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HKG 【現實|發洩】我們四人,想幹一件事
扮豬食老婦 2019-7-24 09:3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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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義士 2019-7-24 09:46:07
黑霧 2019-7-24 10:03:28

  感受著列車漸漸減慢,窗戶外開始有光茫透入車廂裡,我無相信那猶如走馬燈一樣的畫面——整個月台白茫茫一片,幾十頭禽獸發現獵物就一湧而上,在車廂裡也聽到瘋狂的叫囂與逃命的求救聲。
黑霧 2019-7-24 10:03:47 多謝一直支持
黑霧 2019-7-24 10:04:15 很SAD,但下一章……
蛇夫子 2019-7-24 11:10:27 現實比小說更離奇,如果一個月前有人寫商場對決、地鐵站無差別襲擊,一定會被人說誇張失實。
黑霧 2019-7-25 09:52:56 第十一章:恐怖襲擊

  列車停下來的一瞬,那群身穿白衫的猛獸彷彿嗅到了新鮮的獵物,不再理會倒在地上已經厭悶了的玩具,朝著我們露出笑容。

  那個笑容,用盡我所有的詞彙都不懂得形容,已經超越什麼陰險或者奸險,亦不是魔鬼般的恐怖或者扭曲,會叫我如此詞窮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那不是屬於人類的表情。

  車門打開,大地震撼,即使身處列車之中,仍然感受到月台傳來的震撼。

  「開傘!開傘!保護自己!」

  車廂內尖叫連連,車廂外寒光霍霍。

  我身邊沒有年青人,背後有一個中年婦人帶著幾歲大的孩子,斜後方坐著兩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而眼前向我們撲來的,則是幾名精壯男人手持鐵枝或木棍。

  「跑,往前跑,快跑!」

  我下意識地大喊,不知道是在跟背後的人大喊還是想藉著聲量嚇退對方。

  「跑?往哪裡跑?敢進來元朗搗亂是吧?」

  領頭的人沒有絲毫遲疑就衝進車廂朝我揮舞棍棒,我趕緊後退想要避開卻撞在車廂中央的直立扶手,不過幸運的是剛好脫離了棍棒揮打的軌跡。

  不幸的是,另外有兩人走進車廂中展開連續的攻勢,我慌亂間只能遵從本能,閃身想要借背後的扶手阻擋對方的攻擊軌跡,但顯然不及對方的速度,後背硬是吃了一記打擊而踉蹌跌倒在地上,那透徹骨肉的一擊牽動起胸前本來的傷勢,痛得我眼冒金星,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大概是看見我倒地,那三人以及隨後又跟上來的一人準備要圍堵展開腳踢,意識到這一點的我顧不得空氣吸不進肺,只能連滾帶爬地往前列車廂移動,顧不得很可能嚇呆而只懂得抱著嚎哭孩子的婦人,也沒空理會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中年人。

  我只能顧及自己逃命,即使羞愧無比但仍然只能選擇逃命,像狗一樣爬到下個車廂,確定背後的譏笑聲有一段距離後才站起來,也不敢回頭只是繼續往前奔。

  「關門啊車長!叫車長關門啊!拉緊急呼叫叫車長關門開車啊!」

  撐著傘守在這車廂門前的青年以撕破喉嚨的聲音大喊,外面有幾個人不停進退揮舞武器打在傘上,一旦把傘彈開後旁邊另一個撐傘青年就會幫忙補位,勉強阻止了敵人攻入這卡車廂。

  我趁著這個機會喘了幾口氣,在歪曲的視野才得以緩和,可是還顧不得胸口或者後背的痛楚,難得的平衡就被打斷了,在車尾防守的青年被一群人追著攻擊,只要再十幾秒甚至幾秒就會攻到這裡,屆時守住門口的青年便會被夾攻圍堵。

  「走,後面湧進來了,快走!」

  我只能對那幾名守門的青年如此吶喊,然後什麼都不顧落荒而逃,顧不得什麼哭聲或者倒在地上的人,一直朝著車首方向逃離。

  每個車廂都發生類似的狀況,不是以傘守住門口,就是在門口附近位置進行著一進一退的拉鋸式攻防,假若那車廂沒有人願意捨身守護的話,則會任由白衫禽獸入內攻擊,變成毆打。

  那幾名堵門的青年猶豫了,顯然注意到將會有人從後夾攻,但要是放棄守住眼前的位置將會讓更多禽獸進入車廂。

  只是在他們作出決斷之前,以為將會逃離到這車廂的那群人,卻被那車廂門口湧入的禽獸堵住了,不論是我還是他們都只能眼睜睜看著。

  最終,其實前後不到十幾秒,那邊車廂的人也注意到我們這裡的狀況準備過來,那些青年終於不再猶豫,在向外推出一波之後,便趕緊跟在我後面往前面的車廂移動。

  下一個車廂和剛才那個類似,又是有幾人守在門口不讓禽獸入侵,跟在我後面的青年似乎不再打算前進了,反過來守在車廂的連接處,打算阻止敵人的進擊。

  「小心啊!對方有氣槍!護眼,不要望門口!」

  守在門口的其中一名青年提醒車廂裡的人,而我則只能躲在深處受到這群人的保護,什麼也作不了。

  「喂,不要拉緊急呼叫!拉了會鎖定系統關不了門!叫人去拍駕駛室的門,叫車長關門……」

  不知道是誰的女性嗓音在一片混亂中提醒著時,列車的廣播打斷了她的話:

