黑幕中如螢火蟲一樣額外醒目,卻又增添幾分神秘。紀貉鈞看得久了,那把女聲一直在他耳邊低語。女聲溫柔魅惑至極,不停輕喚他過去。

紀貉鈞聽得入神,臉上不期然露出嚮往神色,縱身便想躍下馬車奔跑過去,嚇得策馬的馬夫叫了出來。荊楚聽得驚呼,回頭看見紀貉鈞忽然朝著前方疾奔,連忙翻身下馬伸手拉著對方,豈知紀貉鈞一反常態,暴躁地甩開對方的手,大聲道:「荊楚!!虧你是瓊華派七聖,對區區妖狐竟如此害怕!如此我高薪聘你過來幹嘛?」

衆鏢師見紀貉鈞神態若癲若狂,一反常態,與平日完全不同,均面面相覷驚呆了臉。唯獨荊楚依舊冷靜,他眉頭稍皺,再度伸手扣著紀貉鈞手腕,後者暴躁地用盡全力想要甩開荊楚的手,但荊楚卻紋絲不動,自言自語地道:「奇怪,按理來說此處該當安全……」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空出來的左手單手結印,印結到最後伸出食中二指點在紀貉鈞前額,輕喝:「解!」言罷,本來仍在大叫大嚷的紀貉鈞忽然雙眼一翻,身子軟趴趴地昏倒過去。

「師父……」一名年約二十的年輕鏢師聽得叫聲從遠處奔來,連忙伸手扶著紀貉鈞。荊楚眉頭稍皺,吩咐道:「靜安,把紀老闆扶上馬車,快。」

「師父,是狐妖嗎?」

「嗯,是幻術。別問了,快!」
東南 2020-1-18 21:32:42 第一章 - 青丘狐妖(2)

靜安見師父神色凝重,不敢再說,馬上按著荊楚所說的去辦,眾鏢師對荊楚馬首是瞻,立即提神戒備,把五輛馬車并在一起,團團把紀貉鈞的馬車圍著,然後拔出武器隨時迎敵。

冷月高掛,萬籟無聲,但寧靜在此刻反成為無聲的恐懼。鏢師們面面相覷,戒備著不知將會從何而來的敵人。

他們想望向那深不見底,漆黑一片的青丘,但有紀貉鈞的前車可鑒,他們又如何敢向青丘瞧上半眼?恐懼在心中慢慢萌芽,儘管他們已習慣了江湖廝殺,但面對未知的妖物,還是心中忐忑不安,握著兵刃的手也顫抖起來。

荊楚從懷中掏出兩張黃紙,隨即往天空揚起。本來此處一絲風也沒有,但荊楚擲出黃紙後,眾人感到颼颼涼意,忽然涼風習習起來。

眾鏢師看著黃紙在風中吹散,原來這黃紙摺成鶴狀,紙鶴在風中起舞,然後竟似活了起來一般自己振翅飛翔,向著青丘飛去!鏢師們縱然知荊楚本領高强,但也不全見過他的本事。有幾個鏢師眼看紙鶴飛天,以為自己眼花,連忙揉了揉眼睛,靜安在旁笑道:「兄弟,你沒眼花,這就是瓊華派的飛廉術。」

鏢師看得目瞪口呆,齊齊瞧向荊楚,但見他臉色越加凝重,一直默不作聲。眾鏢師們不明就裏,目光紛紛投向靜安,後者解釋道:「飛廉術能透過法具感知其方圓十里的一切風吹草動。瞧師父的神情,莫非林中有什麽厲害的妖怪?」說到後來他略顯興奮,自拜入瓊華門下跟隨荊楚學藝,靜安只曾對付過一些小妖怪。後來荊楚還俗,靜安少年心性,心想在外面闖蕩或許會遇上難纏魔物能一展身手,於是毫不猶豫跟著師父還俗,結果想不到當了數年鏢師,依然沒遇過什麽危險妖物,此刻見到師父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心中不禁蠢蠢欲動。

只見遠處空中飛來一物,正是荊楚剛才放出的紙鶴,回到主人手中。

「師父……」

荊楚擡手止住徒兒連珠炮發的問題,默然從馬背上取出羊皮地圖攤開,來到火炬下細細思量。過了良久,荊楚擡頭看看天色,吩咐眾鏢師道:「轉道向東。」靜安難掩失望,但他終究不敢違拗師父的命令,只能不情不愿地駕著馬車轉道。

一行人迎著夜色向東馳行,過了個多時辰,已然遠離青丘。眾人來到一片林蔭小道,道上碎石極多,不得不放慢速度,緩緩前行。

靜安悶悶不樂地駕著馬車,但聽身後忽然傳來「得得踏踏」的馬蹄聲,回頭望去,正是荊楚策馬走到自己車旁。

「又在惱師父不給你出手的機會?」

靜安垂首低聲道:「難得遇到厲害的妖怪,徒兒總想看看自己本領。」

荊楚笑了一笑,道:「你終究少年心性,這也難怪。只是這事情太過蹊蹺,我們任務為上,還是先把這趟鏢穩穩當當送到太原為緊。」

「蹊蹺?」靜安一聽,立即興奮地追問:「師父剛剛在青丘發現了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九尾妖狐嗎?」

荊楚搖了搖頭,正色道:「剛在我們尚在青丘,即便九尾隱藏再深也逃不出我的法眼。可是紙鶴在林中飛了一圈,不但不見九尾,連一隻普通狐妖也遍尋不獲。」

「一隻狐妖也沒有?那為何紀老闆剛才中了幻術?林中的紫光,不正是妖狐的妖氣麽?」

「這正是奇怪之處。」荊楚神情難掩憂慮,道:「紀老闆中的確是妖狐幻術,青丘雖是妖狐聚居之地,同時也有其他妖獸共存,可是剛才不但找不到妖狐,連其他妖物也一隻不見!當真奇怪之極。」

「難道是青丘之中出了什麽意外?」

荊楚搖頭不語,心中浮現一個頗爲荒誕,卻能解釋眼前異象的念頭:「難道是什麽人或是妖物殺進青丘,把九尾和裏面所有妖物殺了個一乾二净?若然如此,自能解釋為何紙鶴感應不了林中生物,可是真有如此厲害的人,能同時對付九尾和其他妖狐?」

就在此時,荊楚忽然渾身寒毛直豎,心中湧起一陣極端不安!只因四周忽然妖氣衝天,他向旁望去,妖氣竟強得肉眼可變,如同火光一般鮮紅,在林中如煙霧一般不斷洶湧而出!!

