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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好像有點疑慮。 「不過,你係唔係鐘意你教練呢?」我半開玩笑的問,其實心底很想她給予一個否定的答案。 「唔係掛?我由細到大都無諗過呢種事。」她說,「屋企人知道我咁早就諗拍拖既話一定會打死我。」 「鍾意未開口講囉,你咁好嘅女仔,我諗唔到有任何理由佢會拒絕你...」
「一定要再約啊。」傑說,喝過酒後的臉紅得有點發紫。
「一定得,如果你今晚唔死嘅話。」邦扶着搖搖欲倒的傑。自從那件事後,很久沒有見到他們這樣親密。
想起中六那年我們幾個繃緊的關係和原因,真的覺得很無謂,大概傑和邦暗地也是這樣認為。我本來想要問起他們幾個琳和雯的近況,但又很怕破壞難得和階的氣氛,因此作罷。
「好快會再見。」我說。其實我不確定,看見他們幾個也總會令那些忍忍作痛的往事我現在腦內。
我們幾個在地鐵站口輕輕擁抱道別,就像在足球隊比賽結束的時候一樣。工作後他們再沒有住在元朗區,畢業後會離開長大的地方好像是很自然的事,但這種離別永遠是很難接受,特別是第一次。
第一次最愛的貓死去,第一次家人離開,第一次分手,第一次發現原來昨天所謂一輩子的戰友可以變成明天的陌生人。會哭,哭得很慘,我可以告訴你,不是假的。
但後來漸漸會發現哭也只是悼念方法的一種,流淚是不可能把逝去的時光和感覺找回來。然後慢慢就再也哭不出來。不投入感情就不會難過。
淋了一個熱水浴,酒醒了不少。我再倒了一杯威士忌,打開村上春樹的《舞,舞,舞》。人生所有的過法就好像他寫的「入口」和「出口」。有入口便有出口。他們會進來,自然都會離去,是定律。
橙如常的跳上我的大腿,舔着自己的身體,彷彿這就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對我來說,幸福又是甚麼?
「你掛唔掛住以前?」我像丁滿舉起森巴一樣舉起橙。
「喵。」她說,與我四目交投。我有時分不清橙這是和善、不滿還是想暗殺我的眼神。
「我都覺。」我說。
電話響起,詩晴傳來訊息。
「辛苦你啦今日😭我咁蠢...」
「唔辛苦。」我回應。
「仲有我唔記得俾錢你😭使唔使我入俾你?」
「下次比就得,如果你仲想補。」
「想☹☹不過我咁蠢你會唔會頂唔順?」
「唔會,更加蠢嘅我都見過。」
「呢個情況,你唔係應該要讚下我咩!」她好像有點失望。
「😂咁你的確唔差嘅。」我說。
「!!!你終於用emoji啦!!!」她突然變得很興奮:「你要笑多啲!成日拿埋口面啦,對身體唔好嫁!」
「睇怕你其實要補下生物...」
「er...你係咪搞緊gag😂😂😂」
「🌚」我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點都好!頂住唔好死啊!我靠你嫁🌟!」
我有點不明白她為甚麼會這樣熱情,好像可以一直熱切地期待著自己的人生,甚至對我這個全然陌生的人也是。大概她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很愛錫她的雙親,當她是公主一樣。跟我不同,跟心如都不同。這一年明明情況改善了,為何最近我又會突然一直想起她的事。
//這四年時間裡,我一直在為甩掉那冷冰冰、暗幽幽的陰影而竭盡全力。//
我突然看到《舞,舞,舞》的這一段。
我喝完最後一口的威士忌,抱着橙回到房間,倒頭沉睡。