  「列車暫時停止服務,請各位乘客盡速離開車廂。列車暫時停止服務,請各位乘客盡速離開車廂。列車暫時停止服務,請各位乘客盡速離開車廂。」

  難以置信的廣播顯然轟碎了乘客們的希望,在外面的人似乎更為興奮地衝擊雨傘構成的防線,背後車廂的推撞更為激烈似乎要守不住了。

  無能的我只能再一次前進,然後看到了完全無法想像的一幕。

  下一個車廂中有幾個老弱婦孺躲在深處,而門口附近位置則有兩三人,其中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高舉著空無一物的雙手單膝跪在門前,一直喊著「對不起、不好意思、拜託別這樣」,如此扭曲的景像似乎也讓外面的人有點手足無措,加上外面有一人大概是在阻止,令那群禽獸雖然幾度前進但又退了回去。

  僵持的時間其實只有幾秒,外面的人似乎後退了,就在這時突然有二人接近:

  「把眼鏡給我拿回來。」

  男人聽到後想都不想立即回頭在地上找到眼鏡,並且雙手奉上,殊不知突然一名身穿粉藍色衫的人一個箭步衝上,直接一記揮拳朝男人的臉上招呼,男人立即站不住腳順勢往後倒下。

  此時其他在車廂裡的人連忙從旁扶著倒下的男人,他們能做的只有不停地道歉、喊著「對不起」。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腦袋完全停止運作。

  放眼望去各個車廂一片狼藉,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香港竟然發生了恐怖襲擊,整列車廂變成了戰場,不論任何人都沒辦法幸免於戰火的波及。

  我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從後追上的人還是本身就待在這車廂裡的人大概以為我受傷了,立即過來察看我的狀況,對此我只能搖了搖頭,輕聲嚷著我沒事要他們去照顧其他有需要的人。

  * * *

註:本文純屬虛構,時序及狀況或與現實事件不符,例如按照目前已收集的說法,列車到站時月台上「未必」有白衣人,列車未知因何理由無法關門,維持開啟至白衣人衝上月台展開襲擊。
蛇夫子 2019-7-25 12:16:12 支持一下
黑霧 2019-7-25 13:25:52 多謝支持
依部份比較沉重,會加快更新,睇下晏D可唔可以更新
之後就會一口氣直衝結局
黑霧 2019-7-25 20:11:49 第十二章:亂世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靠著月台的牆坐在地上,對自己如何或者為何下車的記憶很是模糊,好像是白衣人都撤退了回到大堂,所以我就跟著車上的乘客離開車廂。

  四周盡是折彎或者折斷了的傘與棍棒,一些不明的布片或者污跡,有水樽或者其他雜物,以及駭人的血跡,只能以混亂二字來形容。

  不少人都像我一樣驚魂未定坐在附近,也有些人擔當衛士守在扶手電梯前,自然也有前往大堂跟進狀況或者支援其他人的善良之人。

  「可……可惡……」

  我吐了一口氣,感覺嘴巴裡有些什麼濕濕稠稠的,但是完全不想去多想那是什麼,趕緊把它吞回肚子裡,也不想確認身體有哪裡受傷,只是抬頭看著天花板放空。

  目送著載有鮮血的列車離開,等到下一輛來臨之後,就像失去靈魂一般跟著其他人上車,回到了天水圍。

  我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到便利店買了瓶冰冷的寶礦力後一口氣灌了大半,思緒並沒有因為溫度的刺激而穩住,繚繞心裡的只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莫名奇妙。

  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手肘挌在膝頭,身體靠前用手撐著額頭,不論手指施加多少壓力,思考能力還是沒能恢復。

  突然,褲袋震動起來,因為主管編寫的注意事項有提及不要攜帶自己平常使用的手機,因此目前帶著的只有我們四人之間聯絡用的手機。

  「這時候總不可能是什麼廣告電話吧……」

  心中的鬱躁一口氣爆發,拿出手機看到來電的是竟然是無名時,不禁愣住,趕緊接聽了來電。

  「白髮大哥……瘋了……警察們都瘋了……」

  這聲音既沙啞又斷斷續續,夾雜著像是粗喘的喘息聲,不停地抽著鼻子的吸氣聲,在在都指向了無名似乎在忍耐著哭泣。

  「中環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壓榨著腦袋裡剩餘的最後一絲理智,嘗試透過提問得出狀況。

  「他們在四方八面開槍,沒停過,一直開,先是用催淚彈驅散記者、遮蓋行動,然後就開槍了!完全沒有預警啊!而且還有槍聲是從頭頂傳來的,有人被擊中頭部倒下了!」

  「你冷靜一點……」

  和剛剛泫然欲泣的模樣不同,從手機傳來的是猛烈的嘶吼,能夠完全感覺得到他情緒的決堤,唯有嘗試安撫。

  「我很冷靜!不冷靜的是他們啊!他們又一次,是又一次殺人啊!大哥!你真的理解這裡發生的是一場怎樣的謀殺嗎!他們是有計劃的,刻意驅散了記者才開槍,不停地用催淚彈掩護然後瞄著我們的頭開槍啊!完全不警告就開槍了啊!」

  「無名,你有沒有事?身處的地方安不安全?」

  或許是一口氣把情緒都宣洩出來了,能聽到他哭了出來的聲音,背景雖然有點吵雜但不是呼喝或者逃命那種混亂,應該不用太擔心。

  無名就這樣哭了一會,其實也就幾十秒而已,似乎是想到一直哭也沒有意義,擤乾淨了鼻子之後才交代:

  「沒事,我因為沒裝備所以沒在前線,聽到連續的槍聲時就被身邊的人拉走了,然後坐了義士的車離開……我逃走了,沒支援到前線就逃走了……」

  「那不是逃走,是BE WATER!別怪責自己。」

  「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

  我沒有回答,要是平常的我肯定會說幾句的,然而現在的我沒有那樣的餘裕,在沉默的過程中,我甚至想要和他傾訴剛剛發生的事。

  沒錯,就像兩隻受傷的小狗相互舔傷口一般。

  「吶……白髮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雖然平常找你多數不搭理我,但真的有什麼事時,你挺熱心的啊……」