荊楚見此大驚失色,他猛然回頭,但見徒兒靜安也是臉色大變,顯然也受到四周妖氣影響!靜安後背寒毛直竪,他修為不深,不能如荊楚一般看到妖氣,但他望向兩旁林蔭時,見到林中黑漆漆一片深不見底,一陣陣莫名的壓迫正正由此而來。他心下不安,立即從懷中掏出五張紅紙,這些紅紙裁成蝴蝶形狀,正是用以施展飛廉術的法具!

飛廉術乃瓊華仙術的看家本領,施術者把法力注入法具後,每片法具均可感應並操控方圓十里的風力和流動。當然,每多一片法具,對施術者法力要求也越高。荊楚乃瓊華七聖之一,除瓊華掌門外他是唯一能同時操控封頂的九張黃紙之人。靜安天分上佳,雖然年紀尚輕,但也能同時操控五片法具,算是頗為難能可貴了。

靜安正要施展飛廉術之際,一陣怪風毫無徵兆地從四方八面襲來,頃刻間小道上風沙大作,兩旁樹木沙沙作響,商旅一行人被逼停了下來,眾鏢師神色惶恐,一手擋在額前,另一隻手搭上腰間兵刃,準備隨時迎戰。

靜安一咬牙,把手上紅蝶抛上天,紅蝶紛飛,在他身後排成環狀,蓄勢待發。此時,遠處傳來一把陣刺耳的動物叫聲,靜安心頭一震,結印施術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這聲如若嬰孩啼鳴,此刻又是夜色已深,叫聲遠遠傳來著實觸目驚心。

靜安斗大的汗水從靜安額上流下,荊楚伸手搭著徒兒肩膀,同時一道黃影從他懷中疾飛進林,正是荊楚以飛廉術操控的紙鶴!

荊楚眉頭越皺越緊,靜安從未見過師父如此凝重,四周的壓迫也是他前所未遇,聽得嚎叫聲稍歇,立即問道:「師父,是當中有什麽厲害妖怪嗎?難道是九尾妖狐從青丘追到此處?」

「確是九尾的嚎叫。」荊楚難掩憂色,既似對著靜安,又似自言自語地道:「此處離青丘已遠,偏偏傳來了九尾的叫聲,而且叫聲急促而慌亂,不似普通嚎叫……」

靜安嚥下一口口水,顫聲問道:「師父,這到......到底是......」由於緊張至極,他這一句卡在喉裏,說不出話來。

荊楚沉吟不語,繼續操控著飛進林中的紙鶴偵察,忽然,他雙眼一瞪,驚呼道:「竟然如此!?」

靜安一聽,臉色立即變得煞白,早前蠢蠢欲試的心情一掃而空。

要知道荊楚乃瓊華七聖之一,他法力高强,在門派中地位尊崇。由於是派中除掌門瓊天外唯一能操控九件法具的高手,而他所選用的又是極難操控的法具紙鶴,江湖人送外號「鶴鳴九皋」以稱贊他深不見底的實力。更有江湖傳聞道,若非荊楚堅持還俗,掌門之位會傳到他的手中。所以此刻連荊楚也如此不安,可想而知情況有多凶險。

就在靜安忐忑不安之際,四周妖氣驟然減少,九尾的叫聲越加悲鳴,漸落無聲。靜安與眾鏢師心頭似放下一塊大石,登時舒暢不少。鏢師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目光齊齊望向荊楚師徒。

靜安望向師父,碰巧後者也向自己瞧來。

「此事不能放任不管。靜安,你千萬不要跟上來,保護紀老闆為緊。」

瓊華派高手知道徒兒未必答應,於是左手一揚,五片黃紙冲天飛起,紙鶴在頭上翩翩起舞。荊楚本是儒雅溫文的臉龐變得嚴肅無比,他一直看著遠方,頭也不回地沉聲吩咐弟子與同伴:

「有多快,走多快;有多遠,走多遠。」

言罷,荊楚騰空飛起,四周的紙鶴同時「啪啪」拍打雙翼,與荊楚一同循著聲音來源迅速飛去。靜安擔憂地看著荊楚漸漸遠去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只好按著師父所托,與尚自愕然的衆多鏢師啓程。
東南 2020-1-18 21:33:46 第二章 - 三足金烏(1)

荊楚使用紙鶴操控風向,使自己浮在半空,他認清方向,然後如長了翅膀一般在林中穿梭不停。荊楚一邊控制身邊紙鶴助他飛行,一邊控制第一隻紙鶴追蹤敵人,頃刻間已去到敵人所在,從上空往下望去,但見一黑衣人手中手持一個有索袋的布袋,看樣子正欲離去。

「尊駕請留步!」荊楚大聲呼喊,那黑衣人似是不虞有人,似略帶驚訝地回過頭來,盯著飄然落地的荊楚。

荊楚吃了一驚,原來黑衣人竟是一名年約十四五的少年!但見少年高鼻深目,并非中原人士,他稚氣未除的雙眸竟是佈滿紅絲,如黑寶石一般的眸子擁有不是這個年齡的深邃,他背上負著一支長矛,渾身裹在黑衣之中,手中的麻布袋上寫滿符文,裏面似有動物在内掙扎。眼利的荊楚一眼便能看到布袋上的符文正是封印術,而且這封印符文極為複雜,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敢問小兄弟,布袋内所封印的可是九尾妖狐?」

黑衣少年以冷冽的目光望向荊楚,並無回答。荊楚見狀,心道:「按理來説一個年輕人絕無本事捕捉九尾,難道他還有同伴在附近埋伏?」於是他拱了拱手,表面客客氣氣,暗裏提高戒備,問道:「在下瓊華派荊楚,今日路過此地碰巧遇見九尾悲鳴,青丘内一片死寂,不知小兄弟在此所為何事?」

少年對荊楚的提問充耳不聞,不作任何回應,後者正欲再説,少年一手把布袋挂在腰間,然後雙手迅速結印。

「啪!!!」

少年雙手合并,輕聲一喝,他雙目與嘴巴同時并出火光,鼻子冒出黑烟,他鼓氣一吹,熊熊烈火立即向著荊楚猛撲過去!

荊楚沒想到對方說也不説便立即動手,更沒想到對方結印速度如此迅速,要是常人,少年的火球已然擊中。但荊楚何等人也?但見他眉頭一皺,右手食指輕輕擡起,身後五隻紙鶴飛到他身前圍成一個圓陣。

紙鶴們同時拍動翅膀,順著圓陣迅速疾飛,五隻紙鶴在荊楚身前猶如出現一個團團自轉的金黃色圓環!圓環越轉越快,圓環中央變成一個漩渦,地上的泥土落葉被風力帶動捲起!

「飛廉術 – 狂風怒吼!」

隨著荊楚一聲低吼,風嘯聲起,一陣颶風從圓陣中央朝著烈火猛吹過去!

烈風之強,不但把少年噴出的火焰盡數吹熄!更把少年吹得向後飛開一丈有餘,手脚齊用方能穩住身形!

「三昧真火?你是蓬萊派弟子?」

少年面露愕色,驚訝眼前這看似文弱書生的人竟輕鬆破解自己的三昧真火。就剛才一招之間,少年已意會到眼前敵人并非等閑,立即從背後取出長矛,插在身前土地。少年雙掌合十,兩手掌心同時冒出火舌,他雙手握住槍桿往上一拔,手上的火焰便似有生命一般沿著槍桿爬到矛尖。

少年擺個弓步,左手前伸,右手高舉過頭,矛尖直指荊楚,然後怒喝一聲,人如飛蝗向前飛出,被烈火包裹的矛尖直取荊楚胸膛!

荊楚身後的五隻紙鶴同時振翅高飛,帶動他騰空飛上半空,輕鬆避過少年的疾刺,在半空中翻個筋斗,已在少年身後。

荊楚避得雖然輕鬆寫意,但心裏面卻有萬千個疑團湧起:

「這少年年紀輕輕,看上去比靜安還要年輕四五歲,修為竟然去到五炎境界,當真不容易。只是蓬萊派向來只在東島活動,極少踏足中原。又怎會在此捕捉九尾妖狐?難不成柏木道人有什麽陰謀詭計不成?」

江湖八大門派,合稱三家五派。大梁境内有瓊華派與南宮家,而荊楚所說的蓬萊派則遠在東島,不屬梁國境内。

瓊華蓬萊雖然一東一西相隔甚遠,可蓬萊派掌門柏木道人與瓊華派前掌門天箐道人年輕時曾結下梁子,導致兩派弟子時有爭鬥。後來天箐道人遇刺身亡,瓊華弟子認爲乃柏木道人所為,雖然後者極力否認,但兩派關係也是去到了冰點。

八大門派各有所長,瓊華派風相法術飛廉術舉世無雙,蓬萊派則是少有同時精通兩種屬性法術,其火相法術羲和咒與土相法術五嶽咒,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所謂殊途同歸,八大門派咒術修為不約而同最高為九等。飛廉術最高修為九天共舞,能同時操控九件法具。至於羲和咒最高修爲乃九陽升天,此刻少年身上五個部位冒火,達到了五炎境界,荊楚江湖經驗豐厚自能一眼看出。

少年勢若奔雷的一擊刺空,但他似早預料到荊楚能輕易閃開自己此招,他不慌不忙地利用眼邊餘光看著荊楚騰空飛起的軌跡,然後心中默默計算著對方的落點與時間。

就在荊楚尚在半空之中,快要落地之際,少年才猛喝一聲,把渾身火力聚在矛尖,同時回身一揮,火焰在半空中舞動成一隻五爪火龍,以雷霆萬轟之勢張牙舞抓地向荊楚猛然撲去!
楓成 2020-1-18 21:3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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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 2020-1-18 21:35:13 荊楚此刻身在半空,本來絕難再避,但面對殺招,他竟然冷靜如常,雙手在胸前一合,身後紙鶴向著不同方向飛走!

「吼!!!」

火龍嘶聲怒吼,張開大口,正要咬到荊楚身上之際,忽然平地刮起一陣強風,那陣旋風由下至上,火龍受風力牽扯難以寸進,明明只差寸餘便能咬到荊楚,卻完全動彈不得!

「風乘火勢,風火本是互相剋制,風強則火滅,火強則乘風而行。你我法力相差太遠,即便你招式再巧,也敵不過我。」

荊楚輕輕著地,淡然説著。少年臉上充滿不能置信的神色,此刻他才注意到,荊楚的紙鶴以一個大型的圓陣圍在外圍,紙鶴順著圓陣高速飛行,就如剛才在荊楚面前一般,形成了一道金黃色的圓環。

荊楚見對方已注意到,雙手一合,輕聲道:

「飛廉術 – 風卷殘樓。」

語畢,風力徒然增强,火龍悲鳴一聲,被龍捲風沖天捲起,形成一道火龍捲!