  我聽到無名竟然反過來關心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我不是什麼聖人,也沒經過什麼訓練,在對方主動提到之下,明知道他的精神狀態沒比我好上多少,仍是按捺不住交代了剛剛的事情。

  然後通話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很想他給我回答一句「在這種時候就別開玩笑了」之類的話,畢竟要不是看到影像記錄,把我剛才那些話對著任何人說都不會有人相信吧。

  最終,無名比我成熟多了,承擔了再次打開話題的責任:
「竟然還有這種事……警察不只是濫權、濫暴,現在連黑社會也都……為什麼這些人都不珍惜自由?每個人生而自由所指的並非是社會的自由、並非是免於恐懼的自由啊!想要擁有一個自由的社會是需要爭取的啊!守護都來不及了,為什麼要親手斷送?就為了那所謂的利益?有錢吃飽了,但只能當不能思考唯有勞動的機器人,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

  或許是我沒答話才會一口氣說了那麼多,或許是他的心中有千言萬語,但不論是何者,我都答不出一句話。

  我也不知道答案。

  我也很想問這個問題。

  「大哥,其實會不會是我們錯了,追求自由是不對的,乖乖接受黨的統治,讓他們給我們評分什麼的,聽話就能吃好穿好,不聽話的人就連港鐵也不能乘搭,回去以前那種階級社會,人類果然不應該發展什麼自由。」

  就算身體再怎樣乏力,每次呼吸都牽動著胸口的痛楚,我沒辦法放任這番話不作回應:

  「無名,不要棄屢,主管也說過所有行動都需要自己去賦予意義的,我們只是守護自由,是我們想要才去做的!」

  無名並沒有立即回應,短暫的沉默過後,他才再次開口:

  「大哥,你覺得主管的計劃真的有用嗎?那種只是羞辱一下警察的方式,和他們對我們做的相差太多了吧?他們開槍殺人,聯結黑社會在街上襲擊市民,我們只是脫光他們的衣服,塗鴉一下,又或者潑點顏料,這樣做真的有用?」

  我無法回答。

  主管的確是個心思慎密的人,任何行動事前都有詳細計劃與部署,亦因此直至現在我們四人都未被拘捕,但每當問及當中的意義時,他總是會回答叫我們自己思考、自己去尋找。

  不殺、避免傷害是他的宗旨。雖然沒有和粉紅取得共識,但我和無名算是認同這種較為君子式的反抗,並非得要以暴易暴,但也不只是要喚醒他們的良知,同時亦希望透過產生壓力的方式迫使他們作出抉擇。

  可是,我們還有這樣的餘裕嗎?
蛇夫子 2019-7-26 00:12:14 支持,快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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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便,也來看看我的:
【本土、玄幻、感情】四靈之夜
https://lihkg.com/thread/1311150/page/1
忙碌,或者不對口味,也歡迎路過時幫頂一下。
兄弟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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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19-7-26 10:28:00 嗯,本來就係預短篇,快速讀完爽一爽。
盡量控制係廿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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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19-7-26 10:37:07 第十三章:異變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的話很任性,不用在意,只是氣話。」

  我啞口無言,甚至連他到底有多成熟的想法都沒有,因為我有的只是慚愧。

  「不,你是對的,到了今天這樣還在問為何會變成這樣,真的太懦弱。之前我覺得當實行完主管的全盤計劃之後,再看看到底能夠得到什麼效果,可是現在不能再等下去了,政府那邊已經把事態一再升級。」

  我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思忖著要有新的行動該如何處理,這時不能再讓無名當主動了,成年人得承擔自己的責任:

  「你先找地方休息,好好保護自己,我去聯絡主管,確定了什麼之後再通知你。」

  大概無名被我的直白嚇到了,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

  「嗯,知道了,等你聯絡。」

  平常的我肯定會禁不住苦笑,可是此刻就連苦笑都擠不出來,趕緊中斷了通話。

  其實在無名提到「會不會是我們錯」時,那一刻我真的懷疑過。

  例如元朗這件事,會不會和我們第一階段多在新界作案有關。

  例如上環驅趕記者後無預警開槍加上瞄準頭部,會不會和我們侮辱警察有關。

  即使我理解到無論問自己多少次都不會有答案,但無法否定那一刻我真的如此想過,只是在最後的最後勉強算是勒住思緒,那番話不只是說給無名聽,同時也是說給自己聽。

  絕對不能放棄,不只是不能枉費自己以及眾多兄弟的努力,更是為了賠上性命、受了無法復原傷害的烈士、義士們。

  在冷靜下來之後,本想著給主管發個訊息,但最後決定直接致電,沒等幾秒就接通了。

  「白髮?」

  「對,是我。」

  「嗯……」

  他應了一聲沒有說下去,大概本來是想責備我為何要致電而不是發訊息,但應該是察覺到狀況異常,把那些話全都吞回去了。

  「那個,有空談一下嗎?」

  「想談一下嗎……是要談元朗的事,還是上環的事,抑或是要談關於計劃的事?」

  憑這樣的問法我就知道主管已經嗅到了我的想法,而現在沒必要旁敲側擊或者拐彎抹角,我直截了當地答:

  「全部,當然重點在最後……主管你已經看到新聞了嗎?」

  主管似乎很認真地思考,等了幾秒似乎斟酌完用詞才說:

  「算是吧,至少知道發生什麼事,你湊巧在那列車上嗎?」

  雖然之前主管送我們回家時都只是送到附近,但也代表著他知道我居住在天水圍,因此猜測到我乘搭西鐵,再加上這個時間點實在不用意外。

  「對,我在現場。」

  「有沒有受傷?」

  「被棍打了幾下,踢了幾腳……沒明顯外傷,應該最多就瘀青吧。」

  「這樣啊……待會給你檢查一下吧。」

  「誒?」

  我傻傻地應了一聲,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了。

  「你說想要談談吧?既然要談這種事,面對面談比較好。」

  主管的回應超乎我的預料,別說沒被責罵,只要願意談論這些事情都已經算是意外驚喜,此刻甚至願意面談,恐怕是他也意識到事態有多嚴重了。

  「順帶一問,無名應該有和你聯絡過吧?他是不是留在上環那邊了?知道他安全嗎?」

  主管預想到我很可能在那列車上,是基於之前送過我回家,但是無名的行動到底如何預測,則是怎樣想都想不透,唯一聯想到的就是我和無名下車後他特意提醒過「小心」,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在心中浮現——該不會連元朗的事都預料到吧?

  畢竟我在列車上確認情報時,的確有看到那群白衣人早就公然說過會有行動。

  到了這地步,我當然不再隱瞞,簡單地交代了狀況。

  「我明白了,你人在天水圍吧?先回家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我去聯絡無名和粉紅,作一些安排再通知你如何碰面。」

  我感謝了一聲後中斷了通話,在答應了無名要與主管接觸時,多少是硬著頭皮試試看,抱著死纏爛打也要主管聽聽我的說法,完全沒預想過會如此順利。

  而這樣的異常也種下一顆不安的種子,並且已經在我心裡萌芽,考慮著主管該不會神通廣大到連這些都在計劃之內。

  當然,我希望這只是他的冷靜使然,才會如此平淡地應對狀況。

  無論如何,我先給無名發了個訊息表示已經和主管談好,將會有一個面談,然後我就依照主管的話回家,就如往常一樣沖了個澡,泡了個麵之後,也不急著在網上瀏覽各種消息,我挺肯定發生那樣的事網路上一定亂作一團,索性聽聽音樂放鬆自己。

  這個狀態要是平常的話絕對會睡著,可是我完全無法闔眼,因為一旦闔上,腦海就像一部投影機,把兩三個小時前的影像循環播放,那些人到底是一副怎樣的嘴臉朝手無寸鐵的平民揮動武器,即使把人打倒在地上仍然死命地追擊,就算頭破血流亦沒有半分猶豫與憐憫,不停地往死裡打。

  說實在,那番景象也不算是第一次看見,過往警方清場或者推進防線時,偶爾突襲出來抓人就是那副模樣,然而他們的身分有著絕對的不同,警察還能當成政府的工具,至少表面上還是正規的力量,可是在那月台、那列車上的人又能算什麼?

  我不敢想像背後的關係,特別是嘴臉一模一樣,更莫說有聽到其他人指就算報警也沒有警察來,只能把思緒投入到喇叭傳出柔弱的鋼琴聲與小提琴聲,叫自己不作多想。

  當前就先躲起來,休息過後才能夠再次奮起。

  我如此安慰著自己,靜靜等待著主管的通知,並沒有等上多久,終於收到了短訊,他叫我在附近一處地方見面。

  當我抵達時,主管正坐在另一輛寶馬上,除了顏色不同外型號也比較新,讓人有更多的猜想,但當下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我趕緊上車,至於無名與粉紅則是早已在車上的後座。
蛇夫子 2019-7-26 12:05:51 又有新,支持。
週末元朗可能「發展」得比故事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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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夫子 2019-7-27 00:50:22 路過,再頂
黑霧 2019-7-27 09:14:09 第十四章:無法交匯的對話

  車內的氣氛異常沉重。

  最終,還是由把車停在適當地方之後的主管率先打開話題:

  「基本的背景我都知道了,上環警察利用催淚彈驅散記者以及作為掩護,在無預警的狀況下開黑槍;元朗黑社會橫行暴打市民,警察拒絕出動甚至維護他們,是這樣沒錯吧?」

  「主管你說得還真平淡。」

  答話的自然是無名,我上車的時候有偷看到他的臉,雙眼還是有些許紅腫,看來真的哭得很慘烈。

  「嗯……算是不難預料吧。警察也不是傻子,雖然還有更上級的武力像是水炮車,是更直接的手段能夠造成傷亡而不需要負責,但是實際上的運用仍未熟練,戰術研究亦不夠透徹,所以他們『還』在避免使用免得誤傷友軍。

  「相對的因為有了雨傘的經驗,他們很清楚如何利用催淚彈,包括強迫你們向他們所預想的地方移動,以及如何避免被媒體記錄下來,當然在如此大型的戰術行動之下,就算有所安排,最前線執行的人始終不是設計者,沒辦法準確行動,就這點上來說真的多得警察前線人員的招攬門檻不高不低,假若是完全把智慧磨光的傀儡,又或者擁有智慧能理解並徹底執行命令的話,抗爭者恐怕會更慘吧。」

  主管鮮有長篇大論地解釋自己的觀點,而不是單純一句起、兩句止的說明,能夠清楚感覺到他的確是誠心想要解決目前這個狀況的,不只是嘴上說說,而是用行動證明。

  只是在無名看來,這樣的反應大概只會讓他更不快,果不其然他無法接受地激動回答:

  「我就是在指你為什麼能那麼冷靜來回答,而且還答得這麼理所當然啊!」

  「我知道你在現場很難受,很難接受那樣的現實,但事實就是如此,只能面對,可以一時激動,但別讓自己在不應該激動的時候激動,你是有話想要跟我說才會在這裡吧?」

  「那個,主管拜託你別再火上加油了,我知道你這樣的處理一般而言的確才是最適合對話的,但對於富有感情的人來說在這種時候很難接受……」

  聽到我嘗試從中調停,甚少會加入對話的粉紅竟然在這時候插口:

  「你這說法不就像指責主管冷血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

  對於自己的話被曲解,雖然很想反駁,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饒是粉紅說話一向尖酸刻薄,但也不是那種惡意製造爭端的人。

  「好了,在這件事上爭執的意義不大吧?我想表達就只是我瞭解狀況。」

  「這樣叫瞭解狀況?不只是警察了,白髮大哥連黑社會都遇上了啊!那些人可以在大街上施襲,警察不回應,就算到了現場也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更離譜的是就算在現場也直接回頭!你有看見嗎!」

  無名大概在我說了所遇到的事情後,有到網上查看情報,因此一些月台或列車以外的狀況比我更清楚,坦白說既然放任那樣的人在街上大搖大擺地拿著武器,襲擊港鐵站的市民甚至衝上月台,不是警察默許誰會相信。

  面對無名的質問,主管則是依然淡然地回應:

  「如果你是指警黑勾結的話,倒是想說為什麼你覺得他們沒勾結。從英治時期起就是表面與裡面的配合,政府不方便做的事就找非政府的人來做,那就是所謂的『黑』,不一定是社會常識人所認知的黑社會,總之就是幫忙解決事情的人。

  「當前政府既然無力鎮壓異見,自然就會嘗試出動解決裡面事情的人了,他們是利益共同體,不合作才會叫人奇怪吧?別忘了什麼時候最能體現警察的用處,你平常會不會突然想起香港治安這麼好?走到街上基本不用擔心突然受到襲擊,不用隨身攜帶防身武器,半夜下街去便利店也不會想到人身安全問題,唯有當有什麼賊人、歹徒犯了案,警察迅速破案,又或者當你丟了銀包之類才會意識到警察存在真好吧?

  「至於香港回歸後,在一國兩制底下自然採用中國特色共產主義管治手段,人手不夠就給錢徵用民兵,只要是法令就必須確實執行,人民的反對不是反對,任何反抗皆為顛覆國家政權,不論是派人強制拆遷,派人鎮壓,只要給點錢就能有數不盡的人力,而人民亦樂於這種有官府撐腰,合法對他人施暴的宣洩手段。」

  「你……」

  面對以木然表情解釋的主管,也不知道無名有沒有聽進耳裡,他口吃了一下之後才想到了反駁的話:

  「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的立場到底是什麼啊?怎麼聽起來像支持警察、政府一樣?還是你要在這裡裝中立,兩邊各打五十大板,所以才弄這些像孩子玩笑的惡作劇計劃?」

  「嗯……真是有點頭痛,這個世界不存在中立,所謂的中立只不過是那種想站在道德高地對他人頤指氣使、裝成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人而已,那是沒經過深入思考只是想偽裝成能冷靜分析狀況的人,說白了就是『沒有立場』,他們沒抱持想法,因為擁有自己想法的人必定有取向,有想法就不存在中立,不論正反兩方皆支持,正反兩方皆反對都並非中立,『宣稱中立』的人實際上已經等同表態。」

  「我沒有要和你玩文字遊戲!」

  眼見二人的對話像平行線一樣看不到交匯的可能性,頭皮不禁發麻想著該怎樣阻止時,曾經添亂過的粉紅突然在這個時候冷笑了幾聲,車內的氣氛一瞬間降到了最低點。

  「妳是什麼意思?」

  無名完全不介意把戰線拓寬,轉過頭去怒瞪著粉紅,畢竟在一夜之間發生了兩件忍無可忍的事件,她仍然一副冷酷無感的模樣,恐怕在無名眼裡早就不爽了。

  「不,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這番對話太蠢了,白髮不也這麼覺得嗎?」

  看著球以這種方式傳給自己,害我也有點想激動反駁回去,但最終在無名投射過來的視線下忍耐住,催動腦袋思忖著該怎麼回應,卻沒想到粉紅自己接了下去:

  「好了,主管你也別逗孩子玩啦,趕緊辦正事吧?只要你說出自己的身分,無名就自然會理解了。」
蛇夫子 2019-7-27 10:26:41 支持一下
你要攬屌 2019-7-27 11:17:59 此回覆已被刪除
黑霧 2019-7-28 10:21:53 第十五章:身分

  我呆了一呆,與其說是因為主管要吐露自己的身分,更該說是粉紅比我或者無名知道得更多,甚至二人或許早就有所共識。

  我不禁想到碼頭見面當日,在我看來很自然就會認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面,但的確無法排除當中某人可能早就與主管認識,甚至其他人也可能相互認識。

  大概是注意到我在想什麼,主管趕緊澄清:

  「粉紅請妳不要說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我並沒有差別對待,我對你們說的話都是一樣的,只是粉紅用自己的方法查找到我的一些過去而已。」

  「抱歉啦,我不太懂說話。」

  粉紅這番話毫無悔意,只是不得不說本來低沉的氣氛多少有了點生氣,而無名剛剛與主管的爭吵也不好在這時候再開,無名有點無奈地催促:

  「所以呢?能有什麼身分直接解釋這一切?」

  主管禁不住嘆了口氣,舉起手抓了把頭,這好像是我首次看到他嘆氣,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是那副冷淡、老神在在的模樣,即使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問題都只會冷靜地思考然後作出判斷,不像會流露負面情緒的人。

  「總覺得有點為難……概略來說就是我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所謂的街童,還未到混混的程度,但應該也差不多了,之後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報考了警察,然後運氣不錯調升到反黑組,不過只當了幾年就被革職了,在那之後……」

  「當了僱傭兵,想像不到吧?真的是傳奇的人生,像小說的主角一樣。」

  粉紅又在這種微妙的時刻插話,令主管無奈地搖了搖頭:

  「準確來說,是保安公司的員工……大概就是這樣,關於警察的事情,以及警黑勾結之類我都算是有點認識就是這緣故。」

  我不知道無名的反應如何,至少我自己是目瞪口呆,過於超乎現實的資訊令大腦無法好好處理,但總算能對一路以來的工具與能力釋懷了。

  「就算這樣……你當過街童,當過警察,甚至反黑組、什麼僱傭兵這種亂七八糟的身分,就可以因為見多了、習慣了便如此冷淡,沒有反應嗎?這和那些自稱政治冷感,嘴邊掛著『就是這樣啦』的人有什麼分別?」

  「那假若現在我很激動地和你一起痛罵黑警,又對事情有什麼幫助嗎?」

  無名無法回答,因為他很清楚,全香港有一百萬、二百萬甚至更多的人在憤怒,也無法得到一個合理的回應,倒不如說,他理性上能明白主管的冷靜,只是心理上無法接受。

  考慮到繼續僵持下去,主管根本不知道何謂退一步,而無名無法接受退一步的狀況下,無謂的爭執只會繼續下去,我唯有強行推動對話:

  「不如回到正題吧?主管的身分應該不只是為了證明瞭解狀況而已,背後還有一個意思,是為了回應我和無名認為計劃看起來太兒戲,主管你……殺過人吧?」

  我當然有聆聽主管與無名之間的對話,但自從聽到「僱傭兵」這三個字時,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就是這件事。

  面對我的提問,主管的臉色微微一沉,先是望了我一眼,再望向後座的無名,以認真無比的表情肯定地點了點頭:

  「多到數不了,或者說不想去數,你們知道殺人有多容易嗎?扣下扳機,或者拿匕首割開脖子。只要有組織的話,要殺幾個警察真的不是難事,甚至搶了槍之後,進行伏擊、近距離射擊的話十數個也不困難。例如,過往我們制伏的十多名警察,只要花點力氣把脖子扭斷就行了。」

  我聽到無名倒吸了口氣,而我則是因為有心理準備勉強維持冷靜。

  「我們很常要深入民間地區執行任務,你們知道我們是如何稱呼那些地方的?RABBIT HOLE,就算拿著裝備的我們,總不可能把所有平民射殺、剿滅的吧?我們得融入到那樣的環境之中,就算他們不會幫我們,也不能讓他們成為敵人,因為只要暗中有幾個人突然圍上來,不論有多少裝備都活不了。」

  聽著主管的「經驗之談」,沒有人敢答話,只是沉默地聽著:

  「就算僱主是政府或者官方勢力,但既然用上僱傭兵就意味著不承認這樣的存在,解決敵人也就罷了,卻連軍警都會抓我們,可也不要以為反對勢力當僱主就好得多,一樣常常在現場出現不信任我們而在背後開黑槍,又或者過橋抽板。」

  主管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目光凝重地掃視了車廂內的各人一遍之後才接著說:

  「你們是想要把香港變成這樣的地方嗎?在屠殺了警察之後,訴求都得到答應又怎樣了?別因為一時的痛快而忘了自己的初衷,由懷有信念而甘願犧牲自己未來的抗爭者,淪落為只為私慾、一時暢快的恐怖份子。」

  「那麼你呢?你一開始說過自己只是想『提問』,要我們自己想清楚加入行動的意義,也就代表你根本沒想過希望透過這種方式來守護香港吧?」

  面對無名的提問,主管並沒有多想就立即回答:

  「我說的懷有信念,每個人都可以不同,像是你們想香港更好,希望讓警察覺醒不再淪為盲從政治命令的工具……」

  「你到底想向警察提問什麼啊!」

  「這重要嗎?重要的不是你們是否真的打從心底裡認為,提升對警察所使用的武力是不是具有意義吧?先不說我的『兒戲』,就算不是殺人,而是嚴重傷害甚至致殘,你們想過結果會是怎樣嗎?我是說結果,而不是你們的後果。」

  即使知道主管是在迴避回答,但他後續的話語叫沒有細想過,或者想過而得不到答案的無名無言以對。

  「警察受訓除了紀律與能力以外,信念是很重要的一環,你要說成宗教洗腦也行,畢竟他們的工作很可能直接面對暴力,某程度上來說違反一個人的良知,因此他們會有一個良好的理由去說服自己,說成是鎮壓、恢復和平所必要的手段,我所做的就是在挑戰這件事,而一旦出現嚴重傷害甚至死亡個案,這只會牽起激憤,反倒讓可能會崩解或者叛離的警察重新團結起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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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七二七又是痛心的一夜,而本故事在最初就決定了是短篇的發洩文,七二一因為太誇張而臨時決意加入部份,詳細會在後記再說明,但目前結局時間點不會發展到七二七了,不想越寫越長。
這文本來是為爽、為宣洩而寫,我自己也有種越寫越沉重的感覺……果然不是個開心的人很難寫開心的事嗎?
甚至第一次想嘗試弄個MEME尋找不同的方法了。
:^(
蛇夫子 2019-7-28 11:14:04 主管我猜中一半,就是曾經的警察。
好像灣仔大叔和的士大叔都是退下來的警察。
黑霧 2019-7-28 12:25: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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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要合理化擁有這些知識也只能是警察相關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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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 2019-7-29 11:44:53 第十六章:手段與目的

  基於主管已經說明自己的身分,我或者無名都無法質疑這番說法,而且坦白說以常理而論聽起來也合理。

  在這樣的狀況下,無名總算認命似的沒有再反駁,主管眼見如此,便繼續說明:

  「武力是一種手段,包括那些看起來兒戲的行動也只是其中一種,請務必理解手段是為了達到目的而採取的。第一階段的計劃,其目的就是營造出人人皆敵的狀況,他們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會遭到襲擊,什麼人會發動攻擊,但是他們無法增配人手去防備這類問題,是一種針對平常行動的手段,產生危機感藉此令他們精神繃緊。

  「第二階段的計劃,是考慮到目前大型遊行活動將會持續,而警方每次都得武力驅散的狀況下,增加行動部署的不確定性。記住了,就算有所謂的『大台』,抗爭者從未出現過指揮官,也沒有確實的紀律組織行動,因此警察一直以來都是以獵人看待獵物的心態在行動,擁有絕對裝備優勢的狀況下輕易鎮壓市民,以此為前提作出最佳的戰術部署……簡單來說,清場行動目前是一場單方面的狩獵,而我們所作的要把這轉化成一場看似對等的戰鬥,他們必須分散人力注意可能來自各方向的小型衝擊,如此一來警察將會需要更大量的人手,但人手可無法憑空變出來,只能不停壓榨前線人員。」

  「也就是說,增加低層人員的壓力,讓他們抱怨上層,從心理層面瓦解警察這個組織吧。」

  粉紅在這個時候作出了一個簡短總結,主管則點頭承認:

  「最理想的狀況就是如此,要讓這些人逃離在訓練時的魔咒,要他們重新取回思考能力,要他們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一個群體而是一個個體。只要人一旦開始思考,就會擁有自己的立場,當然不可能期望整個組織都醒覺,況且現實層面來說也不得不承認前線人員好一部份都無法捨棄如此門檻的高薪工作,但是對擁有選擇權的人來說就完全不同了。」

  「只要一點一滴地流失人手,而工作量與壓力卻繼續增加,這個暴力機器終會停止運作的意思嗎?」

  無名似乎已經冷靜下來,消化著主管的主張,只不過在我看來,實在有個不得不向主管提出的疑問:

  「那個,抱歉打斷一下,所以這些行動都是為了瓦解警察組織嗎?但是你之前不是說過,把警察推倒了並沒有意義,反而會令香港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我才強調,我只是想『提問』,我沒有答案,也不想要答案,因為答案只對在這裡生活的人才有意義。況且,已經腐壞的組織,自然應該清理掉吧?就像傷口腐爛了就得進行清創手術才能重新長好,如果最後得出的答案只有解散警察,另立真正守護市民的組織,我不會否定那樣的答案。」

  我僅是點了點頭沒有追問,最主要是我察覺到這個回答當中有著哪裡不對勁,可是卻沒辦法好好地說上來,真的覺得自己太沒用。

  「那你準備提問到哪個程度?你一直說過計劃有多個階段,但沒有實際說過有多少階段。」

  聽到無名的提問,主管微吟著思忖了一會,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想著該怎樣回答,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才開口:

  「坦白說,我不知道能做到哪個地步,會一直做到被拘捕之前吧。我說過了,不要心存僥倖,我們終歸是在犯罪,一定會受到制裁的。」

  顯然感覺得到主管是在迴避回答未來的詳細計劃,甚至不讓無名有追問的機會就搶著說下去:

  「那麼來說計劃的第三階段吧,既然你們這麼在意意義,我直接說明計劃的目的好了,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這階段是所謂的草木皆兵,要癱瘓日常運作,畢竟即使大型示威,前線警察要忙的也就那一天,相反示威者還是要有正常的生活,一周一次已經很極限了,變相警察有充足的時間休息,換言之得讓他們在任何時間都處於高強度的工作狀態。」

  「嗯……我有聽說過用1823投訴違法停泊之類,是這樣嗎?」

  「那是其中一種方法,但不夠,即使那個機制的確強迫警察要跟進,但內部還是能進行調度排序處理,我們需要的是有迫切性、需要警察立即處理的問題。」

  「要報假案?」

  無名犀利地問,主管已經恢復一貫的平淡:

  「是也不是,案要報,但不能是假,不存在的東西他們只要到現場確認沒有問題,匯報完就能離開,所以我們要放置『可疑的瓶裝液體』以及『可疑的袋子』,一旦懷疑可能是爆炸物,就必須要找支援了。」

  「原來如此……」

  「要注意的是我們只針對警察,因此請準確按照我的指引安置以及報案,不要多添不需要的訊息,免得可能導致其他不必要的部門出動。一如以往,所有道具都會由我準備……」

  在主管交代完大致上的概念之後,我們就解散了,畢竟所有仔細指引與注意事項都會像以往一樣放在指定的網站上。

  當然,在我離開前主管替我進行了簡單的檢查,評估沒有入院的必要後才放走我。

  不論如何,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最,但肯定是至今最黑暗的一天過去了。

  翌日,網上關於元朗的討論可謂鋪天蓋地,對此無名甚至發過短訊來抱怨大家似乎都忘了上環的濫暴、濫權,我也只能無奈地安慰,就連我們襲擊了多名警察的事情都只有零星報導,不知道在主管看來算不算失敗了。

  這天因為主管得準備工具與部署的關係,再加上我的狀態也不是很好,沒有預定的計劃要執行,只能坐在電腦前看著各種關於黑社會的消息流傳,而最可怕的是,在那些地區的商家真的選擇提早關門,街上也不見人流。

  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受到,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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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巴打們支持,會係依幾日寫完!
黑霧 2019-7-29 22:42:21 第十七章:第三階段

  又過了兩天,來到二十四日星期三。

  計劃第三階段開始了。

  主管準備好了大量報案用的手機,當然少不了變聲器,而實際要裝設的道具是半透明的玻璃瓶以及放了填充物的背包或者手提包。

  玻璃瓶裡裝的是加了雜質與色素的清水,當中另外加了近似易燃品的香精,至於背包或者手提包內放的則是用報紙包裹的雜物,一樣添加了各種化學品的香精,如此一來警察就沒辦法立即輕易處理了。