紙鶴如有生命一般向著中心的火龍捲飛去,貼著火龍如螺旋一般飛行。那火龍一路悲鳴,身體被龍捲切割分開,隨著風力越來越大,火光開始黯然,然後漸漸無聲熄滅。

「散!」

六隻紙鶴同時向四方八面飛開,風力四散,火龍的點點餘光,隨風飄散,化成點點燎原星光。

使盡全力的必殺一招,竟被對方所破,少年又驚又怒,他喘著大氣,正要再度發動攻勢,卻發現四周又再颳起颶風,風力從上而下,從四方八面不停襲來,但奇怪的是風力雖猛,卻不傷他分毫,只讓他舉步艱辛,動彈不得。

「飛廉術 – 颶風如盤。」

强烈風壓當中,只有荊楚能自由走動,他走到少年身前,神色凝重地道:「說,你到底是誰?」

「……」

「我本以為你是蓬萊派弟子,但蓬萊弟子必定火土雙修,你眼見自己火相法術完全被我壓制,卻不使用土遁逃走,證明你絲毫不懂土相法術,由此可見你并非蓬萊弟子,是不是?」

荊楚一邊說著,風壓一邊增强,少年背上重力加重,忍不住要單膝跪地,但縱使他背上如遭千斤壓制,但崛強的眼神沒有絲毫退縮,直盯盯地看著荊楚。

「……」

「從見面到現在你只出三招,卻招招奪命,務求不留活口。到底你受何人所指使?」荊楚一掃儒雅氣質,此刻他目光如劍,勢氣凌人,每說一句説話,風壓就再強一分,待說完此句,少年已被壓得雙膝跪地,呼吸也見氣促。

荊楚見少年表情痛苦,知對方已到極限,再下去馬上便會昏厥過去。正當他想略略減低風壓之際,少年忽然大聲呐喊,同一時間,他渾身上下爆出火焰,整個人陷入一片火光之中!

荊楚吃了一驚,他本以爲風壓能夠壓制火焰,豈知少年身上迸發出的烈火卻不懼風壓,火舌向四方八面蔓延出來,似有生命般的吞噬身邊一切!荊楚見壓制不了,連忙施展飛廉術向後飛開數丈,停在一棵高樹的粗枝之上。但見眨眼間,適才所處之地已變成一片火海。荊楚心中駭然:「這火勁輕鬆衝破我的飛廉術,破壞力又是如此驚人,但又并非九陽升天,到底是什麽法術!?」

驚愕之間,但見一道人影從火海之中高高飛起,停在荊楚對面的高樹樹幹上,荊楚定睛一看,那人影正是少年!

少年緩緩擡頭望向荊楚,同時間,地上正自燃燒的火焰如有生命般沿著地面、樹幹向少年爬去,然後,那些火焰連同少年本來身上的烈焰緩緩聚集在右手上……

「想不到,竟然要用第二遍。」

待所有火焰全都聚在右手後,少年露出邪笑,雙眼一眨不眨看著荊楚,惡狠狠的眼神如餓鬼般的猙獰,緩緩地道:

「對,就用你這等高手的血,方有資格作為它的飼料!」


荊楚聽得一頭霧水,但眼前之事使得這瓊華高手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他再也不敢托大,立即召回六隻紙鶴,然後從懷中取出三片黃紙……

「飛廉術 – 九天共舞。」

九天共舞乃飛廉術最高境界,一經施展,方圓百里的風向皆由施術者控制,此刻九隻紙鶴在荊楚身旁團團飛舞,瞬間形成一道肉眼可辨的颶風屏障,直把他籠罩在内,可謂固若金湯,正是九天共舞的「風盾」!

可就在此時,少年狂笑大吼,滿是火焰的右手高舉頭上……

然後由上至下重重一抹!!!

「轟!!!」

「什麽!?」

少年身上再次暴發出如山洪一般的火勁,火勁之強,竟把處於「風盾」之中的荊楚震得向後直飛,從樹幹上直摔下地!

「砰!!!」

荊楚摔下地的瞬間,「風盾」中的颶風四散,如利刃一般切向四周的樹木,但聼「啪啦啪啦」聲不絕於耳,以荊楚為中心方圓數里的樹木全部攔腰折斷,斷木如日照四散一般整整齊齊地倒落在地。

荊楚背一觸地,立即反彈而起,此刻換成他的臉上充滿了驚愕!

「風盾竟如此輕易被破!?這火勁到底是何方神聖,簡直是我生平從所未遇......慢!慢!慢!這妖氣!!這妖氣!!!這是剛才那陣強得肉眼可辯的妖氣!!!」

荊楚連忙抬頭瞧去,但見洪洪烈火下,少年的臉上出現一個金光閃閃的鳥頭面具,它擁有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還有一個又長又尖的鳥喙……

圓眼在火焰下眨動著青白色的光芒,在紅色的火焰之中格外顯眼,深邃如冥府傳來的聲音在面具後悠悠傳出:

「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吾乃,三!足!金!烏!」



湯谷上有扶木,
一日方至,一日方出,
皆載於烏。
- 《山海經 - 大荒東經》

東南 2020-1-18 21:37:37 .....
唔熟連登.....原來無得Edit po.QAQQQQ

呢篇係第二章 - 三足金烏(2) QAQQQQQQ
東南 2020-1-18 21:39:07 第三章 - 風火山林(1)

「三足金烏?難道說眼前這少年竟是神獸幻化而成?」

荊楚滿腹疑團,擡頭望去,刺眼的火光使得他雙眼難以聚焦,荊楚伸手擋在額前,眯眼細看,自稱三足金烏的少年臉上面具雖金光閃閃,但金光中泛出白虹,看上去不似世上任何一種金屬,綠油油的雙眸如鬼火般居高臨下睨視著他。

貴為瓊華七聖,荊楚自然不會輕易被嚇到,他仔細打量著對方,心中暗忖:「不,若是神獸幻化人形,不會戴有此奇怪的面具,如此一來,這少年究竟有何來歷,竟以神獸之名自居?」

顯然,三足金烏不容荊楚多想,他右手高高舉起,向著荊楚隔空一劈,一道肉眼可辨、由熊熊烈火化成的火刀由上至下向後者猛然襲來。

荊楚曾與不少蓬萊派高手生死相搏,但從來未見過此招,這火刀聲勢奪人,熱浪之強猶如置身火山熔岩之中,四周景物在熱騰騰的火焰之下看上去也扭曲變形,即便是旁邊沒有被火焰波及的樹木,也徑直燃點起來。荊楚心想,此等火勁當真能夠與九陽境界的羲和咒比肩。他不敢怠慢,也不想以風盾硬擋,於是雙手結印,九隻紙鶴紛紛從荊楚懷中飛出,以環狀停在他的身後。

「來了!」

火刀快將擊中之際,荊楚及時騰空飛起避開,火刀擊中地面拖曳出一條長若丈餘的深坑!但荊楚還沒來得及細心察看,第二記火刀已經向著他攔腰削來!

原來三足金烏早就預料荊楚會如此閃避,待使出第一記火刀時已經蓄力準備第二招,就在荊楚使出飛廉術向上騰飛,舊力剛老新力未起之際,三足金烏左手橫削,第二記火刀應聲揮出,要荊楚在半空中避無可避,斷為兩截。

若是一般的瓊華弟子,三足金烏單靠此招就會結束這場戰鬥。

然而,他的對手是荊楚,鶴鳴九皋的瓊華七聖。

眼看荊楚立即要被火刀切為兩斷,忽然,他身如陀螺般急速轉動,四周登時刮起一陣旋風,地上的泥土落葉被旋風捲得沖天而起,形成一條直抵雲霄的泥柱,把荊楚包裹在中央。

火刀重重劈在柱上,三足金烏心知泥柱背後是護在荊楚身邊的風勁,風火相撞必然產生極大衝擊力,正當他已經準備好下一招之際,想不到火刀劈在泥柱上竟如刀切豆腐,泥柱應聲被切成兩段!

旋風驟然而息,碎土碎葉紛紛落下,三足金烏卻是怔在原地,只因本在原地的荊楚已不見蹤影!

「在哪裡?上面嗎?」

一念及此,三足金烏急忙抬頭望去,映入眼簾是鑲滿星鑽的夜空,還有如飄飄落雪般落下地來的碎葉泥土,哪裡有荊楚的半個身影?

「呼!」

急促的風嘯在三足金烏腦後響起,嚇得他立即縱身一躍,從樹幹上躍了下去,半空中一回過身,自己剛剛所處的樹幹已被風刃切為兩段。

「適才閣下的陰招,如今如數奉還。」

荊楚的聲音戛然在耳邊響起,與此同時,四周同時刮起怪風,風刃從四方八面向著半空中的三足金烏猛然襲來!

如荊楚所說,趁對方身在半空偷襲,正是剛才三足金烏對付荊楚的招數。如今對方依樣畫葫蘆,只是風刃並非取他性命,只朝三足金烏四肢削去。後者心中明白,荊楚不想殺他並非出於仁慈,是要生擒自己逼問自己身份。

面對來勢洶洶的風刃,三足金烏不能像荊楚一般騰空閃避,只能感受四周風刃來勢,然後雙手連揮,使出火刀抵擋。

「砰砰砰!!!」

風刃火刀互相相撞,二者不分上下,發出轟然巨響。

風刃化成微風四散,火刀變成星火隨風飄揚。

點點火屑如螢火蟲,幾許涼風,火屑在清澈星空中四處飄揚,若非生死相搏,那該是如何漂亮的光景?

三足金烏安然下地後,立即抬頭張望,期望找到荊楚的身影。然而,他感受到絲絲不妥,低頭望去,卻見四周落葉再次圍繞自己盤旋升起,一陣旋風由弱至強拔地而起。

他知道荊楚所在之地了。

三足金烏抬頭一望,荊楚正正就在自己上空,九隻紙鶴在他身前以環裝快速飛行,形成一個金黃色的圓環。

「飛廉術 - 狂風怒吼!」

颶風由上而下向三足金烏正面擊來,這一下荊楚幾乎用了全力,颶風威力巨大,範圍内的樹葉泥土皆被颶風捲起,三足金烏眼中盡是碎葉泥土亂舞,根本看不清前方景物,只感到前方風如虎嘯,奪人心魄,但他面具後的綠眼絲毫不懼,他雙手一合,迅速結好手印。

三足金烏雖然看不見荊楚,但荊楚卻是看得一清二楚,看到對方所結的手印,心中一陣凜然:「三昧真火!?難道他在此狀態下,仍能使用羲和咒的法術!?」

荊楚的問題立即得到答案,三足金烏手印結罷,深深吸了口氣,面具後綠油油的雙眸迸發出熾熱的火光,然後用力一吹。

「轟!!!」

徑達丈餘的火球從三足金烏口中噴出,由下而上直直向著荊楚的颶風正面迎去!

火球與颶風迎面相撞,立即停在了半空,荊楚心中大為驚駭,只因他全力施展的狂風怒吼,竟不能吹滅這個火球!