  不論路線以及設置的地點都已經作好詳細規劃,基本的流程就是從補給點拿一個大背包,內裡裝有多瓶玻璃瓶以及一個較小的背包或者手提包,然後在指定位置設置玻璃瓶,報案後立即移動到新的地點繼續,一直到玻璃瓶用光後,就是放置背包或者手提包,一切完成便回到補給點重新取物資。

  主管特別告誡過我們絕對不要留在現場,不要理會效果,總之按照預定路線迅速行動,甚至連遇上警察盤問時如何解釋的藉口都準備好了。

  所謂的藉口不過是裝成合作解釋說準備要去友人的驚喜生日派對,至於多部手機則是自己兼職手機店的送貨員把維修好的手機送回給客人,必要時我們四人各自按狀況判斷,如果覺得能矇混過去就相互致電掩護,不能的話則唯有自求多福了。當然這些藉口到開始報案之後肯定不管用,不過理論上來說,當大家都開始行動後,屆時警察應該很難留有餘力管街上的「非可疑人物」。

  我們四人同時分別在港、九、新界行動,我不知道其他三人的狀況如何,我由下午一直專心作業持續到傍晚才宣告完結,期間顧不得注意網路消息,只知道一路上不停有警車在鳴笛而已。

  直至回到家裡到網上看情報的時候,才整個人嚇得愣住。

  在人人都能當自媒體的狀況下,警察的一舉一動自然會被路過感興趣的市民拍下甚至實況。在短時間內出現幾起懷疑危險液體發現案後,警方不得不懷疑是有人惡意為之而封鎖現場進行調查,更甚是間中出現懷疑爆炸物令警方大為緊張。

  封鎖現場進行調查也就罷了,在大量民眾分散式聚集,而警察不得不因為工作而開始驅散民眾時,在當今的社會狀況下自是難免有所口角和爭執,如此一來就會吸引更多的民眾聚集甚至在網上呼叫支援,越多的民眾聚集,在警方看來就是小型暴動,唯有出動更多的警力。

  然而在同一時間,又有更多的懷疑危險液體與懷疑爆炸物需要處理,甚至出現了警察無法及時到場而被市民先一步發現的狀況,警方的無能一而再、再而三展露無遺,醜態盡現,這變相又令前線人員更為激動,不只是要處理危險品,在現場更要處理民怨沸騰的民眾,好不容易處理完一個地方又有另一個地方等著。

  在不論走到哪都被當成狗唾罵的狀況下,不少警員又情緒失控,越是爭執人數就越多,造成了真正的遍地開花狀況。

  當然,對於什麼人擺放那些「危險品」,軍師們或者網軍們立即出動進行分析,也有人發覺這似乎很有效而比照辦理,我看見有人以地圖標記出已經發現危險品或者出現衝突的地方,那標記的數量竟然比我們執行的位置至少多出了一倍。

  我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成果,心裡萌生起複雜的情感時,卻發現了一個異狀,那就是九龍區的標記比計劃中少了些。

  「九龍區是無名負責的吧?該不會……」

  我趕緊集中精力搜索關於九龍區的情報,而這麼一找實在不難發現相關討論,因為有一名青年被警察截查的影片正在廣泛傳播中,包括搜身與拘捕在內整個過程都被記錄下來。

  我點擊播放後就立即倒抽一口涼氣,因為影像中清晰看見那名青年就是無名。

  無名被拘捕了。

  我加快搜索相關資訊,想要瞭解是不是行動已經被發現,抑或只是把他當成可疑人物扣查之類,結果當前比較中肯的報導都只是寫上懷疑、推測之類,算是能夠想像得到警察不會因為這樣的一件事公佈拘捕理由。

  不論如何已經確定無名在警察手中的情況下,我唯有依照之前定好的指引登入突發狀況才開通的網站,果然看到主管在上面更新了訊息。

  「按照指引銷毀資料與手機,明天中午再集合嗎……」

  考慮到警方會從無名的手機裡取得我們的聯絡資料,這可謂理所當然的事,但後續只有關於再集合的指示,則是叫我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當然,我知道不可能殺進警署把人救走之類什麼的,但總會想著是不是有其他能做到的事。

  實際上我也不是沒想過匿名聯絡律師去支援之類,但是我們連對方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遑論身分證號碼,還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無奈的我只能看著事件在網路上不停發酵,實際上目前被逮捕的人不只無名一個,而是多達十數人,站在我的角度看來,只不過是路過現場湊熱鬧的市民,當然也不排除當中可能有人模仿我們的行為。

  到得晚餐時間過後,下午的混亂總算稍作停歇,饒是還有零星「案件」出現,亦已經遠遠不及下午每小時數十宗的報案,我看著網路上的討論,這已經演變成另一種針對警察的不合作運動。

  不再需要全力集中在某個時間、某個地方,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執行,不一定要像我們那種嚴謹到佈置虛假的瓶裝液體、可疑背包或者手提包等等,各種發現路人攜帶武器在街上行走、懷疑非法集結之類迫使警察出動的理由遍及各個討論主題,不得不說香港人的創意真的超乎想像。

  看著焦頭爛額而無法自控地把情緒宣緒到市民身上的警察,毫無疑問連最後丁點的形象都失去了,再度面見傳媒但除了作出強烈譴責之外什麼也不作的高官更是繼續助長民憤燃燒,我理應樂見這種成果,可是此刻心中實在樂不起來。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以為自己會因為很可能就此被順藤摸瓜抓起來而苦惱或不安,實際上心中只有擔心無名會遭受怎樣的對待。
抗戰義士 2019-7-30 00:4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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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ifties 2019-7-30 00:57:43 香港人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