「他一開始明明只有五炎境界,戴上面具後不下九陽升天,這到底是何方神通?」

荊楚滿腹疑問,但他立即搖了搖頭,強自屏息雜念,讓自己專心在眼前的戰鬥中,只因如今對方法力之強,使得他必須全力應對,尤其此刻去到單純比拼法力的時候,稍一分神,那就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荊楚不停催動法力增強風勢,期望把火球吹滅,但那火球卻是迎著強風,如風中勁草般堅韌不屈,雖然停在半空沒有寸進,但卻是怎樣也不願熄滅。反倒是久而久之,颶風吹在火球上,風力竟開始沿著火球被卸向四周,而火球上的火屑也跟隨著風向流竄,飄向四處。

「!!!」

一直沉穩的荊楚,此刻終於露出驚愕駭然的表情。

原來,那些隨風飄向四處的點點星火,竟乘著風勢越燒越烈,變成了數條火龍,張牙舞爪地四處遊走!

也許是感受到對方的驚愕莫名,三足金烏冷笑道:

「風火本是互相剋制,風強則火滅,火強則乘風而行。這是你剛剛說的,對吧?」

荊楚一陣凜然,豆大的汗水從他額上滴滴塔塔地流下,經驗豐富的他已經猜到對方接下來的招數。

而他也知道,此刻自己沒有能力阻止了。
東南 2020-1-18 21:40:04 第三章 - 風火山林(2)

「受死吧!!!!」

三足金烏言罷,那些亂竄的火龍,如有生命一般紛紛飛回三足金烏所噴出的火球上面,但聽「轟隆」一聲巨響,火球登時變大了足足一倍!

火球這一變大,登時打破僵局,火球滾滾向前,向著荊楚緩緩推進!

荊楚一咬牙,用盡他全身法力增強風勢,無奈即便他如何增強風力,也不能把眼前火球吹熄。更可怖的是,那些被火球卸開的風力又再乘風化龍回到火球之中,火球越滾越大,颶風也越來越弱,眼看過不多久就被反噬,荊楚心中淒然,暗道:「璃兒,瓏兒,爹爹不能再見到你們了。」

驀地裏,一把聲音從荊楚身畔響起,把他從悲傷中帶回現實:

「飛廉術 - 狂風怒吼!」

風嘯響起,受兩道颶風迎擊,火球再次停止前進。

荊楚一怔,向旁望去,但見一名青年身子浮在半空停在自己身旁。青年身前停著五隻紅色紙蝶以環裝飛行,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弟子靜安!

靜安戛然出現,不但是荊楚,連三足金烏也嚇了一跳,本以荊楚和三足金烏的功力,有其他人來到附近必然逃不出他倆耳目,只是二人用盡全力生死相搏,已無閒暇顧及四周,才不知靜安已偷偷來到。

此刻有靜安助拳,雖然他只有五重天的飛廉術,但已幫輕荊楚不少,荊楚趁機調整呼吸,重新聚集法力,待法力聚集得差不多了,三足金烏的火球又有前進勢頭。

靜安雖然日思夜想,期望遇到強勁妖物能一展身手,但他如何想到首次面對的就是連師父也難以獨自應對的對手?他心中既是興奮,又是害怕,但見火球雖然略略停緩後又有重新前進之勢,他心中略感慌亂,喊道:「師父!這......究竟是何方妖物!?」

「先別問!加把勁!!」

此刻正值反敗為勝的關鍵時刻,荊楚立即呵斥,靜安難得見師父如此凝重,更是少有的要自己幫忙,心中驚喜交集。他本就是荊楚的得意弟子,同時也是瓊華派年少一輩的明日之星,收斂心神後催動法力,配合上荊楚重新聚力後全力施展的狂風怒吼,雙雙迎擊三足金烏的火球。

其實三足金烏能夠佔據上風,也只是法力上稍勝對方一籌,靜安加入戰團,師徒二人全力施展的狂風怒吼立即就把他比了下去。風火相生相剋,前一刻三足金烏的火焰能風乘火勢,此刻師徒合力的颶風,就把三昧真火應聲吹滅!

「轟!!!」

迅雷不及掩耳,火球熄滅後,颶風不偏不倚正正轟在三足金烏身上!

三足金烏大叫一聲,颶風如鐵錘一般轟在他的身上,猶如被十輛馬車撞到,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後急飛,「砰」的一聲巨響,摔倒在之前被風刃削斷的斷木之中。

頃刻間,四周回歸寧靜。荊楚師徒二人悄然下地,二人剛剛都使盡全力,荊楚由於功力深厚,只是額上大汗淋漓,呼吸稍微粗重。靜安雖只出了一招,卻是用盡了他所有的法力,他渾身濕透,「啪」的一聲坐在地上歇息,彎下了腰不停喘著大氣。

過了一會,荊楚待靜安呼吸稍稍平順,便問道:「靜安,我不是叫你帶著紀老闆先行離去嗎?為何你會來到此處?」

靜安眨了眨眼,像是做錯事的小兒般看著師父,支吾了半響才結結巴巴地道:「我......我護送紀老闆的馬車走出箕尾山後進入官道,我回頭看到那妖氣如此厲害,我......我心中擔心師父,見官道又沒多大危險......」

「沒多大危險!?官道上若只有山賊,鏢局的鏢師們也能應對。但箕尾山向來多妖物作亂,那些尋常鏢師如何對付妖怪?我吩咐你護送自有深意,你年紀也不小了,做事竟還是如此毫無分寸,若紀老闆半路被妖怪襲擊,你該當何罪!?」荊楚板起了臉怒斥徒兒,靜安嚇了一跳,只是他終究少年心性,被師父斥責心中依然不服,嘀咕道:「若非徒兒及時趕來,剛剛師父你可就危險了。徒兒怎說也是救了師父的性命,你就先別罵我了吧。」

荊楚一時語塞,只因靜安說得絲毫不錯,他根本無從反駁,只能反了個白眼,然後默然不語。

回想剛才的戰鬥,確實驚險萬分,其實荊楚還有很多渾身解數並沒使出,他之所以全力使出狂風怒吼,本是自信法力能力壓對方,才會想速戰速決。豈知三足金烏變身後法力竟比他強,硬碰硬下吃虧的竟是自己,若非靜安及時趕到,確實已敗下陣來,生死未卜。

想到此處,荊楚也不欲再怪責徒弟,於是道:「算罷,你這次還是做得不錯。咱們待會立即趕路,應該很快就能會合大隊。」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扶起靜安,然後二人緩步走向三足金烏摔下的位置。

正面被二人合力的狂風怒吼擊中,即便不死也得暈倒過去吧?

師徒二人心中皆是如此想著,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當他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砰」的一聲巨響,眼前火光閃動,一顆如拳頭般大小的火球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直奔二人!

「當心!」

荊楚與靜安分別向左右避開。就在此時,又有三顆火球分別擊向二人,兩顆飛向荊楚,一顆飛向靜安。

這幾個火球來得極快,根本不讓荊楚有考慮的空間,逼使他只能狼狽地閃避來招。就在荊楚僅僅避開火球的襲擊,耳邊卻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他心中一震,立即循聲望去,但見靜安因為用盡力氣避不開第二個火球,被重重擊中胸膛,靜安立即化為火人,向後直飛數丈,然後重重摔倒在地!

荊楚大急,飛奔至徒兒身邊,施展飛廉術吹滅靜安身上火焰,他把徒兒摟在懷裏,只見靜安已失去知覺,雙目半開半合不知看著何方,面如金紙,不知生死。荊楚心中大急,左手輕拍對方臉龐,喚道:「靜安!靜安!」連聲呼喚,也得不到徒兒回應,他連忙伸手在徒兒鼻孔一探,感到對方仍有微弱氣息,才稍稍放下心來。

然後,荊楚肅起了臉,往火球的來源遠眺過去。

「砰!」

滿地的斷木再次發出一聲巨響,一道人影衝破斷木,躍上半空,飄然下地。

「轟!!!」

地上所有的碎葉、斷木,頃刻間全部陷入火海,然後,火焰如有生命一般,如潮水一樣回湧到那人身上。

「伏!!!」

烈焰應聲而熄,三足金烏似是把這些熊熊烈火盡數吸進體內,那面具顯得更金光燦爛了幾分。他看著滿臉驚愕的荊楚,綠油油的眸子似乎帶著嘲笑。

「荊楚是吧?現在,你可以死了。」
東南 2020-1-18 21:41:22 今日更住咁多,之後兩日一更直到追上penana進度~
不過.......話說我過年要衝關,所以年三十至初三會停更,希望可以安然無恙翻黎繼續更新QAQQQQ
楓成 2020-1-18 22:03:38 快D更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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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熊 2020-1-18 23:23:43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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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妹最高 2020-1-19 01: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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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仔聞茱莉 2020-1-19 01:12:56 正皮留名! 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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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白月 2020-1-19 09:37:51 幾好睇!強帖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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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 2020-1-19 10:02:44 多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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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fd 提醒两日更太慢,所以我都係日更直到追到進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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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白月 2020-1-19 10:38:39 可以斬短d,更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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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言 2020-1-19 11:15:22 留名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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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 2020-1-19 11:19:40 等緊跌打,翻去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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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 2020-1-19 12:21:27 第四章 - 泰安鏢師(1)

「就是這樣,瓊華派七聖之一,人稱鶴鳴九皋,飛馬鏢局的一代名鏢師荊楚,與他的徒弟靜安在箕尾山告別了鏢局的同伴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江湖上就沒了這號人物了。」

時過境遷,眨眼間已是九年之後。大梁泰安城中心有一兩層高的酒家,門外高挂著一面已然褪色,寫著「酒」字的旗幟。大門以及上方「富貴客棧」牌匾的油漆剝落,顯得毫不光鮮。整個酒家從外面看上去雖未至於破敗不堪,但褪色的外牆,佈滿灰塵的瓦片,凹凸不平的梁柱,與其「富貴客棧」的大名著實毫不相襯,格格不入。

可偏偏這就是泰安城中最大的客店。

客店上層為住房,下層為酒家,門外也有一個簡陋的馬廄。客店内部不比從外面看上去好很多,桌椅餐具新舊參合,挂在牆上那些寫著菜式的木牌,不少墨色已褪。但繞是如此,在此刻接近午時,店内還是幾乎坐滿了人。

靠近窗戶的位子上坐著三人,一中年人坐在一端,他身穿華服,頭戴方帽,肚子又大又圓,又肥又粗的手指上戴著一碧綠色的玉戒指,顯是養尊處優的商人。坐在另一端的兩人年紀均輕,右首的身材極為高大,即便坐著也比常人站著要高,四肢又長又壯,一身虎背熊腰,這人只二十歲年紀,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上長著濃眉大眼,雖然仍看得出年紀甚輕,但舉手抬足之間也具有威勢。至於左首那人,年約二十五六歲,瓜子臉上雖是風塵僕僕,但卻找不到一絲皺紋,使得看上去比身旁那高大青年還要年輕,他中等偏矮的身型,與身旁那高大青年形成鮮明對比,這人頭上沒有結髻,長髮結成一條及腰的麻花辮,那天生一雙微斜的八字眼,一看上去讓人覺得他慵慵懶懶似的。

長髮青年雙眸眨也不眨地望著商人,有條不絮地道出九年前荊楚與靜安失蹤的江湖傳聞。

他從桌上的碟子上夾起一把牛肉送進醉裏一陣咀嚼,然後拿起身前的茶杯一飲而盡,嘴上依然挂著微笑,續道:「所以說,運鏢這事兒,未必是找有名的鏢局,用有名的鏢師便是最好。看,大梁第一鏢局飛馬鏢局,瓊華派七聖之一的荊楚,夠名氣了吧?可他失蹤了不説,紀貉鈞紀老闆的貨物足足晚了數天才去到晉境。雖然貨物沒有損失,但也少了幾天的生意啊!是不是?再看看,年前龍威鏢局上次運送京都養生堂的貨,人多勢衆,由梁都開始搖旗呐喊一直出了泰安,唯恐別人不知是龍威鏢局運的鏢,雖道我們運鏢這行三分靠實力,七分靠面子,可你沒實力的話,人家不給你面子你也沒轍。可不?他們剛出梁境就被劫了。林老闆你看,鎖國令下,養生堂也追討不了,又報不了官府,損失多嚴重啊!」

長髮青年一邊說著,身旁的高大青年一邊點頭。二人對面的林鎮東卻緊皺眉頭,擱在桌子上的右手不停輕輕敲打桌面。但見長髮青年喝了口茶,正欲再說,林鎮東舉起右手打斷對方的口若懸河,道:「行了,不必再說廢話,我既找你們,那就是想把這批貨交由你們運送,現在只是商討價格問題。」

「林老闆夠爽快!」長髮青年的茶杯輕輕一敲木桌,笑著道,他旁邊的高大青年也點頭,道:「嗯!夠爽快!」

「目的地,晉都太原。」林鎮東正色看著二人,一字一字地道:「三天内送到太原,届時自有人接應。」

兩名青年互視一笑,高大青年問道:「不知運送的貨物是……」

「就是這個!」高大青年還未説完,林老闆把一個長約一尺,四四方方的木盒從身後取了出來,放在桌上。

兩名青年細細查看,木盒使用上好紅木所製,盒上雖無花紋,但盒子邊緣與角落皆鑲著一片薄金,簡潔之中略帶奢華。長髮青年把木盒拿到手中甸了一甸,發現盒子四個平面皆有一個鑰匙孔,甚是奇怪。

林鎮東看到長髮青年疑惑的表情,道:「你們不必知道裡面裝著什麽。你只需知道,這盒子乃巧匠所制,必須使用鑰匙按次序插入匙孔,方能打開,若強力打開盒子,裡面的炸藥就會連盒帶人爆炸。」

長髮青年聽到最後,輕輕驚呼一聲,然後把盒子放回林老闆面前。

「那麼重要的東西,不知林老闆付咱們多少錢?」長髮青年笑嘻嘻地問。

「我想,五百錢應該夠了吧。」

長髮青年的笑容頃刻間在臉上僵住,下巴幾乎快要掉到地上。身旁的高大青年聽到之後則「噢」了一聲,臉色有點難看地道:「那麽少?」

林鎮東陰惻惻一陣冷笑,施施然地調整了一下坐姿,隨即嫌棄地看著二人,續道:「兩位在行内也不算有名之輩,我覺得這價格也差不多了。」

「我想林老闆你還沒明白,要知道運鏢并不是找最有名氣的就代表最安全,我們……」長髮青年重新挂上笑容,正欲再說時,林鎮東已再次打斷:「你是南染吧?南方的南,染布的染?」

「是冉冉上升的冉。」長髮青年無奈糾正,但林老闆似沒有聼在耳裏,側頭望著高大青年,道:「你并非中原人,叫龍波兒,對吧?」

高大青年撓了撓頭,然後點了點頭。

「你倆五年前開始運鏢,至今才接了四五宗生意,可是已有兩宗運送失敗,一次是接了泰安洪老闆的單,要把一批染料運到晉國,卻在中途被山賊劫走;另外一次還是洪老闆的單,要把一批馬革運到梁都,卻被官府查封了,對不對?」

「欸,我們最後成功把貨搶回來,重新運到……」南冉說到一半,林鎮東又再打斷道:「被劫就是被劫了,不對嗎?即便你們把貨物搶回來,那也是後話,這樣搶來搶去的,貨物已成贓款,你要人家怎樣賣出去?」南冉和龍波兒一聽,臉色同時沉了下來。

梁帝十年前頒發的鎖國令,在其壽終正寢駕崩後依然沿用至今。當今朝政由太后執掌,梁帝在生前不停征伐,國土雖然擴張了不少,但國庫卻越是捉襟見肘。太后執掌朝政之後,為保持梁國國勢,不惜加徵稅項,同時大興土木,建造邊境防禦工事,以致百姓哀聲載道。也是如此,大梁皇朝表面上雖依然富強,但實則上民不聊生,近年更是民變四起。

面對重稅,商人們也人人自危,才紛紛冒險走私,以致泰安的走私活動如此猖獗。

約一年前,商人洪老闆托南冉二人運送馬革到梁都總號。由於這批馬革質量極高,竟被官府盯上要奪爲己用。後來南冉與龍波兒幾經波折,才從官府手中奪回馬革,更助洪老闆運到梁境外。本來并非二人過失,但林老闆此刻竟顛倒是非,偏偏這時確是違法,南冉二人也不便公然狡辯,只好啞巴吃黃蓮,有理説不清了。

「要是真的再被官府盯上,那就是你們的事,關我們……」

龍波兒細聲嘀咕,南冉連忙在桌下踹了對方一脚,前者方自閉嘴,可是這話終究也讓林鎮東聽見,後者冷笑道:「南鏢頭,別怪我直接,按照貴局往績,確實只值這個價格。我只是一介商人,滿腦子只會計算利弊,閣下若覺得五百鐵錢委屈,我只好另找幫忙了。」林鎮東環顧四周,道:「若有名氣高一點的鏢局,我倒真不介意提高價格。」

「豈有此理!簡直欺人太甚!」
東南 2020-1-19 12:21:57 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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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小抹香鯨 2020-1-19 12:22:41 Lm
蕉熊 2020-1-19 13:00:24 打賞or like有無得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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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 2020-1-19 13:02:29 E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

都可以ge...........
如果太爆肝我會自動波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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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不剁不成餅 2020-1-19 13:47:28 l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